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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南,愛在北

作者:端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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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場 零點三刻,邂逅激情

第五場 零點三刻,邂逅激情

「你怎麼了?有什麼事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裏。」蘇搖可以肯定:一定出事了。
喝過飲料,蘇搖七彎八繞地來到洗手間,正洗手時,手機鈴聲響起,是高易松打來的,她想也不想就摁掉、接著關機。有人進來,她走到旁邊,斜靠在牆上,抱著雙臂,靜靜的,深深地呼吸,腦子裡一片空白……剛才那人踩著高跟鞋響亮地走出洗手間。
她感覺到兩隻手掌擠壓腦袋的力度,越來越疼,彷彿要將腦中的所有記憶擠出來,她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你放心,我已經不記得了。」
員工撞見老闆的激|情戲碼,該如何處理?而老闆將會如何處置?而且,這個員工與這個老闆的關係並不簡單、甚至是非比尋常,還牽扯上諸如債務關係、私人聘用、不同房的同居關係……同一屋檐下,豈不是很尷尬?
《香檳壹號》策劃報告已經送給開發商審閱,提案時間則另行通知,不出意外的話,就在這幾天了。這兩天,企劃部倒有些空閑,不是瀏覽網頁就是聊天。蘇搖正與甄匯匯QQ聊天。
她哀怨地說:所以說啊,女人長得漂亮,並一定活得漂亮。
有些女人,總是輕易地原諒男人,總是柔弱地虐待自己,一次又一次,就像一種自作自受的癥狀——受虐狂,受虐就是她們的快樂與信仰,而且樂此不疲,甄匯匯就是這樣的愛情受虐狂。
「匯匯,我覺得,你要痛定思痛,不要再心軟了,離開他,這種爛人,不值得!」蘇搖很清楚,只要她心裏還愛著,就值得,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一個爛人。
謝放黑得深不可測的眼中閃現出遲疑而銳利的芒色,右手食指輕輕地蹭著她的臉頰:「我該把你怎麼辦呢?」
蘇搖從未見過他兇狠、強硬的樣子,發生的一瞬間,到底是驚恐的。
進門后,蘇搖更是嚇了一跳。客廳里亂七八糟的,沙發上,茶几上,地板上,堆滿了是她的東西,有的隨意扔著,有的打包得齊整。她是搬家,還是怎麼的?蘇搖無法正常地走路,只能跳躍、橫跨,經過一番跋山涉水,終於艱難地坐在沙發上:「你這是幹嗎?搬家嗎?」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澀,略一挑眉,冷淡而嬌柔地說:「你不是出去了嗎?怎麼還在這兒?」
暗沉的臉膛,在洗手間強烈的燈光下,尤顯深黑與冷酷。這張俊臉上,戲劇性地、快速地轉變著令人噴飯的表情,遲疑,愕然,尷尬,煩躁……
蘇搖無奈地一笑,搖搖頭。雖是無人騷擾了,她卻不想跳了,於是跟歐陽蘭蘭打過招呼,跳下舞池,回到大本營。
鹿城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那好!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你自己整理東西。」蘇搖無奈地嘆氣,心裏嘆道:要讓她離開他,除非徹底斷了她對他的想念。
他在她的唇邊吹著熱氣:「這樣……也不害怕?」
濃重的哭腔。她在哭!跟張建東吵架了?記憶中,這樣的事情已經無數次了……蘇搖發過去一條信息:我馬上到她家,等著我。
看這情形,她是不會離開了。這死女人,受虐狂的德行,死不悔改,隨便她了。人家夫妻倆正柔情蜜意,蘇搖能棒打鴛鴦嗎?
