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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小皇后

作者: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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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還留著做什麼,魯城主家中的家法處置了便是。」
這一腔哭嗓下來,凄厲欲絕。
杜子騰喜歡清靜,但他住的地方總是林立著無數的侍衛。這些侍衛是整個滄原最精銳的士兵,一個個從沙場中下來,全部是經歷鐵與血的洗禮的戰士,他們渾身散發出崢嶸的銳氣,猶如冷刀,湛湛的寒意凌人。
魯秀秀的眼眸倏地亮了起來,翻身下床,披好外衣,神色中籠上一層陰狠毒辣的光芒,「快說來聽聽。」
「恨不得飛雪流年幾度寒,轉瞬咫尺天涯。卿似天心,我如浮光,海枯石爛,情殤歲歲年年……」
轟隆!
他閉著眼,蒼白的臉上,烙痕從額角霹至下頷,那麼可怕的傷口,若是在任何人的臉上出現,都是極為醜陋的。
快地彷彿是錯覺,一閃即逝。
當她的指尖彈在葯碗上的第三下,她冷笑一聲,不由分說地直接把葯灌進自己嘴裏,然後俯身,用嘴封住宮千九所有的反抗。
費妍還沒有進去,左右侍衛兩柄不出鞘的長劍交叉成了一個攔阻,小丫頭被侍衛們恭恭敬敬擋在了門外,「絳修容,您不能進去。」
她的手輕佻地勾起男人的臉,邪魅的眼裡閃過道驚艷顏色,「好俊俏的臉蛋,只可惜這一道傷疤,划的太深。不過沒關係。我喜歡。」
「暖晴,你怎麼還在這兒呀?娘娘還在找你了,一早兒都沒見著你的影。哎呀,這是什麼?你識字?」
最最麻煩的還是暖晴的態度,居然不幫她了。
「來人,為絳修容沐浴更衣,賜暖雲香,今晚由絳修容侍寢!」
她忽然霸道地繼續點上他的一處穴道。
此起彼伏的問安聲不絕於耳,小費妍愣愣站在原處,鼻子酸酸的,「呼哧——」擦鼻涕的聲音有些大,杜子騰眸光微微抬起,清亮的眸子里倒影出一襲纖弱的人影,他心口驀然一跳,面上卻淡漠如初。
眾侍衛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娘娘真是瘋了,怎麼敢和王上這樣說話?她當真不要命了嗎?
不遠處,篤篤的腳步聲漸漸近了,伴隨著對話聲,侍衛們眼尖,最先看到來人,慌忙跪拜,「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風陵南咬唇,忽地笑了,眉眼粲亮如黑暗中的火焰,跳動著一簇簇小小的火光,他心念一動,禁不住伸手攬過她,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從今兒個起,你不用去絳修容那兒了。」
一想到那種可能,小丫頭忍不住毛骨悚然。
杜子騰不提還好,一提這兒,那粗使的丫鬟立刻停了磕頭的動作,粗聲粗氣告起狀來,「王上,她偷人!」
女人隨手拉開帳簾,在身上披了方繡花軟巾,閉著眼,臉上還帶著尚未褪去的情慾滋味,嬌聲嗔怨。
好半天,芙蓉帳開,一個只著中褲的年輕男人從裏面出來了,罵罵咧咧地穿好衣服,他相貌尚算得上清秀,只是眼角眉梢猥瑣下流的氣質,令人禁不住心生厭惡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市井小民。
費妍的腳忍不住開始發軟了。
「奴婢不知道。」回答冷冷冰冰。
「能為你暖床的丫鬟多得是,我才不要做其中之一呢!」她決然拒絕。
「莫非,是想讓我親口喂你?我是不介意……我最怕你身子那麼虛弱,受不住……」她語氣曖昧,嘆息連連。
「本王念在你是路夫人的面上,讓你三分薄面,你最好不要惹惱本王。」他話語意有所指,小夫人的臉立刻白了三分。
她好容易動用刑罰,勒令下人們不再嚼舌根,好說歹說把事情兒壓了下來,如今與魯碧鄰的關係如履薄冰,這麼著也不敢繼續囂張下去。
雖不明艷,卻也驚人。
丫鬟們面色一閃,先是一愣,隨即同情地看著小費妍,紛紛流雲般簇擁走費妍,暖晴的指甲猛地陷入掌心,唇角咬出了血色。
杜子騰制止了她的話語,語氣淡漠,「從今兒開始,你就來侍候本王。」
「王上,城主府的漂亮丫鬟多得是……」
猛然間,火光碟機散一層層的幽暗,映亮了一張蒼白的臉。
她才不管眼前的男人伸出小拇指就可以把她捏死,憤怒時候費妍,往往腦袋會少根弦,杜子騰也發現了。
暖晴笑了,「娘娘,您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王上需要的,是一個暖床的丫鬟,他選了奴婢來……」
「不還不還,就不還,快說說是誰寫給你的。不然呀,我可要拿到小夫人那兒去告狀了,城主府可是禁止下人私通的!」
「夏侯娘娘!」
王上不喜歡濃妝艷抹的女人,她就身著素裙,不塗蔻丹。王上不喜歡女子多話,在他面前,她句寡言少語,靜默如石。
費妍沒有察覺到她的疏離,高興地一迭聲地喚道,「你到哪裡去了,我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他們都不說你到哪裡去了,問到你時,就不說話了。」
「風……風陵南……」
「荷風坊秘制的輕霞胭脂,飄渺居三年一出的粉玉蔻丹,白玉雕彩的鈴檔,金玉鏤風的步搖,再加上這看似制工普通,卻是輕紗冰綢,冬暖夏涼的衣裳,你身上的哪一樣都價值不菲,這樣的女子,豈是十兩銀子就可以買動。」
「不是讓你沒事兒別來找我嗎?」
雲皇的心思太難測了,剛才還暴風驟雨,轉眼間竟然用這麼柔和的嗓音說話,饒是暖晴見多了喜怒未定的人,也禁不住渾身一陣發寒。
費妍看呆了,雪白的牙齒刷地咬著舌頭了,噝噝抽著冷氣。
「夜長日短,你顧得過來嗎?」
王上要的女人,就算沒有絕美的容貌,也該有嫵媚妖嬈的氣質,顯然費妍是橫看不對,豎看無味,哪裡比得上她暖晴。
「混賬!沒看著你們家小姐正忙著嗎?」帳內忽地發出一聲男子的怒喝,滿含情慾的聲音透著恐嚇威逼的意思兒。
持火把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年輕女子,雲鬢粉面,右眉眼角妖燒地挑出一片金色的葉子,一筆筆,繪得極為精緻,映襯看她火紅色無比張揚的衣服,整張臉看來呈現出妖艷的逼迫感。
由此可得,大學生=豬+談戀愛。
費妍橫坐在高牆上方,左右躊躇。
暖晴從魯秀秀那裡回來以後,提起筆,刷刷落墨。
暖晴嬌羞地低下頭,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嫉妒了吧,吃醋了吧。夏侯絳,我期待你的怒火。
雲皇討厭嫉妒的女人,女子七出之罪,就有婦妒。
俗話說,大學生=吃+睡覺+談戀愛。
她長這麼大,除了在皇宮被明月崇拜了下,她還沒有被別人崇拜過呢!
