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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側花滿堂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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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情動江南 第八章 陶然安居

第三卷 情動江南

第八章 陶然安居

一直聽不到聲音,背著燭光,美仁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他是在生氣還是怎麼著。藉著燭光,她終於看清那琴,竟是清風。
美仁一時語塞,他說得沒錯,皇家最是無情,她相信趙恆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就算趙恆肯,他身邊的臣子親信也不會同意。
景升沉默了。
美仁一臉的沉重,又帶著兩人買了兩壇酒,方盡興而歸。
回首想想,侍書與奉劍算是她人生中僅有的兩個朋友。
「哥,我等你很久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孰料,下半句就變成尖銳的高叫,「她是誰?」
景璇雖心有不甘,但見景升一臉疲憊,也只能咬著牙,狠跺了兩腳,帶著丫頭,回自己的房裡了。
「哦,沒什麼,只是怕會傷風,事先防著點,雖然失了武功,沒以前那樣厲害了,但抓幾服藥我還是可以應付得來的。」
又是累,美仁的臉一陣燥熱,隨即輕捏了捏侍書的下頷道:「能見著你和奉劍兩個大美人,就算是累死也甘願。走!」
景升雙眉緊擰,盯著她看了半晌,方道:「就算明經堂他不是我親爹,對我嚴苛,甚至對我下毒,我也不會這麼絕情,收起你腦中的這種想法。你與他們不同,你不是朝廷下了皇榜四處通緝的要犯,且你做的許多事都有跡可尋。伴君如伴虎!楚王雖能令當今聖上撤了那張通緝令,但這不表示聖上就一定會放過明家。我寧可短期內尋不著他們,也不要在我尋著他們的時候,連累著他們即刻送了命。」
不經意間,她發現她與他,居然是同一種人。
其實話一出口,美仁便有些後悔,耳根也跟著發燙,她真的是越來越不害臊了,她不敢看向景升。
手中一空,景升心中一陣失落,靜靜地在桌前坐下,望著那個空碗,裏面還殘留一些葯汁:「不舒服?怎麼不找大夫?」
「可二公子特別吩咐過,您需要多休息,路途勞頓,小姐不覺得累嗎?」
四目相對,如此近距離地挨著景升,美仁的心猛烈地跳動著,一張一縮。她咬著下唇,既然都到了這裏,如今都成了這副局面,她還有什麼好羞恥的。
「小姐,你沒事吧?」侍書很擔心。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美仁在心中暗啐:真是個妖孽!禍水!眨個眼都似在勾引人。
明景璇?美仁緩緩睜開眼,眼前這個m.hetubook.com.com比以前裝扮得更加明艷的女子,不是明景璇還會有誰。呵!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第一個送上門的竟然是她。貓捉老鼠,一定要玩夠了才會下手。她豈有這麼輕易放過的理由?
「你還是像尋常姑娘家那樣會好些。」
真的好苦!幸好奉劍今日買了蜜餞,否則真不知如何是好。
這兩天,她都會去倚笑樓附近的茶樓坐著,手中抱著一個暖爐,對著「倚笑樓」那塊匾額發獃,從清晨坐到黃昏,有時候甚至忘了時辰,直到侍書和奉劍將狐裘披風披在她身上,催著她回去,她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微微蹙眉,景升將琴輕輕放在桌上,手撫開包裹的綢緞,撫上琴弦,輕輕以指撥動。
「侍書?」原以為離開了明家,再沒機會見到侍書這個可人兒。
「哥,我——」
像景璇那樣的尋常?若真是這樣,她寧可被《天一聖經》折磨至死。她直接說:「不要。」
坐在桌前,美人望著眼前這碗黑而濃稠的湯藥,端起遞至唇邊,在聞到那股子濃重的藥味后,她不得不又將碗放下,不想喝,她最討厭喝葯了。
美仁得知他是為了保全明家、保全楚軍才會這麼做,心中生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但隨即眉頭越蹙越緊,因為他說,他還沒有找到明經堂和明景承。
景升微微眯了眯眼,垂眸盯著懷中這個前一刻還是只野貓,這一刻卻變成綿羊的女人,輕皺了一下眉,嘴角微動,以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忘了?哦,那晚上好好再重溫一下。」
「聽奉劍說,你今日用樹枝亂揮?」
「到了。」
「我這樣叫好嗎?我覺得倒像是生不如死。」美仁說出心中的感受。
「亂揮?我哪裡是亂揮了?我是練習好嗎?我是心有不甘,我花了十年苦練的功夫說沒就沒了,你說,換作是你,你甘心嗎?」