謝放脫下外套,扔在單人沙發上,不見她過來,便搶步上前,一把拽住她,強硬地拖到沙發上坐著。他也坐下來,閉上雙眼,兩手輕輕地揉著太陽穴。
甄匯匯質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解釋說,是很久之前認識的一個女的,認識匯匯之前就認識了,有過幾夜情,後來斷了聯繫。這次她又發來信息,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他已經拒絕她了。
蘇搖泄氣地一動不動,克制住心中的恐懼和憤怒,以退為進地說:「你先放手,我們好好談一談。和圖書
「我知道了,這次我下定決心了。」她尷尬地說,顯得有點兒不耐煩。
張建東是福州人,和蘇搖算是福建老鄉。混熟了之後,他總是親熱地叫她為小老婆,而且經常拿她開玩笑。對於他的「語言調戲」,甄匯匯不置可否,甚至還和他神秘地密謀著什麼,蘇搖多次抗議,仍是阻止不了,後來就隨他去了。
想了想,最終,她走上樓,走回愛情的聖殿,因為這個吼叫的電話,她的心情大為開朗。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兩人再次爭吵,比昨晚更加猛烈。爭吵過後,他到無錫出差,十點鐘打來電話,讓她滾蛋。
張建東三十歲,長得稜角分明,就是臉型不夠經典,眼睛不夠大,皮膚不夠好,總之,往人堆里一空投,保證立馬淹沒;不過呢,情場老手只要一出手,往往手到擒來。一頓香噴噴的小麥粥,就贏得了美人芳心。畢業后,匯匯到鹿城投奔他,過上「夫妻生活」,成為「家庭主婦」,半年後才找工作,但是,大半年後,又成為「絕望的主婦」了。
眼見他的情緒有所平復,蘇搖朝他溫暖地一笑,站起來,轉過身,無意中瞥見一抹影子神速地閃身進入「零點三刻」,雖是極短的一瞬,卻已能夠看得出來,那影子的上身是灰白色的。她微覺異樣,卻也不去在意,便燦爛地笑:「經理,2007年的平安夜,我們不醉不歸。」
蘇搖預感不妙:你家東東老毛病又犯了?人贓並獲了?
「明天吧,明天上午我給你電話。」 甄匯匯輕柔的嗓音壓得低低,顯得無辜。
「他出差去無錫了,早上出門的,明天回來。大概十點鐘,他打電話給我,說了這句話。」甄匯匯有氣無力地說。
典型的影視情節。
這次,她非常憤怒,非常傷心,一定要他做出實際行動。昨天晚上跟他攤牌,她說,如果他不跟那個女人斷了,那麼就是她跟他斷絕關係。
突然,門被打開了。於此同時,也打開了某個女人的希望之門。
謝放嘿嘿地笑:「你再動的話,別後悔我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
該死的謝放!TMD!蘇搖在心裏咒罵他一百遍、一千遍,臉上只能保持著僵硬的笑容,正要開口,不妨他伸手攬過她的後腦,他的整個臉龐漂移到面前,不假思索地吻住她的唇,輕輕摩挲著。
一個精瘦的男人慢慢地挪到蘇搖身旁,有意無意地蹭著,胳膊,臀部。蘇搖轉過頭,見是一個滿臉猥瑣的中年男子,瞪他一眼,讓出地兒給他。然而,他竟然跟著舞動過來,像是一隻蒼蠅似的粘著,極盡能事地挑逗著。
接下來,兩人一起收拾東西。女人的東西還真多,單單衣服就三大箱,明天打車的話,估計要兩趟才能全部搬完。有些東西是從學校帶過來的,一下子,大學的美好時光撲面而來,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天,那麼清晰,那麼真實,而她們仍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學女生,談戀愛,翹課逛街,緊張的學期考試,秋風中旋轉掉落的梧桐葉子,風趣的外國文學教授……
蘇搖看見了一個悲傷的幽靈,她散亂著半長的頭髮,清俏的大眼睛無辜地睜著,發紅、乾澀,顯然的、她的悲傷持續了不短的時間。見到蘇搖,她的嘴角扯出一抹清冷的微笑,比哭還蕭瑟,細膩的臉蛋上早已沒有前陣子的雪靚,容色憔悴。
好一會兒,她平靜下來,接過蘇搖手上的面紙,抹著淚水,擦著鼻涕,兀自抽噎著:「他說,他回來的時候,不想再看到我。」
三個月前,甄匯匯玩著張建東的手機,無意中看到一條信息,這個手機號的主人稱親熱地叫他老公,問他什麼時候到蘇州。那個當兒,她頭頂上的天花https://www.hetubook.com.com板再次旋轉——此前已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他保證立即跟那個女人斷絕來往,沒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蘇搖被這個畫面震得有些痴獃——其實這個畫面並非驚天動地,關鍵是主角……她猛地回神,覺得這個女子有些面熟,好似在哪裡見過,不過,沒有時間給她從記憶的旮旯里揪出那個面熟的人了,她口齒不清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請繼續!」
