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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無言以對，的確，太後娘娘不一定會。

蘭卿曉暗暗鬆了一口氣，卻又猶豫了，要去見他嗎？

太後娘娘的脾氣，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蘭卿曉糾結了，劉大將軍為了她涉險，還受了內傷，她就這麼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下，豈不是太過無情無義？

「那就試試看。」他冰寒道。

昌平公主眼裡的怒火噴薄而出，「那就要看你們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

「那明日開始不放葯，或者減量。」

罷了，就等等吧，也不急於一時。

燕南錚冷漠道：「這綉娘有沒有謀害你，本王這個大理寺卿定會查清楚。律法大如天，本王絕不允許有人濫用私刑，知法犯法！」

「本王找你有事。」

「現在他們有所防備，你有本事殺了那賤人嗎？」

只是輕微的碰觸，就引起他內心的風起雲湧，他也沒想到。

莫非那人找她？

劉嵐徹再次無言以對，好好好，他忍！忍！忍！

他的語聲輕飄飄的，如青煙裊裊，「二十年前，太尉府的三房老爺與二房媳婦偷情，不知二房的長子生父究竟是誰。十年前，太尉府二房子孫在私吞軍餉三十萬兩，不知道是哪一個，只要本王去查一查，說不定就會水落石出。」

她正在吞咽，忽然看見他這舉動，心一慌，竟然嗆著了，激烈地咳起來。

蘭卿曉想回宮的，不過後背實在太疼，也找鬼煞要了藥膏，找了侍婢先抹葯，這才舒服一點。

她大著膽子走過去，不敢靠得太和圖書近。

「誰敢動露兒一根汗毛，本公主絕不善罷甘休！」昌平公主冷厲道，滿面戾氣，「就算是燕王你，也不例外。」

他拭去她唇角的米粒，變成了輕緩的摩挲，絲綢般光滑細柔的觸感，令他的心顫了顫。

她轉身回房，步履匆匆，卻感覺到一陣疾風席捲而來，鬼魅似的抄起她，轉瞬之間消失了。

是什麼人？找她還是要殺她？

「嗯。」蘭卿曉點點頭，臉頰的熱度漸漸消散。

他不得不佩服，燕王的「天羅地網」就是厲害，連二十年前的香艷私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太尉府出了不少武將，正在軍中效命的就有三個將軍，雲家在三軍里的威望不可小覷。可以說，太尉府掌控了燕國將近三成的兵力，太後娘娘怎能不忌憚？怎麼會為了區區一個綉娘就處置太尉府的人。

「吃多了也會膩。」

忽然，似有什麼東西彈在她的棉被，她摸黑摸了摸，摸到一顆小石子。

「要顧全大局。」昌平公主諄諄教誨，「有的是機會，怕什麼？過年之前，你哪裡都不許去，在府里好好待著。」

昌平公主的底氣便是來自於此。

還有這莫名出現的小石子，太奇怪了。

劉嵐徹受了內傷，鬼煞給他一顆藥丸，他吃了以後自去運功調息。

蘭卿曉心裏冷笑，昌平公主這般強硬，若非他們趕來，只怕她今日就要死在這兒。

昌平公主冰寒地冷笑，「大將軍以為太後娘娘會因為一個卑賤的綉www.hetubook.com.com娘而處置本公主、處置本公主最疼愛的孫女嗎？」

「劉大將軍還在練功療傷，你不等他出來跟他辭行嗎？」燕南錚優雅地吃起來。

……

……

蘭卿曉擱下碗筷，道：「大將軍，奴婢先回宮了。」

「好吧，孫女什麼都聽祖母的。祖母對露兒最好了。」

「祖母，就這麼讓她跑了嗎？」她嘟嘴撒嬌道。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燕王強勢地帶走。

太尉府距離燕王府比較近，燕南錚堅持到自己的王府歇息，劉嵐徹拗不過，只好同意。

劉嵐徹驚喜交加，好似活了過來，「原來太尉府有這麼多香艷的秘密，私吞軍餉這個罪名不大不小，不過倘若繼續查下去，必定還有不少骯髒的勾當。太後娘娘最憎恨的就是私吞軍餉，有人把脖子送過來，太後娘娘沒道理不斬下去。」