昨日坐不住,她衝進倚笑樓,但被兩名龜公惡狠狠地攔在外面,還遇上幾個猥瑣的嫖客把她當作新來的姑娘,對她上下其手,幸好有人認識奉劍和侍書是陶然居的人,那些人才嚇得放了手。因此今日,她只能包下倚笑樓附近茶樓的一間雅室,靜靜地望著倚笑樓里的姑娘迎新送舊。
「想起來了?」景升彎了彎唇角。
進了一間廂房,景升將美仁輕hetubook•com•com輕放在精緻的雕花床上,雙臂支撐在她的兩側,雙膝抵著美仁的衣裙,將她困在自己的氣息範圍內。
「你知道的,雖然我與她身上都流著明經堂的血,但我與她就是八字不合。誰料著能在這裏再見到她。她還是像以前那樣驕縱蠻橫,口不擇言,遲早會被她那張嘴給害死。」美仁陰陰地拋下這句話。
美仁斜睨了一眼,道:「你是誰啊?出口就傷人,小心禍從口出。」
彎著腰,美仁鑽出車廂,抬眸看著眼前這座宅子,若以女子來形容,明家是大家閨秀,那這座宅子便是小家碧玉,漆黑的匾額上書寫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陶然居」。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已經道出了那場叛變失敗的原因。
「她不是嫁人了嗎?怎麼還會跟在你身後?」想到離開京城的時候,聽到某位大嬸嚼舌根,也不是空穴來風,怕是他明知道與景璇不是兄妹,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這時,屋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綠色身影,美仁驚愕地張了張嘴。
再次端起那碗葯,她捏住鼻子,閉著眼,將那碗葯一仰而盡。
聲音很小,猶如蚊子哼一般,但景升依舊是清清楚楚地聽清了那三個字。
這是倚笑樓里的姑娘們最常用的避孕方子。
忽地,她只覺身體一輕,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月牙白色衣襟上的綉紋,再抬眸,便是某人剛毅的下頷和好看的唇線。
「小姐,你不舒服嗎?」奉劍關心道。
美仁垂下頭,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裙。
「嗯,只是覺得這天太冷了,身體太寒,抓些葯回去調理調理。」美仁淡淡地應著,便走進那間藥店,不一會兒便提著幾包葯出來了。
回過神,美仁瞧見景升已然立在車下。
那個成天被她欺負得哇哇叫,卻依然喜歡和她比武的明飛,居然也成了這場皇室鬥爭下的犧牲品,這讓她難過起來。她開始有點能夠理解景升了,這個男人如今這般活著,應該很累很累,無論是心還是身。就像她一樣,他是為了別人、為了親情在活,而她,也是為了別人,卻是為了仇恨在活。
杭州大街上,積雪甚多,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寂廖的空巷中。如今再不是身輕如燕,美仁費力地踩著鬆軟的白雪,口中呼出和圖書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瞬間形成一團團白色的霧氣,一陣寒風吹來,讓她冷得直打著哆嗦,突然間,腳下一滑,她不慎摔倒在地,抓著滿手的雪泥。
「這把琴還在?」美仁沒料著,明家被抄家之後這把琴居然還在,她激動地撫摸清風,連聲驚嘆,「居然還在,居然還在,天哪!」
美仁蹙眉。
「不是,是我同皇上要的賞賜。」
驀地,景升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我聽侍書說你身體不舒服?是不是昨日受了寒?」
她真的是個廢物了。
薰草研細,每服二錢,酒送下,連續服五次,可保一年不孕。
三人有說有笑地聊了好一會兒,買了好些東西,在經過一家藥鋪時,美仁在店前頓住腳步,道:「你們倆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忽然間,景升的大掌覆蓋在她的縴手之上,道:「今日有沒有傷著?」
「別這樣刻薄,景璇她很無辜很可憐,也很脆弱,她沒有你那麼強勢,亦不會像你那樣可以絕處逢生。爹當初強逼她嫁到江南,是不想她也被卷進那場叛變之中,可是我們誰都沒料著這樣的結局。消息傳得很快,沒多久對方便知道了明家的事,為了不惹禍上身,他們對外宣稱景璇身染重病去世,實則是將她趕出了家門。還好他們總算有良心,當時沒有報官,否則如今再見她,也許只是一個墳頭。待我找到她的時候,她一身襤褸,正和一群乞丐搶食。」景升道。
美仁沒料著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答案,輕哼一聲:「看上去不錯。」
「嗯?」驚覺她的手正被他緊握著,她臉一紅,尷尬地迅速抽回手,道了聲,「沒。」
深呼了一口氣,她拍了拍手中的雪泥,艱難地爬起身,若不是有侍書攙扶著,怕是她又要摔倒了。
「嗯。」
美仁起身,拉著侍書就往外走去,她有重要的事要辦。
「為何你可以找到我,卻找不到他們?」美仁的語氣有些急,明顯帶著不滿。
望著景升衣袂飄飄地正立在面前,美仁挑了挑眉,思忖以後難道要一直與他動不動就言語不和、針鋒相對?