斜過眼角餘光,她看見他平靜地靠著,便側過頭去仔細研究他:他雙眼輕閉,面不改色——還是那麼黑,平靜如夏季的夜空,沒有星光也沒有風,只見一片濃濃的黑。
謝放的兩隻手掌貼在她的腦袋兩側,逐漸地加大力度,怒氣騰騰地看著她:「你不是不怕嗎?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是衣冠禽獸?」
十五分鐘后,張建東打來電話,吼叫著:「我數一、二、三,你馬上給我上來,不然,你永遠別回來了!」
蘇搖驚嘆張建東的無良,在心裏忿忿不平:「他什麼時候回來?現在鹿城嗎?」
她急忙說:「謝總請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他邪惡的臉孔在她眼前慢慢放大,她別過臉去。當他的臉頰磨蹭著她的臉頰,當溫柔、細膩的觸感襲擊她,蘇搖一向堅強的神經瀕臨崩潰,不由得吼叫出聲:「放開我——」
當她舞動的時候,仿似黑玫瑰緩緩地綻放,每一片花瓣的張開,皆是美到了極致。
便利超市的白色燈光照亮了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在寒冷的冬夜裡顯得凄涼慘淡。夜店小姐坐在燈光曖昧的玻璃後面,翹起二郎腿,神情冷漠而妖艷。她們是被白天遺棄的精靈,此刻,甄匯匯也覺得自己被愛情遺棄了。
她不由自主地縮向一邊,他敏捷地拽住她的右手腕,欺近身來,死死的目光極具威脅性:「你害怕什麼?」
哎,不想那麼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蘇搖甩甩頭髮,回到大本營,和桑妮坐了一會兒,喝了一罐飲料,便說有些不舒服,要先回家。穿上黑色大衣,拎了包包走出「零點三刻」,冷風一吹,火燒似的臉頰立時清爽不少。
謝放抓住她的手腕,反扣在身後,無論她怎麼掙扎也於事無補。
蘇搖下意識地搖頭,他的唇邊浮出一絲兒漂亮而和煦的笑意,在她眼裡,卻是邪惡無比。他低沉地問:「不害怕?」
手機中傳來吸鼻子的聲音、抽噎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又傳來聲音:「我先掛了!」
「我不餓,等會兒餓了再說!」甄匯匯臉上展露出一朵大大的笑容。
朱建鋒輕幅度地擺動著,目送她離開舞池,腦子裡仍自回味著她那優雅的舞姿。她今晚的衣著打扮跟往日大不一樣,黑色毛線長衣,長及大腿,裹出渾圓的臀部,低寬領裸出細小的鎖骨與瘦白的雙肩,配上咖啡色高跟靴子,襯得腰身纖細、身姿綽約,彷彿一朵黑色玫瑰,優雅地釋放出清新的芬芳。
「老婆,來,抱抱!」張建東伸開雙臂,抱住匯匯,提起來,懸空旋轉了三圈才放下來,還伴以啵啵的響亮聲音。
「嘭」的一聲,他重重地關上門,發泄什麼似的。她徑直走向卧房,心想著還是趕緊避開這個酒鬼比較安全,卻沒想到,一句陰冷而霸道的叫聲傳進她的耳朵:「站住!」
一直以來,在這份愛情中,甄匯匯是弱勢的一方:以他為生活中心,以他為思想主導。可以說,她已經喪失了自我,泯滅了個性,即使他犯錯,她總是輕易地原諒他,重歸於好。
她將信將疑,但也不能怎麼著,只是告誡他不要再理她。
男子幽深的眼睛里瞬息萬變,最後定格於:冷漠。此時,他臉色冷凝,狂放不羈m•hetubook•com•com地看著目不轉睛的蘇搖。
只見正對面一個小單元里,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正在激|情擁吻,男子坐在馬桶上,女子跨坐在他大腿上。兩人正是火熱、激烈的時候,男子雙眼微眯,眼色迷離,非常享受女子的火辣味兒。
他湊在她的耳旁沉沉地耳語,語調漫不經心,卻乖戾得駭人,彷彿一頭假寐的老虎。他柔軟的雙唇,輕輕地碰觸著她的耳垂、脖頸,炙熱的氣息開始蔓延、燒烤著她的肌膚,籠罩住所有的感官,她卻只能僵硬地躺著,只能在心裏詛咒他千萬遍。
幫他脫了外套和鞋子,放平身子,蘇搖甩甩頭,走進卧室,抱出一床被子,蓋在他的身上,順便幫他整理好;接著,回房,睡覺。
謝放彷彿察覺到了似的,突然睜開眼睛盯著她,雙目通紅。
蘇搖嚇了一跳,猛然間意識到就在剛才、就在洗手間里撞見了他的好事,此時他很有可能是懷有某種不良企圖而來的,報復?警告?還是威脅?
