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過年這幾天。
這是……訂婚了嗎？
電話中，清越而充滿磁性的嗓音，好聽的響起。
小婉的生日……
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
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
這套租房，雖然位置好，環境不錯，可裝修委實並不咋的。開窗的時候，小婉費了半天的勁兒，才拉開不鏽鋼的玻璃窗。
為什麼會失落，失落到絕望？
「一生一世，至死不悔。」
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裝下去了。
她忍不住鬆開手，放聲大哭起來。
世紀廣場的方向，忽的響起了禮花的聲音，絢爛的在半空中綻放開來。
從盤古開天起，他就應該抱著她，說這樣的話。
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原來她哭的，只是這個，溫卿之微微放下心，輕輕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啞聲道：「我們訂婚以後，是要結婚的。從此往後，你的生老死葬，全是由我溫卿之負責。我會陪你到生命的最終。又怎能不知你何時生……」
「溫總？」
每一年。
被溫卿之狠狠傷了一下。
晚上，她被手機鈴聲震醒的。
「嗚嗚嗚……」
這時候，門鈴聲急切的響了起來。
直到……
「喂。」
「溫卿之，你現在還來得及後悔。」
「小婉……」
「小婉，你不開心嗎？對不起，我以後不這樣了……」
自從小婉和細水扯上點干係，母親對她的態度，明ｈetｕｂｏｏｋ.cｏm.coｍ顯好太多了。
整天念叨著，都是誇著細水的兒子溫卿之。
這樣的她，像一支搖曳清雅的夜來香，從容中透著知性女子特有的魅力。
有人用這樣熱烈且明亮的辦法，向全世界宣告：黃小婉，祝你生日快樂。
然而……
模糊的打開門，小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挾裹著冰雪的寒風，卻依然溫暖的懷抱緊緊的抱住了。
每一天。
心中，像是有熱烈的百合，忽然間絢爛的盛放開來。
小婉知道自己已經淪陷了。
要是在平常，她可能小心翼翼維繫著這些承載著祈盼與夢幻的泡泡，可這次……
也沒多想，去開窗，以為他在樓下……
就在小婉紅著眼眶，不確信的說著的時候，溫卿之卻再也忍不住，輕輕的吻住了她的唇。
她以為這輩子，再不會有一人懂她。
小婉「嗯」了一聲。
溫柔的吻，順著她含淚的眼，一直往下，從唇角，再往下，啃噬著她細嫩的脖子，穿過厚實的毛衣，一點點，愛憐無比，在她身上挑起一簇簇小小的火花。那低啞的嗓音，前所未有的鄭重。
小婉的生活，就如同一潭平靜的井水，對溫卿之，還真就生不出丁點兒波浪了。
「小婉。你怎麼了？」
吃了幾口，忽然間沒有胃口。
聽到這個稱呼，原本拈著喜音的男低音忽m.hｅtuｂoｏｋ•cｏｍ.cｏm的靜了靜，像是忽然被什麼掐住了呼吸，對方嘆了口氣，輕輕道：「開窗吧。」
過年，誰不是和家人在一起。哪怕玩的再好的死黨、好友，在沒男（女）朋友時，還會和你一起鬧、一起玩……除非是生命中的另一半，就是連父母，都無法陪伴你度過這漫長而無期的冷。
第一次，哪怕連高中時候的初戀男友石微都沒記得過她的生日，卻有一人，用這樣的辦法，慶祝她的生日，讓她知道她出世的這一天，並不是一個錯誤……讓她知道，她從來不是一個多餘的人。
手機那頭忽然間就急了。
從樓上往下，許多的人，拿著熒光棒，正排列出一幅生日快樂的圖標。在她探出腦袋的瞬間，下面那些不認識的男孩女孩們齊齊大聲的喊了一聲：「黃小婉，祝你生日快樂！」那聲音，震的她倏的有些發愣。
漫不經心的目光，剛剛往下投去，心口倏的跳了起來。
不過，她還真就提不出一點兒熱切。
小婉還迷糊著。
天空中的禮花，竟顯出了「生日快樂」四個大字，像春日燦爛盛放的玫瑰，熱烈並溫柔的對她說——
小婉有點累。
她以為就算有一天，溫卿之沒有耍她，又或者因為母親的催促，她終於和溫卿之結婚了，卻依然是從南極，到北極的變化。
為什麼……
m.hetubook.com.com不過，母親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態度，也讓小婉有點焦慮。
