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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小皇后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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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主子,快瞧!那胭脂盒子好精緻呢……」
「瞧魯三那副熊樣,他也就敢在青城囂張囂張。」
摺扇敲在車轅,發出厚實的悶響,打斷她的思緒。
「哪來的臭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滾開滾開!」他收回手,身上的壓力陡然間消散不復。
「大叔,你欺負小孩哦!」
「那些人?」
青城繁華似錦,熱鬧非凡,一路上儘是客棧、酒鋪、商鋪林立,費妍早聞這裏盛產青玉和絲綢,但尋遍兩側商鋪,獨獨不見這兩樣的貨鋪。
「主子救命!」
費妍生氣地瞪著他,後者姿態優雅地打了個哈欠,神色頗有些懨懨欲睡。
月如銀鉤,天似淡墨。
「唔……唔……放……放開我!」
魯三如入無人之境,擷香竊玉,正欲一把推開費妍,隨便抓個美貌「男寵」就地溫存一番,風陵南白袍一掠,一柄摺扇忽地按住魯三的肩。
他見過迷糊的費妍、精明的費妍、調皮搗蛋的費妍,不論是什麼樣的她,神采總是飛揚的,似乎什麼也不在乎,她是他見過最特別的女孩。
乾柴烈火,一點即燃。
「風陵南,你嘴裏怎麼就是吐不出象牙?」
青城日暖,清風習習。
「那是因為你吃的太多了,街上的乞兒,怎的就沒聽他們說寡淡?你瞧瞧自己,再吃都成了小豬。」
又據說宴會奢美華麗,一直為青城百姓津津樂道,然而入宴的每一個都身份不凡,若不是富甲一方的豪商,也必然是身世顯赫的貴族。
風陵南這傢伙當慣了風流大少,怎的什麼事都想要湊上一湊?
瓊樹姿,溫玉顏。
「風陵大人也只是著急,畢竟此事兒干係重大,容不得半點馬虎。」
風陵南和費妍一行人,以車馬分批,打扮成商隊從白玉城出發,一路往西南方向趕赴青城。
「雲吞面?」
陽光燦亮地耀著眼眸兒,一個身量單薄的清秀少年站在大宅角落,伸手擋著錯落的陽光,「他」抬頭仰望高牆,禁不住嘖嘖稱奇。
他瀟洒轉身,步步後退,烏亮的笑眸里寫滿了輕浮放浪。
他壓下心頭作嘔的感覺,展顏一笑,直迷的魯三神魂顛倒。
費妍緩過神,擰緊了眉毛,揉著腦門抱怨道:「知道了啦!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嚇死人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喜歡上我了……」
她,她不要當別人的替死鬼!
再回神,這才後悔不已。
「小祖宗,又有什麼事?怎麼晚了,你不睡覺來我這兒幹什麼?」
他鬆開手,摺扇重重地敲在了費妍的腦門。
正是清晨,夜露凝在柔嫩的花葉上,晶瑩剔透。
話語中透出說不出的威壓,魯三隻覺身後寒意襲來,高亢的慾望被一潑冰水盡數澆去。
「站住,不要跑!」
少年吃驚地拍拍身上的灰塵,本不出色的五官因為那抹笑容,燦爛無比,「青城難道沒有王法嗎?怎的公然搶人?你難道沒有看到,他不願意和你走嗎?」
高牆聳立,青磚粉砌。
一個身量瘦弱的清秀少年趴在馬車的窗前,笑眯眯地瞅著他挺拔的背影,「表哥,風陵表哥,別苦著張臉嘛,被白玉城的姑娘們看到,可是會碎了一地芳心呀!」
用過晚膳,眾人各自散回屋中。
富貴逼人的大宅外,馬車轆轆,八台大轎往來不息。