夜裡十二點,她傷心至極,爬出被窩,穿好衣服,拿了手機,摔門出來;在門口站了一分鐘,希望他衝出來阻攔,可是,他沒有出來。她更加絕望,走到街上,卻不知道何去何從。
跟經理請假之後,蘇搖穿上羽絨服,打車到玉山新村。整個鹿城陰瑟瑟的,就像陰乾的衣服,潮濕,陰冷,散發出一股陰酶的氣味,讓人覺得壓抑。
「吵架了嗎?到底怎麼回事?」蘇搖握著她微涼的手。
寒風冷瑟,濃重夜色之下的燈火耀眼如晝,橘紅色的光色給鹿城的冬夜披上一件溫情的外衣。走了一會兒,她攔下一輛計程車,剛剛坐穩,正要關上車門,不及防車門被一股強大的力氣拉開,緊接著擠進來一個人,並且陰陽怪氣地喊道:「怡景灣,麻煩師傅快點!」
張建東探身進來,柔情蜜意地喊著:「老婆,我回來了。」他看到蘇搖,眼睛一亮,誇張地笑著,「咦,小老婆也在啊,好久不見, 真是稀客!」
他們已經坐了好久,沉默地坐著,各懷心事。朱建鋒突然驚醒似的轉頭看著獃獃出神的蘇搖,見她抱著雙臂、似乎很冷的樣子,忽然間,他百味雜陳,些許尷尬,些許感動,些許憐惜……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平靜地笑說:「十點了,進去吧。」
真是見鬼了!

「你在上班嗎?」甄匯匯的聲音有點怪怪的,好像來自天籟,確切地說,就像地獄幽靈一樣,飄忽不定。
「嗯,我知道,這次我一定不會心軟。」 甄匯匯擦著眼角,通紅的大眼閃過一抹堅決的色澤,「但是我不知道搬到哪裡……你那裡方便嗎?」
其實,蘇搖早就勸過她,張建東是一個典型的花心公子、多情浪人,雖然對她海誓山盟,但不會滿足於一個女人,適合做情人,卻不是一個守護家庭的合格丈夫,如果嫁給他,就是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蘇搖快速地敲擊著鍵盤,發出一個暈倒的表情:大姐,你才「發現」啊,幾百年前我早就跟你說過了!
