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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開始低低的吟唱，這齊齊的合聲，音調雖單調，但卻還是讓人感受到另一個民族對生命的渴望和對生活的熱情。

尹德妃淺淺一笑，彷彿剛才沒有任何不快一般，「姐姐去年好歹也將中秋燈會辦的有聲有色，妹妹毫無經驗，還請姐姐多幫著提點一下才是。」我看著尹德妃，見她主動跟我示好，她此時的態度比起之前在人前與我保持幾分距離相比，實在是顯得太過親密，以尹德妃這種做事穩妥，如履薄冰的態度，她這樣和我套近乎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皇宮裡處處是陷阱。雖然在宮裡生活不久，但對於這一點，確實深有體會。沒有人會沒來由地對你好，要麼就是你發達了，她想靠著你，從你這和_圖_書裏分一杯羹，要麼就是她想陰你一把，給你吃糖衣炮彈。

對於錢倧的突然離去，尹德妃也視若不見。這畢竟不是尹德妃能夠管得了的。她忽然朝我走了過來，帶著一種謙和的笑意，問道：「姐姐，你覺得這會場可有什麼欠妥的地方？」

錢倧居然還「使起小脾氣」？我頗有些無奈，目光在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上沒有停頓半秒，就又回復到舞台中央。

有了那鬧騰騰的歌聲和音樂襯托，本就悠揚婉轉的簫聲更加顯得蒼白和孤寂。但卻也正是這琴簫合奏，更加相得益彰。

我謹慎得固守著自己的身份：「悠夢如今只是個小小宮女，不敢越俎代庖。」

澤新辰的眼裡有著淡淡的和-圖-書哀傷，他空洞地掃了一圈，什麼都沒有捕捉到，毫無疑問的是，那一雙眼並沒有在我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尹德妃又指點道：「這幾個舞姬也著實跳得不錯，只是，不知是水土的原因，顯得有些緊張，還是這個檯子沒做好，本宮看著有幾個動作略顯生疏……」

我遠遠地看著，聽到尹德妃讓澤新辰留下來再排練幾遍，心裏一陣歡喜。至少我可以多看他一眼，只那一眼，就能支撐我在錢佐的「淫|威」下堅強地活過來。

尹德妃的邀請，澤新辰哪裡有拒絕的道理。何況就算尹德妃不說，他們也是要再練習幾遍的。

那幾個舞姬一聽尹德妃提出意見，趕緊跪下。尹德妃慌忙笑道：「你們多慮啦和*圖*書。歌舞都是極棒的！還有辰王子親自操刀，本宮的意思，是不如留在這裏再操練幾遍，後日跳起舞來，肯定更好啦。」

是簫聲。淙淙如流水，岌岌如高山。這不食人間煙火的簫聲正是澤新辰發出來的。原來他也是這個踏月歌的表演者。

台上跳得怎樣，緣何在場的宮女太監都想拍手叫好，我都好像充耳不聞。我只能聽到那澹澹的簫聲，眼睛里只能看到澤新辰捧著簫睆然微笑的模樣，那一刻，他應該是融入了他的簫聲中吧。

接著泠泠琤琤的琴聲和起。

尹德妃對我，是前者？還是後者？

尹德妃有些凄涼的一笑，語氣中夾雜了一絲無奈，卻又勉力裝出一副喜色：「姐姐難道還看不出來么？姐姐搬和*圖*書回坤寧宮的日子只怕不遠了。」

忽然，一陣宛如天籟的音符巧妙得如同細微的流水一般瀉了進來。彷彿是從山上彙集而來的溪水，越來越寬，越來越急，就像一把斧子一樣敲在了人的心頭。

好在大家也都用一種新奇玩味的眼光看著那些流求舞姬，沒有人注意到我只是被舞台上那唯一一顆光輝隱然的星星給吸引了。

一時，清脆的一陣鼓點，讓人一下子就集中精神，彷彿看到了遠處的雲彩升起，初生的太陽扶搖直上，自己彷彿融入到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中去。

「我？」尹德妃問我，我怎麼說得上來。

有著濃郁地方色彩的踏月歌舞開始了。那些少女們一邊舞動著身軀，扭動著小蠻腰，跳得歡快，跳得酣暢，https://www.hetubook.com.com跳得放浪。

「什麼？」我一驚，尹德妃這說得是什麼話？什麼叫我搬回坤寧宮的日子不遠？坤寧宮是皇后住的，意思是我還是要做皇后？

我只能靜靜地望著他，聽著這首曲子，眼睛有些濕潤。此情此景，我想起多少個日日夜夜，星捧著他最心愛的吉他，拉著我坐在樹下，聽他新寫的一首曲子。

一曲終了，簫聲溶溶泄泄地灑在了那虛擬的月光里。尹德妃率先誇耀起澤新辰。澤新辰只是頷首不語，默默地朝尹德妃鞠躬行禮。

許是我看得入神，聽得入神，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錢倧已經目不轉睛盯著我好一會兒。終於，我被他灼熱的目光給燙著了，回頭看他，心裏一陣惴惴，但錢倧什麼話也沒說，忽然掉轉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