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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情似情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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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水到渠成的愛情 第六十四章 歲月靜好

第三卷 水到渠成的愛情

第六十四章 歲月靜好

眾人都點頭說快喝快喝,哪來那麼多廢話。何如初見他臉色整個變了,眼睛全紅了,幾乎能滴出血來,求饒說:「實在不能喝了,再喝就得吐了。大家都是同學,相煎何太急!」有人笑說她夫唱婦隨,說:「喝喜酒不把新郎官灌醉,有什麼意思!」把何如初氣得牙痒痒,下死勁兒瞪了他兩眼。
張炎岩提議說:「以後再要像今天這樣大家都在,恐怕很難,揀日不如撞日,乾脆你們晚上就在酒店定下幾桌喜酒,大家正好敘敘舊,順帶熱鬧一番,怎麼樣?」大家都說好,過了今天,各自奔天涯,再要聚在一起,委實不容易。
「明天啊,那你要記得早點叫我起來哦。」
韓校長見何爸爸尷尬,忙勸解說:「素菲,初初一生一世大好日子,你不能叫她失望。定遠縱然有許多錯,可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再計較又有什麼用呢!你看看咱們這幾個,頭髮發白,眼睛也花了,牙齒也不好用了,還能有多少日子好過呢!過去的就算了吧,放下包袱,自己心裏也輕鬆。你不看我跟定遠的面子,也該看孩子的面子,這杯酒還是喝了吧。」說著親自端起來放在她手裡。
倆人肩並肩,手牽手,相互靠在一起,彼此依存。她手照舊擱在他大衣口袋裡,磨磨蹭蹭。
趙書記沒有教過他們倆,聽身邊的范主任說他們以前在一個班,忙笑說:「是嗎?原來高中就認識,緣分不淺啊。如初出了八年國,你們倆該經歷了多少事啊,還能在一起,真是難得,難得。就算如初不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今天也該去喝這一杯喜酒,祝你們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兩人十指緊緊相扣,一步一步往前走。
大家圍在一塊說笑,有人抬頭說:「咦,何如初,在主席台下跟韓校長說話的不是你爸爸嗎?」她忙站起來,探頭一看,可不是嘛,正是何爸爸。何爸爸也是「上臨一中」的畢業生,只不過比他們早了二十年,何況跟韓校長是摯友,今天這樣大的日子,沒有不來的道理。
……
韓張輕輕拍了拍她頭,心hetubook•com.com裏暗暗吁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微笑說:「有什麼事,哥哥給你衝鋒陷陣!」說著拍了拍胸膛,一副一往無前大無畏的樣兒。何如初不由得笑起來,小時候他要逞強時,就老說這句話,挺起個胸膛,目中無人的樣子,神氣的不行。
鍾越想了想,要不是趕上百年校慶,這頓酒還真請不起來,點頭說好,當下就轉頭打電話預定酒席。因為正好過了元宵,酒店餐廳沒那麼忙了,時間上還來得及。有人忽然說:「你們倆結婚,有一個人不能不請。」眼睛看著教師席。眾人反應過來,齊聲說:「許魔頭!」倆人都點頭說請誰都不能忘了請他。期間有人又重提起當年的「許魔頭經典語錄」,說起「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的典故,眾人都笑起來,氣氛空前熱烈。
「我跟媽媽學會了做『珍珠丸子』,糯米和果餡兒,回去后做給你吃好不好?」
鍾越忙連聲答應了。何如初又說:「爸爸,你也來吧,媽媽也會來。」期待地看著他。何爸爸跟何媽媽,自從離婚後,再也沒有見過面。有時候何爸爸路過上臨,去看何媽媽,她拒不相見,頗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何爸爸頓了頓,才問:「媽媽,身體還好嗎?」她點了點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父母雖說離婚了,可是彼此隔閡成這樣,比陌生人還冷淡,她實在覺得揪心。