突然的,她感覺肩膀上有點重重的,側頭一看,他的腦袋正擱在她的肩膀上,一動不動,呼吸均勻,好像——已經睡著了。
甄匯匯朝蘇搖眨著眼睛,彎翹的睫毛一上一下地翕動著,彷彿蜻蜓的翅膀,似乎還有撲棱撲棱的聲音。
冬夜的冷風一陣陣地掃虐,路燈飄搖,拉出虛淡的影子;馬路上川流不息、各式轎車或低調地行駛或張狂地呼嘯而過。容妝妖艷、衣著鮮麗的年輕女子時不時地從身後噔噔噔地嬉笑而過,或者行走于對面的人行道上,孤身一人,或者三三兩兩,不慌不忙,輕浮而從容。
現場越來越High,舞池裡擁擠不堪,舞曲熱爆,每張晃動的臉和-圖-書龐都寫著狂亂……歐陽蘭蘭拉著蘇搖擠進舞池,踩著勁爆的節奏,舞動胳膊,扭動腰胯,讓全身都動起來,讓一切煩惱隨著汗水蒸發……一會兒,朱建鋒也和楊英濤一起跨上舞池,瘋狂地舞動。
慢慢的,男子好像意識了什麼,看向正欣賞著他們的蘇搖、靠在牆上滿臉驚愕的蘇搖。他布滿情慾的漂亮雙眼皮,漸漸地撐大,直至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再無回應女子的挑逗,籠罩在臉上的激|情似乎在這一剎那消失殆盡。
聽聞這句令人絕望的話,甄匯匯如遭五雷轟頂,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兩個星期前,又發現他們還有聯繫,而且還很熱切。她暗中記下他QQ的密碼,趁他不在的時候,偷看他的聊天記錄,不看則已,看了之後,整個天空都塌了。她從聊天記錄上了解到,姦夫淫|婦在QQ上打情罵俏,恩愛非常,更加可恨的是,每次他去蘇州,必定和她約會、上床,情意綿綿,似乎越偷越激|情。
她們屬於這妖嬈的夜色,眼睛里儘是城市的浮華,也許,眼底深藏的是無盡的無奈與辛酸吧!
這個男子嘛,不是別人,正是盛放機構副總,謝放!
「別擔心,我來安排。」 蘇搖捏著她的手,給她以安慰。或許,謝放會答應的,他不至於這麼硬心腸吧。
蘇搖一看之下,竟然是謝放,不禁有些心慌,心裏嘀咕著他怎麼知道她離開「零點三刻」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酒氣漸漸擴散,充斥在狹小的空間里,雖然她也拚命地喝酒過,卻仍然掩住口鼻,強忍著胃裡一陣陣的翻滾。
揪緊的心,終於鬆懈下來。蘇搖掙扎著起身,他順勢躺倒在沙發上。冷哼一聲,她掄起拳頭,往他的鼻子上狠狠地揍了兩拳,卻只是「空手道」——手勢而已。
她終於知道,酒鬼真的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謂酒後亂性,這個平安夜,她真的會有此惡俗的遭遇?
蘇搖毫不示弱地看著他,靜靜地說:「我心目中的謝總不是那種讓人生厭的衣冠禽獸。」
張建東最輝煌的歷史是三年前勾搭了女朋友的好友,把人家搞上床了。女友大鬧三場后,把他踹了;女友的好友知道了他的情話綿綿皆是花言巧語,盛怒之下,扇了他一個耳光,寫了一張極具侮辱性的大字報貼在他的公司。匯匯知道三年前的這件壯舉后,經常拿這事兒刺|激他。
蘇搖一動不動,任憑他的酒氣與熱氣噴洒在臉上、唇上,僵硬地承接著他的侵犯和作弄,因為她知道,通常情況下,狩獵者在狩獵物激烈反抗的時候,征服的慾望空前高漲,越是反抗,越是糾纏,越是毀滅。如果是靜靜地等待裁判,很有可能是死裡逃生的一線希望。
「他跟蘇州的那個女人,還有聯繫。」甄匯匯撲閃著紅眼睛,像個小媳婦似的,雙眼再次盈滿悲傷的淚水,彷彿波光粼粼的綠湖。
員工撞見老闆的激|情戲碼,該如何處理?而老闆將會如何處置?而且,這個員工與這個老闆的關係並不簡單、甚至是非比尋常,還牽扯上諸如債務關係、私人聘用、不同房的同居關係……同一屋檐下,豈不是很尷尬?