語氣微微的不悅,面上卻不動聲色。
宮千九的眼眸倏地大張,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居然真的這麼做了,沒有分毫的遲疑。
她說得尋常。宮千九的眼皮陡地一跳,「你知道那是什麼人嗎?」是她嗎?除了她,也許沒有人會想他活著。
「王上真是過分,鐲子的雕工這麼差,怎麼好意思拿出來送人呢!喏,這個給你,把那破鐲子丟了吧。」
「……暖晴呀,你怎麼又來了?」
又聽到久違的稚嗓,軟軟喚著他「表哥」,風陵南心下倏然一動,眼眸中閃爍著她不懂的光芒,晶瑩如雪。
宮千九戒心極強,這樣處處透出強烈反差的女人,早已引起了他的危機意識。
「你是說,你有喜歡的姑娘了?誰?」
誰知,見他如此,童敏敏唇角含著分揶揄的笑容,竟然重重地一掌拍在他肩上的箭傷處,大大咧咧地站起身來。
連最親的兄妹都可以背叛,還有什麼值得信任呢?
暖晴挑剔的目光淡淡地掠過費妍,心中不由好笑起來。
暖晴心裏泛上一陣厭惡,面上卻越發恭敬起來。
「娘娘!娘娘!您別亂動,不是老鷹,是鴿子……」
小丫頭撇撇小嘴,頗有些不以為然。
「抄纂?句兒是誰寫的?」
「這些黑乎乎的小字,寫的都是些什麼呀?」
年輕女子不為所動,隨手將火把放在石窟上,索性打開隨身攜帶的包裹,伸手快如電霍地點了他身上幾處穴道,聲音帶著分慵懶的閑適。
帳內的動作明顯大了起來,女子呻|吟嬌喘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暖晴的眉毛擰起,神色間是說不出的嘲諷與厭惡,她退開一邊。
她伸出手,看著自己染了蔻丹的妖燒十指,忽地一笑。
費妍各自不高,站在雲皇杜子騰的面前。卻沒有分毫怯弱,她抬起下巴,忍不住抱起不平,「不管他們的事,是我自己要來。」
時如指間沙,有時候也會覺得日子過的太平順,似乎是少了些什麼,可仔細再想想,卻發現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是少了些什麼。
「宮千九,你到底喝是不喝?」
杜子騰淡淡一眼掃去,語含不耐,朝顏的臉頰頓時紅了又紅,他知道王上是指暖床的丫鬟,若是在後宮,無數的嬪妃都爭著為他暖床倒也罷了,如今在青城,https://www.hetubook.com.com王上不喜歡亂七八糟的女人,自然也是清心寡欲。
侍衛們為難起來,就在眾人僵持不下時,房間忽然閃現出一襲蒼綠的身影,宛如流光,在古色古香的院子里,令人眼眸倏地一亮。
「奴……奴婢……是暖晴……」
「外面那麼高的地兒,您硬是跳下去,那還得了呀!」
「表哥……」軟軟略帶童稚的嗓音如棉花糖般,輕輕響起。
「嘩哧——」
轟——
「王上,您……」
末了,童敏敏邪佞地重重親了親他的唇角,眼角戾氣稍褪,這才染上一分笑意,「很柔軟的唇,適合親吻。以後,你最好不要用這張唇,親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女人。」
「娘娘您看,這鐲子漂亮巴士王上親手戴在奴婢手上的」暖晴羞澀的道,彷彿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嬌媚的眼角流露出小女人的幸福與羞怯。
大概是昨天晚上被子沒蓋好,然後天氣太冷了,就感冒了,她鼻子有些酸酸的。
就連王上向來厭惡的不忠,都會因為對方是夏侯絳,而一一容忍?
這樣的女子,身上的氣勢分外逼人,宛如未經琢磨的璞玉,帶著分山野養成的純然,與她眼角的妖燒全不相同,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但她略帶浸略的氣勢,也很容易讓人產生排斥厭惡的心理。
八卦,好大的八卦。
小費妍抬起腦袋,烏溜溜的眸子帶點故作的威嚴,嚴肅地看著小丫鬟,嘴唇抿得緊緊,乍一看還的確像那麼回事兒。
童敏敏的性子古怪,但某些時候,卻分外固執。

「娘娘你要到哪兒去?」其中一個小丫鬟正端著電信準備送來,忽然看見她做賊似的東張西望,這娘娘好奇怪。
杜子騰這一怒,真真嚇到了粗使的丫鬟,那丫鬟慌忙拜倒在地,不迭磕頭,「王上恕罪,王上恕罪……」
豬=吃+睡覺。
「看病,大夫看病,講究望聞問切,你懂不懂?不懂別插話,讓人以為你很無知。」她強詞奪理,白眼掠去,根本不把他的憤怒放在眼裡。
她托著腮,烏高的眸子定定看著他,嘴角含著分意味不明的笑。
當時她還太青澀了,無法了解被崇拜時的心理滿足感是多麼的強烈,就匆匆離開了。如今,再被人這麼一崇拜,費妍同學就差沒飄起來了。
妖嬈流素,十指無邪。
分不清心口那樣的傷痛為什麼會那麼刻骨銘心,到底是什麼時候竟然會喜歡她到這樣的程度,可反應到的時候,那味名喚「夏侯絳」的毒,已經深深埋入心底。
這幾天,雲皇來看她的次數少了起來,小丫頭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爾也會爆發出「提前過上大學生活」的感嘆。
「你……不怪我?」
她自顧自地下了定義,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每天連個說話的人兒都沒有,自然會想念杜子騰,就在今天,小妮子終於爆發了。
水珠從岩角滴落,砸落地面,濺出一片晶瑩的碎光。
「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你憑什麼不見我,又調走我身邊的丫鬟!這算什麼!」暖晴明明是她家的丫鬟,他說要走就要走,憑什麼這麼獨裁。
「有人出十兩銀子買你的命,他要你好好的活著,至少,在今年死不了。」
宮千九從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行事放誕的女子,可恨自己傷痕纍纍,只剩下半條命,根本沒有反杭的餘地,只能厲眸冷冷掠向她。
費妍看見了她,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暖晴!」
「王上三思,您日常起居都是有朝顏負責,暖晴姑娘就算來侍候您,也未必有事兒,王上莫非是覺得屬下照顧不周?」
費妍心口猛地一跳,心裏驀地有些堵堵的,分不清是什麼滋味,只是愣愣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第三次……
暖晴在後面忽然哭得凄厲欲絕,「王上饒命,王上饒命呀,這真的不是奴婢偷情的證據。奴婢只是粗識文墨,怎寫的出那般情真意切的句子,奴婢冤枉呀……」
多好的句子呵。
江湖女子從來比大家閨秀多一分豪放,少一分拘謹,可即便是再不拘小節的女子,雲英未嫁,都不會睹上自己的清白。
「城主府上,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小姐,暖晴有急事兒。」
暖晴眼尖地看見他的反應,心下暗惱,生怕他立刻走人,慌忙抽噎起來,「是……是奴婢覺著這詞兒好,於是抄纂下來……」
雖然他不知道相貌平平的暖晴姑娘怎麼會引來杜子騰的興趣,可如果有一個女人能讓王上放下心結,朝顏也是樂見其成。
後者轉身就走,似乎怕停留一步,心已經千瘡百孔,困擾費妍很久的問題在此時終於明朗起來。
她關心地上前一步,讓費妍看的更清楚自己皓腕上的鐲子。
