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陛下狂躁
蘭卿曉默默地想，此時陛下必定心緒不寧，不過他為什麼忽然對燕王這般信賴？
慕容文暄知道他的性子，也不介意他的冷淡，「蕭太妃那番話，朕覺得……也不是全然不可信……」
……
回到寢房，流風立即伺候他更衣，「這麼晚了，陛下怎麼還傳召殿下進宮？」
蘭卿曉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下，連忙道：「雲姑娘，你言重了。卿卿只是綉娘，你實在不必跟我致歉。」
燕南錚依然淡漠，「陛下有何煩憂，但說無妨。」
劉嵐徹的「陰謀」沒有得逞，瞪他一眼。
劉嵐徹「呵呵」兩聲，當作回應。
劉嵐徹笑道：「我還要去一趟寧壽宮，你早點歇息。」
「好嘞，奴才告退。」
然而，殿下什麼都沒說。
慕容文暄不再迷惘，眼眸清亮起來，「舅舅，朕明白了。」
蘭卿曉站在後面，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雲大小姐覺得難堪。
蘭卿曉失笑，的確，陛下對劉大將軍是有顧忌的，無法完全信任他。
燕南錚淡冷道：「因為你姓劉。」
雲裊裊忽然往一旁走幾步，繞到她面前，微含歉意，「卿卿，二妹被祖母和父親寵壞了，一向驕縱魯莽。今夜她刺殺你、誣賴你，實在太不該，我代她向你致歉，請你原諒她。」
爾後，慕容文暄拉著他坐下，欲言又止，俊秀的眉宇蘊著愁緒，「九皇叔，朕想……朕實在難受，不知如何是好……」
不遠處黑暗ｍ.ｈetｕboｏｋ•cｏm•ｃoｍ裡的燕南錚，沒有去找她，徑自出宮了。
他走了之後，劉嵐徹不樂意道：「怎麼陛下突然這麼看重、信賴你？」
劉嵐徹一臉的真誠，「當舅舅的怎麼會騙你呢？太後娘娘與陛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臣與劉家也要靠著太後娘娘與陛下才能保住榮華富貴，因此，太後娘娘怎麼會欺瞞陛下？」
她目送他轉身走了，這才回針工局。
蘭卿曉趕忙道：「相比之下，這才顯得雲姑娘的心地與胸襟，顯得她品行高潔。」
「朕明白。」慕容文暄點點頭，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來，那雙俊秀的眸子無辜而備受傷害。
燕南錚點點頭，「蕭太妃那番話在他的心裏打下一個無法消除的疑問。」
「殿下誤會了，裊裊只是來向殿下告辭。」她只能這麼說，心裏滿是失望。
燕南錚道：「你先歇下。」
燕南錚則是沒有開口的意思，場面更尷尬了，雲裊裊低著頭，露出一截瑩白無暇的雪頸。
她的心遺落在凄寒的風裡，飽受風霜的侵襲，凍得瑟瑟發抖。
他快步跟上，心裏竊笑，想著燕王會跟來呢，還是跟雲裊裊出宮。
燕南錚放眼環顧金殿，太監、宮女忙著收拾各種餐碟，哐啷、乒乓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太監道：「奴才拜見燕王殿下。奴才是清元殿伺候陛下的，陛下傳召殿下進宮一趟。」
「要道歉也不是你，雲大小姐，hetubook.com.com若雲露知道你這樣做，說不定還會責怪你多事。因此，你沒必要替她做這些事。」劉嵐徹不客氣道，感覺她有點裝腔作勢，看著就不喜歡，還是卿卿好，直爽真性情。
劉嵐徹的嘴唇癟了癟，好吧，這個理由夠強悍。
「就知道九皇叔向著朕，會幫朕。」慕容文暄的眉宇舒展開來，好似鬆了一口氣，「九皇叔，朕實話跟你說吧，母后撫養朕成人，朕一直以為她是朕的親娘。自從朕懂事起，母后對朕的管教很嚴厲，對朕也算疼愛、呵護，但朕總覺得母后高高在上，整日忙於政務，跟朕相處的時日不多。如今回想起來，朕覺得母后對朕是恩威並施，不像別的母親對孩子溺愛。」
「你先回去，本王馬上進宮。」燕南錚淡淡道，沒有半分驚訝。
他時刻謹記至關重要的一點，當下屬的，對主子的吩咐、命令要無條件地服從，不要問為什麼。
雲裊裊柔婉道：「殿下，裊裊先行一步。」
「陛下既然起了疑心，那便說說。臣與陛下同宗同姓，定會全力相助陛下。」
蘭卿曉站的位置離御案不遠，劉大將軍和皇帝陛下的對話，她聽見了。從劉大將軍的語氣聽來，蠻真誠的，不像有意欺瞞陛下。不過，劉大將軍當真清楚地知道劉太后的心思？
