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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鬼見愁明白了。

不多時，鬼見愁回來，將問到的事情詳細地說了。

「還好……」她語聲極輕，臟腑的劇痛緩解了大半，好受點了。

燕南錚的深眸迫出一縷冰寒的戾氣，「合歡醉！」

「要多久？」

「你去針工局問問卿卿的姐妹，卿卿在毒發前吃過什麼。」

燕南錚把卿卿扶抱起來，輕拍她的臉頰，「卿卿，醒醒。」

在他的懷裡，蘭卿曉依然發顫，不過漸漸平緩下來，好似找到了舒適、安全的港灣。

她有點感覺，雙眸微微睜開一點。

燕南錚輕撫她的臉頰，沉魅的語聲含著喜悅，溫柔如春風輕拂，「卿卿，很快就會沒事的。」

鬼煞見殿下的周身繚繞著凜寒的殺氣，感覺到周遭的壓抑，不由得抹汗。

蘭卿曉躺在床上，雙眸輕闔，看見燕王的臉龐布滿了焦慮與擔憂……

爾後，他接過茶盞，一口氣飲盡，「鬼煞試得怎麼樣了？」

鬼煞又道：「殿下，合歡醉這種劇毒讓人防不勝防，且世上能解此毒的人鳳毛麟角。屬下覺得，針工局的人應該沒辦法拿到合歡醉去害人。」

「你可以配出解藥吧。」鬼見愁問鬼煞。

蘭卿曉清醒了點，聲音微弱地問：「奴婢中毒了嗎？」

「你必須保住她的命。」

他的黑眸深處湧出愛憐，抱起她，緊緊地抱著她，似在安撫她不安、驚懼的靈魂。

燕南錚的五臟六腑似被文火烤炙，焦灼惶恐，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卿卿hetubook.com.com一定不會有事的……

「至少要一個時辰。」

此時，蘭卿曉的頭部、手臂、雙腳等重要穴位都刺著針，的確不能動彈。

燕南錚動了動，把卿卿放下來，讓她平躺著。

燕南錚沉眉思索，飯菜不好做手腳，那麼兇手是下毒的？

「你確定這碗湯藥可以解她體內的劇毒？」燕南錚不敢大意，鄭重地問。

這一幕不宜讓太監們看見，他吩咐道：「手腳利索點。放好了就出去。」

「殿下別急，才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鬼見愁明白殿下焦躁的心情，寬慰道。

燕南錚點頭，鬼見愁道：「屬下去準備火盆、熱茶。」

鬼見愁把兩隻火盆挪了位置，爾後道：「殿下，喝杯熱茶吧。」

「鬼煞給你施針放出毒血，你暫時不要動。」他的眼裡泛著憐惜與焦慮。

他不敢想象她再也不會醒來的那一幕，不敢想象她從此消失於世間的事實，不敢想象她永遠離開他後會怎樣……他緊緊抱著她，好似這樣抱著就不會失去她，她就不會離開……

萬分危急的生死關頭，他又一次救了她。

「屬下這就去。」鬼見愁道，「太監在外面候著，殿下有事吩咐他們喊一聲便可。」

燕南錚又喚了兩聲，她顫得越來越厲害，青紫的薄唇一翕一合，額頭滲出細密的薄汗。

查出是誰給她下毒，他一定會將那人碎屍萬段！

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的小手，不禁有點患得ｍ•ｈｅｔuｂoｏk•cｏm•coｍ患失，不，卿卿不會有事的！

鬼見愁沏了熱茶，帶著幾個太監搬兩隻火盆進來的時候，看見殿下一動不動地抱著卿卿姑娘，好似經歷了千年風霜的石雕。

他立即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卿卿，覺得如何？」

終於，鬼煞來了，驚喜道：「殿下，屬下已經知道是哪兩種劇毒合成合歡醉了。」

她正想開口，忽然又嘔出一口烏紫的血，他連忙上前擦拭流到她脖子、身上的血，接著去拿布巾來擦拭。

這一個時辰，猶如一年那麼久，漫長的等待、煎熬。

鬼煞離去，鬼見愁寬慰道：「殿下無需太過擔心，卿卿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應該不會有事的。對了，殿下，今夜要留宿存墨閣吧。」

「你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

鬼見愁站在一旁，鬼煞把脈后道：「殿下，卿卿姑娘中的劇毒叫作合歡醉。此毒劇烈，服下兩個時辰內發作，倘若半個時辰之內沒有及時施救，就會毒發身亡。」

他輕柔地低喚，可是她毫無反應，精緻的五官皺起來，小臉青白交加，楚楚可憐的樣兒令人疼惜不已。

燕南錚欣喜若狂，「速速去配藥、煎熬。」

他一勺一勺地喂，溫柔的動作，十足的耐心，鬼煞汗顏，殿下竟然伺候一個綉娘！

……

忽然，她輕輕地顫抖起來，雙目微闔，不知有沒有一點神智。

忽然，熟睡的蘭卿曉嘔出一口血，血色發烏，人也醒了。

「每種劇毒不一樣和_圖_書，不可一概而論。」鬼煞聽脈后道，「卿卿姑娘的脈象依然微弱，不過正在慢慢變強。殿下無需太過擔心，這解毒的湯藥必定有效。」

他輕輕摩挲她的後背，舒緩她的情緒，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不再發顫，在他溫暖的懷裡睡沉了。