回頭,窗外人群接踵,僅一角凜凜青衣匆匆消失在眼帘。
淫穢不堪的邪笑傳入耳中,風陵南的臉登時黑了下來。
「而且顏色也鮮著呢!」
費妍同學那邊心裏做著激烈的掙扎,這邊風陵南的唇抿的緊緊,呼吸明顯急促了下,只一瞬,眼波一閃,他依然是風流白玉城,放蕩不羈的白衣公子,輕佻而滿不在乎。
風陵南抿唇,咬牙,握緊馬韁,第一次體會到雲皇杜子騰的憤怒。
「你在怕我?」
「多俊秀的一張臉呀,這麼沉著,多讓人難過呀!」
她一把拉住風陵南,往外跑。
「象牙?你這丫頭罵人倒是不帶髒字,快吃快吃,吃完咱們回去睡覺。」
「哎哎,別過來哦……我師父常說,我面似桃花,更勝女子三分,這一雙秋水勾魂烏鳳眸生來就是禍害女子的。你現在男兒裝扮,你想怎樣?我要喊非禮了呀……」
她滿臉期待,他煞有介事打量一番,摺扇陡地一散,遮住她的小臉,字字落下,清朗有力,「不看這張臉,可不就是搓衣板!」
「……面不吃……就涼了……」回答,怯怯呢喃。
就算是雲皇交代下要查案,也犯不著這麼趕吧。
風陵南不悅一聲嘲諷,費妍駭然低頭,她沒有答話,自然也沒發現他手指輕輕一彈,身後立有兩名侍衛不動聲色地朝青衣消失的一角疾速掠去。
後來,費妍才知道青城的荷花宴非同小可,凡是有名望的貴族、商賈都會在每年荷花將謝之際,趕著這茬聚在一處,不僅僅為了品茶賞花論道,更是貴族商賈們聯絡https://www.hetubook•com•com友誼的一種聚會方式。
見好就收,小傢伙哧溜一下關了車窗,整個人舒舒服服地躺在馬車裡,愜意無比。
門開了,風陵南睡眼惺忪,半倚著門,似笑非笑地睇著眼前身量單薄的小傢伙,語氣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出的寵溺。
他氣勢洶洶擲了話,當下一擺手,那一群狗爪牙子,狐假虎威地跟在後面,得意洋洋地轉身離去。
魯三在青城為非作歹,見過那麼多的美女,也玩過不少男寵,但那些美女男寵加在一起,也不及風陵南一半的美,他的美是凌駕于性別之上,如清風浩蕩,如明月盈盈,柔美不可方物,這讓他當下心癢難耐。
只一眼,那樣陰寒壓迫的感覺已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他的鬼哭狼嚎的尖叫沖淡了滿室的尷尬。
「後宮女子向來不得參政,你知道主子到底是怎麼說服王上的嗎?」
「不就是大蒜嘛。」小傢伙粲然一笑,轉身就跑,直氣得風陵南一把丟開手中的東西。旁邊扮成商旅的士兵們紛紛議論起來:「我沒看錯吧,費少爺居然把大蒜拿給風陵大人。『他』難道不知道風陵大人最討厭大蒜味嗎?」
不時有渾身珠光寶氣的美|艷|少|婦,手挽著腆著肚子的大老爺姿態,在眾人艷羡的目光下,傲然地越過守門的家丁,踏入府宅。
挑亮燈芯的一盞油燈在風中明明滅滅,老闆進了屋裡熬上湯。
一路上,費妍見識了滄原的風土人情,趕路雖然辛苦,任務雖然艱巨,但每天能夠用語言刺|激折磨風陵南,小妮子還是感覺非常愉快的。
不遠處,圍著幾個渾身臟破不堪的乞丐,一見著人來,就如蒼蠅般轟地一下圍擁過去,他們端著破碗,嬉皮笑臉地攔住去路,「大爺,行行好吧!給點賞錢吧!」
風陵南忍著厭惡,抱拳朗聲道:「這位兄台,借個光,讓下路好嗎?」
「那小子眼光不錯,幾個男寵長得水靈秀氣,瞧那股子嬌媚氣,在床上玩一起一定非常帶勁!」
小傢伙悠閑地啜一口清茶,靠穩了褥子,眼睛緩緩閉了起來。
風陵南嘴角抽搐一下,狠狠瞪了眼笑容粲然的少年,後者雙手拚命撫著胸口,一上一下地彷彿在勸他順氣,一邊笑眯眯地道。

剛睡醒的風陵南,髮鬢灑下,烏黑的發猶如最純凈的松墨,他的睡衣從鎖骨處散開,露出大片大片宛如細瓷的肌膚,清秀更勝女子,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慵懶而迷人的感覺,令人禁不住臉紅心跳。