甄匯匯是她的大學同學、四年的舍友,彼此的事情,無不知曉,甚至,蘇搖比甄匯匯本人還了解她。一有什麼事情,甄匯匯找的第一個人必定是蘇搖。因為,在精神上,她對蘇搖似有一種輕度的依賴。
英朗的濃眉,紅潤的嘴唇,冷硬的輪廓,順暢的呼吸,寧靜的睡容,就跟小黑兔似的,再無方才的兇狠與強硬,毫無防備之下,只是一張乖巧的面孔。
滿屋子灑滿了燦爛的陽光,窗外的陰天,頓時明媚起來。張建東一臉賊笑:「小老婆,一起吃晚飯吧,我做飯,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和www.hetubook.com.com冬瓜排骨!」
甄匯匯低垂著頭,淚珠兒簌簌而落,無聲而洶湧。蘇搖默默地摟住她,心裏輕嘆。
歐陽蘭蘭也發覺了,碰了碰楊英濤,眼睛一斜,示意那個讓人噁心的男人。楊英濤雙唇一扯,敏捷地竄過來,橫在蘇搖和那男人的中間,衝著他誇張地搖擺身體,扮著無賴似的鬼臉。眼見如此,那男人無趣地撤離了。
「匯匯,我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你很清楚他的為人,再不離開他,你肯定還會痛苦,還會傷心,還要像現在這樣不開心。如果你能永遠承受他的多情和花心,那麼,你就繼續,如果你沒辦法承受,那麼,趁早離開。」蘇搖氣急敗壞地吼出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因為她知道這女人的內心深處非常捨不得這裏的一切,留居一晚,或許想緬懷一下吧,或許,還存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張建東收回那句話。
歐陽蘭蘭哈哈大笑:「楊英濤,你真行啊,把他嚇跑了!」
用平生最快的奔跑速度跑出來,還差點兒滑倒,又差點兒撞上別人。蘇搖沒來由地驚慌,脊背上冷汗淋漓。
甄匯匯一有什麼「人生感慨」,保準是和她的男朋友張建東出現感情危機。大四下學期,他們在校園裡偶然邂逅。她在水池邊上看書;他在等人,東張西望,就望到了她,上前搭訕,就這樣勾搭到一個女朋友了。後來,匯匯嚴令禁止他隨便跟女孩子搭訕,因為,他的「勾搭」功夫實在深不可測。
朱建鋒來到蘇搖旁邊,在她耳邊大聲地喊著:「沒事吧!」
謝放一言不發地放開她,繼續閉目養神。很快就到了怡景灣,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小區、回到他們共同的「家」。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甄匯匯好像鬆了一口氣,緊接著,眉開眼笑,面色青春靚麗——靈丹妙藥回來了,能不激動嗎?
起初,他還嬉皮笑臉地打哈哈,想要矇混過去,不過他沒料到向來小綿羊的她此次竟然這麼堅決,他不表態的話,她就不罷休。他也火了,撂下一句話:你別忘了,你不是我的老婆,你只是我的女朋友,沒有權利要求我這麼做。
手機鈴聲響起,蘇搖更覺得情況比想象中的不好,趕緊接通,甄匯匯卻不說話,手機里靜悄悄的。她走出企劃部,來到休息間:「匯匯,怎麼了?說話啊!」
沉默之下,是凝滯、陰冷的空氣。蘇搖知道這個時候的謝放肯定是喪失了大部分的神智,只是——他媽的,他到底想幹什麼?她壓下心中的慌亂,盡量平穩地開口:「謝總早點兒休息吧,我先去睡了。」
她感慨地說:我發現,女人在愛情中一定不能失去自我,即使在熱戀的時候,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經濟獨立,要思想獨立,不能把整顆心都放在男人身上。
剛剛站起身,又被他拽住手腕,硬生生地跌坐下來,整個身子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攬倒,緊接著,他的上半身熱氣騰騰地俯下來,將她擠到沙發里側。
背對著蘇搖的女子猶自熱情地撩高他的灰白色毛衣,忽然發覺他神色獃滯、動作全無,既而轉頭、瞪著門外。
大廳里勁爆的音樂,隱隱約約地滲透進來。突然的,「嘎吱」的一聲門響,于靜寂中炸響,她心尖兒一跳,轉眸看去——
他連續地加大力度,她心急地打著他,打他的手臂,打他的胸膛。可是,這點兒力道根本微不足道,無法嚇退眼前惡魔般的酒鬼。她氣憤地腹誹:撞見他的好事,根本不是她的錯,本來就是女性洗手間嘛!
鹿城,這個猶顯得陌生的都市,除了張建東的肩膀可以依靠,蘇搖的瘦弱肩膀可以讓她盡情地哭泣。當愛情讓人焦慮、讓人悲傷、讓人無所皈依的時候,友情是一個尋求慰藉的聖地,她們相依為命、互相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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