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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何處不飛花

作者:孤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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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終章

白笑笑對於自己的嗜睡有一絲懊惱,她知道定然是因為自己和扇傾城在夢中相會很是美妙,才會沉醉地不願醒來。然而,她又不得不強硬著心來面對扇傾城已然不在的這個現實。他的魂魄雖然已經煙消雲散,但她至少還可以留著他的身體做個念想。
屋子裡陡然清凈了許多。白笑笑頭疼欲裂,看來只有三十六計走為上了,「好夢,咱們先回家去吧。」
雖說白笑笑是李椿的救命恩人,但李家上下還是不願意讓白笑笑做這個名副其實的少奶奶,李德重也沉聲道:「笑笑姑娘已經有心上人了。君子不奪人所好。」
「三少爺……他醒了?」白笑笑問道。
李椿漫不經心地說道:「當初被鳩殺扯去了半邊,我後來從莫尋非那兒拿回來,自己縫起來的。不過你反正也閑得無聊,再多綉一幅吧。」
她在牆角搜尋到了好夢的身影,慌慌張張地就向她招手,「好夢,快扶我起來!快!」她的催促讓好夢左右為難,「小姐,你現在虛弱得很!」
白笑笑不覺苦笑,他雖醒了,卻又令另一個陷了進來,這個新河,她只怕不能留了,「好夢,你去把李總督找來吧,就說我們白家想要移居肅慎,他一定會行個方便的。」
李家的人也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眼見白笑笑面紅耳赤,雙目射出的眼神跟針尖一樣,都有些怕了。背後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你要去哪裡,我帶你去。」
喬夫人和李老太君慌不迭地朝男子撲過去,「老三,你可以說話?可以下床走路了?快……快趕緊坐著。」
白笑笑搖了搖頭,當日棗殘老人也說江姿公主的人被衙役纏住,想必就是冉白石之功。或許又是扇傾城利用了他對自己的心思,讓他布下的防線吧。只是,如今他夢已醒,自然會懊惱不已。
她醒來的那一天,房間裡頭挺熱鬧的。落駕苑的內屋裡圍了好些人。李家的一家老小都圍在了床頭。差點沒把白笑笑嚇死。
馬車和-圖-書絆著了石頭,劇烈地晃了一下,把白笑笑無端端從美夢中震醒過來,這一醒,嚇了一跳。馬車裡赫然坐著李椿,他的手正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白笑笑放下心來。微微一笑,再瞧了一圈,卻不見棗殘老人的身影。這才是她最關心的,「棗殘老伯去哪裡了?」
白笑笑哪裡理她,「還杵著幹什麼?快點啊!」
喬夫人眼眶紅了紅,「醒了,就是身子挺虛弱的,還不能開口說話,我讓他過兩天再來向你道謝。」
他說,李椿死了這麼久,鬼魂早就投胎去了,偏巧留下一幅不腐的純陽軀殼。你身上又是純陽之血,虧得棗殘那個傢伙良心發現,用他的畢生功力將我最後的一點元神放進了李椿的身體里。沒想到我和他鬥了這麼多年,他倒成了我的恩人了。
「正是因此我才要帶你離開,看見李杏那個獃頭鵝我心裡頭就不自在。」他倒好似吃醋了一般。
喬夫人從尷尬中恢復過來,恨不能把李椿拽到外邊去。「那是為娘一時糊塗,笑笑她其實算不得你的妻子。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有時間為娘告訴你。」她說著,還不忘看大少奶奶一眼,大少奶奶頓時不自在地皺起了眉。
好夢撇嘴道:「還不是那個冉府台家的花|花|公|子,非說小姐用幻術迷惑他,讓他盜了冉府台的什麼牌,害得他的月俸全部被收回。估計他沒錢去喝花酒,心裏不爽,又不敢到李家來鬧,便在白家喋喋不休。」
棗殘老人對白笑笑的所求。乃是她的血。她的心和肉已經連為一體,但她的血卻還是常歡的純陽之血。李家的三少爺也是純陽之血,倘若自己能夠勻一半血給他,或許能教他起死回生。