「你和『那些人』有什麼關係?」
小傢伙和衣而起,哧溜竄到風陵南的房門前,用力敲著門。
小丫鬟們好奇紛紛,湊著腦袋小聲問著,那爆料的宮女神秘一笑,「這我哪兒知道呀!」不過呀,她可是親眼見過王上大發雷霆。
他跑到轉角的時候,卻忽地被一個年輕俊俏的白衣公子一把擰住了衣領。
他的目光堅定不容置喙,含著不由分說的霸氣,費妍還沒有反應過什麼,已經乖乖坐進了馬車。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笑意粲然的某人,嘴角下意識抽動了一下,「表哥,你是不是昨兒個沒睡好,我原諒你今天神經錯亂的舉動。我回去再補個回籠覺去……」
「三月無法完成皇命,我看你怎麼辦!」
「表哥,別生氣嘛,你長得這麼美,連青城的魯三少爺見了都色心大動,美人板著臉就不美了。」
他冷著聲,把碗推到她面前,深邃如星的眼眸里看不出分毫情緒波動,費妍賭氣般大口大口地把麵條塞在嘴裏,不等咀嚼,拚命地往嘴裏吞。
「……」捏緊拳,繼續忍。
「嗚哇……哥哥救我……」
小丫頭鬱結。
「什麼,去看荷花宴?」
「風陵南,你欺人太甚!」
「馬車上夠你補個回籠覺,不要推遲,就當是陪我去,如何?」
馬車轆轆地行,旁側高頭駿馬,上面坐著面如桃花,俊秀逼人的風陵南,可從出城到現在,他卻一直沉著臉。
若遇著個出手闊綽的,單隻是賞錢都夠他們半輩子吃喝不愁了。所以聚在這兒的倒不一定是真的乞丐,更多的是好吃貪婪的地痞無賴。
她輕描淡寫,他疑惑接過物什,轉瞬臉色變黑,「費妍,你拿給我的是什麼?」
字數到第三下,裡間忽地傳來個重物落地的悶響,轉瞬變成一陣暴怒的尖叫和噴嚏聲,「風陵南,你在我屋外放了什麼?好熏的氣味!」
「夏侯絳!你……」
那日獨立傾雲宮,控制著刺客們陣法的男人!
「好,比你還美的,我等著了!若是三天內不把人送到,老子就拿你來抵!」
女子一聲嬌吟,下意識閉緊了雙腿,卻被他火辣激|情的吻征服了。
費妍在馬車裡聽著他強自鎮定的囂語,忍不住哧笑一聲。
「我是無所謂呀,反正hetubook.com•com不得寵,辦錯一件事和辦錯兩件事沒個差。再不濟,頂多是冷宮獃著修身養性,可表哥您可不一樣呀,您可得仔細著。您是王上身邊的大紅人,可別讓王上對您印象掃地。」
「謝謝兄台提醒,小弟自有分寸。」
風陵南怎麼會對她起意?
「怎的,下個車這麼慢。」
「噌」地一聲,風陵身後的侍衛們身上暴射出凜冽的殺意,齊齊逼視那人,眾侍衛剛欲出手,被風陵南不動聲色地伸手攔下。
兩側街道,時有擺攤的小販,扯著嗓子吆喝著。
「小人得志,大人犯不著和『他』較真!」
為首的年輕公子色咪|咪地瞅了瞅車內的人,口水都快流了一地,「好……好一群妙人!」
費妍一愣,旋即拚命掙紮起來。
馬車裡,隨侍的幾個宮女是雲皇隨手點派給費妍的,一個個生的俊俏水靈,也分外的懂事乖巧。
旋即又鬱悶起來。
砰咚——
「表哥,聽說您得了風寒,南北溫差較大,喏,給您這個。」
「我在這兒,表哥您慢慢說,我聽著呢。」
「可惜城主一世清廉守法,家中養出了這般孽子,真是可感可嘆呵……」
少年拋給他一個稍安的笑容,對著漢子皺眉搖頭,「這麼說,可是犯上的重罪,大叔你就不怕嗎?」
嗚,風陵南一定是困得迷糊,把她當成隨便哪個煙花女子了。
「老……老子就好這麼口男色!在……在青城,你去打聽打聽,老子魯三是你高攀的起的人物嗎?我家老頭兒可是青城的城主,你要怎樣?我滅了你們九族!」
白影一閃,清風一掠。
「費公子……費公子花了紋銀二十兩,讓奴家來侍候帳篷里的公子……」
眼淚含在眼底,直到風陵南一把奪走她手心的筷子,她茫然地抬起眼,燙得鮮紅的嘴唇痛的微微發顫,眼淚卻強自不流出。
一、二、三——
荷花?荷花有什麼好看?