這個認識讓小妮子心裏分外難受,扯住風陵南袖子的雙手忍不住微微鬆了一松,開始心虛起來,轉瞬有強自鎮定。
「很疼嗎?」
當初他處罰魯秀秀的陣仗何其的大,幾乎鬧的人人皆知。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知道夏侯絳事情,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喜歡自己,他現在只知道自己該死的討厭她,恨不得將之削骨揚灰。
他狠狠瞪著童敏敏,抿緊的唇,一言不發。
當纖秀的指尖點在宮千九身上的傷口時,後者的面色明顯越發蒼白起來,他嘴唇微微顫抖著,咬緊牙關,不讓一絲的疼痛的呻|吟逸出嘴角。
宮千九的眸光黯了黯,面色越發蒼白起來,他慘然一笑,「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用錢為我續命……」
眼前的女人,哦不,她根本算不是一個女人,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罷了。論長相,她頂多算得上五官清秀,雲皇的後宮,佳麗三千,哪一個不是美貌驚人,不缺這麼個青澀丫頭。
「我說過,我叫童敏敏。這個名字,你一定要記住,生生世世。」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童敏敏有三不救,一不救長相醜陋者,二不救花容月貌者,三不救相貌平平者,典型的以貌取人。」
費妍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冒上了濃濃的危機感。該不會是棄妃了吧,她連個正妃都算不上,怎麼會呢。雲皇要棄了她,也是很方便吧……小妮子背脊倏地竄上寒涼,明明應該高興的,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這賤丫頭生得一臉福薄之相,若是到了王側,恐怕……」
「為什麼要怪你,那又不是你的錯,全是杜子騰,好過分,我不過就是玩個骰子,他居然下那麼狠的命令!」
「侍候王上?不是有朝顏都在侍候他嗎?」費妍的眉毛皺了起來,奇怪地看著她。
費妍好容易看見個熟悉的面孔,滿心歡喜,伸手就要和往常一樣拉住她的手,後者卻厭惡地皺眉,不動聲色地避過了。
一眼就看破了眼前的小女子,相貌雖不絕美,卻有一種其餘女子都沒有的銳利,渾身的用度看似簡單,卻每一樣都不尋常。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大廳里,眾人全驚了驚。
但是一定不要被暖晴發現自己居然這麼慘,以後的裡子面子通通丟到爪哇國了。
一晃三天過去了,費妍的病很快就好了,身上的鞭傷也大大小小好了大半,傷口慢慢的開始結出褐色的疤痕,縱橫一條條,分外刺目。
「有什麼隱情本王不想管,你們城主府的事,自個兒辦了。」
「這句子的確不是女子所寫,也許真有隱情?」
小妮子忍不住鬱悶起來,「暖晴,我都已經爬到這麼高了,你再說不幫我,會不會太晚了呀?今兒個我是一定要出去的!」
倒霉的費妍往下栽倒,眼看著既將砸上暖晴時,這向來忠心的小丫鬟竟然駭然地往後倒退幾步,就在費妍捂緊眼睛,準備迎接即將來到的疼痛時,一道雪白的身影一閃,飄然掠過,穩穩把她抱了個滿懷。
後宮的女人就得像她這樣,夏侯絳還不夠資格和她爭。
胖胖和她同桌那麼多年,天天面對著自己這張臉,都沒有精神衰竭,沒理由風陵南的承受能力那麼低吧。
可他容忍她,等來的卻是一句「糟蹋」。
暖晴愣了,抬著淚痕斑駁的蒼白小臉,駭然地看著他,心臟忽地劇烈跳了起來,難道真的是連半真半假的詆毀都不行嗎?
童敏敏這時候的聲音有些暴躁,不像開始時那麼好聲好氣,任由他冷臉相對,依然不氣不惱,此時的她,面色中都帶著分戾色。
「暖晴依照小姐的命令,在她身邊潛伏,果然發現夏侯娘娘的私情……」
「遵命!」
火光一閃,纖素的手一晃,燃起灼灼跳躍的火光,霎時間照亮了小半個石窟。
可是一想到自己能夠為他暖床,卻是因為眼前的青澀丫頭時,暖晴心裏忍不住有一種又恨又嫉的感情,如毒蛇般,流淌著毒液腐蝕了她的心。
「王上不想見我,hetubook•com.com所以我不能進去?」
好多的句子,而且還是古文賞析?
「你沒事吧?」小費妍緊張起來。
宮千九不顧身上的箭傷,想離開,不可以,因為他的人是她的,他的身體自然也是她的,她都沒有發話,他又怎麼能走。
她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可見日子過得有多無聊了。
火把倏地一劃,空中刷地閃過道明亮的火焰,拉長成一條火線。
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略顯稚氣的清秀小臉,他微微一笑,打算轉身離開。
小費妍重重地一拍手,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枚鐲子,胡亂塞到暖晴的手心,一臉嚴肅地數落起來。
她手裡捏著枚晶瑩剔透的丸子,哄小孩似地哄著他開口。
只要是有任何人說夏侯絳的壞話,都會被無情地處理掉?
「奴婢要來侍候王上,走得匆忙,忘記和娘娘說了。」她三言兩語,神色淡漠,語氣中的疏離與傲慢,淡淡的。
她手中的動作迅速起來,三下五除二,褪去他身上破舊的長衫,當精碩飽滿的胸膛呈現在她眼前時,一聲清銳的口哨聲立刻發出。
魯碧鄰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可他的小夫人眼眸中都快噴出火來,塗著鮮紅的蔻丹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怨恨地看著暖晴。
可恨!
宮千九根本不想和她說話,這個女人是瘋子。
「娘娘……奴婢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風陵南的事兒似乎忽然多了起來,整天從頭到尾的不見人,就連清央羽也彷彿從人間蒸發一般,竟然一次也不來看她了。
小丫鬟的嗓音幾乎都帶著哭腔了。
當時,宮千九重傷昏厥在山角,腹上肩上渾身上下都布滿了箭傷和擦傷,哪有清醒的神智反駁她,這純粹是一場強買強賣的交易,宮千九能做的,只能是沉默。
第一次是雲皇自己摔門而出的,經不起人激。
「不見?為什麼不見我呀?」
天下的女人一樣恬不知恥,黑白不辨,夏侯絳和其他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
後者抿唇一笑,露出了可愛的酒窩,「男人,一個深情的男人。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粗鄙的話語一出,聞者震驚。
一想到那種可能,童敏敏只覺說不出的痛快。
她分明拿費妍當軟柿子,揉捏的痛快,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院里換了一波又一波的新丫鬟,高矮胖瘦一般,台的說不上好,但也無刺可挑,日日對著費妍照顧了日常,其餘的一概不管。
「王上饒命,奴婢不該說娘娘的不是,王上……」
「啪——啪——啪——」
她不知道自己和雲皇算是夫妻,算不算談戀愛。
那她不就白挨打了!