他話音剛落,整個屋子裡都像死一般的沉寂,白笑笑心裡頭像堵了一塊大石一般,這是怎麼回事?李杏和莫尋非才恢復正常,怎麼李椿又出毛病了?她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心底一寒,壞了!當初萬壽山的那隻田鼠因為m•hetubook•com•com咬了自己一口,沾到了血而愛上了自己,如今李椿的體內有一半都是她的血,那他豈不是……
李德重道:「江姿公主命殞新河,雖然封鎖了消息,但還是得給朝廷一個交代,老神仙已經帶著江姿公主的棺木上京去了。」
「這是為何?」
好夢前腳才出門,後腳就又邁了回來,進來的時候,面色陰晴不定的,白笑笑不由問道:「怎麼了?老爺不答應?」
「笑笑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要出去,我自然要帶她去的。再說,」他停頓了片刻,臉上的笑容綻放開來,「笑笑是你們為我娶的妻子,她要出去,我更加應該陪同。」
白笑笑聽得臉都綠了,「三少爺,雖然你我是有過婚約,可那是不作數的。我夫君另有其人,我也心有所屬……」
白笑笑臉徹底黑了,牙齒格格響,「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手!」聲音已經變了個調子,雙目射出火星來。
她掙扎著想要跳車,被李椿一把拉住,「你才剛剛醒,哪裡有力氣,等到了地方,我會讓你下去的。」
他又說,如今我雖然成了人,但軀殼不是自己的,到底還是體虛。我打算學學棗殘那個傢伙的法門,免得你長命百歲,我卻先夭折了。笑笑,你說好不好?
「無妨,若沒有笑笑的沖喜,我也醒不過來。她就是我的妻。」李椿對於喬夫人的話聞所未聞。
「你說他走了五六天?那麼……我也睡了五六天?」白笑笑瞪大雙目,恨不能立馬就坐起來,可是她哪裡有力氣?只一掙扎,就覺得雙目眩暈,氣喘吁吁,卻還是躺在床上。她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她只當自己不過輸血給人,頂多歇幾個時辰就好了,哪裡曉得一睡就睡了這麼久,那麼扇傾城的屍身可怎麼辦?
「不……不是。老爺說已經為小姐另外尋了一處地方暫居。馬車備好了,想讓小姐現在過去。」
白笑笑反手握住,手涼涼的,掌心卻有著熱的溫度,她是那樣真切地握m.hetubook.com.com著,不覺已經模糊了眼,她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放!」
白笑笑不敢往下想,她才還清李杏和莫尋非的債,卻又讓李椿欠上了?這可如何是好?
「無妨,我等她便是。她會喜歡上我的。」李椿自信心十足,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白笑笑。「你想去哪裡?」
喬夫人正要說話,背後的大少奶奶就說道:「他們已無大礙,已經能下床了。」她的臉上綻放著光彩,完全不似之前那樣絕望和歇斯底里。白笑笑心中一動,如此看來,李杏和莫尋非應該已經恢復正常了吧,或許神智一清,對之前的做法實在是懊惱後悔,倒有些不好來見自己了。
白笑笑答應了,這是她和扇傾城虧欠他的,理應奉還。
李椿被架走時還不忘補充,「我就在你隔壁。」
白笑笑的腦袋茫茫一片,手腳頓時就發起抖來,她很想伸手揉揉眼睛,掏掏耳朵,但又怕自己一眨眼,眼前這匹手帕就不見,深怕自己一掏耳朵,剛才他說的話都是她的幻聽。
棗殘老人取走白笑笑一半血時,白笑笑央求棗殘老人把扇傾城的屍身交給她下葬,不論他是什麼形狀。
白笑笑哪裡肯信,可是她四肢無力,只能動用嘴皮子,「三少爺,你死了這麼久,你爹娘都要哭瞎眼了,要是你這樣跑了,他們會急死的。你快點回去吧。」
李椿的臉上洋溢出一個更大的笑容來,「真巧,我也只喜歡你一個。我保證你會一樣喜歡我的。」
好夢一聽白笑笑說要回家,有些不大情願,「小姐,我看你還是暫時別回去。你要是回去,更不能清凈。」
「你……你如何?」白笑笑的聲音乾乾的。
她們簇擁著他,深怕脆弱的他會像風一樣吹走,可他卻徑直走向白笑笑,定定地看著她,「你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或許李椿是命不該絕,他之所以能起死回生,是因為他爹娘太過疼愛,他死的時候,李總督花重金秘密求了一口丹荷木棺,又碰巧選了一個hetubook.com.com純陽之地將其落葬,以至於雖過了數月,李椿的屍身絲毫未腐。
