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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嵐徹接著道：「八賢王已經知道你是殺害瑤華郡主的元兇，即使太後娘娘想饒你一命，八賢王也不可能放過你。若沒有本將軍從中斡旋，你必定身首異處。是要留住一命，還是凌氏一族覆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肺腑之言，你怎麼想奴婢都無所謂。」

蘭卿曉站在牢房前，靜靜地看她，燕南錚、劉嵐徹分別站在她兩側，劉嵐徹說不出現在是什麼心情，既痛恨她謀害卿卿，又有點同情她如今的下場，畢竟是相識多年的人，畢竟她伺候太後娘娘那麼多年。

「本王自當竭盡全力，應該可以。」他冷漠道。

燕南錚輕輕頷首，「路上當心。」

蘭卿曉自然沒有飲酒，雲露心情很好，興高采烈地離去。

凌疏影躺在硬木板床上，蜷縮著背對著外面，身上蓋著潮濕、灰黑的薄被。牢房裡沒有燭火，幽暗死寂，只有前面的燭火蔓延過來一點昏暗的光影，更顯得這是一個九幽地獄般的世界，沒有希望，沒有光明，沒有溫暖。

雲露欣喜地笑，「這麼說，你原諒我了？」

燕南錚冷冷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才有可能給別人道歉。」

她嘴裏不說，不過故意來辭行，倘若燕王是個知情識趣或關心她的男子，必定會主動提出送她回府。如此，她就達到目的了。

「你知道便好。」他稍稍放心。

她想說不必，卻看見雲裊裊走過來。雲裊裊特意等到所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過來的，對燕王行禮：「殿下，裊裊告ｗｗw.ｈｅｔ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辭。」

「你憐惜她你送她回府。」燕南錚淡漠地眨眸。

劉嵐徹看向卿卿，給她使眼色。

「小心！」劉嵐徹下意識地以為她要攻擊卿卿，眼疾手快地把卿卿往後拽。

劉嵐徹快步跟上，燕南錚走到她另一邊，疾步而行。

「……」劉嵐徹無言以對。

「本王奉了陛下的旨意徹查此案，你說本王去幹嗎？」

「你去地牢幹嗎？本將軍陪卿卿去就行。」

蘭卿曉明白他的意思，既然雲露這樣說了，就暫且相信吧，盡量不要得罪人。

凌疏影自嘲地苦笑，「你走吧。」

凌疏影的眸子驀然一睜，憤怒之色分明。

再次來到地牢，她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燕南錚直接不理他，不是瞧不出雲裊裊的心思，而是根本不想送她回府。

「哦？明白了什麼？」

「雲小姐，你應該知道，她是針工局的綉娘，每日要為各位娘娘繡衣，只怕沒有閑暇接私活。」劉嵐徹提醒道，不希望卿卿與雲露接觸過多。

慕容文暄與楊婕妤離去，月昭儀和劉惠嬪相攜離開，福寧公主則是蹦蹦跳跳地走了。

「殿下真的可以保住凌氏的嫡系血脈嗎？」凌疏影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想問你一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對她有一點點的同情，是對還是錯。

臨走之際，蘭卿曉讓他們在前面等候，對凌疏影誠懇道：「凌大人，即使你不相信奴婢，奴婢也想說一句真心話。其實奴婢對大將軍只有朋友m.hetubook.com.com之誼，至於他為什麼喜歡奴婢，奴婢真的不知。男女之間即使不能成就姻緣、成為佳偶，也可以成為肝膽相照、兩肋插刀的好朋友。很多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執迷不悟只會作繭自縛。」

蘭卿曉靈光一閃，她這是想讓燕王送她回去吧。

凌疏影幽冷道：「你以為我還會在意生死嗎？」她忽然支起身子，轉身面對他們，「滿朝文武，宗室子弟，都知道我凌疏影為了大將軍你去殺人、害人，我還有什麼顏面再活下去？我的下場只有一個字：死。」

凌疏影深深地吸氣，痛恨地瞪著蘭卿曉，迫不得已說出破解之法。

她駭然面色，眼底滲出恐懼。

燕南錚冷冽道：「只要本王跟八哥提一句，你凌氏一族、甚至九族都會消滅殆盡。」

「好！」雲露拊掌一笑，「那就這麼說定了。」

劉嵐徹不解地問：「雲露好像忽然轉性了，卿卿，我怎麼覺得她並非真心來道歉。」

聽聞腳步聲，她也沒有動一下，不過睜開了眼眸。

壽宴又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時辰不早了，君臣也算盡興了，終於散了。

八賢王寵溺瑤華郡主，她殺了瑤華郡主，八賢王必定恨她入骨。而凌氏一族那麼多人，總有一些人不安分，做過一些觸犯律法的事，只要查一查，就能查到罪證。只要八賢王一句話，朝中就有不少大臣願意為他辦事，把凌氏連根拔起。

「我不想看見你，你走吧。」凌疏影的聲音低低的，有點干啞和-圖-書。

蘭卿曉不再追問，從容離去。

「凌大人，本將軍來看你。」他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大將軍，燕王殿下，卿卿姑娘，臣女敬你們一杯。」她舉起金杯，一飲而盡。

