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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潤之淺淺笑著，點頭答應。

雖然這隻是一場遊戲，但是這種被逼著向他開槍的感覺，她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這個白痴一樣的女人，為什麼會讓他堅持了這麼久，究竟是為了什麼……

迷迷糊糊，一直睡到退房。

袁潤之端著自己的M16，瞪大了雙眸，難以置信地看著紀言則，結巴著說：「你、你、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經過一場爭吵哭泣之後，袁潤之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酒桌上始終鬧轟轟的，趙夜群他們一上了酒桌特別能折騰，酒足飯飽之後，還不肯放過紀言則，從酒店殺到KTV繼續拉著他拼酒。

袁潤之自從進了包間，一直窩牆角，不唱歌，也不起鬨，瞪著一雙大眼望著對面，不停有人向紀言則敬酒。

晚宴的時候，紀宇昂因為有事提前走了，臨走之前不忘安慰袁潤之，要她玩得開心。

他的話什麼意思？是在幫她嗎？

「嗯。」

她皺著眉，軟了聲音：「昨天的事，也是我錯了，我為了一己私利，不顧他人感受，藐視集體紀律——」

「阿則你瘋了？！」

袁潤之被按坐在紀言則的身邊，撇了撇嘴，又咬著下唇，絞著手指，看向面前擺成一排的酒杯。

袁潤之回到集合處，大夥都在那了。

紀宇昂抿緊了唇角，凝視著她，沉默了一會，才微抬嘴角：「偶爾犯抽，有益身體健康。有時候，有些人想犯抽，都找不到機會。」

「我本來就不漂亮……」袁潤之深吸一口氣，激動的情緒終於平緩下來，意識到自己還窩在他的懷裡，不禁覺得尷尬，從他的懷中抬起頭，稍稍拉離兩人之間的距離，用手背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驀地，她的肩頭搭上了一隻手臂，身體被人用力地一攬，耳側吹拂著一陣熱氣，只聽和-圖-書一個慵懶而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記得今天有人對我說，誰要放倒我，她一定會挺在我的面前，我倒，她比我更先倒。我現在被人圍攻，她一直不出現，你說她是不是想耍賴皮？」

「紀言則，你能不能鬆手啊？你到底怎麼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如果他們大嘴巴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讓你難做，我可以不要那個成績……」再沒了平日嘲諷他的念頭，她的聲音裡帶著害怕的哭腔。

她倏然住口，不知道要怎麼說昨天的事，聽他的語氣，好像他根本就是知道昨天她用順手撿來的硬幣忽悠了他。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麼心虛地掩藏撿草環手鏈的事實，總之所有問題糾纏到一起，她的腦袋裡立即全變成了漿糊。

紀言則的眸色微變，出聲阻止她再說下去：「關於你昨天為什麼跳下河，你不用解釋了，因為我不想聽。現在是我自願當傻子，也許從一開始，錯得那個人就是我，這次的集訓根本就不該存在。別再浪費時間了，快點開槍吧，我只想早點結束這次集訓。你快點開槍，就當幫我，幫你，幫所有人。早點結束，大家早點超生。」

紀言則這一聲怒吼，和他反常的舉動，嚇住了她，她鬆開了一直抓住M16但始終是在顫抖的雙手，捂著嘴巴向後退了一步，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衝著他也忍不住地吼了起來：「你幹什麼這樣逼我？我說了我不要這樣！紀言則，你發什麼神經！你吼什麼？比誰聲音大么？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討厭？嗚嗚嗚……」

紀言則頓住腳步，琥珀色的眼眸由淺轉深，深沉一片，叫人看不透徹。隔了半晌，他鬱結地吐了一口氣，哧笑一聲：「前天昨天，你不都當我是傻子嗎？今天事不三，再多當一次和-圖-書又何妨？」

「哇哦——」所有人都跟著一陣起鬨。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從來就沒對他上過心，就算他開口對她說了他喜歡她又能怎麼樣？他會猶疑到今天一直不開口，難道只是為了和她整天躲貓貓，玩曖昧嗎？

她蹲下身，傷心地哭了起來。

喃喃低語，像是自問，又像是在質問袁潤之。

搞建材家居這行的，若想一頓喝得盡興，至少要放倒一兩個才叫可以叫停，紀言則自然成了他們的首號目標。

紀言則屏住呼吸，看著滿頭大汗的袁潤之，頭盔沒了，護目鏡也飛了，正瞪著雙眸驚愕地看著自己。

他淡淡地笑了笑：「我還是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很好看，像初春的陽光。但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時候真難看，就像夏日里的一場傾盆大雨，讓人手足無措。」

誰知話音剛落，她看到他的臉更加陰沉了，並感受到他緊握住槍口的力量是那樣堅決，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見。

「唉，你幹什麼呀？」袁潤之想要拔出「狗」，力道卻不如他，急道，「我不要這樣打你！我要光明正大地打，你不要這樣啦！你快放手啦！快放手啦！放手啦！」

捏緊了拳頭，他轉身離開了這裏。

紀言則將手中的M16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頓時，碎屑從槍身上蹦了開來。

她收回目光，低垂著頭，靜靜地站在人群中。

袁潤之沒由得緊張起來，身體跟著向後退了幾步，眼睛瞪大了看他，結巴著道：「……你你你傻了。」

袁潤之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

「嗤！我對你說什麼話來講叫做不難聽？」他向她走進一步，抓住她的「狗」頂住自己的胸口，語氣冰冷，「速戰速決。」

「走吧。這會大家應該都在等你了。」

女同事一個個直喊和*圖*書累死了，男同事一個個情緒高漲，經過商定，決定再戰一輪「奪旗戰」，不願參加的人就直接回賓館休息，準備晚上的活動。

他大步衝上前，輕拍了袁潤之的肩頭，以示安慰，然後難以置信地瞪著紀言則：「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好好的，難道她今天又惹你了？昨天我才說過的話，你又忘到腦後了？你這樣下去，哪個女孩子——」