就在他肥豬手離少年肩膀不到一寸之際,一枚渾圓堅硬之物霎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重重砸在他膝蓋處,霎時——
一個爆栗狠狠敲在那侍衛頭頂,廢話。
「是呀,我知道青城有一家雲吞面,做的非常好吃。」
她吃的這麼快,不一會兒嘴唇就被燙的鮮紅,鮮美的雲吞嘗不出滋味,穿越到不知名的王朝,在全然陌生的地方,被自己信賴的人懷疑。
路上恁多的行人,偏偏只有他,彷彿生來就是人群中目光的焦點,輕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玉城漂亮又多情的女子多的是,她,她長得又不漂亮,怎麼……
他故做惋惜,魯三的眼睛猛地一亮,那光亮就如同惡獸,令人心頭作嘔,一看到風陵南俊俏更勝女子的容顏時,他兩眼登時燃起了熊熊欲|火,「美人?還是西域來的?西域的美人……莫非比你還美?」
「閉嘴!」

然而,禍不單行,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完美,風陵南一大早把她叫醒,並非為了徹查刺客一案。
遁聲望去,一個白面單薄的年輕公子,自命風流地掛著個扇子,身後站了十來個護院家丁,弔兒郎當地橫截了馬車,滿臉淫笑看向車內。
風陵南的心,猛地抽痛起來。
「一刻鐘,還請費少整理行裝,洗漱完畢。今兒個,我們去個特別的地方。」風陵南起得倒早,他隔著一層門,神清氣爽地吩咐著。
費妍翻來覆去無法安睡,她索性擁被而起,明明眼皮那麼沉,可是腦袋痛得劇烈,一點也沒有睡下去的意思。
慵懶中含著笑意的悅耳男嗓悠閑灑落,他滿意地瀟洒離去,唯留屋內的某人暴跳抓狂。
「哼哼,總算逮著你了吧!」
費妍心裏一個「咯噔」,心裏忽然泛上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他眸光一閃,清雅的聲音淡淡擲下。
「表哥,你瞧瞧,這郊外的花開的多燦爛呀。」笑眯眯,繼續笑眯眯。
客房中,角落擺放著夜來香。
「臭丫頭,什麼玩笑不好開,開這樣的玩笑!」
順著半挽的窗帘望去,風陵南端坐駿馬上,神采飛揚。
「噓,噤聲,千萬要噤聲!這車裡呀,只坐著費妍,沒有夏侯絳。後宮懾政,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兒!您瞧清楚了,我可是費妍!」
一群穿著男裝的侍女們拉開窗帘,一個個擠在費妍身邊,探著腦袋向外瞅去,嘰嘰喳喳,討論得小臉兒緋紅,引來無數路人好奇探究的目光。
「機會,哼!我寧願你乖乖坐在馬車裡,休要給我惹是生非!」
只要有他在,自己的擔心和害怕好像紛紛煙消雲散。
他的力氣好大,她狼狽地躲避著他的吻,駭然推開他,跌坐在地上。
宮女們還道她要說出什麼令人信服的話,可等了半天,當輕微的鼾聲傳來,大家這才發現,小費妍居然就這麼睡著了,她們哭笑不的。
「我要睡覺!」她大聲反駁,眼神里明白和-圖-書地寫著:我去了才會後悔呢。
可現在她這麼軟弱無助,風陵南只覺心裏說不出的疼痛。
他的唇順勢而下,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玉頸,灼熱的氣息噴在她頸上,讓她禁不住閉上雙眼嬌吟出聲,當他灼熱的唇順著雪白的胸脯一路而下來到她的胸前的蓓蕾時,女人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一團小球兒哭得小臉臟臟,撲騰著雙手掙扎著想逃離,被漢子迎面一個巴掌,哭聲越發的震天撼地。
「抹在臉上一定很漂亮!」
「姓費名妍的某人,你給我滾進來!」
他眼底掠過道冰銳的寒意,連聲音都不自覺冷了冷。
痛快!