燕南錚不禁感到后怕，倘若鬼煞對合歡醉不了解，那麼卿卿必死無疑。

燕南錚把她放在床上，退到一旁。

「兩種劇毒分別入體，不會發作嗎？」鬼見愁想不明白這一點。

「鬼見愁，你忘了嗎？合歡醉是由兩種劇毒在體內混合才會發作。」鬼煞解釋道，「花酥來歷不明，應該下了一種劇毒，另一種劇毒下在晚飯里？」

「儘快。」燕南錚看著她，恨不得代她受劇毒的折磨，「她能支撐多久？」

「那花酥必定有問題。」燕南錚冰寒地凝眸。

燕南錚眸色沉寒，「卿卿晚飯後一個多時辰才毒發，跟鬼煞說的不謀而合，的確是合歡醉。卿卿自回去后就刺繡，後來去吃晚飯，沒喝過什麼，那應該是她的飯菜被人下毒。」

即便是殿下自己蠱毒發作，也不見殿下這般殺氣騰騰。看來殿下對卿卿姑娘的情意已經非同一般。

「服了解藥，不是應該嘔出毒血嗎？」燕南錚不解地問。

半碗湯藥見底了，鬼煞再次給她把脈，而她又昏睡過去。

「總共有數十種，不過殿下無需擔心，屬下會取一點卿卿姑娘的血，餵給小白兔吃，再喂解藥。若小白兔活下來，那麼解藥就是和_圖_書對症了。」鬼煞解釋道。

從來不曾這樣慌過，從來不曾這樣害怕過，從來不曾這樣擔心過……

鬼煞落針如風，快，穩，准，很快就好了。

可見殿下對卿卿姑娘用情已經非同尋常。

「殿下，嘔出毒血是好事。」鬼煞欣喜道。

她疲倦地眯眼，氣若遊絲道：「沒那麼疼了……」

蘭卿曉眉心緊蹙，不安地動來動去，應該是臟腑難受才會這樣不安。

「殿下，屬下確定可以。」鬼煞也慎重道，「其中一隻小白兔吃了這種解藥，還活蹦亂跳的，其他小白兔都死了。」

幾個太監不敢看，安放好火盆就立即退出去。

燕南錚點頭，鬼見愁領命離去。

他輕柔道：「解毒的湯藥煎好了，本王喂你。張嘴。」

鬼煞再次給她把脈，凝神道：「卿卿姑娘的脈象較方才強了些。殿下，屬下再給她施針一次。」

又等了兩盞茶的功夫，鬼煞送來解毒的湯藥。

鬼煞應了，立即去了。

燕南錚沉啞地寬慰：「你別擔心，本王不會讓你有事，很快就能好起來。」

「卿卿……卿卿……」

想把她放下來，讓她睡得舒服一點，可是他又想長久地抱著她，不願鬆手，擔心這一撒手，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像這樣抱著她。

「宮人的飯菜是大鍋做的，每個宮人都是一樣的，如何在卿卿姑娘那份飯菜里下毒？」鬼煞提出不同的意見。

「是。」

「那兩種劇毒不是固定的？」燕南錚的雪顏騰起凜寒的殺氣。

寢殿只剩下燕南錚一人和_圖_書，死一般的沉寂，令人心慌。

燕南錚見她清醒了一點，溫柔地握住她的小手，「覺得怎麼樣？」

「吃飯時那麼多人，且卿卿也看著，不好下手。」燕南錚否定了這個可能，「另一種劇毒應該不是下在飯菜里。」

「卿卿還吃過什麼？」燕南錚又問。

「卿卿不會有事了吧。」燕南錚面上的陰霾慢慢消散。

「這兩種劇毒是慢性的，可能一個月、甚至一年後才會發作，混合在一起一兩個時辰后便會發作，發作時臟腑劇痛，劇毒攻心后臟器被腐蝕，人就死了。」

接著，他舀了一勺喂進她嘴裏，她迷迷糊糊地吞了。

她一動不動，如死一般。

「合歡醉跟別的劇毒不一樣，是兩種慢性劇毒在體內混合而成的劇毒，要先確定那兩種劇毒分別是什麼，才好對症下藥。」鬼煞如實道。

蘭卿曉心想，怎麼會中毒呢？是誰要毒死她？

「嗯。」

「哦對了，葉姑娘說，卿卿姑娘剛回去時吃了一塊糕點，是衣房的人送去的花酥。此外就沒有了。繡房不少人都吃了花酥，葉姑娘也吃了，為什麼只有卿卿姑娘中毒？」鬼見愁不解。

他的胸口好似被人錘了一拳，悶悶地疼。

「殿下及時地封住她的心脈，阻止劇毒攻心。屬下先給她服下護心丹，延緩劇毒攻心，應該可以支撐一個時辰。」鬼煞道。

之前來存墨閣的路上，燕王抱著她疾速飛馳，她迷糊地看見他緊繃的臉頰、緊抿的薄唇，看見他的桃花眸堅定里氤氳著迷濛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