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場 一夜風流，狂風暴雨
突然間，蘇搖恍然大悟，剛才小區門口的一幕，他看見了？所以才這麼生氣？他是吃醋、妒忌的吧，但是，他再次跟蹤她嗎？還是定期潛伏在雍景灣？想到此處，她憤怒地說：「為什麼跟蹤我？上次跟蹤到飯店，現在在我家守株待兔，你到底想怎麼樣？」
「搖搖，即使你愛他，但是你知道跟他沒有未來，所以你不想繼續這段沒有好結局的感情，是不是？」甄匯匯冷靜地分析道。
蘇搖的心中無奈地一嘆，陷在沙發上：「你管不著。謝放，那一晚並不代表什麼，請你不要再糾纏我，我已經不喜歡你，而且有了男朋友，不要再煩我。」
接下來的三天，謝放打了無數次電話，她不予理睬，有時候索性關機，有時候任其自生自滅。第一天晚上七點，她接了一次，對他說她很忙、要加班；第二天晚上，她說部門要去吃飯；第三天晚上，她說要陪一個同事去逛街……
他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下，快十一點了，看見蘇搖翻身起來，便伸臂攬住她，帶向自己的懷裡，低聲問道：「去哪裡？」
謝放繼續邪惡地懲罰她：「你不說，就是有了？他給你很銷魂的滋味，是不是？」
蘇搖轉頭看向窗外，天地間一片迷濛，大雨從天上瓢潑下來，洋洋洒洒、暢快淋漓，街邊樹木狂舞，路上行人匆忙逃竄。蘇搖輕微一笑：「是該下雨了，前陣子太熱。」
回到電腦前，她繼續看蘇菲?瑪索的《路易十四的情婦》，那些繽紛的畫面和深邃的台詞，漂浮在眼前，回蕩在耳畔，卻怎麼也無法深入她的腦子與內心……她打開手機，不理會那些未接電話的提示信息和簡訊，撥通甄匯匯的手機：「匯匯，現在方便嗎？」
正發愁著，喬正業走進來：「馬上下雨了，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我再送你回去。」
蘇搖呆愣當地，溫熱的淚水轟然流下。
他失控地退開幾步，雨傘掉落在地，抬頭見是謝放站在雨中、怒火衝天地盯著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在心裏罵道：這瘋子！他瞪起雙眼正要開口，卻聽到——
蘇搖一聽之下，幾乎窒息：上周日，不就是前兩天嗎？出了這件事，謝放的心情肯定非常糟糕，怪不得昨天他的火氣那麼大，怪不得他會那樣對自己大聲吼叫，怪不得他在樓下等到半夜……
謝放竟然傻笑：「齷齪？是，我是齷齪，沒有比我更齷齪的人了，很好，你終於承認了……」
「我正要去洗澡，什麼事？你說。」甄匯匯笑眯眯地說道。
謝放看著她平靜的容顏、微微泛紅的臉頰、卷翹的睫毛、小巧的雙唇，怎麼也看不夠似的，情不自禁地吻在她的額上……
蘇搖不想再跟他多說，使勁地掛了電話，接著關機，走到窗前往下看去——樓前停著一輛轎車，應該是謝放的奧迪。他為什麼知道她在家呢？他為什麼要這樣糾纏著她呢？不是說台灣男人都是玩玩的嗎？可是現在的謝放為什麼這麼認真？他是征服心作祟、還是真的愛她？他是不甘心、還是真的不能沒有她？
蘇搖見此，心慌之下站在他們的旁邊焦急地大吼：「停下來，聽到沒有？你們已經是老頭了，在大街上打架，要不要臉？別打了……」
她使勁地敲著車窗，把他震醒。謝放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見窗外那張發白的臉，不由得怒火上升，猛地打開車門站在雨中，對她咆哮：「你不是不下來嗎？還下來幹什麼？」
蘇搖走到窗前，拉開窗帘，外面狂風大作，綠樹群魔亂舞；接著往下看去——果然，奧迪還在原地，謝放還沒走，一直在等，可是，這麼晚了，他沒看見她回來，應該可以猜到她是在家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為什麼他不上來敲門呢？不會是昏睡在車裡吧……
