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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傳吧。」

誰也無法相信，寡居半年、謝絕一切紅塵俗事的衛寧長公主竟然是兇手！

「你不確定？」

「這……」劉嵐徹回答不出來。

「回大將軍的話，燕王殿下的人的確去過針工局。」金公公謹慎地回話。

張華雲忽然覺得身子一顫，一股熱流噴湧出去，瞬間染濕了兩腿的內側。她好似下了決心，絕望地閉眼，「是衛寧長公主要奴婢裁綉三套官袍。」

燕南錚淡然如風道：「陛下，太後娘娘，臣已經將那宮人收押，要傳喚她上殿問話嗎？」

大臣、女眷們竊竊私語，都在說為什麼衛寧長公主竟然還這般淡定。

蘭卿曉佩服得很，他辦事就是滴水不漏，別人想到第一、第二步，他已經想到第三步，或者已經想好退路。

至於衛寧長公主……

大殿一片死寂。

不過，誰也不敢質疑。燕王身份尊貴，又是大理寺卿，公允公正，不至於栽贓害人。

太監立即出去傳話，殿內眾人竊竊私語，都在猜測那宮人是誰。

蘭卿曉思忖，雖然大多數人相信燕王的為人與品格，可是嚴格來說，那物證磷粉的來路似乎有點經不起質疑，張姑姑的反駁也有二分道理。

燕南錚冷冷道，「昨日臣派人暗中搜查針工局宮人的住處，在一人的住處發現一些磷粉，應該是用剩下的。」他從鬼見愁手裡接過一隻木盒，打開來，「太後娘娘，這便是從那人住處的隱蔽處搜到的磷粉。」

「奴婢說……」和_圖_書

或許，她早已料到會有被揭發的這一日，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劉嵐徹為難道：「太後娘娘，這宮人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因為奴才只是瞧了一眼，距離又……不近，奴才瞧著應該是磷粉。」

若非要破案，劉嵐徹真心想為她的機智，為她質疑燕王而鼓掌。

金公公抬頭望向燕王手裡的木盒，爾後道：「回陛下的話，的確是這隻木盒。」

「陛下，太後娘娘，此人是針工局衣房的掌事宮人，張華雲。」燕南錚道。

殿內的妃嬪、公主有不少人認識那宮女，不禁驚詫。

劉嵐徹俊眸一轉，率先問道：「昨日燕王的人去了針工局？」

燕南錚依然雲淡風輕，道：「太後娘娘，臣讓下屬潛入她的房間搜查到物證之時，針工局掌事金公公也在，親眼目睹。此時金公公就在外面，可傳喚進殿問話。」

慕容文暄激動地問：「那個宮人究竟是誰？」

「奴婢……」張華雲嚇得整個人呆若木雞，心虛地看向福寧公主那邊。

「你答應誰私制官袍？說！」燕南錚寒沉地喝問。

蘭卿曉無語地翻白眼，真會撿便宜。

「是什麼東西？」劉嵐徹威嚴地問。

劉嵐徹揚聲道：「長公主殿下，她指控你是燒死三位大人的主謀，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張華雲稍稍抬眸，慌懼的目光瞟向福寧公主那邊。汗珠從額頭滴到宮磚，她面色慘白，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m.hetubook.com.com

「燕王速速道來。」劉太后揚聲道。

福寧公主尚未出閣，跟那三位被火燒死的死者沒有利害關係，為什麼布局殺他們？

「太後娘娘，不如把針工局清查一遍。」凌疏影提議。

凌疏影忽然道：「燕王殿下，倘若兇手是朝廷中人或是宗親權貴，那要得到一身官袍，應該不難。」

「本將軍已經沒有耐心聽你說，來人……」劉嵐徹喊道。

她點點頭，「傳。」

「金公公的下屬要奴才一起去辦一件事，之後那人從張華雲的房間搜到一樣東西。」

滿殿嘩然，一語激起千層浪。

她身旁的衛寧長公主倒了一杯菊花茶，小指微翹，淡雅靜心，好似周遭的事與她沒有半分關係。

燕南錚高深莫測道：「想抓兇手，或許可以從官袍著手。朝中大臣的官袍是宮裡的針工局負責的，也只有針工局最清楚朝中大臣的官袍是如何裁繡的。太後娘娘，臣問過金公公、蘇綉司，官員的官袍有規制，不可隨便裁製官袍。因此，兇手必定是私下裡找針工局的人秘密裁綉官袍。」

「奴婢知道下場會如何，不過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針工局衣房的掌事張華雲不慌不亂，冷靜得出奇，「燕王殿下說在奴婢的房間搜到重要的物證，可有人看見？若沒有人看見，誰知道那物證是從奴婢的房間搜出來的還是栽贓的？殿下位高權重，怎麼栽贓誣陷奴婢都可以。」