「我要見王上。」她抬步出了院子,是哦,她現在是娘娘,為什麼要弄得和做賊似的,要是別人看見了,多沒面子呀。
「夫人,暖晴這小騷蹄子偷人!」
她心下一凜,拔腳就往雲皇的寢居跑去,後面的小丫鬟恰見了這一幕,當下面色大變,慌忙追上,「娘娘,不可以,王上說了不想見您的呀!」
杜子騰眸光刷地就冷了下來,聲音尖銳冷厲,「你說什麼?」
她說話的聲音很穩也很快,語氣中透出分張揚的笑意,是一種不知難為何物的自信,彷彿她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只要她說喜歡,任何人,任何事,乃至於天地萬物,誰也不可以說半個不字。
「沒有看見你之前,是的,看到你了,我不找他了。你可不可以回來陪我?」這點才是最主要的。
「奴婢是明兒個去您那兒嗎?」
她心裏疑惑重重,跑得越發快了起來,天地蒼茫,暮色四合,老鴉泊在枯葉零星的枝上,發出「呱呱」的叫聲,凄聲哀絕。
男人因為負痛而沙啞虛弱的聲音透出一股冰寒入骨的煞氣。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連杜子騰都說她毀容和不毀容的效果是相同的。
童敏敏眉毛一挑,笑了。
她不懷好意地看著風陵南,嘴角挑起古怪的笑容。
宮千九閉著眼睛,任由她折騰,身下鋪上了厚厚的草垛,篝火在旁邊獵獵燃燒,石窟中竟也是溫暖異常,空氣中散發出清香的草藥味。
話音落地,暖晴的眼眶立刻紅了起來,泛出了點點淚光,嬌聲抽噎,「夫人明察,暖晴冤枉呀……」
雖然是一句話,卻讓杜子騰整張臉刷地沉了下來。
她明朗地笑了起來,這一笑,右眉眼角的葉子也飛揚起來,那張臉越發的意氣風發,有著閨秀女子沒有的大氣與夾朗。
「啊,天空好藍呀。哇,老鷹,快看,天上有老鷹。」她顧左右而言他,指著天空亂叫起來,「慘了,飛下來了,飛下來了!」
「奴婢一直是負責清灑後院的丫鬟……」
暖晴不為所動,並不當回事兒,只是重複,「暖晴有急事兒要告訴小姐。」
難得暖晴竟然也能從這麼幾句話中判斷出她到底想問自己什麼,她眼角掠過道精光,故作嬌羞,「娘娘,那些事兒……您不是也知道的嘛。」
「微臣不也躲避娘娘。」
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錯。
「別嚇著她,你走吧,我有事兒。」
宮千九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壓抑著九欲爆發的憤怒。
「砰——」
「暖晴到哪兒去了?」她疑惑。
暖晴歪著腦袋,泛著水潤潤的眼眸,故作無知地看著她。
可寫的一手好字的丫鬟卻不多,這樣娟秀的小字,分明是經名師點撥。
即使他不是滄原的王,她也一樣愛著他,愛他俊美的容顏,愛他精瘦有力的身體。
可宮千九的嘴卻抿地緊緊,根本不讓她有分毫可鑽的空隙,這年輕女子的面色不由為難起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眼波流轉。
侍衛們緘口不答,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費妍等了許久,耐性終於用完了。過分,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想見她時,不需要任何通報,就可以到她的院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是現在她想見一下他,卻那麼困難。
他的低喃的聲音太過模糊,字裡行間似乎透出三分哀絕入骨的傷痛,小丫頭被這麼個擁抱給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急得直跳腳。
除了像夏侯絳那樣簡單到透明的小姑娘,在她面前,他可以放下自己全部的戒備,因為知道她的天真,她的無害。
「奴婢……奴婢不能說……」她哭得凄切,腫成核桃的淚眼泛著一汪水光。
她環翠叮噹,額鬢黃花,五官並不漂亮,整個人卻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
暖晴姑娘雖然容貌尋常,卻有種尋常丫鬟沒有的氣質,她識字,氣質頓起,在青城的大戶人家,能有識字讀書的丫鬟也不為怪事兒,何況是城主府。
聲音如淬寒的斷刃,逼射出湛湛寒光,他的眼神太過於嚇人,費妍心下一窒,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話惹惱了他。
第二次她喝醉了,記不清具體的過程,可結果還是很安全。
「啪!」
「不知羞!」
小夫人捏緊的拳頭重重砸在桌上,送走了狼,惹來了虎,賤丫頭!全部是一群賤丫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年輕的女子忽然遞來一碗粘稠發黑的葯,不由分說放在他身邊,沖鼻一股濃腥,他不由皺起了眉毛。
纖秀的小手在他胸上摸了一把,她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宮千九立刻不寒而慄,忍不住對她怒目而視,「你手放在哪裡的?」
杜子騰只覺廳堂內跪著的少女友幾分面熟,陡然想起她是夏侯絳的丫鬟,來不及思索,腳步一抬,已進了大廳。
「而你,是我杏林生涯唯一的例外。我童敏敏向來不做虧本的事兒,既然例外,那麼救了你,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你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的。你沒有反對的餘地,因為從你到石窟的第一刻開始,你就已經是我的了。」
說到最後,他話音冷厲如冰,費妍心口一把小火騰地一下就竄了上來。
好像是天天看見,然後變成習慣?
為什麼不想?
費妍的手心有些發涼,咬了咬下唇,默然。
話音落下,晴天霹靂。
可其餘的人,他全不信任。
魯碧鄰剛要說話,被杜子騰伸手制止了。
這時,侍衛們偷掠過去的目光也看到了小費妍,當下面色一僵,慌忙跪倒在地,不迭解釋,「夏侯娘娘求見,卑職攔阻不當,請王上降罪。」
他話剛一問出,一個暴栗狠狠敲在男人的腦門,不顧他憤怒噴火的目光,年輕女子的臉上透出分不悅。
她雙手牢牢地握住牆緣,左邊是參天的古樹,右邊是空蕩蕩地大路,低頭看見的,是暖晴仰起的小臉,略顯焦急。
這時候的暖氣完全打懵了,只知道嚶嚶哭泣。
她本來就是心思細膩的女子,聽到雲皇這樣說來,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動起來,喜悅飛上了眼角,而臉上卻依然維持著嬌憐可人的模樣。
杜子騰心裏不由鬆了口氣,若hetubook.com.com是女子手筆,那自然不可能是風陵南所為,讓夏侯絳那丫頭寫字,可是比登天還難。
暖晴哭得越發細聲細氣,她噝噝抽著氣,那張臉雖不漂亮,但哭起來倒也梨花帶雨,分外惹人憐惜,她一言不發,只是抽噎。
話音落下,暖晴好半天無法反應,青城主、小夫人以及隨侍眾人紛紛驚訝了,那粗使丫鬟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暖晴,面如死灰。
「今晚,本王今晚就要看見你。」他強勢的語氣讓暖晴的臉兒又紅了起來。
實在太可恨了!
