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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乾脆從地上撿起兩塊石頭，不容許兩人靠近絲毫，一面對著莫尋非冷冷地笑，「你不騙我，那他是誰？你們把我的相公還給我！」她毫不留情地就把石頭扔了出去，一扔一個準，石頭撞在了莫尋非的身軀上，莫尋非卻並不退讓。

扇傾城陪著白笑笑坐在馬車裡。他的手緊緊地牽著她，生怕一鬆開白笑笑就會消失不見一樣。莫尋非在外頭駕著馬車，自出了城后就一路往北，看這個方向是要去肅慎國的。

白笑笑的面目變得猙獰，「你們說話啊！不要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

若是剛才，白笑笑還沒覺得有什麼，可是現在，這兩個人的小動作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了白笑笑的眼睛。

白笑笑看著莫尋非遠離的背影，忍不住笑問道：「相公，你都跟他們說了些什麼？怎麼尋非對你的態度變得這麼不一樣呵？」曾經一直想要讓扇傾城遠離自己的莫尋非，居然主動送他和自己離開鳳鳴朝。

那假的扇傾城不再堅持，只是和莫尋非兩個人迎上去，兩個人的眼裡頭都是疼惜，莫尋非柔聲安慰道：「笑笑，咱們先過關，到了肅慎你就能見到扇公子了。我不騙你。」

這「夫君」兩個字就像是一根針一樣地扎在了白笑笑的心尖上，白笑笑怒斥道：「卑鄙！我夫君才不是你！」一想到剛才自己把李杏當成扇傾城，還跟他又摟又抱，白笑笑就一臉羞憤，「你們合夥騙我，就是想騙我離開扇傾城？你們別做夢了！扇傾城他https://m.hetubook.com.com在哪裡？他還在李家，他根本就沒有離開李家！對不對？」

白笑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她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疼疼的，不是做夢，她又去看扇傾城的那張容顏，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呀，可為何……為何她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妥呢？

扇傾城乾笑了一聲，並不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白笑笑，伸手幫白笑笑理了理頭髮，眼裡頭無限情意。白笑笑害羞地低下頭，「你幹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啊？」

扇傾城和莫尋非都是一愣，莫尋非輕輕地說道：「前嫌盡釋，扇公子……他令我敬佩。」他說著看了扇傾城一眼，後者的眼眸里現過一絲哀傷。

白笑笑瞳孔一陣緊縮，她揉了揉眼睛，那隱約的臉已然不見，面前還是扇傾城的容顏，可那一頭水銀般的長發卻無論如何也變不回去了。

莫尋非突然探進頭來，「現在恐怕得下車。前邊就是鳳鳴朝最後一個關卡，過了那一關，再往前走半里，咱們就到了肅慎國的國界了。」

莫尋非拉著扇傾城走向自己，一面說道：「笑笑，江姿公主正派人追殺扇公子，咱們時間不多，快些過關吧。」

身受重傷？是呵，他都已經到鬼門關轉了一遭了，可為何現在瞧來，是那樣的健康？白笑笑心虛得很，退後了兩步，撿了一根樹枝，顫抖著手就在地上寫下一行字。她不敢去看扇傾城的眼睛，用低低的聲音和_圖_書說道：「那好，相公和尋非替我填好這句詩，我們就過去。」

扇傾城面現窘色，還沒有出聲，莫尋非就替他答道：「話是如此，可扇公子畢竟身受重傷。」

假扇傾城有些慌了，他摸著自己的銀髮，慌張地已經語無倫次了，「笑笑，我不是李杏，我不是的！你讓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我就是扇傾城，我就是他！是你的夫君！」

「笑笑，你在說什麼呢？」扇傾城黑著一張臉就要去拉她，「笑笑，我是你的夫君，我……我是扇傾城。」

白笑笑渾身發冷，手裡頭的石頭滑落在地，砸在了她自己的腳背上，可她卻毫無知覺，「你是大少爺，原來是你！我就說你們怎麼會變得那麼熟……你……你們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白笑笑渾身變得僵硬冰冷，她不停地退後，不停地退後，想要將扇傾城看得清楚些，她把那樹枝扔了出去，眸子在眼眶裡頭慌亂地轉了好幾圈，最終化作一道厲芒，投向了她的夫君，「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話音剛落，旁邊的扇傾城已經慷慨大方地吟誦起來，「不過是填詩而已。一笑一塵緣，拈花一笑萬山橫，回眸一笑百媚生；還有，西施且一笑，眾女安得妍……」他正說得興起，旁邊的莫尋非再度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可是這個動作做得明顯已經晚了。

「肉……肉怎麼扮？笑笑，你說得真有趣。」

話才說了一半，烏雲便將月亮遮了去，待到烏雲退卻的時候，白m.hetubook.com.com笑笑赫然發現那假扇傾城的頭髮變成了銀白色，扇傾城那張絕美的面孔也隱隱綽綽現出另一個人的臉來。