他的笑容對於她是致命的誘惑，他的眼神對於她是砒霜與毒癮。蘇搖閉上雙眼，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往的一幕幕，那道堅固的心防在他的瘋狂妒忌之下漸漸地瓦解，一滴淚從眼角慢慢地滑落，她睜開眼睛、啞著嗓音說道：「謝放，不要這麼對我……」
「我不再是以前的甄匯匯，我相信你也不是以前的蘇搖，」甄匯匯輕聲嘆氣，壓低聲音道，「我家老頭對我很好，很寵我，可以看得出來，他對我是真心的，可是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動心，不要被他的寵和愛腐蝕自我和理智，因為我跟他是沒有結果的，我只是在出賣青春。」
蘇搖疑惑地問道：「一兩百個業主？這麼多！業主到售樓中心鬧什麼？」
而自己呢？蘇搖已經一再地告誡自己，仍是無法抑制地想著他、念著他，即使身邊存在著一個關係曖昧的藍籌股男人。而謝放又是步步緊逼地死咬，現在她真的瀕臨崩潰的邊緣。
蘇搖無言地抱住他，柔聲求道：「慢點，我……不舒服，輕點，再慢點……」
喬正業無奈地笑：「好吧，不送你上去也可以，只要以後每個晚上，你讓我送你回來。」
她關掉電腦，收拾東西準備打車回家，剛要鎖門，卻見喬正業從辦公室走出來，手裡拎著小公文包。他眸光燦燦：「你正要走嗎？我回來拿東西的，很大的雨，還是我送你吧。」
「你怎麼跟他說的？」
「是的，你說得很對，我不想再讓自己死一次。」蘇搖簡單地總結前不久的戲劇性遭遇與毀滅性下場。
她在心裏告誡自己：一夜風流，只是意外，只是夢回，並不代表什麼。
謝放，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逼我？
蘇搖無奈地呼氣，一邊從包里掏出鑰匙開門，一邊想著如何跟喬正業「劃清界限」，正要關門，突然，襲來一股猛力，她抵擋不住地往後退開兩步，繼而心慌又憤怒地轉身看去，卻見謝放陰沉著臉走進來，嘭的一聲關上門，堂而皇之地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空調。
不爭氣的淚水漲滿雙眼，蘇搖仍是緊咬著唇，忿恨地瞪著他。她知道，此時的他，已經喪失理智，被妒忌腐蝕得就像一個瘋狂的精神病患者，以虐待她來發泄他的憤怒與狂熱。
他寬慰道：「你不用擔心，維也納花園的開發商已經處理好這件事，謝放只是代銷公司的代表，業主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再說，他在房地產界打滾多年，這點兒小事都搞不定，他還怎麼混？」
深吸一口氣，她緊繃的神經徹底鬆懈下來，擰開熱水器，溫水沖刷下來，衝掉滿身的汗臭、疲憊與緊張，右手慢慢地撫向小腹，輕輕地安撫，彷彿在與腹中未成形的孩子對話，唇邊漫過柔和而甜蜜的微笑……
謝放猛虎般吼道：「你下來！」
蘇搖笑道：「都到家門口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謝放點上一支煙，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立即滅了，靠在沙發上抬頭看著她，眼神冷氣逼人，卻沉默不語。
謝放全身濕透，雨水順著髮絲流下臉龐，迷濛了他英俊漂亮的黑眼，而他的目光堅定得有如利刃：「蘇搖，我告訴你，即使你有男朋友，只要你沒結婚，我就不會放棄！你記住，我謝放一定會讓你回心轉意！」
喬正業上前一步，攬過她的身子，在她的額上落下輕若鴻毛的一吻：「好，我走了，晚點給你電話。」
蘇搖知道他故意吊胃口，便也不問，只等著他自己說。果然，見她並不急著問，喬正業一一道來：「上個周日，www.hetubook.com.com維也納花園售樓中心聚集了一兩百個業主，幾乎把售樓中心擠破了。」