一邊摸,一邊小手還拍兩下,口中念念有詞:「保養的不錯,很有彈性,唔……觸感也不錯,絲滑如緞,不錯不錯……」
「娘娘吉祥。」
小丫頭神出鬼沒地冒到風陵南身前,亮晶晶的眼眸略事不悅地瞅著他,滿臉的鬱悶與糾結,「難道我長得很可怕?」
「滾。」
雲皇的居所,自然是戒備森嚴。
宮千九無奈張口,看她得意洋洋地把藥丸丟進自己嘴裏,下意識含住,一股冰涼的感覺登時從小腹升起,蔓延全身,遊走著帶動一股真氣修補著渾身的經脈,疼痛稍去,只覺說不出的熨帖。
「很抱歉娘娘,奴婢套侍候王上。」暖晴特地加重「侍候」兩個字,曖昧的目光掠向房中,纖纖素手掠了掠鬢角垂落的青絲,眼神妖嬈。
暖晴搖了搖頭,細聲細氣,「王上昨晚太強了,要了奴婢無數次,直到現在,奴婢的腿心還酥麻著呢……您瞧,這些手臂都淤血未化……」
「還給我!」
他的命令無比強勢,聲音中懈攜著冰冷煞氣,眾丫鬟心下一凜,不敢讓她多說些什麼,慌忙簇擁著她,半拉半扯地帶著離開。
「喂喂,你怎麼不說話了?好歹出兩句聲,助助興。」
進,難。
什麼什麼?
侍衛回報,紫雲觀發現宮千九的下落,她可不想自己挨了那麼多革命,換回的那條人命莫名其妙的沒了。
帳中一閃,露出裏面順躺在床上的全|裸女子,那是個年約二八的少女,雲鬢散亂在雪白的被單上,雪白的胴體白生生地幾近刺眼。
「暖晴暖晴暖晴……」
她認準了宮千九是自己的,自然是秉持著「你的東西也是我的,我的東西還是我的」這樣古怪的想法,任何人都不能損壞她的利益。
同樣的相貌平平,但暖晴自認為自己嬌憐嫵媚的魅力,還有她的心計與謀略,是夏侯絳一輩子也學不會的。
「疼就疼,說出來沒有人會潮笑你。」
小丫頭生氣了,「如果我非要進去呢?」
「風陵表哥,快鬆開我,傷口好痛呀!」
「娘娘,您怎麼了?怎的不說話呢?」
暖晴有些不屑,又有些得意,他忽然想到什麼,笑吟吟地伸出皓腕,手腕間的碧綠鐲子水潤秀澤,晃動著盈盈清華。
暖晴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哭泣的聲音越發隱忍。
說話間,十指翻飛,迅速在包裹中找到一瓶白玉瓷,放在旁邊。
「像你這樣明明是疼,非要裝著不疼,明明快死了,還不靠人家救命。這樣的性子,真不討喜,若碰見我師父,她定是趁你虛弱,直接取了你的性命,兔得禍害。」
她摸摸高高的石牆,手指碰到邊緣,「嘩——嘩——」,無數的塵土石粒刷刷落下,揚起了一陣的石灰雨。
杜子騰正欲邁出的步子,猛地停了下來,他心口倏地一縮緊,袖底的拳忽然捏緊了。
「我為什麼不能管,後宮的女人那麼多,爭著搶著要為你暖床的嬪妃更是多如過江之鯽,你居然還不知足,連暖晴也糟蹋了……」
人呢?
出了院子,跑過了大半個城主府,來往的丫鬟小廝們漸漸多了起來。笑笑鬧鬧,比她那裡的小院多了幾分人氣,少了幾分冷清。
平常讓他掏一個銅板都會讓他肉痛三個月,這次十兩銀子出手,怕是清央羽那傢伙現在還在屋子裡痛哭流涕吧。
整個人都撲跪在杜子騰腳下,雙手抱著他的腿,小臉蒼白,淚珠晶瑩,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憐。
眼前的這張臉,眼角繪著金色的葉子,她的五官分開看未必漂亮,可生在那張臉上,卻呈現出一種驚人的嫵媚。
他冷然撫著自己左手的扳指,心中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聽到什麼,但是就這麼走出去離開,他做不到。
「今兒的菜色不錯呀,你們也來吃點。」她舉著筷子,興沖沖地熱情相邀。
暖晴沉默著站在費妍身後,一言不發,低頭宛如靜默嬌羞的水蓮花,縱然不說話,渾身也散發出楚楚可人的氣息。
單僅那份氣勢,便令人心下一窒。
「那是真可惜了,要不然,我就可以讓你領略領略什麼叫有容『乃』大。」童敏敏的笑容極是爽利,話語卻放誕不堪。
「我不管夏侯絳是誰,你有多喜歡她,那都是曾經的事情。從此以後,你的眼睛只能看我一個人,這裏!」
暖晴緊張地看著她,而她卻默默地看著下面的暖晴,腦袋一陣陣的眩暈,嘴巴閉得緊緊了,怎麼說?總不可能告訴暖晴美眉,她爬到上面下不來了吧。不要,多丟人呀。她還想維持一下自己的光輝形象。
「臉都哭花了,本王記得,你是叫暖晴吧。」
兩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沒有看見暖晴低下頭,嘴角不自覺地勾出一分詭異的笑容,她低垂的劉海掩住了眼角閃過的流光。
「真是麻煩的傢伙,都成這樣了,還在逞強。」
刀刃舐血的日子過多了,讓他渾身上下都長滿了荊棘。
論才華,她迷迷糊糊,不分深淺,連暖晴都忍不住開始可憐她了。
如果時間就這麼定格在此時,不去理會任何的仇恨,是不是也是一種幸福?
「噴嘖,身材不錯。」
她朱唇輕啟,一雙上挑的丹鳳眼迫出逼人氣勢,雖然這氣勢是金銀妝點的,可放在這城主府,頂著個城主夫人的身份,卻也分外管用。
「『糟蹋』為本王暖床,你說是糟蹋!你嫌本王沒有『糟蹋』你是不是,誰借了你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對本王指手畫腳,你以為本王是誰?宮千久?還是風陵南?你以為你還是完璧之身,敢和本王說這些!既然都被那麼多男人用過了,你以為本王還會憐惜你嗎?」
「唔?城主府的丫鬟,你先前侍候著的是誰?」
素箋精緻,金毫如斯。
她意氣張揚,挑桃眉,敏銳地發覺他嘴唇凍地烏青,立刻拾了堆薪火,伸手取了火折點燃,火光獵獵,石窟內漸漸有了些許暖意,寒涼被驅散,宮千九面色稍徽好轉。
「娘娘,大夫說您鞭傷未愈,不能再撕裂傷口了。萬一被王上知道,奴婢有多少腦袋也不夠砍呀……」
「娘娘,您下來好不?有什麼要乾的事兒,和奴婢說說,奴婢幫您干……」
大夥心裏各自不滿,卻不敢道出,一個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越是如此,他身上的煞氣也越濃烈,偏偏聲音還柔和的很。
不想?
