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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兩人在陽台之上，都會小心翼翼地亂飛幾個眼色，生怕自己吃虧了去。

桑渝呢，只有依舊叫著她的外賣。

看到她點頭，他便快步回了房間。

從未洗過衣服的她，看到白花花的粉末化在水裡，沒什麼反應，心想是不是放的太少了，於是又倒了好多洗衣粉。

他白了她一眼，指著她手中的那盆衣服，聲音也沒由得大了起來：「你一沒洗，二沒沖乾淨，就這樣要去晒衣服？洗衣粉只要放一點點就可以了，你卻放了半袋子，你以為這是在給衣服洗泡泡浴嗎？沒吃過豬肉，難道沒見過豬跑？！」

「啊，總算找到了。大功告成！」桑渝從地上撿起內褲，直接扔進了之前那個盆里，然後端起盆就打算去晒衣服，一轉身，卻瞧見沈先非一臉驚愕地斜靠在門處，「你要用？我剛好洗好了。」

吳媽送來的乾淨衣服從裡到外，全都穿完了，她硬著頭皮把這些臟衣服全抱到衛生間，將才買的一個大盆里放滿了水，將衣服全部丟進去，抓起一旁的洗衣粉往裡倒。

沈先非的雙頰和耳根子都跟著滾熱起來，撫上自己被撞疼的嘴唇，卻是看到手指上沾著一片血跡。

看到血跡的桑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唇好痛，伸手一摸，更痛了，而且好像還腫了起來，手指上和唇上都是濕熱一片，她一看，手指間一片血跡，叫了起來：「那是我的血！你牙齒沒事長那麼硬幹什麼？胸硬，牙齒更硬——」

沈先非並不知道桑渝心中的真實想法，以為她在偷看他的內褲上是不是有一個豬頭，弄得他每次在曬內褲的時候也是倍加小心，曬在和圖書陽台的另一個角落裡。

愣在那裡半天，沈先非的嘴巴從張開到合上，合上又張開，反覆幾次，還沒開口，就見她將整個盆給反了過來，將裏面僅有的水給倒出來，然後蹲在地上，繼續在那堆泡沫里找著那條不知所蹤的內褲。

剛從外面回來的沈先非聽到衛生間里不斷傳出哀怨咒罵的聲音，有些疑惑，走過去，便瞧見桑渝背對著門，在滿是泡沫的盆里撈著什麼東西。

沈先非想都沒想，直覺便上前抱住她倒下來的身體。

陽台上，桑渝仰著頭，正踩著小凳子用手在夠著衣架，昨天，她用衣釵釵衣服，因為衣架鉤卡在曬繩上，她力道一大，結果把衣釵頭給弄斷了，掉在樓下不知去向，沒時間去買，這會只能把衣服收回來用手掛上了。

滿臉怒氣，沈先非走過去，對著她怒吼了一聲：「桑渝，我拜託你能不能找些有意義的事去做，別這麼無聊的亂誤導那兩個高中女生，好不好？！」

對連衣服都不會洗的桑渝翻了個白眼，沈先非看到牆角立著的還只剩下半袋的洗衣粉，嘴角不免隱隱抽動，皺了皺眉頭：「你這樣就打算去晒衣服？」

兩個人的同居生活，漸漸進入了和諧軌道。

平時，桑渝在屋子裡，要麼是窩在房裡打遊戲，要麼是網上和思思、初初、沙沙、朱仙仙等幾個同學聊天，再不然就是約了曾梓敖去跆拳道練練身手，但每次只要輪著沈先非給兩個高中女生上課，沈先非都能看到她像一縷遊魂一樣，東飄西盪。

被腦中的想法一震，她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偏過頭看了看他，結巴著和_圖_書說：「那個……那個你能不能別看了？」

自上次沈先非不準桑渝讓人送洗衣服和打掃衛生后，漸漸地，桑渝發覺他好象對自己有些改觀，偶爾也能說上幾句話，雖不多，但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了。

每天一看到沈先非晒衣服，她會立即站在陽台邊上，一會瞟一下他，一會瞟下自己的內褲。

「你——你這樣和殘廢了有什麼區別？」皺緊了眉頭，沈先非雙手抱胸諷刺她，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她這種德性？連自己的衣服都沒辦法搞定。

憋了很久的沈先非終於忍不住，冷冷地打斷她：「你見過哪個人的牙是軟的？還是你的牙是軟的？又不是缺鈣，骨質疏鬆。」

潛意識裡桑渝壓根就沒想過要自己洗衣服這個可能，但一想到自己的承諾，決定獨立生活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她一直懊惱為什麼前兩天沒有去買洗衣機，這會非要弄得自己手洗這麼一大堆衣服。

說實在的，對於沈先非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桑渝還有點不能適應。

「我們家的吳媽隔一天會來學校把我衣服收回去洗啊，洗好了再送來，我幹嘛要自己洗？」

眨了眨眼，她望著他一本正經地說：「我不喜歡吃豬肉，也沒看過豬跑。但電視里那個廣告不都是一件衣服倒好多洗衣粉在盆里，然後拎一拎就掛在繩子上飄啊飄的么。我這麼多件衣服當然要多放些洗衣粉，我照著電視上做，有錯嗎？」

當然，事情有利有弊，很多事情在沈先非慢慢教導下，桑渝慢慢地學會了好多事情。因為很介懷沈先非說她和殘廢沒有區別，所以萬事她都和*圖*書自己來，雖然不能說做得很好，但起碼自己算得上能夠自理。