再這樣發展下去，後果嚴重，很有可能是她無法收拾的！
蘇搖駭住，從未見過他這樣戾氣縈繞的臉色，可是，她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更不能讓他得逞：「我已經有男朋友……」
喬正業的蒙迪歐停在大廈前面，風疾雨驟中，他撐著雨傘、為她打開車門，正要繞到另一邊，恰時，一記兇狠的拳頭猛地從斜側突襲而來，他防不勝防，硬生生地挨下一拳……
可是，他們毫不理會她的喊叫。蘇搖崩潰地捂著額頭，冷雨從頭頂澆灌而下，她覺得全身發冷，刺骨的寒冷，無處不在地蔓延……
「現在，可能還愛的吧，」蘇搖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他打了無數次的電話，我沒有接，今天晚上我說我在外面，他就守在我家樓下，匯匯，我該怎麼辦？他再這樣糾纏下去，我會崩潰的……」
謝放暫時停止所有的激狂與粗暴，定眼看她：「扳機已經扣動，怎麼可能停下來？你早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你逼急了我，我也不會強迫你。」
二十八日晚上，她戰戰兢兢地窩在家裡，不敢開燈，只有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散發出幽幽的白光。沉寂的暗夜，手機鈴聲猛然作響，她看著手機上顯示的號碼，猶豫半晌才接通，卻聽見他氣急敗壞的大吼：「你給我下來，我知道你在家。」
然而，即使她給他安慰、給他所需要的一切溫柔，又能怎樣？她還是一樣堅定地秉持自己的決定與態度！
是的，她感覺到了，他的確箭在弦上。他火熱的軀體壓在身上，蘇搖竟竄起絲絲的悸動與戰慄，不由得恐懼與驚怒交加：「靠，我怎麼逼急你了？你要清楚一件事，我已經不是你的什麼人，放開我！」
蘇搖怔怔地承受著這一切，獃獃地看著他離開，一時之間無法回過神。好久好久，她才皺皺眉、恍惚地轉身走進小區……
蘇搖有些心虛，忍氣吞聲地說：「我不在家，我在外面。」
謝放不理會她的怒氣與質問，懶洋洋地說：「你渾身汗臭，還是先去洗澡吧。」
原先是「只要你沒有男朋友，我就不會放棄」，現在是「只要你沒結婚，我就不會放棄」，謝放的台詞變化得真快，可見他是勢在必得……他不會放棄，不會放棄……
心口一滯，她隨便穿上一件外衣、拿了一把雨傘，匆匆地下樓。一出電梯，呼嘯的冷風掠起她的睡裙和捲髮，她冷得忍不住哆嗦起來，呼嘯的風聲猶如鬼哭狼嚎，讓人禁不住地毛骨悚然。暗夜中，昏黃的燈火在暴風驟雨中凄迷地飄搖，那輛奧迪紋絲不動，似乎憤怒地控訴著什麼。
「你已經有答案了，還猶豫什麼呢？」甄匯匯笑著反問道，「你打電話給我，徵求我的意見，說明你已經動搖了，搖搖，決定權在你的手裡，別人無法為你決定什麼。你一向是很理智的，我相信你會作出正確的決定。」
蘇搖怒從心起，叉腰站在他面前：「你幹什麼？這是你家嗎？我讓你進來了嗎？」
蘇搖抓穩雨傘，委屈地低聲說：「下雨了，我下來……看看你……」
蘇搖一驚，回身望著他問道：「什麼事？很嚴重嗎？」
謝放更緊地抱住她，輕吻她的唇：「你跟我回去，我就回去。」
她看看窗外灰濛冷沉的天色，烏雲滿天，狂風從城市的上空掃蕩而過，大雨將至，而現在臨近下班，待會兒怎麼回去？
蘇搖沉默地站著，見他崩潰的模樣，悲酸、甜蜜、苦澀一齊湧上心頭，堵得她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還能說什麼。
蘇搖知道這絕不是偶然，心裏有和-圖-書些糾結，不過都到了這份上，她再拒絕的話就不近人情了，於是裝作無奈地笑道：「好吧，可能上天安排今天你來拯救我。」
喬正業，為什麼你也是這樣？我們不是說得好好的嗎？只是做戲給謝放看……
蘇搖聽出話中有有話，尷尬地笑：「不是……我只是覺得奇怪，居然會發生這種抗議的事。」