若是按著他以往的脾氣,知道費妍和風陵南舉止曖昧,早就殺了費妍,他的後宮絕不允許沾染污點的女人。
清冷的聲音如冷風掃過,秋風颯颯。
男子粗喘的聲音與女子呻|吟的聲音交融在一起,一陣陣傳來,暖晴身著一襲淡白色的衣衫,站在床前,恭恭敬敬地待立旁側,眸中卻閃過凜冽的冷光。
這幾個字無意識地道出,後者根本不看她,銳利的眸光直射暖晴,「你叫什麼名字?」
那天晚上,院里指派了新的丫鬟過來,她一開始還十分奇怪,不停地追我暖晴到哪裡去了,可小丫鬟們紛紛不回答,她心裏好擔心。急了,她們只說是王上的意思,然後再也不說半個字了。
雪白的皓腕上,幾朵紫紅色的痕迹映入費妍的眼眸,費妍在現代待久了,自然知道這些草莓似的痕迹代表著什麼。
「滴答……」
石窟中光線幽淡,斑駁的影子在地上投射出一片片的黑暗。流光晃晃出一點白光的,是石壁上流淌下的剔透水滴。
暖晴本來準備解釋,聽她那麼一說,反而不急著解釋了,只是嬌嗔著要搶回素箋,兩人一路拉拉扯扯,爭吵不休。
這一戰,她輸的灰頭土臉。
她還以為娘娘不會說了,沒想到終於說了出來。小丫鬟鬆了口氣,托著點心盤轉身就走,只留下費妍頭頂一陣接一陣的悶雷此起彼伏的炸響。
「娘娘,您要看風景,暖晴帶您到別人地方慢慢看,保證讓您看著舒心得意,上面實在太危險呀……」
「據奴婢觀察,夏侯娘娘與風陵大人曖昧不明,兩人並不像尋常表兄妹。」
宮千九怒急交加,劇烈地咳了起來,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染紅了地面。
她也知道以費妍的脾氣,絕對不會向雲皇證實這些的真假。費妍的確對她不薄,可她看見費妍臉上出現的失落的模樣,就忍不住有種痛快的感覺。
小妮子一開始還結結巴巴,說到最後,實和圖書在是憤怒,語句也越發利索起來,她清秀乾淨的小臉分外認真,心裏就是不舒服,說話也就越發咄咄逼人。
城主府穿得沸沸揚揚,都在說夏侯娘娘不守婦道,勾引風陵大人。
「住口,本王的人還容不得你妄議!」
唔……
暖晴的面色立刻刷白起來,手指顫抖地接著她遞來的鐲子,完全沒有想過兔子居然也會咬人,連旁邊的侍衛們都肩膀聳動,強忍著笑意。
如今見到了,小丫頭心裏一顆大石頭終於放下,嘴角也扯開了大大的笑容。
如今,宮千九心裏就對她產生了濃濃的厭惡。
「城主府向來不許家丁和丫鬟們有私情,可暖晴這賤人和人偷情,被我抓住了!」那丫鬟遞去手中攥著的紙張,得意洋洋,滿臉的揚眉吐氣。
偏偏,是在他的臉上。
她童敏敏要人活,連閻王都不敢來索命。
剛才看還百般不悅的暖晴姑娘,如今看來卻是眉眼伶俐,嬌容楚楚,說不出的順眼。
據她觀察,暖晴美眉似乎是非常崇拜她的。
她臉上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喃喃著,發出幾聲無意義的字元。
就算她救了他,他也不領情。
「你是什麼人?」
「把這個喝了。」
「上面風景很好,可以俯瞰整個城主府,我覺得在上面十分舒服,特別自在。」她東張西望地瞎掰,滴溜溜地一雙眼睛四處張望著。
低垂的芙蓉帳,巫山雲雨。
費妍是知道了,怎麼會不知道,她一臉緋紅地看著渾身上上下下都透出股嬌媚氣息的小丫鬟暖晴,又想到向來面容冷峻的杜子騰,心裏忽然說不出的澀澀。
「奴婢給王上請安。」
一張放大的臉孔忽然副近眼前,宮千九還沒有反應過來,濃腥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童敏敏的唇十分柔軟,含著葯汁用唇舌強迫他鬆開牙關,一點點把葯汁全部哺入他嘴裏。
「嘖嘖,都傷成這樣,倒還能撐著一口氣,逞什麼強。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不會讓你死掉。」
「沒有關係呀,你沒事就好了。」
暖晴的眼眸低垂下去,退到一邊,任那男人囂張地離去,悉心關上門。
童敏敏靠近他時,那陣草藥的清香就越發清冽,一陣陣撲在面頰,他的心莫名平靜下來。這年輕女子紅衣張揚,十指翻飛,蔻丹流光。
恍惚中,他竟有種錯覺。
「我童敏敏用的東西,不求敢好,但求最貴。但是幹事嘛,那就另當別論。哪怕是一枚銅板或者黃金百萬的買賣,適當的人出適當的價,合了我的意,自然會做。看著那麼小氣的男人從懷裡掏出十兩銀子,姑娘我覺得爽快!」
如果說暖晴從洒掃的丫鬟變成了娘娘的侍女,算是飛上枝頭。可如今她居然成了王上的人,且不說王上那句「侍候本王」,到底是日常的侍候,還是晚上在床上侍候他,總之無論是哪一種,都無疑是平步青雲。
她和其他主子不一樣,對下人也十分體恤,根本不像暖晴姐姐說的那麼討厭。
他抿緊唇,試著提起真氣,然後立刻,卻發現自己身上的穴道被封,根本沒有辦法。
費妍懵懵懂懂,完全不明白眾人的目光為什麼忽然間變的那麼曖昧起來,侍寢?又是侍寢?她侍寢的次數非常多呀,沒什麼大不了。
只要她想,閻王也不能奪走她要的人。
費妍一個頭兩個大。
悶雷轟隆隆地炸響在腦海。
宮千九的唇抿地微微發白,牙關咬得緊緊,恨不得當場掐死她。
帳內女子的聲音嬌媚中透著分不耐煩,粉帳幾動,裏面伸出一隻裸白的小手,光滑柔嫩的藕臂散發出淫|靡妖嬈的氣息。
那十三鞭,一鞭鞭抽在她身上,可他的心裏卻早已鮮血淋漓。
雖然沒有說明,但語義卻分外明顯,稍微想想,也知有這樣文採的,除了風陵南,不做他想,可能讓風陵南念出如此句子的女子,自然不是暖晴這樣的丫鬟所能比。
「娘娘,您的臉色似乎不大好呀。」
「快還給我。」
「大不了再被你抽鞭子呀!反正我也被你抽習慣了。」
「……」
退,更難。
好個俊俏非凡的雲皇!
「放肆,誰打你的?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你現在是絳修容的丫鬟,誰敢動你?」
「風陵南,你對我家的丫鬟那麼感興趣,莫非是想娶回去做侍妾?」
「奴婢名喚暖晴。」
自從那件事過後,杜子騰再也不去看費妍了。
腦海忽然炸開一道驚雷。
暖晴這才被嚇著了,她不是在說假。當初秀秀小姐就是被人這麼丟出去輪|暴的,她真怕自己比秀秀小姐還不如,失了身事小,連性命都沒了,那可就什麼都沒了。她哭的分外凄厲,聲音尖銳無比。
都是可惡的杜子騰!
