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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輸下了001224，然後還把他的銀行卡密碼強制換成了001224。

客廳里靜得也許只剩下灰塵和煙霧在舞動，這首帶著絲傷感的樂曲突然奏起，讓沉思中的沈先非猛然一震。摸出手機，黑暗中，閃爍的手機屏幕上，他看到那個從進家門就佔據他全部思緒的名字，這一刻，他緊張地連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為什麼五年前你連個解釋都不給我就去了英國？現在回來了，你為什麼還是不給我解釋，卻偏偏還用那個密碼？沈先非，你給我說啊，為什麼？！」對著手機，桑渝幾近歇斯底里地狂吼，同時卻聽到手機傳來一聲手機關機鈴聲，她抓狂地將才手機狠狠地甩在後座上。

走向賓利，拉開車門，桑渝坐了進去，「碰」地將車門關上。

背對著他，桑渝咬著牙，懶得與他廢話，只想把他儘快送回家，她早點回家休息。

望著窗外，看著沈先非所說的那幢樓，桑渝氣得說不出話，因為那一幢樓是一開始就停的那一幢。

「小姐，到了。」已經到了沈先非所住的明湖金色花園，老吳提醒了一下身旁正在發獃的桑渝。

深深地閉起了眼，努力地平復著情緒，她緊握著拳頭放開時，觸碰到一件衣服。偏過頭，她看見是沈先非的西裝外套，還有領帶。

桑渝看到他笑就有些惱火：「哪一幢？」

桑渝將鑰匙插|進鎖孔，感受到身後的氣息，連身都不轉，便問：「密碼？」

撐著電梯撫手的沈先非見著，輕笑出聲：「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我家住在18樓。」

這一聲終於讓桑渝回過神，脊背隔著薄薄ｈttps://wｗｗ.heｔuｂooｋ•ｃoｍ.ｃom的衣料，感覺到溫熱和結實的觸感，鼻間更是清清楚楚地繚繞著他身上傳來不是很糟的酒氣，覺察到這樣的姿勢，她猛地推開沈先非。

他怎麼還會用這個密碼？

她一直都在期盼的，期盼他給她一個解釋，哪怕等五年她也願意。沒有，什麼都沒有。從他回來，一直到與她再見，到昨晚，到今晚，他依然什麼都不說。

抓起，她憤恨地就要扔出車外，老吳見著急忙喊道：「小姐，你把衣服扔出去，有可能會引發後面車子出車禍。」

他竟然還恬不知恥地提上一次趁她喝醉酒，將她拐回家的那一次。

母親跟團去旅行了，沒人為他守門。

老吳仍舊是笑：「我恐高。小姐，去哪裡？」

她這輩子究竟是欠了誰的？母親為了報復，為了替她守住桑氏，精心安排了一場車禍，而誘使父親一同走向死亡之路，將她獨自一人丟在這世上。

他說：「自己想。」

「哦……」回過神，桑渝轉頭看向後座的沈先非，他微微睜開眼，對她淡淡地笑了笑。

電梯來了，她便一聲不吭地邁了進去。

五年前，她可以有衝勁，可以瘋狂，可以不顧一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是現在的她，早已被時間給侵蝕的只剩下一個軀殼，年輕時的衝動與激|情早已消耗殆盡。

沒過多久，他便衝出了家門。

後來，她聽了他的建議，去正道當了跆拳道老師，拿到第一份工資時，兩人一起去了銀行。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2000年12月24日，那年的聖m•hｅｔubｏｏｋ•com•ｃom誕節前夕，餓了幾個小時之後，是他請她吃了一碗面。

從包里拿出手機，她翻開電話薄，找到他的手機號，便撥了出去。

「吳叔，請你以後別擅自做主。」桑渝的口氣很不悅。

究竟還想她怎樣？

他說：「你銀行卡丟了試試。換密碼。」

沈先非的手沒有移開，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撐在密碼鎖上，剛好落在桑渝身體的兩側，將她整個人圈住，禁錮在自己的氣息範圍之內。

今晚的他，迷惑了，連他都弄不清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愫。如果剛才她要是不推開他，只要再一秒，他想他一定會緊緊將她擁在懷裡，那種想要將她抱在懷裡憐惜的感覺讓他自己都困惑了。究竟是因為那段他不知道的事對她好奇，還是她本身就吸引了他？他真的不知道，這種界限，完全模糊了。

老吳開著車約莫在明湖金色花園繞了有近十分鐘，最後，桑渝忍不住叫他停車，回頭，她怒瞪了沈先非一眼，吼道：「沈先非，到底是哪一幢？我們已經沿著湖邊開了三個來回，你醉得難道連自己家住哪一幢都不記得了嗎？」

啞著嗓音，他輕問：「要不要進去坐坐？」

咬著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桑渝只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