燕南錚站在御前，卻面朝眾臣、女眷，語聲冷冽，「時辰不早了，宮宴就此散了，諸位可以出宮了。」hetubook.com.com
爾後，眾人寒暄著離開大殿，在宮人的疏導下有序地出去。
燕南錚起身往外走去，「因為本王可以幫陛下查十九年前的事。」
這時，徐總管帶著一個太監敲門，鬼見愁開門讓他們進來。
流風笑道：「小的不困，等殿下回來。」
蘭卿曉忍不住打量她，今日她的妝扮比往日艷了一些。她身穿淡橘色的襖裙，披著雪色羽緞斗篷，俏麗的飛天髻插著鑲著紅瑪瑙的金簪，點綴著橘紅色的珠花，清新裡帶四分嬌艷。再配上她立體、嬌媚的妝容，使得她清麗柔婉的容貌媚了幾分，宛若一朵夏日朝陽下的黃色薔薇，清媚可人，楚楚動人。
鬼見愁守在紫宸殿外，因此不知道宮宴發生了什麼事，聽了這吩咐，他驚愕不已，但沒有問原因。
前面不遠處就是針工局，蘭卿曉止步，「大將軍，奴婢到了，你回去吧。」
「每個母親管教孩子的方法並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燕南錚輕淡道，自然清楚陛下年幼時劉太后是怎樣撫養他的。
人走得差不多了，雲裊裊一人走過來，朝他們盈盈地施禮，「殿下要出宮了嗎？」
蘭卿曉求之不得，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立即往前走。
蘭卿曉猜到幾分她的心思，道：「殿下，大將軍，奴婢告退，先回針工局。」
「雲露的所作所為與你無關，你不必替她做任何事，受傷害的不領情，雲露也不會領情。」燕南錚的語聲冰冷無情。
「不要聽信別人的話，有臣在，不會有事。」燕南錚寬慰道，拍拍他的肩膀，「你長大了，要懂得分辨是非。」
直至她走出大殿，身後的殿下依然沒有跟來，她沒有聽見熟悉的腳步聲。
「九皇叔無需多禮。」慕容文暄拉他起身，朝太監吩咐，「上茶。」
然而，蕭太妃對他和劉太后說的，不僅僅是陛下的生母這件事這麼簡單。
鬼見愁問道：「殿下查十九年前的事，是想幫陛下？」
回到燕王府，進寢房前，他吩咐鬼見愁：「查查十九年前陛下出生前後的事。」
「二妹的確是……」雲裊裊尷尬不已。
慕容文暄走過去拉著他的廣袂，好似一個溺水之人，終於抓到一片救命的浮木，依依不捨地抱著浮木，眼裡充滿了千言萬語，「九皇叔，朕……」
她根本就沒有奢望過殿下會護送她回府，可是殿下這樣說，實在傷人，她的心悶悶的痛。
徐總管送這太監離去，鬼見愁不解道：「陛下不是寵信那個姓衛的太監，有事就找他商量嗎？這回怎麼找殿下了？」
她更加不自在，窘迫地咬著下唇。
「不知陛下傳召臣有何要事？」燕南錚虛虛一禮。
「本王還有事，雲姑娘請便。」燕南錚冷漠道。
「本王自有分寸。」
燕南錚的雪顏無波無瀾，鬼見愁跟殿下這麼久，一直無法參透殿下的心思。
剛剛入夜，燕南錚
和_圖_書聽著鬼見愁的稟報：「據宮裡的耳目報，這一日陛下都悶在寢殿，茶飯不思，也不太說話，時而焦躁地走來走去，時而發獃，時而悶頭大睡。」
心裏卻期待他說，一起走，或者是，本王送你回府。
過了一日。
披上玄色披風，燕南錚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爾後登上馬車，向皇宮進發。
燕南錚對慕容文暄道：「陛下不要胡思亂想，先回清元殿歇息吧。」
站了一會兒，他大步流星地離去，前往針工局，卻沒有追上劉嵐徹和卿卿，而是跟在後面，保持一段距離。
「這麼晚了，燕王自然要出宮。」劉嵐徹計上心來，爽朗一笑，「雲大小姐有重要的事跟燕王說？燕王，護送雲大小姐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來到清元殿，他剛剛踏進寢殿，慕容文暄立即從龍榻起身走來，驚喜道：「九皇叔，你終於來了！」
劉嵐徹立即道：「我送你回去。」
「大將軍說笑了。」雲裊裊溫婉含羞地低垂了螓首。
「朕懂事以後，不是跟著師傅學騎射就是跟著太傅學功課，其他時辰都是衛公公陪著朕，母后就在午時過來看看朕，很少陪朕玩耍、談心。當時朕以為每家的孩子都是這樣，現在想來，並非如此吧。」慕容文暄悵然道。
「是。殿下進宮可要好好勸勸陛下，今日陛下一整日都不進膳，連茶水都不太喝，陛下要麼氣呼呼的，要麼煩躁，要麼獃獃地坐著忽然流下淚來，奴才嚇得魂兒都沒了。」這太監愁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