大廳外,雲皇杜子騰和城主魯碧鄰正從這兒走過,恰巧見者了這一幕。
雲皇的眼角流光掠過,俊秀非凡的面容中戾氣盡現,「你倒挺有擔當,你以為本王就不會罰你嗎?」
話音冷冽,他心上泛起陣厭惡轉身就走。
風陵南心中猛地一陣抽痛,面色一怔,看著費妍的小臉欲言又止,好半天放她下來,謙恭地退後兩步,一個中規中矩的大禮。
「不好!」
她鼻腔中忽地透出一聲冷哼,收回火把,眼角蔓延出一分明顯的潮諷,「真是可憐,這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可都是致命。」
那麼快就到第三次了呀。
雲皇身邊,從來沒有敢忤逆他的妃子,稍有不順者早就被拖出去砍首示眾。前車之鑒,後車之覆,誰都知道杜子騰的脾氣向來喜怒不定,殘酷冷血。
後者卻笑的好歡暢,「呵呵,瞧吧,現在精神好多了,都有力氣瞪人了,來,張嘴。」
他銳利的目光掠過跪倒在地,捂著被摑了一掌,半邊臉腫起來,正嚶嚶哭泣的小丫鬟暖晴,眉毛微微往上挑了挑。
反正到最後,都不會有什麼關係,她堅信雲皇也只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自己到最後肯定是一切安好,侍寢嘛,習慣就好。
她一邊說,目光一邊淚眼朦朧地看著小夫人,後者看了她一會兒,眼中倏地閃過道精光,似乎想起什麼般,立刻上前兩步,語氣微微地迫切。
可笑。
她身邊的人,哪怕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奴婢,他都記得分外清楚,可是她呢?她背叛了他,杜子騰的臉浮上一個笑容,俊美得驚心動魄。
三聲鼓掌,杜子騰笑了,「好膽識。」他雖然笑著,唇角的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杜子騰平常不愛笑,可笑起來實在俊秀,在他身後,似乎有火紅色的玫瑰此起彼伏地綻放著,他整個人如黑暗中的火焰,光亮灼目,卻含著說不出的煞氣。
天下間所有的好事兒全被費妍佔了,她恨不得永永遠遠地從自己的眼前消失。這三天來,每晚王上會抱著她,然後一遍遍狠狠地佔有她,他親吻過她柔軟堅挺的酥胸,他的手指挑動了她所有的感官與慾望火苗。
她眼睜睜看著雲皇率領眾人呼嘯而去,一雙美眸噴著熊熊烈焰。
她才不要和那麼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知道的,雲皇都已經有了那米拉公主和暖晴,不知道的沒準站在一起,都可以排成長城了。
呼呼的火焰燃燒著,火把與水平呈現出一個六十度傾角,幾近威迫地頓在半空中,火苗燃燒爆破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一行葯汁從他唇角緩緩溢出,童敏敏的眸光亮了亮,索性俯身繼續親了親他的唇角,舌頭舐去流溢出的葯汁,直到他的唇泛出淡淡的粉色,她這才滿意地抬起頭,眼角流溢出晶亮的光芒。
「她?」
費妍卻笑眯眯地拉過她,毫無芥蒂地把鐲子戴在她手腕,「瞧,這個多漂亮呀。」
「奴婢也不知道。」
好半晌,費妍抬起頭,咬唇欲言又止,好半天,她似乎經過了非常大的心理掙扎,終於嚴肅地看了她一眼,正色道:「王上太過分了。」
朝顏淡淡掠過蒼白面頰中透出分詭異潮|紅的小丫鬟,心裏浮上陣怪異的感覺,但具體怪在哪裡,他又說不上來。
「這口污血終於吐了出來,憋著堆過吧。哈哈……」
杜子騰根本不看她,冷銳的眼光轉向暖晴,面色明顯柔了幾分,他淡聲問起:「你不侍候娘娘,在這兒做什麼?」
不想出去了,先下去好不好?
這件事很快驚動了小夫人,她們被押進了大廳,富麗堂皇的大廳中,畫著精緻妝容的城主夫人正坐首位,渾身穿金戴銀,金光閃閃地讓人無法逼視。
「哧……」
他怎麼會忍她這麼久,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麼!
童敏敏撇撇嘴,很不耐煩地伸手想碰碰他的臉頰,被他避過,童敏敏聳聳肩,小聲嘀咕起來,「害什麼羞,遲早是我的人。不準自虐!」
她後悔了。
「說,別停,繼續往下說。」
他的佔有強勢而火辣,讓她整顆心都不由為他而跳動。
他雖然不愛奢華,卻眼神極好。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來三www.hetubook.com.com天,生性好動的費妍身上的鞭傷好了大半,再加上日子過的太過於無聊,不見杜子騰的日子里,一天天似乎有些想念,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念他冰冷中偶爾透出溫暖的眼角,曇花一現的笑容,還要沉默的模樣。
草藥搗著,發出篤篤的聲音,似安逸的催眠咒,宮千九睡意漸起。
偏偏費妍沉浸在興奮中,沒有聽出來,笑出了小小的酒窩。
一想到這兒,小丫頭傷口似乎又疼了起來,她忍不住咬牙切齒,狠狠地把心虛鎮壓下去。
隱約中知道她們接下來說出的話,可能會讓自己憤怒,但是他管不住自己,就這麼冷冷立在門邊,修竹般挺立的身影給人無形中的壓力。
杜子騰眼角寒光一閃,「身為本王的修容,侍寢是你的責任,容不得你說不好。」
小小的包裹打開,藥物銀針一應俱全,這相貌妖嬈的年輕女子半跪在地,小手在上面翻飛著,似乎在配藥。
宮千九面色慘白,並不回答,只無聲地轉過頭,不想理她。
來找杜子騰大部分的原因,也是為了暖晴。
暖晴如是這般,把自己所見,一點一點全部道出,魯秀秀聽得饒有興味神色戾色盡現,兇狠無比。
她說話的聲音又快有清晰,哭泣的嗓音無損於她吧整句話說出來,杜子騰低下頭,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勾了她的下巴,柔聲。
她一把抓起紙鎮下的素白紙箋,不可置信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過暖晴,素白的紙張顛了個倒,她眼眸一掃,又嚷了起來。
小妮子扯了扯他的衣袖,面上帶著狡黠的笑意,「表哥如果真的被我嚇到了,我以後一定天天帶夜叉的面具來嚇唬你。」
「娘娘是來找王上的嗎?」
月半彎,淺亮天心,懸挂桂梢。
「奴婢不敢,奴婢還要去浣衣,先行告退了。」後者並不領情,一個福身,默默退去。
但是顯然,她寧願相信他們在談戀愛,否則就和豬劃上等號了,這樣的結果,是她非常不樂意看見的。
小夫人眸底燃上一簇簇小小的火苗,連她女兒都沒有得到的東西,憑什麼這賤丫頭哭個幾聲,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了。
這樣的傷痕不僅無損於他刀刻般冷峻的五官,更為他整個人添了分冷銳的霸氣,只可惜傷得太重,他的臉顯現出一種病態的美感。
「多謝娘娘關心,微臣有喜歡的姑娘,但沒有娶妾的念頭。」
「別胡說,快還給我。」暖晴怒斥。
魯碧鄰伸手代杜子騰接過紙張,按著他的示意,一字字將紙張上所寫道了出來。
眾人看見來人,紛紛大驚失色,慌忙跪倒一地,此起彼伏的問安聲不絕於耳,「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眉心跳動了下,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地回答著,眼見著就要哭了出來,費妍看不下去了,她閉上嘴,忍不住為暖晴打抱不平。
都是夏侯娘娘,都說了王上不要見她,非獃著不走,這會可好,和王上撞了個正著,她倒沒事呀,倒霉的還不是他們這群小侍衛。
「狼來了」的故事會讓人產生懈怠心裏也,費妍這會兒早就沒了當初的緊張,反而不屑地瞅著杜子騰,堅決不和丫鬟們往外走。
「我說……我說!王上饒命,王上饒命呀!」
「人人都說絳修容看似迷糊,實則精明。本王看來,這麼秀氣的腦瓜里,裝著無非一堆糨糊。本王要誰,誰就得來,豈容你小小修容可以非議,」
有本事去炸白宮呀!