沈先非往後退了幾步，身體搖晃了幾下，差點沒站穩。他無奈地笑了笑，有氣無力地說：「你不輸密碼，只好我自己來。」

他問：「什麼意思？」

她問：「換什麼？」

她還在期待什麼？之之為她弄來的手機號她卻一直存在手機內，口中說著永遠都不想遇見那個男人，她卻因為忘不和_圖_書了他而去找心理醫生訴說。

她一直想要問他，五年前究竟是為了什麼，連個解釋都不給她？可是每次面對他，她僅存的自尊與驕傲都在時刻提醒著她。

「回天恆山莊。」桑渝以手撐著額頭。

老吳將車往前開了一點。

「好的，謝謝你。」沈先非微笑著目送老吳進電梯，然後向自家門口步去。

老吳曖昧地笑了笑，說：「沈先生，老吳就不送你進門了，先下去了，麻煩你轉告小姐，我在樓下等她，人老了，恐高。」

沒有開燈，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又發起了呆。

車子緩緩開動，桑渝撫了撫太陽穴，今晚她喝得不算多，但是不知為什麼心口之處會這麼悶，都是車后那個討厭的傢伙分奪了車內的空氣。不由地，她又想到了方才那個交杯酒，還有那個擁抱……

捏了捏太陽穴，沈先非嘆了一口氣，道：「前面，第三幢。」

心中一陣失落，望著桑渝離去的背影，沈先非雙眸之中有著絲絲不舍的情愫在流轉，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內，他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推開自己的家門。

她真很煩躁，心口之處從剛才到現在都被擰得很痛，為什麼他還會用這個密碼？五年前什麼也不說，就這麼走了，但為什麼還要一直用這個密碼？他不會不明白這個密碼的意義，既然五年前那樣絕然，為什麼他還要表現出對五年前那段戀情有多麼的不舍？

不論是銀行卡，郵箱，門禁，或是其他，這個他用了五年的通用密碼……驀地，他反應過來，這六位數字難道與她有關？！

走進電梯，望著那一串數字，桑渝猶豫了一下，按下ｈｅｔuboｏk.com.cｏｍ18樓的按鍵，印象中沈先非家住的是18樓。

沈先非手撐著牆，身體向前傾了傾，俯首在桑渝的耳邊輕聲說了一串數字：「001224。」

剛邁出電梯的沈先非嘴角輕揚，他為她不僅記得樓層，還記得他住哪個門而感到高興。鬆開了老吳的手，他輕聲說：「謝謝，我自己能走。」

手僵在進門的按鍵上，桑渝猶如石雕一般怔在那裡一動不動。

桑渝坐在副駕座上，沒好氣地對他說：「如果你要吐的話，就吐完了再坐上來，要是你敢吐在我車上，我會直接扔你進長江。」

按下接聽鍵，他啞著嗓音說了一聲「你好」，隨即傳入耳中的是桑渝氣息不穩的強烈質問：「沈先非，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用那個密碼？」

「我為什麼要記得你家住哪一幢？」桑渝一對熠熠發亮的眼眸含怒，「沈先非，我給你十秒鐘，如果你想不起來你家住哪一幢，就給我滾下車，我沒閑功夫在這裏和你耗。」

沈先非被推坐在了車子的後座，一把扯下領帶，緊蹙著雙眉，閉著眼，看上去很難受。

她說：「初始密碼有什麼不好，記起來簡單，輸起來方便。」

胸口起伏不平，桑渝真沒想到他可以無恥成這樣。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在突然醒來的黑夜，發現我終於沒有再流淚……」

「見鬼。」沈先非低咒了一聲，在客廳里來回不停地走動。

嘴角微揚，沈先非不緊不慢地說：「我喝多了，眼睛睜不開。桑總上次不是去過我家嗎？怎麼也記不得了？」

好不容易她終於拋下自尊與驕傲問出口了，她的手機竟然沒電了。

老吳將車又往前開和-圖-書了一點。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要怎樣回答她才好，只是吐了一個字：「我……」突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他連忙站起來，餵了幾聲，依舊聽不到任何聲音，再看向手機，顯示電話中斷。他急忙撥過去，手機里傳來的卻是「你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沈先非慢吞吞摸出門禁卡和鑰匙交給桑渝。接過，桑渝快步走向監控門。

搖上車窗，她將衣服扔向前座說：「一停車就給我扔了。」

難道曾經的年少輕狂，就要換來這種孤獨與寂寞。

額上的青筋都快暴跳起來，桑渝咬著牙，道：「明湖金色花園。」

「喀嚓」一聲，電子鎖打開。

客廳內一片漆黑。

桑渝伸出手對沈先非凶道：「門禁卡，鑰匙。」

她說：「自己想。」

終於到了，老吳扶著沈先非下了車。

他說：「沒人會用初始密碼的。」

看了看極奇安靜的過道，她沒有見到老吳，偏偏看到他臉上現出若有若有無的笑意，她狠瞪了他一眼，咬著牙向電梯走去，手指憤恨地按下按鈕。

寂靜的夜幕下，只聽到尖細的鞋高跟敲打著地面的聲音。

「……前面一幢。」沈先非有氣無力地答道。

密碼？！

「好像不是這一幢，再前面一幢。」沈先非又說。

001224？！

看桑渝立在那一動不動，沈先非疑惑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右手越過她的肩頭，伸向門禁密碼鎖，緩緩按下了這六個數字。

老吳回過頭，笑著問：「小姐，這麼快就下來了。」

「叮——」，終於到了，桑渝快步走出電梯向右方走去。

半晌卻得不到沈先非的答案，一旁的司機老吳笑看了一眼桑渝，問：「小姐，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