此起彼伏的討賞聲,不絕於耳。
近侍們紛紛拍馬上前,團團圍住風陵南,為他打抱不平。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擺明了不把空降下來的費妍當根蔥。
費妍被他催著動了動筷,抬起腦袋,絕望了,「風陵表哥,我如果死了,會不會有人想起我時,稍微難過那麼一下下?」
她打著哈欠,轉身要走,被風陵南抖開的摺扇攔住了。
被壓倒在地的少年愣了一愣,旋即扯開朵大大的笑容。
費妍一把捂著自己的耳朵,那幾個和她一樣女扮男裝的宮女們乖乖閉上嘴,她手指茶盞,立刻有人乖巧地遞來茶,她一指靠褥,身後立刻多了團軟綿綿的墊子。
那麼一大早,她才剛到青城呀!
又比如再某日,風陵南醒來,一睜眼,帳篷里站著個輕解衣衫,媚眼如絲的風月女子。他睡著懵懂,一把扯下床畔的佳人,湊上薄唇索了一個香艷火辣的深吻。
費妍一個踉蹌,額角冒出三條黑線。
一想起風陵南鐵青的臉色,她就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呀。
「還不是小夫人寵的,哼,人家說慈母多敗兒。我看呀,這小夫人巴不得魯三更敗壞些門風,反正不是自己的兒子!」
一閉眼,就會想到當日傾雲宮頂檐上那個黑衣獵獵的年輕男子。那張刀刻的冷峻容顏上,他目光如鷹般犀利逼人,只要一想起,費妍都禁不住被嚇醒。
他們議論的聲音不大,卻被風陵南盡收耳底。
就在這時,帳篷的外面忽然同時傳來個小小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兄台高抬貴手,舍弟年齡尚小,經不起人推。若是兄台性喜漁獵美人,還請前往倚月樓,在下可以出資讓兄台盡興風月。」
「呸!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他忽地感覺呼吸一窒,眼瞳劇烈地收縮了下,伸出的手下意識慌忙收回。
一路上,費妍見識了滄原的風土人情,趕路雖然辛苦,任務雖然艱巨,但每天能夠用語言刺|激折磨風陵南,小妮子還是感覺非常愉快。
「好,費妍!好你個費妍,你是不是故意和王上說,我們三月內必然能解決青城危機。」
「這些粗鄙不堪的貨色,魯少爺若是喜歡,只要留下舍弟,哪怕是全部拉走都不礙事,只可惜在下精心準備的西域美人。」
「喂,不是吧!這麼晚,人家早就打烊了。我一點也不餓……」最後兩字才是重點。
「怎樣?」
鬼使神差,小妮子心裏不由一熱,「風陵表哥,有沒有人說過你長的其實很好看。」她不過無心一句感嘆,風陵南心口猛地一跳,看著她的眼神不自覺濃了濃。
客棧里人來人往,上下樓梯,發出沉重的腳步聲。費妍抱被蒙頭,掙扎在醒與不醒的邊緣。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個兩短一長的敲門聲。
越往西南,天氣漸漸悶熱起來。
「開個玩笑,呵呵……」
「聽說是王上自個兒覺著她礙事,喝了他一盞茶,才攆了她出宮。」
帳篷外,傳來費妍和一干侍衛們得意的笑聲,「我就說吧,風陵表哥給我們做了這麼個實驗證明了,清晨是獸|性多發時刻,你們輸了,給錢給錢……」
「沒什麼,不過是提神醒腦的薄荷,以彼之道,還置彼身。呵呵,費少既然已經醒了,就不要賴床。一刻鐘,我在後院等著你。」
她的聲音漸行漸遠,風陵南的頭忽然說不出的疼痛。
話音落下,金玉擲地,赫然有聲。猶如一盆冷水潑下,風陵南面色陡然一凜,所有的旖旎風情剎那間風雲散去。
「他」笑眯眯地伸出食指,戳戳某個滿臉橫肉的中年大叔,後者狠狠地回瞪他一眼,陰冷冷地吼道:「小子,沒你的事兒,可別多管閑事!」
街角邊,三三兩兩聚著幾人,對著馬車指指點點,大發感慨。