「怎麼是你?好夢呢?」白笑笑驚愕地叫出聲來,李椿收回手,淡淡道:「她在外邊駕車呢。」
之後,她便沉沉的睡去。這一睡,就有些不願醒來,因為睡夢中反反覆復的,白笑笑總能夢到他。可是夢再美好,總還是要醒的。
他的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走到近處時,白笑笑才覺得他的眼睛很亮。像星星一樣。喬夫人忍不住勸道:「椿兒,你剛剛才醒來,還是……還是在家好好休息,過陣子才能出門。」
白笑笑搖搖頭,「不用了。他醒了,我就放心了。」她環顧了一圈眾人,李家的老小都齊了,獨獨不見李杏和莫尋非,「大少爺和尋非他們好了嗎?」
車內的空氣頓時凝結,白笑笑目不轉睛地盯著腿上已經有些灰暗的手帕,手帕的下角有一道密密麻麻的線,將遠山和一朵紫薇花連在了一起。遠山重疊下,綉著一行「一笑傾城歡」。
白笑笑停了下來,望向門口,只見一個清秀的男子站在那裡,肌膚勝雪,很是孱弱。雖然素未蒙面,但白笑笑卻有那麼一瞬間有些恍惚,只覺得他投過來的眼神是那樣的像他。白笑笑低下頭去,一定是太想念他了,才會生出這樣的錯覺。
喬夫人等人連忙說:「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讓人把湯送過來!」這就和老太君一左一右把李椿架了出去。
白笑笑乾脆閉了眼,「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不勞煩三少爺,我困了……」她識時務地打了個哈欠。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心裡頭一緊張就要掙扎著坐起,喬夫人慌忙按住她,「笑笑,你失血太多,還是好好休養,將身子養好。我已經讓下人給你燉了當歸烏雞,過會兒就給你端來喝點。」這是白笑笑首次見到喬夫人對自己展露笑顏,而其他人也都一個二個眉開眼笑,真是她前所未有的待遇。
李椿於是退一步道:「好,你要是幫我重新綉一匹帕子,我就放和圖書手。」他說著把一張手帕擱在了白笑笑的腿上,「你照著這個式樣再綉一幅。」
「這個,想必快了吧,他去了也有五、六日了。」喬夫人回答道。
是了,這裡是落駕苑,是李椿的住所。
李椿瞥了她一眼,「他們兩的眼睛都好得很。我已經留書給他們,要帶著你遊山玩水,這幾年是沒打算回去了。」
「這樣……」白笑笑理解李德重的心思,也樂意成全,「那好,你找個人來扶我出去。」她也不想和李椿待在同一個屋檐下,只是想著這一走,再不會見李家的人,不禁說道:「你去跟大少爺和表少爺說一聲,就說笑笑走了,謝謝他們的照顧,希望他們能過得幸福。」
白笑笑更加無語,「三少爺你這樣的人中龍鳳,有著大把的女子想要嫁給你。何必守著笑笑一個人?三少爺,我直說了吧,你不是真的喜歡笑笑,你只是因為用了我的血,你可以去問問你大哥還有尋非,他們會告訴你的。而且笑笑是真的心有所屬,此生只喜歡他一個。」
白笑笑坐上馬車離開李家的時候,有點冷清。李杏和莫尋非最終沒有送出來,李德重和喬夫人也不知是出於什麼顧慮,並沒有出現。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吧,只有一輛小小的馬車從後門把白笑笑拉走的。
「那……他何時回來?!」白笑笑立馬激動起來。
白笑笑不覺駭然,這才注意到李椿身上穿著的是馬車夫的衣裳,「是你?根本不是李總督安排的?」她下意識地望向窗外,才發現已經出了新河城,不免有些慌了,「你要帶我去哪裡?!你快些放我下去。」
好夢在白笑笑的身下墊了許多棉絮,讓她幾乎感覺不到顛簸,白笑笑本來就體虛,晃晃悠悠的又睡著了,這一睡,不免又開始發夢,夢裡邊的扇傾城正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他的手很是輕柔,卻有些涼。
他說了那麼多,白笑笑一句也沒有聽見,唯獨最後一句,她真切地聽到,他說,笑笑,我沒死,我回來了,你還要我放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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