「昨日你累了一天,今日又趕路,好好休息吧。」此話再度由景升說出口,極為曖昧。
頭自然往景升的頸間靠了靠,她換了一副楚楚動人的表情,抬首輕聲細語:「景哥哥,她是誰?」
穿過巷口,二人很快和_圖_書見到奉劍舉著傘的纖瘦身影,正如美仁料想的一樣,奉劍一見到她便激動地大叫著撲了過來。
越想越覺得羞恥,美仁咬著牙,狠瞪了他一眼。
「對了,那天之後,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你會突然舉劍對著楚軍?之前你不是派明飛去尋楚王了嗎?我知道,你大哥和魚三叔都身故了,那你爹和景承呢?為何沒有見著他們的……」美仁想說「首級」,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從昨日到今夜,她都沒見到明經堂和明景承。
「嗯,奉劍聽說今日少公子會到,去市集給少公子買好吃的去了。哦,不能再喚少公子了,應該叫小姐。小姐!」侍書俏皮地笑了笑。
沒由地臉上一熱,她沒想到他竟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抱起她。
景升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茶,將那日的情形大致說了。他被幽禁在明府大半年,直到某一日才重得自由,但是那日,便是他為趙恆效力的開始。
許久,景升啞著嗓音,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只要心中無欲無求,做一個平凡的人,怎樣都是好的。」
「有何事稍後再說可好?」景升說著,轉首便對一位中年婦人吩咐,隨即便抱著美仁向後院走去。
抱就抱,反正她也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大家閨秀,羞澀含蓄的三從四德從來就不適合她。她的雙臂很自然地攀上了他的脖子,緊貼在他的胸前,享受著這一搖一晃的舒適感。
接下來的日子,美仁開始過著錦衣玉食、無聊又無趣的千金小姐生活。雖然有些無奈,可如今除了這樣的生活,她真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
侍書細心地為美仁披上了一件狐裘,美仁精緻的小臉被襯得瑩瑩如玉,慵懶風情中揚著一絲俏皮。
「又在胡言亂語,你明明好好的,哪裡是個廢人?」景升板起了臉。
可是不喝不行,她不能確定自己還會不會去主動勾引景升,若是她還會那樣,那麼這葯就一定得喝,賠上自己就夠了,她不想這場鬥爭中還要再賠上一個孩子。如今,她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一定要見到明經堂,問清楚當年的事。
一聽到他提及昨日,她便有些惱羞,她就知道侍書和奉劍什麼都會同他說,她鎮定地轉過身,擠了一絲笑意,道:「那侍書是否有同你說,如今的我連滑倒在雪地里都需要人攙和圖書扶才能起來?」
「那是你傻。等某一天,你要是像我這樣,成了一個廢人,就不會這樣想了。」
景升的臉色一黯,半晌方道:「楚軍遭人出賣。」
「謝謝。」
侍書尖叫出聲,連忙伸出手要扶起她。她揮了揮手,望著自己手上沾的雪泥,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如今她連在雪地里走路都會摔倒,甚至還需要別人去攙扶。
盯著景升那隻修長好看的左手,美仁咬了咬唇,含糊地道了一聲:「你抱我。」
美仁心中暖暖的,嘴角浮著淺淺笑意,道:「走,陪我出去走走。嗯,去市集,我們去截住奉劍,給她個驚喜。」
瞧著那把琴,似曾相識,她忍不住問:「這是什麼?」
「哦……」美仁輕點了點頭,直到景升離開,她那顆不安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可又覺得空空的,好像少了些什麼。
「向美仁?居然是你。我早就猜到你是女的,沒想到真的是你這個狐狸精。」景璇大聲叫著沖了上來。
不知不覺中,到了目的地。
「景璇!」景升出口怒喝。
什麼跟什麼?明明說的不是一碼事,這個男人,居然以這種曖昧的言語扯上那檔事……她真是服了他。她伸手摸向他的腰間,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雖然沒有見到預想的表情,但她覺得舒服了。
原來她是這樣的孤獨。
只聽來人戲道:「少公子對這廂房的布置可滿意?」
景升一直都很忙,兩人見面的機會不多,美仁的目光總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隨著他,好奇他每天都在忙著什麼,只可惜每次都只是匆匆一瞥。她見著他身邊總是跟著另一名看似跟班的高壯男人,心下好奇,後來她問了侍書和奉劍,才知道他身邊的那人叫陳珏。再後來,她才知道明飛死了,被趙恆賜了毒酒,而端那杯毒酒給明飛的人正是景升。
「先下車吧,以後有機會慢慢欣賞。」景升說著,伸出手去要扶美仁下車。
「你——」景璇方要反擊,只見景升皺了皺眉,斷了她的話:「夠了,別鬧了。二哥這幾天都很累,想好好休息,若是你悶得慌,找人陪你去西湖泛舟。」
景升不以為意地垂眼,如扇的睫毛遮了眼,紅唇之處還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隨即撤了身。
「抱歉,我只是……算了。」她咬了咬唇,連忙換了個話題,「這裡是明家的產業?以前怎麼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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