「哎呀,我的店……我的店!你們賠我的店呀!」
「就你,算了吧,臉蛋陳善可乏,身材嘛——嘖嘖!」
「救命呀,殺人呀!」
他咬牙切齒,怒吼,想也不想地就知道是她的傑作。
費妍自從穿越到滄原大陸,就一直對這裏的風土人情有著十足的好奇。可惜不管在夏侯府還是在皇宮,她都無法見識。
「可惡,你這是打擊抱負!風陵南,你怎麼可以把這麼熏…和圖書…這麼熏的草藥放在門外。」小丫頭噴嚏連天,裹著被子再也睡不著了。
「是呀,那群刺客。」
「好……」
漢子登時又生龍活虎,惡狠狠的就要伸手去推少年,比剛才越發冷冽的壓迫感無聲無息地逼來,他渾身禁不住一個激靈,強忍著拔腿就跑的衝動,偏不信了這個邪。
他忽地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人整了,男人猛地坐起,狠狠抹了一把臉。
「你!」
「是極,在下本欲將她作為彩禮,送與城主少爺。可惜少爺喜歡的卻是……」
女人難過地咬緊貝齒,扭曲著雪白誘人的完美胴體,風陵南俊秀的臉上浮現一層煞氣,幾近粗暴地掐住女人的脖子,「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在我的帳篷里?」
「哧,光是這句話,就夠王上來滅你九族了。」
外面亂成一團,「大人息怒!」
從此,某個桃花禍水的傢伙三天兩頭被她整的灰頭土臉,到最後,風陵南終於覺悟了,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於是幾乎到了見到她,立刻轉身逃遁的地步。
車行了數日,眼見到了青城。
白氣騰騰,碗底五顆雲吞,麵條根根整齊鋪放在其上,翠綠的是青菜,鮮紅的是辣椒,對比著雲吞雪白,沖鼻一陣鮮香。
「要來的也是你,不吃的還是你,小祖宗,你是不是誠心折騰我?」風陵南雙手懷胸,倚著挺立在門外的柱子,撇嘴抱怨。
「可不是嘛,小聲點,被他聽著,可是要全家倒霉。」
碗筷叮叮做響,一時間兩人皆沒了言語。
剛出鍋的雲吞面,饒是噴香誘人,但也滾燙冒著熱氣。
風陵南聲音輕輕,吹過耳側,費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沒有發現他離自己已經那麼近了,她咬著光禿禿的指甲,滿臉愁容。
風陵南的臉黑了起來,隨侍的丫鬟們本來被魯三嚇壞了,見兩人鬥嘴有趣,禁不住抹乾眼淚,破涕而笑。
費妍眼前只一晃,腦門已挨了摺扇重重一敲,風陵南沉著臉,溫熱的呼吸幾乎全部噴在她的臉上,眼神倏地變得深邃難懂,認真地讓費妍有些害怕。
「怎麼了……」
風陵南輕扯懷中女子乳尖的動作一頓,他一愣,彷彿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慾望迅速消弭。
他猛地一把擁住身前的少女,狠狠地吻住了讓他心痛的那張小嘴,放肆地吸吮著她口中的蜜津,雙手緊緊把按在懷裡,幾乎要把她揉入血肉。
青城地處逝川周遭,青城百姓以奔流不息的逝川為圖騰崇拜,他們信奉逝川水養育了滄原的飛禽走獸、花草魚蟲,是萬物的起源,生命的源泉。
「夏侯絳……」
「以表哥您的聰明才智,別說三個月了,以我看呀,一個月不到,哦不,是三天,三天不到就可以平亂。」
「那是自然。」
她說著簡單,風陵南氣得胸悶。
費妍不給他反駁的餘地,聲音乾脆利落,「沒事,陪我吃,我餓了。」
脫困的某團球兒哧溜一下,「嗚嗚哇哇」抹了眼淚衝著小巷疾奔而去。
桌翻椅倒,滿室狼藉,瓷碗破碎在地,碎成一片一片,扎在費妍的手心,店老闆聞聲趕來,只一眼就立刻鬼哭狼嚎起來,算盤打得啪啦做響。
「胭脂,上好的胭脂!」
砰砰砰!