此時的衛寧長公主，靜謐地ｈetｕｂｏoｋ•ｃoｍ•com坐在那兒，素衣如雪，清淡明雅，徘徊在錦繡華章邊緣，遊離在紅塵俗世之外，是花苑千紅萬紫里的一朵白菊，清姿絕俗，是一汪死水，喜怒哀樂都不曾進入她的內心。

福寧公主猛地回過神，激動地替皇姐辯解：「不可能！皇姐怎麼可能害人！舅舅，一定是這個賤婢誣陷皇姐！」她怒視張華雲，疾言厲色地質問，「你說，你故意誣陷皇姐是不是？」

有人默默地想，燕王隨隨便便拿出一樣東西，說是從某某人的住處搜到的，有幾分可信？

福寧公主氣憤地站起身怒斥：「你為什麼助紂為虐、殺害三位大人？速速招來！」

劉嵐徹再一次鬱悶，燕王太有心機了，竟然背著他做了這麼多，還什麼都不說，讓他方才出糗，可惡的傢伙！

劉太后隨意道，好似並不是很想傳喚，只是做做樣子，以免被人非議偏信燕王。

「若你不招，就當你是兇手。殺害朝廷命官，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劉嵐徹離案走到中央，覺得展現自己斷案本事的關鍵時刻到了，「本將軍告訴你會有什麼下場，不僅你會死，還會誅連你的家人、親人，九族盡誅。你可要考慮清楚。」

蘭卿曉略略放心，燕王果然有備而來。這兩日他看似什麼都不做，實則從未鬆懈。

張華雲低著頭，雙手微顫，眼神閃爍，泄露了她的緊張與驚恐。

燕南錚雪顏清冷，問她：「你是衣房的掌事宮人，也精於刺繡，對官袍的裁綉再和*圖*書熟悉不過，私自裁綉官袍並不難。你還有什麼話說？」

蘭卿曉一眼就認出那宮女，竟然是她！

蘭卿曉瞧得出來，平日里趾高氣昂的金公公，到了這大殿，緊張惶恐，好似變了個人。

福寧公主震驚得無與倫比，怎麼也不願相信，坐在她身旁的皇姐，寡言少語、溫和良善的皇姐，不願出門見人的皇姐，竟然是燒人不眨眼的兇手！

慕容文暄也不願相信，尷尬地打圓場，「母后，這件事關係到皇家聲譽，不如……再查查……徹查清楚為好……」

議論聲漸大，那宮女跪在地上，深深地低頭。

劉嵐徹怒道：「罪證確鑿，她還能能說什麼？就是她助紂為虐，幫兇手私自做了三套官袍。」他走到她面前，凶厲地威脅，「你速速招供，否則大刑伺候！」

「木盒裡裝著的好像是磷粉。」

「既然他在場，親眼目睹那隻木盒是從這掌事宮人的房間搜出來，那應該不會有錯。」慕容文暄忽然問道，「你仔細看看，搜出來的是不是那隻木盒？」

怎麼可能呢？

「太後娘娘，臣已有眉目。」燕南錚從容道。

劉太后溫和而凌厲的目光掃過去，好似不是很想知道兇手的幫手是哪一個。

「再不說，就把你當做兇手論處，判腰斬，誅九族！」他暴怒地呵斥，「來人……」

「是一隻木盒。」金公公完全不敢抬起頭。

很快，兩個侍衛押著一個宮人走進大殿。眾人轉頭望去，但見那宮人是個女子，低著頭，看不清容貌https://www.hetubook.com.com。

「去做什麼？」

蘭卿曉看向她的目光所在之處，她看的是福寧公主還是衛寧長公主？

「木盒裡裝著什麼？」

「那舅舅找到那個裁綉官袍的人了嗎？」慕容文暄激動地追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衛寧長公主，有人震驚，有人不屑，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人好奇想要探究……

劉太後面無表情，不驚訝也不動怒，好似那個人的生死、榮辱與她毫無關係，好似她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凌疏影怒斥：「放肆！燕王殿下出身尊貴，何須栽贓誣陷你一個卑賤的宮人？」

眾人聚精會神地聽著，想知道燕王究竟查到什麼，倘若燕王當真抓到真兇，那麼他們就安全了，誰知道兇手下一個要燒死的是誰。

「奴婢招……奴婢私自裁綉官袍是受人指使……奴婢鬼迷心竅，為了幫父親還一千兩賭債，才答應她私制官袍……」因為極度的恐懼，她感覺舌頭極不利索，說得斷斷續續，「奴婢根本不知道那三套官袍要做什麼……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很快，金公公走進大殿，畢恭畢敬地下跪行禮。

劉嵐徹驚詫得嘴巴微張，蘭卿曉驚震地看衛寧長公主，萬眾矚目里，她依然孤冷，依然清冷如秋水初寒，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榮辱不驚，眼眸冷寂，額頭荒涼。

劉嵐徹機智地總結道：「只要找到針工局那個私下裡裁綉官袍的人，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兇手！」

「要你裁綉官袍的人是誰，速速招來！」慕容文暄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