直到兩個女生對他說，她們要報考H大商業美術系室內裝潢設計專業，他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將她推進衛生間，他讓她把衣服放在盆里，重新放水放洗衣粉，並搬了個小凳子坐在一旁教導她怎麼洗衣服。

驀地，一件粉紅色的內褲被她從盆里撈起來，就直丟向另一個盆里。隔了兩秒，又見到一件粉紅色的內衣被撈起，依舊直接丟向另一個盆里。

「啊——」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給嚇到，桑渝腳下一個不穩，往前栽去。

一雙手在不停地搓動，桑渝的眼睛卻是時不時地偷偷瞄向一旁坐著的沈先非，他還是維持之前的姿式，目光盯著她在搓動的手。

沈先非也不像以前那樣冷冷淡淡，偶爾也能搭理她兩句，但大多時間，還是一個人靜靜地守在自己的屋子裡，弄自己的設計圖。

收回目光，她繼續手中的動作，驀地，她發現有點不對勁，看了看手中正在搓動的內褲，她不禁瞪大了眼，剛才她好像也是在搓內褲，他幹嘛看得這麼投入。這隻笨鳥不會有什麼不良嗜好吧？突然想到他有一條屁股後面有個豬頭的內褲，她便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病症：內褲癖……

有時候，沈先非看不下去，就會把她抓過來當監考老師。上次她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兩個女生安靜的上課之後，後來每次，兩個女生總是變出花樣來送他東西，什麼吃的，玩的，而她總是會適時的出現，無視他噴火的視線，替他作主將那些禮物全數收下。

瞪大了雙眼，他就這樣看著她一件件www.hetubook.com.com從泡沫里將衣服撈起，一件件丟向另一個盆里。最後就看著她雙手在盆里不停地摸來摸去，嘴裏還嚷著：「怎麼還少一條內褲啊？」

終於，在送走兩個女生之後，他忍不住衝到桑渝的房間。

炎炎夏日，無處可去。

「有什麼不對嗎？」桑渝斜著眼小心翼翼地看著沈先非，她今天又沒犯戒，幹嘛他要這樣看她。

好痛！

驟然之間，覺得有些失態，沈先非尷尬地收回目光，起身對她說：「洗好之後，再用水沖凈，看不到泡沫，把水擰乾了，再曬到陽台上。會晒衣服嗎？」

被沈先非這一看，桑渝的心陡然一涼，難道是她不小心揭了他的短，他又惱羞了？轉過頭，她將手中的內褲急忙搓好扔進盆里。

她不但抱著沈先非的脖子，而且還強「吻」了他，她又犯了保證書上的第二條。

想要伸手撫摸自己被撞得生疼的嘴唇，卻是看到一對漆黑如墨的眼眸在眼前放大，眨了眨眼，瞪大了雙眸，桑渝才意識眼前究竟了發生了什麼事。

陽台雖說是公用區，但九十年代的老式房子，陽台卻是設計著和主卧相連，所以每次沈先非晒衣服什麼的，都要先敲敲桑渝的門，然後才穿過她那粉色的房間到陽台。

說不出的緊張，她連忙推開沈先非，先聲奪人：「這件事不能怪我，要不是你在我面前大吼大叫，我也不會被嚇到，更不可能……更不可能撞到你！」

「什麼什麼殘廢，我哪裡殘廢了？」

他的側臉很吸引人，稜角分明，輪廓清晰，完美的線條就像是被最好的雕塑家用刀子雕刻出來一般。一對眉毛深蹙，印象中，他總是喜歡蹙m.hetubook.com.com著眉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吃飯問題，當然，這個「美中不足」只是對於桑渝來說而已。沈先非除了上午在家教課，下午幾乎是見不著人影，只有到了晚上才回來，而往往他是早已在外面吃過晚飯了。

用洗衣粉洗衣服要衝乾淨的？

在懷疑沈先非有「內褲癖」之後，桑渝每次曬內褲都非常的小心，總是將內褲晾在陽台不起眼的角落裡，然後沒事就跑去看看，晒乾了沒有，晒乾了就趕緊收回來，生怕有個什麼閃失。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覺得和桑渝沒辦法溝通了，嘴角抽動的幅度更大，沈先非在心中低咒了一聲該死的電視虛假廣告。

「你在學校里都不洗衣服的嗎？」

腦子裡正想設計圖的事，被桑渝這樣一驚，沈先非回過神，微眯著眼，一臉迷茫地望著她微微泛紅的臉，眉目之間竟然是在害羞，就好像是四月里盛開的桃花那樣好看。其實，不暴怒，不蠻不講理的她，也不是那樣令人討厭，樣子還蠻可愛的。

她想起朱仙仙曾經說過他教課的樣子很迷人，剛才他認真教她洗衣服的樣子，真的是很迷人。還有他教那兩個初中生數學的時候，他全身上下散發的那種氣質也深深地吸引著她，害她總是有事沒事依在那個沙發上偷看他。不過，她覺得他最迷人的時候，是和她生氣吵架的時候，她就是喜歡看他生氣，那副模樣最銷魂，也許只有她有這種變態的嗜好。

就這樣，毫無預示，自上而下，桑渝的臉直撞向沈先非的臉，嘴唇剛好磕在了沈先非的唇上。

擦乾淨了血跡，沈先非撫著很痛的嘴唇離開了，似乎忘記了自己究竟是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