「咯吱」一聲,馬車停下來。
「青城的荷花宴在滄原也是首屈一指,這是今年最後一場荷花宴,若是不去,費少定會後悔。」
瞧吧,果然是睡懵了。
一柄摺扇重重敲在某人東張西望的腦門,「費少,費大少爺,貪看胭脂水粉,可給我惹了大禍吧。你現在是男人,男人貪看什麼胭脂水粉,真是丟人!」
她的聲音太小,魯三沒聽見,自家老頭兒的名頭一出,他結結巴巴的聲調陡地往上拔了拔,彷彿打了個定心針,兇狠狠地威脅著。
一開始遭遇刺客的彷徨,在此時奇迹般地消失了。
「說對一半,王上的度量可沒那麼小。聽朝顏大人說呀,主子壞了王上的好事兒,王上忍無可忍,才攆了她。」
費妍四仰八叉躺在馬車裡,馬車搖搖晃晃,她抬頭悶悶看著車頂,小巧的蝴蝶結,明黃色的流蘇軟軟垂在四角,搖曳生姿。
「錯,我現在是費妍,請尊稱我一聲費少。」
所以,荷花宴在青城百姓的心目中更多一分高不可攀。
「知道自己很過分,下次就不要在半夜三更挖我出門!」
風陵南冷冷一眼掠去,店老闆被他冷厲駭人的目光嚇住了,尖叫著丟了算盤,尾音尖銳地回蕩在空泠泠的夜空里。
一個氣喘吁吁的怒吼忽地傳入耳底,少年一愣,不待反應,一團臟髒的小球兒重重撞了「他」一下,兩人同時狠狠跌落在地。
男人修長的指尖順著粉背而下,輕易挑開女子半遮半掩的火紅色肚兜,他的大掌遊走在她粉|嫩的背上,一路滑入她雙腿間的禁地。
外面的可是向來從容淡定,寵辱不驚的風陵大人啊!和-圖-書
費妍心下禁不住暗暗贊了一聲,剛準備下車,忽地頸后彷彿被一股寒冽狠狠地刺了一下,她無端一個冷顫。
追來那人喘著粗息,惡狠狠地一把擰起跌坐在少年身上的某球兒,嗚哇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哭聲震耳欲聾。
她臉色白了下,呸呸呸,她費妍再不漂亮,也和母豬沒有關係。
「您先喝一口水,降降火氣!」
「最近總覺著日子寡淡,吃什麼都沒了味道。」
「不……不是呀。表哥,表哥你在和絳兒開玩笑是不是?絳兒錯了,以後再也不把表哥從睡夢中挖出來了,表哥不要生絳兒的氣好不好?」
一聲哀號,風陵南捨命陪君子。
風陵南不耐一聲輕斥,費妍笑得眉眼燦爛,「嘀咕什麼,你不正想著怎麼接近青城城主,我這可是在為你創造機會!」
「都是娘生爹養的娃兒,他也忍心……」
「到底是什麼事?」

名喚魯三的色公子搓著手,視而不見風陵南,色膽包天就準備去拽馬車上男裝扮相的美貌侍女,一聲聲尖叫陡起,「啊——不要碰我!」可憐的姑娘們花容失色,慌忙閉了帘子,抱做一團。
費妍打了個寒顫,怪異地看著他,面色也沉了下去,聲音冷硬,「風陵南,你以為我和刺客有關係?」
他撩袍,站在車下,手持一柄摺扇,長身玉立,一襲華貴的青錦織衣穿出了器宇軒昂的味道,引得周遭路過的小姐姑娘們紛紛面紅心跳。
「我們去吃雲吞面!」
費妍雙手捧著熱騰騰的雲吞面,上湯鮮蝦雲吞面,是青城頗有名氣的小吃,她還沒到青城就打聽了清楚。
他該不會是欲求不滿,然後看錯人了吧?
