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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音道：「對，因為放著茉莉花，所以我沒有給衣柜上鎖。」

蘇姑姑溫和道：「金公公慢走。」

「賊喊捉賊唄。」蘭卿曉冷笑。

緋顏的小臉猶如覆著清霜，秀眸眯了又眯。

「你的意思是，是緋顏把衣裳放在我的衣櫃里，嫁禍給我？」葉落音駭然變色，「她這樣害我，究竟想做什麼？」

「金公公，蘇姑姑，很明顯，芳草的證詞錯漏百出，不足為信。她極有可能受人指使，作偽證指證落音。」蘭卿曉義正詞嚴道。

「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茉莉花香。」蘇姑姑如實道。

「那麼遠，又那麼黑，根本看不清人的臉，你的眼力這麼好，竟然看得清清楚楚？」蘭卿曉冷酷地逼問，絲毫不給她辯解的機會，「還是你受人指使做偽證？你知道做偽證的下場嗎？說！」

蘭卿曉冷笑，「是嗎？檐下的這盞燈籠，每夜都會熄滅，燃大半夜的是那邊的那盞。你又記錯了嗎？」

「我想起來了，是黑色。」芳草好像確定了什麼，堅定道。

緋顏捧著衣裳回到自己的綉架前，眸色陰寒，怨毒駭人。

金公公同意，吩咐手下將葉落音押走。

「這茉莉花香濃淡與否，每個人的感覺不一樣，怎好一概而論？」緋顏看向金公公，秀眸微閃，「金公公，你以為如何？」

即使他再不甘心，也只能退一步，「蘇姑姑，芳草的證詞做不得准，方才卿卿姑娘的推斷也有幾分道理。葉落音雖有嫌疑，hｅtｕｂook•ｃｏm.ｃｏm但也有可能是被人栽贓陷害的。我會徹查清楚，今日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這衣裳應該是今日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時候，有人放進落音的衣櫃，栽贓嫁禍給落音。」蘭卿曉捕捉到她與金公公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心裡有數，「金公公，偷緋顏衣裳的人可能是落音，也可能另有其人，徹查清楚為好。金公公執掌針工局多年，一向秉公辦理，公允公正，得到針工局上下的敬重。相信這次金公公也會徹查清楚，抓到真正的竊賊，以免冤枉了無辜的人。」

「蘇姑姑可有聞到什麼香氣？」蘭卿曉問。

緋顏的目色陰寒無比，這個草包廢物！

蘭卿曉走過去，從葉落音的衣櫃里拿出一樣東西，「這是昨日早上落音採摘的茉莉花，昨夜離開繡房之前，落音把這束茉莉花放在衣櫃里，沒有上鎖。」

「她穿著……」芳草的目光閃爍不定，不由自主地看向某個方向，「當時比較黑，我瞧得不是很清楚，應該是……暗色衣裳吧……」

「繡房門口根本沒有燈籠，大半夜的，你的藏身之處距這裏二丈，你如何看得清落音的容貌？再者，你連她穿什麼衣裳都記錯，你說你的證詞有幾分可信？」蘭卿曉步步緊逼，厲聲喝問，「說！」

芳草的心魂好似被她的氣勢攝住，畏懼地後退，目光閃躲，嘴唇輕顫，「這個……」

蘇姑姑不由得對卿卿刮ｈtｔps://ｗｗｗ•hetuｂｏok•ｃｏm•com目相看，未曾想到她這般聰慧，心思縝密嚴謹，幾句話就推翻了芳草的證詞。

金公公看向蘇姑姑，蘇姑姑點頭，他這才同意。

緋顏幾乎咬碎自己的貝齒，體內怒火熾烈，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拂衣激動地握住葉落音的手，輕聲道：「太好了！卿姐姐好厲害，問得芳草啞口無言。」

蘇姑姑大聲道：「沒事了，大家忙去吧。」

蘭卿曉低頭在衣裳上使勁地聞了聞，「還請蘇姑姑聞一聞。」

蘭卿曉心裏冷笑，竟然耍起以德報怨的招數，高明。

「……是的。」芳草稍微遲疑了一下。

葉落音驚慌害怕地看著蘭卿曉，怎麼辦？

芳草結結巴巴道：「我沒有……記錯……」

緋顏眸色一寒，卿卿究竟想做什麼？

賤人，下一次可沒這麼幸運！

葉落音頷首，欣喜不已，真心想為卿卿擊掌。

他心裏極為不爽，「既然你說要查清楚，那就查清楚。來人，收押葉落音！」

「問吧。」雖然他很不耐煩，但還是答應了。

「的確因人而異。」金公公故意湊近衣裳聞了聞，「我倒是覺得茉莉花香挺濃的。」

「那盞燈籠掛在這個檐下的嗎？」蘭卿曉又問。

蘭卿曉走到她面前，道：「我可以聞一聞這衣裳嗎？」

「咱們之間還需要這麼見外嗎？」蘭卿曉笑著拍拍她的手。

蘭卿曉挑眉道：「金公公，蘇姑姑，這事還是查清楚的好。昨夜亥和_圖_書時之後，我還沒睡著，同屋的其他姐妹也還沒睡著，落音的確沒有出去過。不過，芳草言之鑿鑿地看見她出現在繡房，那麼，這件事就有疑點。這疑點，必須查清楚。」