站在角落裡的雲裊裊，依然望著燕王消失的方向，痴迷而惆悵。

燕南錚立即走過去拍她的後背，舉止溫柔。

蘭卿曉沒想到世間竟然有這樣的祖母，私心袒護、寵溺到這地步，這種袒護最終會變成坑害，毀人一生。

雲露挽著祖母的手臂，把頭輕輕靠在她肩頭。

她拒絕，他非要送她回去，還說昌平公主、雲露太可惡了，誰知道她們會不會又生一計。

燕南錚細嚼慢咽道：「雲露喜歡的是你。」

通鋪房裡靜謐如死，外面寒風肆虐，濃夜深沉。

還好，燕王沒有下一步舉動，否則他hetubook.com.com必定衝過去，一拳打過去。

「本王救你一命，你打算如何償還這恩情？」燕南錚問的是對面的劉大將軍。

這夜，葉落音給蘭卿曉抹了葯，才去睡覺。

他夾了一塊鹿肉放在她碗里，「小心噎著。」

這一幕，恰巧讓劉嵐徹看見。

她推開他的手，默默地扒飯，雙腮燒起來，緋紅朵朵如春醉海棠，顏色嬌艷得勾人魂魄。

她環顧四周，看見東南處有一圈溫潤、微弱的白光，閃一下，暗了，又閃一下，又暗了，很有節奏。

「謝殿下關懷。奴婢的身子已經不虛了，今後不必再讓小武送羹湯給奴婢。」每次吃滋補的羹湯，她就嘆息、惆悵，心裏對他的恨就少一點。接連半個月，心底對他的恨只剩下一小半。

「卿卿，今後你務必當心，無論雲露要你做什麼，你都拒絕便是。」他叮囑道。

「為什麼嘛？」

忽然，他坐在她身旁，移過她的小臉，以潔白的指腹擦拭她唇角沾染的水漬和一粒白米，眼神專註，漾著輕柔的水澤。

燕南錚淡然道：「看心情。」

「咳咳……」劉嵐徹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這件事，不當心嗆了，咳了好幾下才好，「本將軍又沒求你，你自願的。」

此時已經是午後，她的確餓了，想著要找個機會跟他說說每日早上送羹湯的事，現在不正是好時機嗎？

之後，她去找燕王辭行，燕南錚正要進膳，淡淡道：「餓了吧，吃點吧。」

劉嵐徹坐在她另一邊，不客氣地拿了碗筷吃wｗｗ•ｈｅｔuｂｏoｋ•cｏｍ•cｏｍ起來。

劉嵐徹說不出反駁的話，的確，雲露必定會再次殺卿卿。

劉大將軍為了救她不惜涉險、受了內傷，燕王也及時趕到……尤其是燕王，之前他要殺她滅口，為什麼之後又一次次地幫她、救她？為什麼他這麼善變？

這時，死寂的寒夜響起鷓鴣的叫聲，一聲，兩聲，三聲。

「什麼事？」劉嵐徹知道，他這麼鄭重地提出來，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這賤人謀害本公主，本公主要扣留審問，你們最好把人交出來！」她蠻橫地下令，好似手握生殺大權的女王。

一道低沉裡帶著胸腔的微震的聲音隨風傳來，是燕王。

不願受威脅，但又不得不妥協。

猶豫再三，她起身穿上棉衣，輕手輕腳地出去。

燕南錚的眼裡寒氣森凜，「若有下一次，本王一定會把雲露送到太後娘娘面前！」

「真的不用了。萬一被人知道就不好了，再者奴婢……不想再吃藥膳。」

「本王不需要你償還，只需你做一件事。」燕南錚淡淡道，很慷慨的模樣。

那十個黑衣人蠢蠢欲動，一副要殲滅敵人的架勢。

她坐下來風捲殘雲地吃，確實也餓了，像是飢不擇食。

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他究竟在想什麼。

蘭卿曉用力地咳了幾下才好，從他手裡接過一杯茶，咕嚕嚕灌進去。

「……」蘭卿曉的唇角抽了抽，重點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昌平公主氣惱地攥緊拳頭，目光如冰如火。

不想牽扯，不想糾葛……不見也罷……

「不喜歡ｈｔｔｐs://ｗwｗ•h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ｍ那藥味？」

他問：「那你去不去？昌平公主好歹是你皇姐。」

他療傷完畢過來找他們，卻看見他們曖昧的一幕，心裏很不是滋味。

蘭卿曉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在針工局附近從未聽見過鷓鴣的聲音，怎麼聽見忽然有了？

「倘若你不去，雲露就會傷心憤怒，就會遷怒於卿卿，就會千方百計地害她。」燕南錚道。

劉嵐徹氣得想殺人，怒火燒到頭頂，「你以為本將軍不敢嗎？你以為本將軍……」

他擱下碗筷立即起身，「我送你回宮。」

昌平公主森冷地笑，拍她的小手的時候面上卻堆滿了憐愛。

劉嵐徹氣惱道：「你不去，為什麼要本將軍去？」

燕南錚早已察覺外面有人，猜到是他，此時優雅從容地坐在她身旁進食，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氣色還不好，還這麼清瘦，你的身子還虛著。」燕南錚語氣輕淡，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她愣愣地看他，一時之間被他的舉動與溫柔的神色吸引了，移不開目光。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那邊的檐下掛著一盞燈籠，微光縹緲，暗影重重。

最終，雲露眼睜睜看著那賤人活生生地離開太尉府。

蘭卿曉側身躺著，忽然睡不著了，腦子裡儘是在太尉府發生的那一幕。

「昌平公主的壽宴，你去參加。」

「本將軍才不去！今日本將軍在太尉府大開殺戒，你還要本將軍去參加壽宴？你腦子被驢踢了嗎？」劉嵐徹氣憤道。

燕南錚沒說什麼，他們走了、消失了，他依然津津有味地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