女人被他臉上的煞氣嚇住了,顫巍巍地回答。
「……」捏拳,忍。
一時間尖叫連天,眾女哭得梨花帶雨,越顯嬌媚迷人。
能把向來冷漠的王上激怒成那樣,主子真是了不起。
不可一世的氣焰,令圍觀百姓敢怒不敢高言,紛紛同情地瞅著「外鄉人」風陵南。
該死,他怎麼就招惹了這麼個禍害!
周遭很快會聚了一大撥的路人,紛紛小聲發起了議論。
許久,費妍才猶豫道:「那些人看起來絕非善輩,我本就不該插手那件事。可是……可是……」
「嘿,看見沒!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荒唐!眷養男寵,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呀!」
「哎呦!」
費妍忍痛爬起,她顧不得手中的傷口,轉身就跑,被風陵南一把拉住,他雙手緊按在她的肩上,目光粲亮深邃,宛如冷星。
某人充分發揮了蟑螂前輩打不死的小強精神,毫不氣餒地往槍眼上撞。
風陵南轉身走了兩步,眸光朝後微微一掠,唇角勾起道詭異的弧度。
「我有強烈的預感,費少爺是故意的!」
費妍看得正是津津有味,「啪!」
他摺扇重重敲在她腦門,猶不解恨,牙齒直磨。
忍無可忍,風陵南倏地勒緊馬韁,側臉,目光冷厲地逼視馬車裡笑容燦爛的清秀少年,後者咧嘴,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一個好心的青城百姓嘆了口氣,拍了拍風陵南的肩,「外鄉的,你闖大禍了!魯三可不是什麼好人,萬一三天交不出西域美人,他可是什麼事都乾的出呀。」
比如某日,氣候燥熱,風陵南噴嚏連天。
她一抬頭,傍晚的陽光刺得她眼眸微澀。街道依然熙熙攘攘,人群依然蜂擁,可眼前的年輕男子卻不同旁人,笑容剔透如水晶。
是他!
「魯三又在欺負外鄉人。」
一聲殺豬似的慘叫貫穿雲霄,剛才還為非作歹的大漢抱著膝蓋,哭天喊地叫了起來,「救命呀,有鬼呀!痛死我了!」
「西域美女?」
大漢兇狠地往地上重重呸了口唾沫,滿臉鄙夷地推開少年,就在他肥豬手即將挨到少年的肩上時,一陣寒意陡地襲來。
早就聽人說過光棍三年半,母豬賽貂蟬。
語氣里,充滿了對「他」的不信任。
「夏侯絳,你幹什麼!」他生氣地把碗筷頓在一邊。
他唇角含笑,眸底卻如披冰雪,不見分毫笑意。
她說的是傾雲宮救駕,那天如果真的不管不問,不說良心上過不去,單隻是想到後果,都夠她頭痛了。
風陵南哭笑不得,對這搗蛋調皮的小祖宗全然沒了辦法,「還不下車,你呆在車上準備過夜嗎?」
「主子,您這樣對風陵大人,不大好吧。」
「滿口胡言,說什麼死不死!」
「停!」
費妍氣結。
費妍嚇得嘴唇煞白,哭喪著小臉,肩膀瑟瑟發抖。
「閑事?怎麼是閑事呢!」
「快點吃,面都涼了,一會兒就不好吃了。」
據說蓮花枝枝纖秀婀娜,放眼望去,粲然花海,淡青、緋紅、粉白被團團綠葉簇擁著,風過時,綠波起伏,花枝搖曳,說不出的俊俏風流。
驀地,一個淫邪的聲音突兀響起。
客棧住著是天字一號房,裡間靜悄悄地,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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