直到,宮千九的消息再次傳到她的耳中——
「童敏敏,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這麼羞恥的話也能說出……」
小妮子聒噪的尖叫聲依然在咿咿呀呀,好久等不來該有的疼痛,她心口撲撲亂跳地睜開了眼眸,張著嘴繼續無意識地亂叫一通,直到那張俊秀更勝女子的面容印入眼帘,她張大嘴宛如吞下了個雞蛋,好半天沒了反應。
那粗使的丫鬟早就看暖晴不順眼了,長相尋常,卻能去侍候夏侯娘娘,見暖晴有把柄在自己手裡,居然還這麼囂張,火氣越發厲害起來。
難道風陵南是被她嚇跑的?
「暖晴快點,快上來呀。」
「恨不得飛雪流年幾度寒,轉瞬咫尺天涯。卿似天心,我如浮光,海枯石爛,情殤歲歲年年……」
當紙箋上的文字被念完整,杜子騰的面色越發冷厲起來,眸中殘酷的冷光一閃而逝,語氣驀地降至冰點。
「恨不得飛雪流年幾度寒,轉瞬咫尺天涯。卿似天心,我如浮光,海枯石爛,情殤歲歲年年……能念出這樣句子的人,城主府也沒有呀,除非是……」
暖晴伸手去搶,被那使壞的丫鬟一下避過了,她臉上浮現促狹的壞笑。「哎呀呀,臉紅了,緊張了,莫不是你小情人寫給你的吧。」
就聽著一聲「嗚嗚哇哇」的尖叫,費妍嚇得腦袋一縮,整個人直直往下栽了過去,暖晴叫的比她還慘,可眼角卻閃過一道陰狠的精光。
腦海中掠過一張清秀的面容,他心裏忽然暖了暖,強打起精神,定定看著童敏敏。
「王上說不見您呀。」早就準備好的詞,這回兒終於一股腦地倒了出來,王上說過,娘娘若是要見他,只需要說不見即可。
「停停停,別和我來那一套。這麼明顯的事情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她嬌嗔地瞥了眼自己波濤洶湧的胸口,抬眼,眼神銳利兇猛。
「這字寫的娟秀的緊,顯然是出自女子手筆。」
話音至此,卻微微頓下。
「王上我說,我說呀!那句子是風陵大人念給夏侯娘娘聽的,奴婢親眼看見夏侯娘娘抱著風陵大人……」
這時,暖晴的臉泛上了朵朵桃花,嬌媚動人。
「……」
「要不要親自體驗體驗?」她好心邀請。
「騷|貨,你找我時怎的不讓我走!用完了就一腳把我踹開,沒門。」
就算是蒼原的雲皇又有什麼了不起,能比本拉登還厲害嗎?
宮千九忽地明白她的意思,紅暈轟地燒到耳根。
杜子騰問的快,費妍答的更是迅速。
雪白素箋上立刻現出如下一行字——
魯碧鄰的面子被她丟了精光,好在魯碧鄰為人寬厚老實,顧念夫妻之情,不曾追究,但兩人有好長一段時間都相顧尷尬,說不出的難堪。
「風陵南,你不要走。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一碗葯很快都灌完了。
費妍的眼眸刷地就亮了起來。
「為什麼要救我?」
「私情?」
小丫鬟心裏有些怯怯,話也沒有開始那麼小心翼翼了。
難得都走了那麼遠,小丫鬟居然還能涼涼丟下句回答。
「我最見不得你這個模樣,病人,我看多了。貪生怕死的,看破生死的,膽大的,膽小的……多的是。」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蛋一路而下,聲音平平,不帶任何的感情。
暖晴轉過頭,看見她,低垂下的眼角掠過分嘲諷,一閃即逝,她提著裙子緩步而來,周圍的侍衛們都認得她,紛紛行禮,「暖晴姑娘好。」
魯碧鄰生得一雙兒女都資質平平,沒道理丫鬟比公子小姐還要出色,然而仔細再想想,卻又挑不出刺兒,朝顏只能把疑惑壓下,不軟不硬地參了一諫。
「你……你和他是不是……是不是……」
她塗著蔻丹的指尖點了點他心髒的位置,指尖微微地使力,霸道地宣布主權,「也只能有我一個人!」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中有數!」那丫鬟咄咄逼人,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看著她白凈的臉蛋,心裏泛上一陣厭惡,忍不住伸手蠢蠢欲動,一個巴掌已狠狠扇了下去。
好奇怪的雲皇。
這會兒,宮千九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
女人倏地彈坐而起,眸中閃爍著一片犀利冷銳的光芒,細瞧她眉眼,正是當初身心受辱的城主之女——魯秀秀。
「謝了,不必。」他聲音虛弱,意興闌珊,撇過頭不想理她。
發現端倪的粗使丫鬟連連磕頭,快人快語先發制人。
侍衛們都是跟久了杜子騰,也知道主動請罪比王上降罪下來好多了,手心裏捏著一把冷汗,心裏把費妍怨了個遍。
相傳的流言太過難聽,小丫鬟們聽著暖晴在後面嚼舌根,紛紛對她沒了好感,相處三天下來,卻是發現這位娘娘似乎除了貪吃點,沒什麼特別愛好。
她唇角勾出分柔軟的笑意,那張臉天真如稚孩,眸光卻兀自冰冷如披冰雪,冷厲無比,外間腳步聲篤篤,她面色一凜,刷地抓起素箋,收入袖底。
童敏敏似乎沒有察覺到他憤怒的目光,笑得有些慵懶,又有些滿足,「睡吧,有我在,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你了。」
殘冷,清淺。
一下一下,略顯粗重的喘息聲在石窟中分外清晰。
粗使的丫鬟嘰嘰喳喳,話語如連珠般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怎麼半個人影都沒有?
「是關於夏侯娘娘。」
杜子騰厲眸一掃,臉上掛滿冰霜,「你當本王查不出嗎?這樣的奴才對主子不忠不敬,留了礙眼,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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