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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牽著她的手上了靈隱寺，她的手有些涼，可我牽在手裡只覺得心裏塌實，我甚至想著要是一輩子能牽著這雙手該有多好，那一刻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她酷似戴悠夢所以有這個念想，還是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她是誰。

我和戴悠夢睡了這麼久，我難道還不清楚她的身體么？我一遍一遍吻著這個身體，可是我清楚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麼。在吻的又是誰。

我要她徹底地離開我。

也是，她根本就不是戴悠夢，根本就不屬於這裏，又為何要承受著她不該承受的痛。

她成功地讓我成為了彌勒佛，她為我解決了募兵的問題。可是她卻輕描淡寫，她完全可以把血伏參的問題提出來，可是她沒有。她為何不問？是想等待更佳的時機，還是知道非戴悠夢沒人可以用合歡環打開這個法門？若她不是為了血伏參，那留在我身邊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想等孩子出世和-圖-書，用孩子要挾我？

也許恨，也是一種懷念的方式。

我的心再次痛了，可是這一次不是為了戴悠夢，是為了這個假的戴悠夢？

我好想哭，我當然知道孩子是我的，還知道她心裡頭也和我一樣在乎孩子，也如同我在乎她一樣在乎著我。

我對她說，讓她幫我做一場戲。她沒有拒絕。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就信任她，哪怕我猜度她和戴悠夢一樣，只是為了血伏參而來。

我看著她把那碗落胎葯吞入肚子里，我只覺得自己喉嚨里的血腥味要把我自己給湮沒了。我的聲音是顫抖的，我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說話。

可是我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錢倧告訴我，新兵得了瘧疾，一夜之間，就像遼國送來的戰書所說的，要讓越國在一夜之間毀於一旦么？

我按捺不住，我帶著她去了戴府。我試探她。她果然在我面前露出了馬腳。我對她和*圖*書說，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或許她根本就是玉如意的人？她們這些蠻夷人總是有著古怪地毒蠱。可是她為了救澤新辰下這麼大的血本值得么？

但她還是起來了，欣欣把那碗葯端了進來。我咬著自己的唇，我努力讓自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再不行，我就用強的，我笑了，想到自己也曾像個小無賴在她面前撒嬌，就覺得好笑。可是我沒有來得及把這個小木人送出去。

其實她很傻，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並不是那樣的痛。戴悠夢是死了，我早該知道的。我現在在乎的不是戴悠夢，而是她。

她一定以為我是在生氣，她沖我笑，她臉上泛著朝霞，沒施粉黛的她是那樣的好看。可是我克制著自己，我是狠心，但要讓她走得徹底，要讓她恨我，就必須這樣做。

血伏參我給不了她了，但至少能讓她和澤新辰回到流求去過安穩的日子。那麼和圖書孩子呢？我和她的孩子呢？

我心裡頭沒來由地高興，我是真的希望她能留在我身邊。不論她是不是戴悠夢，不論她是誰。

她對我說，昨天晚上跟我說的是氣話，她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她不會知道的。她想激怒我，卻最終還是軟化下來。我看著在睡夢中的她，我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身子是戴悠夢的，她說的對，她身子哪一塊不是戴悠夢的？

既然她是為了澤新辰而來，而她和澤新辰之間又有著這許多情意，那就讓她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我一晚上都沒有睡著，我把她小心地抱在懷裡，我聽著她的呼吸聲從均勻的輕微到漸漸加重，她要醒了。就像噩夢即將逼近一般。我摟著她，想要讓這個噩夢晚點來臨。

可是她卻怒了，她終於知道自己懷孕了。哦，不，原來她之前並不知道她自己有了身孕，原來她並不是打算用這個孩子做籌碼的。

我沒和_圖_書敢想，但我知道自己心裡頭有了答案。要走就走得徹底，倘若不能讓她心甘情願地離開，那就讓她徹底地恨我。

她怒了，她告訴我戴悠夢早死了。

可是她卻不願意了。她說我是因為孩子所以才對她好。她誤會了我的意思，可我的心裏卻更覺得開心。

既然她都不是戴悠夢了，之前的恩怨還牽扯又有什麼意義。

我看著錢倧，我的眼中冒出了火。但我還是忍住了，我去看了新兵的情況，全部的營帳都在呻|吟，打擺子的士兵忽冷忽熱地在哆嗦，在咆哮。

我不知道她是誰，或許她佔有著戴悠夢的身體，但卻是另外一個魂魄。可不管她是誰，她都必須離開我。

我心裡頭高興，她是在乎這個孩子的，在乎我的。我手中的小木人就要完工了。手中的她在對我笑，我想著把這個小人送給她當禮物，她就不會那麼惱我了吧。

但是欣欣事後卻告訴我，她還是每日按時喝安和_圖_書胎藥，還是每日小心地看顧著肚子里的寶貝。

我狠狠地對她說，她要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可以拿掉。

腳已經不知不覺地邁入了坤寧宮中。

我躺在她的身側，我跟她說著戴悠夢的過往，她不開心，她在吃醋。我心裏很悲痛的高興。我喜歡看她為我吃醋的樣子，我喜歡她在乎我的表情。

可是她不該有這樣的念想，我不配她愛我，我也承受不起。

要保住越國，保住太祖和先帝的基業，我就必須得死。那麼她呢？我摩挲著手中的木人，我所幻想的幸福與美滿看來註定要落空了。

我駕著馬車帶她出城，一個時辰后，澤新辰和玉如意就會在我的勒令下過來，他們一定會碰上她，一定會把她帶走。

七萬新兵一夜之間全部成了無用之兵。要麼就是越國滅亡，要不就是我死。

我能敏感地感受到她心裏的醋意，越在乎一個人，救越怕他對你的好是有目的的。我體會地到她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