「謝謝。」她僵硬地扯動著嘴角，目光下意識地向紀言則的方向看去，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彷彿剛才那場爭吵根本沒有發生過。

他刻意加重了「紀宇昂先生」幾個字，聲音冰冷而僵硬，嘴角之處泛著嘲諷的笑意，漸隱漸消，目光越發的冰冷，猶若利刃，凌厲無比。

「之之，你今天太不像話了，一直縮在這裏。今天過關了，都不曉得要敬下紀總。」趙夜群突然端著一瓶啤酒過來，一把拉起正在發怔的她，將一瓶啤酒塞進她的手中，「快點去敬敬我們親愛的紀總。」

她雙手捂著臉，把臉埋在雙膝之上，雙肩抽動，不住地抽泣著。

紀宇昂深皺著眉心，看著紀言則的背影消失在這幢廢棄的大樓里。

紀言則宣布此次集訓結束，並宣讀了各位的成績，朱小嫻她們幾個向袁潤之擠了過來：「哎，恭喜你及格了。」

「他莫……莫明其妙……心情……好……就像貓捉……貓捉老鼠……一樣耍我……嗚嗚……心情……不好……就像狗抓……狗抓耗子一樣……一樣吠我……我再怎樣……沒自尊……但不代表一點都沒有……嗚嗚嗚……你先讓……讓我哭一會，一會……就好……嗚嗚嗚……」

他以為到了桑氏，天天盯著她，她那個不開竅的腦袋會明白，會對他有所改觀，會像其他女人迷戀上他，結果到頭ｗww.ｈeｔｕｂooｋ.ｃｏm•com來什麼都不是。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自以為是的想當然。原來，白痴的是他。

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剛才我淚腺犯抽，讓你笑話了。」

「……我沒有當你是傻子。」提到前兩天的事，袁潤之沒由得心虛，撇了撇嘴又說，「好吧，我知道，第一天是我不對，是我太過分，不應該背後那樣說你，傷了你自尊，更過分的……還、還還企圖威脅你。我現在跟你道歉。可是昨天你根本不用下河救我，我會游泳……」

回到賓館，夏姐跟朱小嫻她們幾個打牌，她沖了澡，就滾上了床，任誰拖她，都不起來。

「你幹嘛講那麼難聽……」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勸酒的人全部聽見了。

眸色一黯，紀言則緩緩走近她：「那就當我鬼上身好了。B隊只剩下我一個人，只要你打倒我，你就贏了，之前的成績就可以回來。趁現在沒人，快點開槍。」

「……」她衲衲地抬眸看他。

收回目光，他蹲下身，又拍了拍袁潤之的肩頭：「之之，別哭了，不管什麼事先起來再說吧。」

他抬眸看向紀宇昂，滿目嘲諷：「我的事不用你管，請你把你多餘的精力放在你自己的身上，紀宇昂先生。」

「我叫你開槍，你聽到沒有！」他怒不可遏地狂吼了一聲。

「別廢話，快過去。」趙夜群將她推到紀言則身邊，衝著另幾個丫頭吼了一聲，「你們幾個先閃一邊去，讓我們之之陪紀總干兩杯。之之，你現自罰一杯，白的紅的黃的亂七八糟顏色的，你自己挑一杯。」

袁潤之傷心地抽噎了好久。

他抬眸看向袁潤之，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溢滿了自我嘲諷。

紀宇昂嘆了一口氣，動作輕柔地將她攬向自己，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地說：「哪有人把自己比喻成耗https://m•hｅｔｕbｏok.ｃom.ｃoｍ子的。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紀言則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緊抿著唇角，緊抓著槍口不放，俊美的臉龐之上猶若覆著一層薄冰。

手中高舉的「狗」放下，他拿下頭盔與護目鏡，琥珀色的雙眸直視她的眼底，沉寂了幾秒鐘，方啟口，聲音說不出的沙啞：「哎，你朝我開一槍吧，集訓就結束了。」

他開口了，唯一的結局還是被她討厭，開口是討厭，不開口還是討厭，那開口與開口有什麼分別？

「紀總，紀師兄，我怕了你啦，你別這樣好不好？你這樣我就算拿了獎金，晚上也會被惡夢驚醒的。我知道你迫於民眾壓力，你放心啦，今晚他們要是想放倒你，我袁潤之一定挺在你前面，你倒，我比你先倒。」她焦急地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簌簌地往下直流。

「民眾壓力？呵呵呵……」紀言則突然笑了起來，笑容說不出的凄涼，「民眾壓力，我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的話？」

遠遠地，紀宇昂就聽到爭吵的聲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快步衝進廢墟，便看到袁潤之蹲在地上傷心地抽泣。

為什麼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明明昨天的事之後，她就表現很乖，連一起吃飯的時候，她都識相的閉嘴埋頭死吃，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又惹毛了他，害得要她成炮灰。雖然他沒有發怒，可是為什麼他看上去有點精神崩裂的感覺，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看上去這麼可怕？

以為她早就掛了，沒想到一直堅持到現在……

就算以前，被他那樣欺凌，她從來都沒有哭過。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筋搭錯了，會被他的幾句話嚇到哭。這個該死的傢伙，欺負她就算了，憑什麼這樣大聲的對她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袁潤之嘴角隱隱抽動：「什麼親愛的？小夜哥你要不要這麼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