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引蛇出洞
「是不是燕王？」劉嵐徹咬牙切齒。
「太後娘娘傳召卿卿，沒有第三人在場，應該是交代她重要、私密的事。」燕南錚的雪顏沉了沉，黑眸迸出一絲銳氣，「太後娘娘要她辦的事極有可能是監視本王。」
「卿卿接近太後娘娘，不是好事嗎？」燕南錚唇角微斜，胸有成竹的輕笑那麼迷人。
「太後娘娘是想看看『天羅地網』是否已經重啟，是否如武聖在世時完善。」燕南錚目光森涼，洞悉了一切。
燕南錚忽然很期待卿卿對自己的態度，唔，很快就能知道了。
「啊？那卿卿姑娘沒有抗旨的餘地吧。」鬼見愁驚詫道。
案上有瓜果、糕點和茶水，劉嵐徹殷勤地拉她坐下，笑得俊目彎彎，「餓了嗎？吃點吧。」
「大將軍有事就快說吧，奴婢真的很忙。」蘭卿曉根本沒有心情跟他在一起消磨時光。
「奴婢沒有空閑修習劍法。」最重要的是，蘭卿曉不想跟他有更多的糾纏。
鬼見愁不懂了，劉太後知道了，不就忌憚殿下坐大嗎？這有什麼益處啊？
劉嵐徹款款溫柔道：「這幾樣糕點是御膳房做的，若喜歡就多吃點。」
她問道：「太後娘娘最喜歡哪位畫師？」
若劉太后打的也是這個主意，那麼殿下應該想好了應對之策。
鬼見愁匆匆走進書房，關好房門，稟道：「殿下，太後娘娘傳召了卿卿姑娘。」
「那就綉小一點吧。」慕容文暄當即下了決定，「就這幅吧，《千山飛流圖》，構圖不複雜，再者母后更喜歡山水。ｈｔｔps://ｍ.hetｕbｏok•cｏm•coｍ」
慕容文暄站起身，盯著書案上的幾幅畫作，「你過來，幫朕瞧瞧綉什麼好。」
「殿下，屬下覺著這件事不同尋常。」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因為學劍法而跟他更多地糾纏。
「陛下恕罪。雙面綉是一種對技藝要求較高的綉法，奴婢無法保證不出任何差錯。」她大胆地選擇了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燕南錚淡漠道：「不必。」
他頭疼不已，皺眉道：「這三位畫師，母后一樣喜歡。這正是朕猶豫不決的原因。」
回到針工局，蘭卿曉與蘇姑姑討論如何吸取《千山飛流圖》的精髓，最大限度地綉出整幅圖。
「太後娘娘為什麼讓殿下辦這件事？為什麼不讓劉大將軍去辦？屬下總覺得太後娘娘別有心思。」鬼見愁摸著下巴尋思道。
「針工局就沒有空閑的時候，綉活是永遠趕不完的。大將軍的美意，奴婢心領了。」
「本王怕她知道嗎？就是要讓她知道。」
蘭卿曉回道；「奴婢是卿卿。」
「好！朕就喜歡你坦白。」他爽朗地笑。
「不曾提起過。朕又不能去問母后，朕要給母后一個驚喜的嘛。」
她一一嘗著，想著幾日不曾見到燕王了，不知道他還好嗎？
「平日里太後娘娘可有提起過這三幅名作？」
「殿下這招實在是高。」
「奴婢自當竭盡全力。」蘭卿曉只能這麼說。
「不是壞事？」看見殿下這神色，鬼見愁就知道殿下已經有應對之策。
鬼見愁撓m.hetubook.com.com頭，「卿卿姑娘對殿下的情意不一般，會不會為了保住性命而出賣殿下？」
鬼見愁擔憂地問：「那今後卿卿姑娘會把殿下的所有事跟太後娘娘稟報？殿下，要不要防著她？」
鬼見愁不解地問：「如何引蛇出洞？」
「不是燕王殿下。那位主子要奴婢保密，不能泄露半點風聲，要給太後娘娘一份驚喜。還請大將軍不要為難奴婢。」她耐心道。
燕南錚一邊在白紙寫著一邊道：「清查細作，最好的辦法是引蛇出洞。」
蘭卿曉走過去，看見書案依次擺著三幅化作，其一為《五彩牡丹》，其二為《孔雀東南飛》，其三為《千山飛流圖》。這三幅畫作皆是當世名聲顯達的大畫師的名作，宮裡藏有真跡，不出奇。
鬼見愁知道，先帝想把「天羅地網」收歸朝廷，不過沒有辦成。
蘭卿曉沒有辦法拒絕，去見劉嵐徹。
即使再不情願，他也沒辦法逼迫她，只能放棄這個打算。
不過，結合之前在壽宴、宮宴兩次見過皇帝，她總覺得他疏朗的眉宇似有幾分郁色。
燕南錚譏誚地冷笑，「即使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先帝都沒做到的事，她不可能做到。」
……
蘭卿曉應了，明白陛下是要給劉太后一個大大的驚喜。
說真的，蘭卿曉還真有點動心了，不過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
「抬起頭來。」
「奴婢無法為大將軍綉壽禮，大將軍另請高明吧。」
燕南錚緩緩點頭，她的確沒有抗旨的餘地。
鬼見愁一笑，豎起大和圖書拇指。
「奴婢當然怕死，可是奴婢還是想說清楚，讓陛下明白，有些事並非奴婢所能把控。」