我知道你的脆弱。
我心疼你的落寞。
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看見了……
小婉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坐在地板上看電視，電視里正重播著聯歡晚會。電視里的笑星，滿臉喜氣，樂呵呵的說著笑話。她手中捧著一碗熱餃子，冷清清的看著電視，時不時，應景的扯扯嘴角笑笑。
溫卿之……
每一月。
依然還是哭著的，小婉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那懷抱，那麼緊，那麼用力，幾乎要將她所有的力氣抽空。
為什麼要張揚的活著？
為什麼要在大學畢業以後，拚命的相親，找一個歸宿？
卻是第一次。
小婉哭的格外的傷心。
彷彿……
既是全世界都遺忘了你，我就用我全部的力量，喚醒世界，讓所有的人，都為你慶祝這一時刻！
值得一提的是，小婉終於還是不再打網遊了，雖然她本身也就不沉迷……號，是直接送給了陶蘇。果然，陶蘇這傢伙，用她的號，總算扒拉出尚輕筱男友的許多八卦，成功挖到牆角，追到女神。
整天在微博上，發各種各樣的照片，秀恩愛。
陶爺整天樂得屁顛屁顛——能抱得美人歸，可少不了小婉的功勞，這會兒可不敢再給小婉臉色，簡直拿她當親生姐姐。
「你怎麼知m•ｈeｔuboｏk.cｏｍ.com道……是我的生日？」
從小到大，一直是這麼過來的。
「……」
正因為從小就缺失了這一塊，從小在寂寞中長大，所以小婉習慣了用誇張的言語和表情，來掩飾自己的失落。
她還是怕。
這些情話，溫卿之從來覺得噁心，可不知為何，面對著這樣的小婉，說出這樣的話語，卻沒有丁點兒猶豫。
這一哭，像是要把從小到大的委屈，把從小到大的怨念，統統哭出來一樣。
「小婉，說話。」
無論你生，還是你老，我都會陪著你一起走過，伴你度過極北的寒冬。
然而……
一口口咬著溫熱的餃子。
不是說假。
抽了抽鼻子，小婉輕輕的道，這是第一個懂她、知她、要與她一起老的人，這句生日祝福，卻比任何一句情話都動聽。
然而，那笑，卻委實比哭還難看。
黃小婉，我要我們在一起。
真心沒什麼期待的感覺。
七彩的禮花，將整個城市染上了熱烈的歡喜。
就算沒有母親的祝福，還有他在。
眼底忽然說不出的濕潤。
為了避免天天在被母親「信息綁架」，過年第三天以後，她又繼續回到陶蘇的租房去，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卻安靜。
小婉把沒吃完的餃子放回冰箱，抱著膝蓋，靜靜的看著窗外，連什麼時候在沙發上睡著了，都不知道。
倘若他後悔……
大年第四天。
總是過早或www.hetubook.com.com者過晚，遞來程序化的生日禮物。
從未有過的幸福與喜悅，來的如此突然。
那個在樓下，哪怕在人群中，依然閃耀的年輕男子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慌亂，捏著手機，忽然間奔跑起來。
她的生日，已經多久沒人記起來過。在大年初四，過年的時候，誰會想到有人會在這時候過生日。連母親，都懶得記自己的生日。
小婉忽然間捂著嘴，壓抑的哭，哭的像一個孩子。
那個曾傷她至深的人，竟用這樣的方法，溫柔的告訴她：我懂你。
「……」
眼淚轟然砸落腳面。
小婉真的平下來了，心思淡淡的。
我記得你的生日。
「打開窗。」
迷迷糊糊的接了電話。
小婉也反應到，到底當初那個點頭，是自己鬼使神差答應的，雖然害怕受到傷害，於是一直抗拒他的靠近，不過這態度委實有點傷人。
「黃小婉，誰准你哭？」
說實話，小婉還真沒發現，原來不無理取鬧、不抓狂的溫媽媽，在年輕時候，竟也是無數人的女神。
似乎離兒時的夢想又近一步。那些封塵在記憶力的奢望，在溫卿之的承諾下，又如細碎的彩色肥皂泡，被吹出了璀璨明亮的光華。然而……畢竟傷過一次，小婉的心情並沒陽光，只有淡淡陰霾。
是超市中買的速凍餃子，三鮮餃餡，鬆鬆軟軟，味道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很差，卻就是讓人有一種從心而發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