白笑笑此時哪裡肯信，莫尋非越是這樣說。她就越是往回走，她就像是一頭找不到家的雌兔，可兔子急了也是要狠命咬人的。

白笑笑感覺得到扇傾城的緊張，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將頭探出了窗外，一縷白色的月光灑到了白笑笑的身上，白笑笑下意識地仰起頭看向正中央的玉盤，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沐浴在那月光之中，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她就這樣一手拉著夫君，歪著腦袋枕在另一隻手臂上，只覺得天底下最美好的時刻莫過於現在了。

莫尋非的心裡頭有點泛苦，他和她也算是生死與共過，可這麼多天的感情都敵不過她對扇傾城的分毫在意。

白笑笑眼裡頭的笑意更濃密了，「好啊，那我要你扮肉肉！」

那假扇傾城見白笑笑有些癲狂，急得跳腳，「笑笑？我怎麼不是扇傾城？你看清楚，我的鼻子、我的眼睛，還有我的聲音，有哪一樣不是他？笑笑，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就是他！」

白笑笑抱著自己的雙臂，一個勁地向後退，她覺得自己一直往冰窟裡頭掉，無邊的深淵，無底的洞，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相公呢？他在哪裡？你們快把扇傾城還給我！」她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彷徨和無助，她不知道有多麼希望她的扇傾城能夠出來解救她。

白笑笑撲哧一笑，仰起頭來看扇傾城，左瞄右和-圖-書瞄，都要把他看地不自在了，「真是奇怪呢？這還是我認識的扇傾城嗎？怎麼感覺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白笑笑雙目死鎖住他，腳步反而邁不動了，她抬起頭看向扇傾城，「相公本事了得，真的會怕公主嗎？」

扇傾城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他有些驚惶地站在那裡，瞳孔裡頭閃爍著一股恐慌。

「笑笑，扇公子，好了，咱們現在可以過去了。」莫尋非從容走來，他一過來。扇傾城就如釋重負地迎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遞給他了一個眼神。

白笑笑一出來就感覺有些怪怪的，待她跟著扇傾城走了兩步，才想起究竟是哪裡怪怪的，她不禁笑著擺了擺扇傾城的手，「相公，你怎麼和尋非好似一下子就變熟了？」她那一聲相公叫得心底甜如蜜，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喜悅。

「笑笑。你簡直就跟天仙一樣。我好怕會把你弄丟了。」他輕輕地擁著白笑笑，不敢用力，只怕自己一用力，就會把她給揉碎了。

扇傾城的臉色立馬變白，「怎麼……怎麼會！」音調一下子就擴大了。

莫尋非和扇傾城面面相覷，但還是不約而同地走過去，藉著月光隱約看清地上寫著「一笑」二字，莫尋非忍不住勸道：「笑笑，現在時間緊迫，咱們到了肅慎再玩這填詩的遊戲好了。」

「就像以前那樣啊，我叫你肉肉，你叫我……呵呵，相公，你叫我什麼呢？快告訴我吧。我很想知道從前我們究竟是怎樣的，你把我的記憶還給我好不好www.hetubook.com.com？」白笑笑纏著扇傾城，抬頭看他，這一瞧，卻又覺得怪異起來，「相公，為何……為何你的身高……」

扇傾城發出一聲感嘆，顯然是鬆了一口氣，他牽著白笑笑下車，可當白笑笑躬身出來時，他和莫尋非都一下子獃獃地說不上話來，他們的眼神有些迷惘和驚詫。扇傾城好一會兒才訥訥地說道：「笑笑，你……怎麼像是……」他還沒有說完，就被莫尋非推了一下，扇傾城立馬識相地收住了聲，笑道：「沒什麼，咱們趕緊趕路吧。」

「不是的，你根本就不是他！」白笑笑冷得上下兩排牙齒都開始打寒戰了，「扇傾城不是大詩人，他要寫的詩根本就不是這句！你除了模樣和他一樣，身高、說話、感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你甚至對從前的事你都說不上來！你哪裡是他？！你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白笑笑不解地看著窘迫的扇傾城，「就是呀，從前的扇傾城動不動就冷言冷語的，可是今天的扇傾城不知道有多溫柔呢！」她低眉含笑，「我就說嘛，以前對我凶都是裝出來的，現在才是你本來的面目，對不對？」

扇傾城一顆懸著的心放了回去，他那絕美的臉龐擠出了一絲笑容，眼裡頭堆滿了柔情，「笑笑，你想讓我是什麼樣子，想讓我是誰。只要你喜歡，我都毫無怨言的，哪怕一輩子都扮演著……」

白笑笑聽著雲里霧裡，莫尋非已然岔開話題，「我先去前邊打點一下，你們在這裏等等。」他說著，便留下扇傾城和白笑笑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