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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奴婢進針工局大約九個月。」

福寧公主冷冷道：「你為什麼殺人，只有你自己知道。或許是她們抓到你的把柄威脅你，或許是你不甘心刺繡功夫一落千丈，輸給曾經的姐妹，或許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擔心她們泄露出去……總之，你的嫌疑最大。」

「本宮聽聞，針工局有人作證，在死者遇害的那夜，看見卿卿在子時出去。人證物證齊全，罪證確鑿……陛下覺得如何？」謝皇后徵求皇帝陛下的意思。

「既然暮雪有殺人嫌疑，不如傳她上殿當面審訊，母后以為如何？」謝皇后溫和地提議。

「兩位死者遇害之時，身上都帶著香包，兇手不是你，又是誰？」慕容文暄厲聲喝問，「速速招來，否則大刑伺候！」

玉肌雪為她著急，這可怎麼辦？燕王也認定她是兇手嗎？

「……奴婢出宮的時候不當心被歹人襲擊，手傷了筋骨……奴婢的手痊癒以後，就無法動作自如……」暮雪遲疑了一下才回話。

「奴婢沒有殺她們。」暮雪嚴詞否認，下垂的眉梢眼尾布滿了慌懼，卻尚能冷靜地辯駁，「奴婢跟盈盈、靜香曾經以姐妹相稱，即使現在不經常在一塊兒，也不會殺她們，奴婢殺她們做什麼？有什麼好處？」

「傳。」劉太后沉沉道。

燕南錚道：「沒錯，從卿卿的住處搜到綠礬，但綠礬並非殺人兇器。」

「陛下，奴婢真的沒有殺人……奴婢為什麼殺她們？」和*圖*書她驚慌失措地解釋，心急如焚地看向蘭卿曉，想求她出手相助。

「是。」她輕聲道，悄悄地抬眼，先看見左邊的卿卿，接著看見御案的皇帝陛下與謝皇后。

殿內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原來殺人兇手是針工局的綉娘。

頓時，她的心慌亂起來。

眾人吃驚的抽氣聲此起彼伏，竊竊私語。

「那香包是誰綉制的？」劉太后問道。

「臣問過蘇綉司，針工局那麼多人，只有暮雪的名字里有雪這個字。再者，香包的刺繡功夫與暮雪曾經綉過的東西一樣。」燕南錚的神色依然雲淡風清。

「本王問你，你務必如實作答，若有虛言，誰也救不了你。」燕南錚冷沉道。

蘭卿曉心裏冷笑，忽然站起身，抬起精緻的下巴道：「兇手用綠礬油令死者毀容，但綠礬並非殺人兇器。」

「為什麼殺她們？」燕南錚的話鋒陡然一轉，語氣凌厲如刀，令人心驚膽戰。

「這兩個香包是你繡的嗎？」他拎著香包問道。

暮雪頹軟地坐在地上，呆若木雞，怎麼會變成這樣？

「准。」燕南錚高深莫測地揚眉，其實他也想解開暮雪身上的諸多疑團。

她將兩隻香包舉起來，讓所有人都看得見。

「你進針工局多久了？」

「你進針工局后，跟盈盈、靜香交情最好，以姐妹相稱？」

接著，他示意蘭卿曉呈上香包。

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白皙的小臉，那雙杏眸烏黑明亮，顧盼生輝htｔｐs://m.hｅtｕbｏoｋ.cｏm•coｍ，與方才下垂的眼尾、小小的眼睛天差地別。如今，這是一張五官精緻、容色嬌媚的臉。

燕南錚陳述命案，眸光依然清逸涼涼，「因為殺人兇手不想讓人知道這兩名死者的身份。」

暮雪進殿的時候，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探究，鄙視，憎惡……

她走過去，把暮雪帶回到御前，接著取出一方絲帕，把茶水倒在絲帕上，染濕。

「是。」

眾人點頭，恍然大悟。

她大聲喝道，快步走到中央，不慌不亂道，「殿下，陛下，皇後娘娘，奴婢有要事稟奏。」

那些名門閨秀得知卿卿是兇手，更加鄙夷、怨恨，難聽的話一茬接著一茬，不過聲音不大。

諸多疑惑充斥在心裏，她冥思苦想，卻還是理不出思緒。

「綠礬油是宮裡禁品，不容易得到，若要得到綠礬油，必須從宮外帶進宮。」他接著道。

「這兩隻香包的做工、刺繡、樣式都一樣，出自同一人之手，再者香包都綉有一個字，雪。」蘭卿曉不卑不亢地講解，「殿下推測，這兩隻香包是一個名字里有『雪』的女子贈予她們的。」