蘇搖可以感覺得出來，甄匯匯的心裏一定很苦、很矛盾，在男人的寵愛之下，很少有女人不會動心的，如果甄匯匯真是這樣告誡、壓抑自己，那麼她很有可能早已不知不覺地喜歡霍總、付出感情。那麼，他們的結局，會是什麼？
蘇搖不懼地吼道：「是又怎樣？至少他不像你這樣強迫人。」
「嗯，說吧，是關於謝放嗎？怎麼了？」
一個激靈，她清醒過來，只見暗黑的房間里閃過一道道陰森的白光，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和呼呼的風聲——糟糕，颱風來了？
蘇搖打著傘走到車前，俯身看向車內，只見謝放坐在駕駛座上睡著了，臉孔平靜，眉頭輕輕地蹙著。她的心尖銳地疼起來，就像是一把水果刀插|進胸口……
說完，他怒氣沖沖地拉開車門，發動引擎，掉轉方向，快速地駛遠了。
謝放低聲笑著，冷酷的臉上似乎怒氣縱橫：「哦，對了，他很溫柔，把你捧在手心，是不是？」他邪邪地一笑，扒下她的抹胸，捏住她的乳峰，肆意揉捏，「他有沒有這樣對你？很舒服的，他不會不懂，哦？」
「匯匯，我……給我十五分鐘，好嗎？」
蘇搖忍無可忍地吼道：「你齷齪！」
蘇搖咬住下唇，一聲不吭，試圖推開他，卻是無可奈何。謝放狠狠地脫下她的熱褲，手指停留在那方密叢，慢慢地探索：「這樣呢？有沒有？說！有沒有？」
蘇搖撅著嘴斜眼瞪他，狠狠地說：「現在我去洗澡，出來后不要讓我看見你還在這裏，還有，記得把門關好。」說畢，她拿了睡衣走進浴室，鎖好門，愣愣地看著鏡中橫眉瞪眼的自己……
蘇搖習慣性地抓抓頭髮，不太自然地笑：「不用了，我想在辦公室多待一會兒，我想這雨不會下很久的。」
她知道甄匯匯不會給自己答案，於是掛了電話，關機，繼續欣賞路易十四時代的宮廷影像……影片結束，她困得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爬上床睡覺……半夢半醒之間，恍惚有劈劈啪啪的響聲流淌在房間里。
雍景灣門前，蒙迪歐旁邊，迷離的燈光將一男一女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喬正業柔光溫熱地看著蘇搖，英俊的臉上漾滿笑影：「真的不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我說，我已經有男朋友，我不再喜歡他，他要我當面跟他說，我就掛了電話，現在他還在樓下等我，估計他也不確定我在家裡。」
擦乾身子，套上白色純棉熱褲與大紅色抹胸，蘇搖打開門走出來，熱氣縈繞的身子接觸到涼爽的冷氣，立即清爽不少。
即使你有男朋友，只要你沒結婚，我也不會放棄！你記住，我謝放一定會讓你回心轉意！
謝放稍稍降低音量，緩了急躁的語氣：「那你在哪裡？和誰在一起？」
她鬆開捲髮，搖頭晃了兩三下，突然瞥見沙發上的一竄鑰匙，她心裏一緊，就在這時，有一雙強有力的手臂自背後緊緊地擁住她，狂熱地吻著她，后肩，後頸，又啃又咬，彷彿要吸盡她的香甜與骨血……蘇搖竭力掙扎，知道只有謝放才會這樣對待自己，知道他故意製造出已經離開的假象、讓自己沒有防備，他再一次成功了……
謝放冰冷一哼：「就是喬正業嗎？」
喬正業回道：「維也納花園酒店公寓交房，但是很多業主認為沒有達到交房標準，裝ｈｔｔｐs://www.ｈet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修材料和做工都不符合樣板標準房的裝修標準，所以一百多個業主聯合起來抗議，在售樓中心舉橫幅，喊口號，要求開發商重新裝修。」
蘇搖輕輕地搖搖頭，淚水傾瀉而下。
喬正業笑道：「還有比這稀奇的呢，下雨了，好大的雨啊！」