皇帝慕容文暄，年十八，劍眉星眸，俊逸清雋，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她站起身，冷漠道：「大將軍，奴婢該回去了，奴婢告退。」
她緩緩抬頭，卻依然垂眸，不過餘光還是看見坐在案后的大燕國皇帝那張面若冷玉的清瘦俊臉。
「你倒是不怕死。」
「是。」她鄭重地解釋，「殿下，綉畫不可能照搬這幅畫，而是取其精髓、重新構圖。奴婢綉出來的綉畫跟這幅畫會不太一樣，但奴婢盡量綉出這幅畫的精髓與寓意。」
燕南錚本是雙目輕闔，似在沉思，此時睜開眼眸，清冷道：「可知是什麼事？」
鬼見愁搖頭，「太後娘娘揮退所有宮人，大殿只有她們二人。」
他笑起來，面龐陰轉晴天，「反正接下來的日子你很忙，不如現在偷閑片刻，吃一點再回去好了。」
「等你忙完綉品，就有空閑練劍法了。」
堂堂一國之君，卻不能親政，被母后彈壓，沒有太大的自由，而且不能忤逆母后，不能表現出對母后攝政的半分不滿，更不能表現出想親政的心思。或許這是他最大的鬱結與心病。
「朕不是要你竭盡全力，而是要你一定要綉好，不能出任何差錯。」他鄭重其事地強調。
「是。」
「卿卿，這份壽禮很重要，你為什麼拒絕我？你是針工局的綉娘，沒有理由拒絕我。」
慕容文暄看著跪在地上的綉娘，擱下書冊問道：「你便是蘇綉wｗｗ.ｈｅtubｏok•cｏm•cｏm司提起的綉娘卿卿？」
「哦對了，殿下讓卿卿姑娘設法接近太後娘娘取活血呢。」鬼見愁一拍大腿。
慕容文暄掃她兩眼，爾後收回目光看書案上的畫作，問道：「蘇綉司說你擅雙面綉，你可有把握綉好一幅綉畫？」
劉嵐徹泄氣地望著她離去，心裏為自己打氣，不能放棄！千萬不能放棄！總有一日，她會看到他的真心、他的好！
「謝陛下（）體諒。」
「也罷，朕不勉強你。你儘力綉好便是。」
蘭卿曉不想留下來，但架不住他那幽怨、可憐的表情，又想起之前數次他救過她、幫過她，就心軟了。
燕南錚長睫微垂，若有所思。
她走進來，墨九在外面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
「只要你綉好這幅綉畫，什麼都好說。」慕容文暄叮囑道，「對了，這件事要保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繡的是什麼，更不能讓人知道是為朕繡的。」
存墨閣。
「卿卿，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劉嵐徹鄭重地勸道，「你想想，不是這個人害你就是那個人想殺你，你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打倒，或被擄走，你的好姐妹也是如此。若你學會一套劍法，就可以自保，還能幫姐妹，何樂而不為呢？」
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興奮道：「卿卿，你不是會三腳貓武功嗎？不如我教你一套劍法，如何？如此一來，你就可以自保，還可以保護你的姐妹。」
「她很聰明，會有決斷的。」燕南錚高深莫測地勾唇，「太後娘娘把她當作一顆棋子，並不見得是壞事。」
https://m.hetubook.com.com金公公親自來傳話，說劉大將軍有要緊的事吩咐卿卿，要她去一趟。……
鬼見愁忽然又問：「太後娘娘要殿下清查宮裡的東楚國細作，殿下打算怎麼做？」
燕南錚輕緩道：「本王自然是竭盡全力。」
「大將軍來晚了，昨日蘇姑姑給奴婢安排了綉活，也是送給太後娘娘的壽禮。那壽禮奴婢不眠不休地綉，兩個月都綉不完，無法再為大將軍效勞。」蘭卿曉解釋道，謹記陛下的叮囑，沒有具體說。
這個皇帝，不好當。
「奴婢明白。這三幅名作都可以綉成綉品，不過奴婢一人綉，又是雙面綉，耗時耗神。太後娘娘的壽辰還有兩個月，即使奴婢不眠不休地綉，也綉不完。」蘭卿曉為難道。
劉嵐徹在附近的樓閣等候，一看見她就明媚地笑起來，朝她招手，「卿卿，這邊。」
「東楚國攝政王最想要的應該是劉太后何時還政于小皇帝，本王以東楚國攝政王的名義寫一封密函，你把這封密函從城外傳入帝京，再傳入皇宮。到時候我們就在暗處看宮裡會有怎樣的動靜。」燕南錚取了一小片東楚國傳信專用的白紙，斟酌著落筆。
不過，即使接近了劉太后，取到活血也不是容易的事，簡直難如登天。
清元殿。
「好好好，我說。」他自然知道最近針工局忙得不可開交，直截了當道，「太後娘娘的壽辰快到了，我想請你綉一樣綉品，送給太後娘娘當壽禮。」
「倘若殿下辦好這事，那太後娘娘不就知道『天羅地網』已經重啟，而且已經完善了？」
「謝陛下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