聽見那些議論，她恍然明白，原來傳她來壽宴是把她當作殺人嫌犯，要審訊她。

慕容文暄連忙道：「母后所言極是。九皇叔，綉娘卿卿的嫌疑依然最大。」

「九皇叔，這綉娘是重要嫌犯，先押下較為妥當。」慕容文暄道。

「……是奴婢繡的。」她和-圖-書抬眸，又立即垂眸。

謝皇后心尖一顫，隱隱地擔憂，「你做什麼？」

燕南錚薄唇微勾，「太後娘娘，陛下，臣還有一個發現。兩名死者的衣襟里藏有一模一樣的香包。」

劉太后不動聲色道：「也有可能綉娘卿卿用繡花針殺人，綠礬沒用完，就藏在房裡。」

「太後娘娘，臣早已拘了暮雪，眼下她就在鳳藻殿外候著。」燕南錚道。

「奴婢並非為她求情。」蘭卿曉面對燕南錚，清澈的瞳眸亮如星辰，「殿下，奴婢想做一件事，還請恩准。」

「這位女子的刺繡功夫不俗，照蘇綉司說，應該是針工局的綉娘綉制的。」燕南錚補充道，「兩名死者遇害的時候，身上帶著一模一樣的香包，很有可能綉制香包的人就是兇手。」

福寧公主急於知道結果，催促道：「九皇叔，快快說兇手是誰，兇手是如何殺人的。」

「還不押出去？」謝皇后嬌聲厲喝，眼角藏著一絲殺氣。

蘭卿曉蹙眉尋思，兇手怎麼會是暮雪呢？

謝皇后美眸微眯，道：「陛下，她始終不認罪，可見此人極為狡猾。」

忽然，蘭卿曉想起一件事，發生在半個月前的一件事。

謝皇后氣定神閑道：「九皇叔，倘若她真是兇手，理當將她押下，從嚴審訊，以免傷到母后和陛下。」

謝皇后的美眸瞪得大大的，布滿了驚慌，但更多的是殺氣。

「女子帶香包在身上也屬正常，並不能說明兩名死者遇害跟香包有關。」和圖書謝皇后提出異議。

大殿門口，那兩個侍衛硬生生止步，暮雪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四肢發軟，若非他們拽著她的雙臂，她早已軟倒在地。

眾人對這話將信將疑，不過她是兇手，自然知道殺人兇器是什麼。

「陛下，奴婢沒有殺人……奴婢是冤枉的……」暮雪駭然變色，小臉慘白如紙，她聲嘶力竭地喊，「燕王殿下，奴婢真是冤枉的……皇後娘娘，您救救奴婢……」

蘭卿曉心裏驚駭，這殺人手法當真是隱蔽高明。

蘭卿曉並不回答，對暮雪低聲道：「不要怕。從現在開始，一切聽我的。」

謝皇后精緻美麗的面容風平浪靜，美眸輕眨。

莫非暮雪是那種表裡不一、城府極深的人？可是她為什麼殺死盈盈和靜香？

暮雪點頭，任由她用絲帕擦拭她的眉目與發黃的臉頰。

「且慢！」

雖然她進針工局才一個月余，但每日都跟暮雪在一起，暮雪溫婉和善，不可能殘忍地殺害昔日姐妹。

這番話成功地引起眾人的驚慌與憎恨，好似兇手卿卿隨時會獸|性大發而行兇殺人。

蘭卿曉把暮雪轉了一圈，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福寧公主道：「這兩隻香包倒是精緻，不過有什麼稀奇的嗎？或許是她們故意做同樣的。」

「本宮聽聞三日前九皇叔已經抓到嫌犯，並且在嫌犯住的地方搜到殺人的罪證。」謝皇后詫異道，「那嫌犯……不就是伺候九皇叔飲宴的綉娘卿卿嗎？她是兇手嗎？」

慕容文暄嚴hetubook.com.com厲道：「來人，將她押出去，杖斃！」

蘭卿曉黑琉璃般的瞳仁轉來轉去，若有所思。

「如此說來，暮雪有殺人嫌疑？」慕容文暄興奮地問，對這兩樁命案越發想知道兇手是誰。

蘭卿曉覺得他的神色古怪又神秘，不過眼睜睜看著暮雪即將被押出大殿杖斃，她於心不忍。

謝皇后疾言厲色地呵斥：「九皇叔已經查出她是殺人兇手，你想為她求情？」

燕南錚不動聲色，似笑非笑地看著蘭卿曉。

「蘇綉司說半年前你的手受傷了，此後刺繡的功夫一落千丈，根本達不到針工局綉娘的水準。你的手如何受傷的？傷勢如何？」燕南錚語聲微厲。

暮雪驚詫地抬眸，雙眸睜大，面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很快，兩個侍衛進殿押人，暮雪激烈地掙扎，死亡的恐懼化作淚水轟然而下，「卿卿，救我……卿卿……」

卿卿一向腦子好使，心地好，對她也不錯，會幫她的是不是？

劉太后、慕容文暄，還有其他人，都莫名其妙地看這場戲，那個綉娘為什麼擦那兇手的臉？只有燕南錚無動於衷，好似早已料到會這樣，耐心地等待結果。

她垂首斂額，躬身下跪，行了大禮。

「不急。」燕南錚輕巧地轉移話題，「兩名死者的致命傷在於後頸的風府穴。兇手很聰明，在隱蔽的風府穴刺下細長的銀針，致人死亡。風府穴可施針，但不能長針全部刺入，否則一針斃命。太後娘娘，臣與仵作反覆驗屍才發現這細微的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