蘭卿曉和拂衣、葉落音聚在一起，拂衣一臉的崇拜，眨巴著雙眸好奇地問：「卿姐姐，你太厲害了！為什麼你能想到那麼多？」

蘇姑姑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不過依言聞了聞。

緋顏卻溫婉大方道：「金公公，蘇姑姑，葉落音會這樣做，還是因為我之前傷害過她。冤家宜解不宜結，我想跟葉落音、卿卿等人化干戈為玉帛，以後和睦相處，一起研習刺繡技藝，不辜負二位的期望。緋顏斗膽為二位赦免葉落音的罪責，懇請二位成全我這點私心。」

「很淡。」蘇姑姑基本同意她的說法。

「我真的看見是葉落音……我沒有說謊……」芳草無力地辯解，心虛、慌亂無措的模樣卻更讓人起疑。

葉落音一臉的蒙圈，緋顏居然為自己說好話，居然這般大度，她到底圖什麼？

如今中宮無主，後宮以麗嬪最得聖心，恩寵最盛，毓秀殿的殿門幾乎被踏破，每局、每司的宮人對毓秀殿的事都不敢怠慢，甚至千方百計地巴結討好。

說著，她指向繡房前西側一口圓形水缸後面，距繡房門口大約有二丈的距離。

芳草咬唇想了想，道：「只有一盞燈籠，當時我站在那邊。」

蘭卿曉咄咄逼人地質問：「這是綉娘穿的衣裳，每個人和圖書都穿的一樣，你敢說你沒認錯？」

最後一句，她的語氣凌厲如劍，她的目光凜冽如刀，似要將對方凌遲。

「落音根本沒有黑色或暗色的衣裳，同屋的姐妹都可以作證，你如何看見她身穿黑色的衣裳？你說謊！你誣陷落音！」蘭卿曉陡然怒斥，疾言厲色的模樣把人嚇了一跳。

「對了，緋顏的衣裳怎麼會在葉姐姐的衣櫃里？」拂衣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麼人嫁禍葉姐姐呢？」

這個賤人，竟然搬出麗嬪娘娘來壓金公公！

金公公在宮裡行走多年，最精通的便是蠅營狗苟、見風使舵、逢迎諂媚，自然也知道麗嬪娘娘對卿卿的喜愛不一般。雖然麗嬪的位份不高，但頗有手段，城府極深，先前膽敢與假冒的謝皇后平分秋色，可見她的厲害。

蘭卿曉小臉冷然，「茉莉花很香，倘若緋顏的衣裳從昨夜亥時后就放在衣櫃里，直至現在，那衣裳沾染的茉莉花香應該相當的濃郁。蘇姑姑，你覺得這衣裳的茉莉花香如何？」

葉落音拉著蘭卿曉的手，又感激又委屈，眉骨酸澀，淚珠盈盈，「謝謝你。」

這樣的麗嬪，豈是他得罪得起的？

蘭卿曉走到芳草面前，輕聲細語地問：「昨夜你過來的時候留著幾盞燈籠？你藏在哪個位置看見落音的？」

「昨夜你看見落音的時候，她身穿什麼衣裳？你記得是什麼顏色的？」

「我……」芳草又慌又懼又急，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急得快哭了。

「金公公，可否容許我問hetubook.com.com芳草幾個問題？」蘭卿曉莞爾道。

蘭卿曉雲淡風輕道：「哎呀，金公公，我忘記跟你說一件事了，前兩日麗嬪娘娘跟我說，待我和落音綉好成衣比試的衣裳，要我倆綉一身新衣。麗嬪娘娘還誇落音繡的花樣細密平滑、色澤柔和雅緻，決定把這身新衣交給她主綉呢。倘若金公公把落音關押在暗室，我得去毓秀殿向麗嬪娘娘稟報一聲才是。」

金公公眯著眼睛，冷厲道：「雖然芳草的證詞不足為信，但這衣裳的確是從葉落音的衣櫃里搜到的，罪證確鑿，無從抵賴。」

當眾被一個小小的綉娘威脅，被扣上一頂公允公正的高帽，金公公怒火升騰，恨不得一巴掌把她轟到天邊去。他的嘴角抽了抽，道：「咱家還需要你教嗎？自然會徹查清楚，秉公辦理。葉落音的嫌疑依然最大，押走！」

她走過來，把這束茉莉花遞給蘇姑姑。

葉落音不知道她想問什麼，但素來知道她一向有主意，時常有出其不意的想法。

「暗色還是黑色？」蘭卿曉溫柔地問，似在提醒。

芳草沒想到上一刻還和風細雨下一刻就變成疾風驟雨，被她的陡然轉變嚇得心慌意亂起來，「我……我可能記錯了……應該不是黑色，是她現在穿的這個顏色……」

緋顏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也想阻止她，可是這等情形，根本阻止不了。

金公公嘴角狂抽，一個卑微的綉娘竟敢命令他做事，反了不成？

「卿卿，這回真要謝謝你。」葉落音抿唇，又哭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