蘭卿曉也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不管她有什麼意圖，奴婢會謹慎的。」

綉娘卿卿的出身、家世遠遠不如她，可是為什麼得到劉大將軍、燕王的青睞？因為，卿卿不僅聰慧、膽色過人，而且心性沒有在皇宮這個大染缸里受到污染，保持了純真的赤子之心。

「大將軍以為臣女不知道宮規嗎？」雲露笑道，「臣女沒有資格請針工局裁繡衣裳，要向太後娘娘奏請。」

蘭卿曉明白她恨毒了自己的心思，求她沒用，試試強硬的手段吧，「麗嬪娘娘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莫非你想要你的家人、親族跟著陪葬嗎？」

燕南錚面如寒水，不發一言。

蘭卿曉不理會他們的口水之戰，快步前行。

凌疏影冷笑，「你是教訓我還是嘲笑我？」

蘭卿曉道：「殿下，大將軍，奴婢先去地牢。」

因為她一人，而讓凌氏遭受滅頂之災，她對不住爹娘，對不住凌氏的列祖列宗。

「只要你說出破解之法，本將軍自然會想辦法補救。」劉嵐徹保證道。

「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雲大小姐來辭行，擺明了是希望你送她回府，你怎麼跟個榆木疙瘩似的？」劉嵐徹故意說給卿卿聽，就是燕王太不上道了。

她莞爾道：「雲小姐言重了，奴婢怎敢讓雲小姐道歉賠hｅｔｕｂｏｏk.coｍ.ｃom罪？」

劉嵐徹多喝了幾杯，俊容飄著粉紅的色澤，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幹嘛？」劉嵐徹皺眉問道。

蘭卿曉道：「奴婢先去地牢。」

「我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麼都喜歡你。」

蘭卿曉理解她萬念俱灰的心境，看見她隱在昏暗裡的臉龐，憔悴無血，暗淡無光，像戾氣駭人的女鬼。蘭卿曉道：「你在籌謀那些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事迹敗露的一日，你可以認定是奴婢把你害成這樣，不過奴婢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爭什麼。麗嬪娘娘是無辜的……」

「你想提醒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嗎？對！我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凌疏影忽然衝過來，雙手握著鐵欄，淚痕猶在的憔悴面容被昏紅的微光照亮，五官扭曲，十分猙獰，「即使我死了，也要麗嬪陪葬！」

直至走出大殿，雲裊裊才加快腳步離去，想必是死心了。

蘭卿曉被拽得有點懵，站穩后看見燕王收回手臂。

雲裊裊福身一禮，轉身離去，步履輕而慢，好似在等待什麼。

蘭卿曉心裏嘆息，只怕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果不其然，她不願意說。

而凌疏影只是抓著鐵欄，什麼都沒做。她笑起來，笑聲無比的尖厲凄涼，「你有本事，得到他們的呵護……有本事……」

「雲小姐若需要奴婢，奴婢定當竭盡所能。」

「去地牢。」燕南錚漫不經心的語氣。

「我沒什麼可說的。」她生硬道，語聲里分明有恨意。

蘭卿曉看見她的雙手越抓越緊，眼裡的駭懼越來越盛，知道ｈetuｂｏｏｋ.cｏｍ.com現在她已經沒有選擇。

凌疏影被關押在一間頗為乾淨的牢房，因為她是劉太後身邊的紅人，獄卒擔心她這次安然無恙後會來報復，就不敢對她苛刻，好吃好喝地供著她。

蘭卿曉淡淡道：「奴婢並沒有怨怪雲小姐的意思，談何原諒？既然是誤會，那就讓誤會隨風飄散吧。」

「好好好，我就喜歡爽快的人。」雲露喜上眉梢，頗為俏皮，「我要裁新衣，以後可能要向你請教刺繡之事，你不能推脫不見我哦。」

不過燕南錚比他更快，橫臂而來，擋在蘭卿曉面前。

劉嵐徹和蘭卿曉對視一眼，道：「只要你說出破解之法，本將軍會向太後娘娘求情，保你一命。」

「她希望送她的那個人不是本將軍，是你呀燕王殿下。」劉嵐徹哭笑不得。

凌疏影望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凄涼、哀婉地笑起來。

他無言以對，對，依照律法，她害死瑤華郡主，謀害玉麗嬪，早該千刀萬剮。

燕南錚神色淡漠，如寒冬里的原野，蕭瑟冰寒。

「麗嬪娘娘危在旦夕，還請凌大人說出貓鬼之蠱的破解之法。」蘭卿曉著急道，雖然她的出現有可能激怒凌疏影，但雪兒的病情不等人，必須儘快得到破解之法。

「八哥知道你是元兇，想必你必死無疑，或許本王與大將軍暗中聯手，可以保住凌氏的嫡系血脈。」燕南錚冷酷道，「若你想保住一命，還要費一番周折。」

「你這麼有本事，何不自己想？」凌疏影陰陽怪氣地說道，「每個男子都喜歡你，你讓他們幫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