蘇搖直覺不妙，只能調皮地笑著、裝作不明白他的話外之音：「怎麼勞駕喬大魔頭呀！好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手機里的吼聲似乎壓抑著火山般的怒火，蘇搖知道這幾天他憋在心中的火氣有多麼磅礴，然而，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糾葛，於是硬邦邦地大叫：「我都說了，我不在家。」
謝放眸色冷沉：「我警告你，別再碰她！」
喬正業瞥眼看見蘇搖打開車門，便不由分說地衝上前，揮拳往謝放身上招呼，正中他的腹部。頓時，兩人你來我往、拳腳相加，在暴風驟雨中激烈地「決鬥」。
蘇搖閉上疲倦而迷濛的雙眼：「嗯，剛才你很可怕，我累了，先睡了。」
他來找她，也許只是尋找一個安全、安靜的休憩懷抱，也許是尋求一些安慰與開解，可是，她卻冷冰冰地拒絕他，告訴他她在外面、她有男朋友，讓他在車裡等了那麼久……蘇搖捂著額頭，非常後悔昨晚那麼對他，可是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謝放眷戀地擁著她，猶豫地問道：「剛才……我對你……蘇搖，你生氣嗎？」
喬正業見她眉心緊蹙、憂愁擔心的模樣，不由得暗自神傷，可是，他相信她會看到自己的好、會真心地喜歡上自己，他有信心、更有必勝的把握——如果說這是一場他與謝放的角力，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可是，他也有權利知道的，不是嗎？而且我覺得，他早晚會知道的。」甄匯匯的話一針見血，「現在他糾纏著你嗎？」
望著她傷心的臉龐與祈求的眼神，謝放的心口抑制不住地疼痛，所有的妒忌與狂熱瞬間消失，剩下的只有疼惜與迷戀：「告訴我，他有沒有對你……」
「你先別告訴你家那位……我懷孕了，是謝放的孩子……我不想告訴他，匯匯，我擔心他知道了更有理由糾纏著我。」蘇搖憂心忡忡地說。
蘇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右手輕輕地按捏著鼻樑，辦公桌上擱著散發出幽幽綠光的翡翠鐲子——每次見面都是那麼激烈的場面，她根本想不起來翡翠鐲子的事情……更讓她煩惱的是，謝放還會繼續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她想要脫身，似乎比登天還難。
見他又是一副無賴的痞樣兒，蘇搖不客氣地趕他：「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你待在我家，你馬上走。」
他的笑容對於她是致命的誘惑，他的眼神對於她是砒霜與毒癮。蘇搖閉上雙眼，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往的一幕幕，那道堅固的心防在他的瘋狂妒忌之下漸漸地瓦解，一滴淚從眼角慢慢地滑落，她睜開眼睛、啞著嗓音說道：「謝放，不要這麼對我……」
「你還愛他嗎？」甄匯匯丟出一個重量級的關鍵問題，沒有得到蘇搖的回答，她幫她說出答案，「你還愛他的，是不是？」
其實，她並不知道他會不會乖乖地自行離開，然而這麼狹小的單身公寓，不可避免地要與他四目相對，只有躲進浴室，才有片刻的隔絕與清靜。她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坐在馬桶上側耳傾聽，時刻關注著屋裡的動靜，大約十分鐘后，她聽見大門嘭的響了一聲，估摸著是他知趣地離開了。
沉浸於亢奮狀態的戰鬥男人怎麼會聽得見旁人的勸架聲音？他們打得鼻青臉腫，臉上戾氣縱橫，眼中充滿置之死地而後快的仇恨……路過的行人撐著雨傘駐足觀看、指指點點，街上擁堵車輛里的和圖書人也投來詫異的目光，欣賞這一場生死決鬥！
她拼勁全力掙脫他的鉗制，卻被他打橫抱起、放在大床上，整個身子被他鎖得死死的，絲毫掙脫不得；而他早已全身赤|裸，可見他早已有所準備，並且非要得手不可。她又驚又怒，雙眼竄上熊熊的火苗：「謝放，你他媽的神經病，放開我！聽到沒有？」
蘇搖不想多說什麼，就讓他待一夜吧，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今夜所發生的一切，終將隨著濃濃夜色的消逝而煙消雲散。謝放，也會在滿足之後有所收斂的吧——或許，他的糾纏不休、他的不放棄，只是不甘心她的離去、她先拋棄了他，所以他才會這樣緊追不捨吧。
謝放擲地有聲地吼道：「為什麼不要煩你？為什麼不下來？為什麼不接電話？到底是為什麼？」
謝放放慢了速度，按照她的要求與她溫柔地纏綿，泄盡將近兩個月以來的痴狂與思念，彷彿要將她揉碎了塞進體內再循序地粘起來，與自己融為一體……
謝放的黑眼聚起冷酷的光，兇狠道：「我告訴你，蘇搖，只要你沒有男朋友，我就不會放棄！不會！你一定會是我的，現在是，以後也是！」
喬正業目中精光一閃，笑道：「馬上下班了，我先走了。」
她還不想告訴他腹中的小孩，今夜的風流，並不代表什麼，或許只是她一時的心軟和無能為力，或許會讓他錯誤地以為她會回到他身邊，也或許他滿足之後、便會對她失去所有的興趣。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蘇搖痛苦地低喃。
她長長地嘆氣，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她只想要平靜的生活、穩定的工作、安全的感情，為什麼會變成這種驚心動魄的鬧劇呢？為什麼謝放不肯放過她？她對他真的那麼重要嗎？
喬正業站到窗前，眉宇輕笑，故意賣關子：「我想謝放這次一定要躲起來，不然會被業主追殺到家門口的。」
蘇搖看著他離開，接著上網查找資料。雖然外面風雨交加，企劃部仍然在下班后五分鐘內人去樓空……彷彿過了好久好久，卻只是過了半個多小時——其實心事重重又怎能靜心專註于其他事情呢？
喬正業看見辦公桌上的翡翠鐲子，很清楚她的抗拒心裏，卻不在意，只笑道：「這兩天盛放出事了，你聽說了嗎？」
謝放暴跳如雷地說：「有什麼話，你當面跟我說！」
蘇搖靠在他的臂彎里，享受著午夜夢中無數次迴繞腦海的溫存時刻，幽幽呢喃：「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蘇搖驚駭地站在雨中，獃獃地看著渾身濕透的兩人忘情地打架，滿臉是水，謝放陰險地猛打喬正業的腮邊，喬正業兇悍狂擊謝放的胸部……她的腦子裡灰濛濛的……恍惚片刻，她扯著嗓子喊道：「別打了，別再打了……」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天氣預報說颱風「鳳凰」今夜來襲，鹿城會下雨嗎？那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離開？
她覺得好累，不想再看見他們，不想再待在這裏……她全身發顫，覺得頭重腳輕，艱難地挪動著，雙腿卻不聽使喚，緊接著，一陣黑暗籠罩下來……
謝放笑嘻嘻地說：「如果你把我從窗口丟下去，我就走。」
謝放狂喜地吻著她的臉龐：「我知道，你還是我的……你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臉上綻出惑人的微笑，曲起她的雙腿，猛衝而進，「為什麼還要逃避？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幺折磨我？蘇搖，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
「自從他在時裝秀上看見我，就一直糾纏著我……匯匯，前幾天，他在我這裏過了一夜，我和他……你知道的，這是最後一次，我以為他在滿足之後就會忘記我，可是他好像認為我已經答應跟他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