「好——」
何如初跑在前頭,正對著他,伸開雙手,逆風倒著走——
何如初便罵:「劉濤,你還是從國外回來的呢,還是這麼油嘴滑舌,弔兒郎當的!」當年整個零班就屬他最能鬧騰,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現在還是這樣。劉濤尚來不及說話,就有人挺身而出:「國外回來的怎麼了?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人家開玩笑啊!」眾人都點頭說是,紛紛說:「我說你們倆都結婚了,喜帖也不下一張,喜酒也沒喝上一杯,鬧洞房更是不用想了,早就生米做成熟飯了,多沒勁兒啊!都是老同學,這也太不夠https://m.hetubook.com.com意思了!你說我們能這麼輕易放過你們嗎?」大家於是拍起手來,吵著嚷著要喝喜酒。
大家都老了,就是有心計較,也沒有那個精力了。轉頭看了眼何爸爸,好幾年不見,真是老得多了。她忽然想起倆人剛結婚的時候,他年輕英俊,意氣風發的樣子,他一生中最好的時光,是跟她在一起,總還是值得的——突然泄了氣,眼睛里湧出了淚,還有什麼好氣的,就是將這口氣帶進棺材里,也換不回什麼。於是一仰脖喝了,將過去的一切完全塵封在舊日的歲月里。
眾人轟然叫好,拚命鼓起掌來。張炎岩打趣說:「鍾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好!來來來,我可以算得上是你們的半個媒人,兄弟的這杯酒可不能不給面子啊。」舉起杯子給他倒上。鍾越因為跟他熟,沒好氣說:「張炎岩,你也來湊趣兒,嫌我今天喝的不夠多是嗎?」他笑:「誰叫你今天是新郎官呢,要想享艷福,總得先受點罪。大家說是不是啊?」
又是划拳,又是吆喝,又是吵鬧,一席酒直喝到夜深人靜才散了,賓主盡歡,滿載而歸,基本上都醉得差不多。鍾越喝了酒店裡特意送上來的醒酒茶,才稍稍緩過勁兒來,出來時,寒冷的夜風一吹,倒清醒了不少。倆人踩著夜色,緩步往酒店方向走去。
何如初和鍾越進來敬酒。鍾越倒了酒,她端到父母跟前,喊了一聲:「爸爸,媽媽!」眼圈兒突然有點紅了,父母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的畫面,已經有十來年沒看到了。突然有種什麼都回來了的感覺,父母還和小時候一樣哄著她吃飯,陪著她嬉笑吵鬧,帶她去坐旋轉木馬……
韓校長又笑著對他們說:「這樣一杯喜酒,天時地利人和,何況又是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我可是喝定了的!」其他幾個世交老師也都紛紛表示會到場。何如初和鍾越忙說謝謝。
兩人又挨個敬其他師長,大家笑著祝福他們,都喝了。許魔頭連著跟鍾越幹了三大杯,伸出大拇指說:「hetubook.com•com事業愛情兩得意,這才是好樣兒的,不愧是咱們『上臨一中』的驕傲!」因為高興,多喝了幾杯,滿臉通紅。
鍾越已經喝了不少,再這樣灌下去,非得醉倒不可。何如初站出來,指著他鼻子忿忿說:「劉濤,你以後別結婚啊!不然記著今天。」劉濤得意地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只問鍾越,這酒你到底喝還是不喝?」鍾越搖搖晃晃扶住桌子站穩了,點頭說:「能不喝嘛!」端起碗,一氣喝乾了。
鍾越忙站起來說:「好好好,大家不用急,喜酒是一定會有的。」何如初忙跟著說:「紅包也是一定要給的。」哄堂大笑,說她小氣。有人便說:「你們結婚連招呼都不打,還想要紅包,算盤打的很好嘛!我可是吃完就回來,別說紅包,就是紅紙都沒一張!」
「等我學會了編織,我給你織一件毛衣,寬寬鬆鬆的那種,窄窄的心字領,奶白色的,好不好?」
敬完裏面,他們轉到外面來,這下更是熱鬧的不得了,眾人都站了起來,拉著倆人不放,死命灌酒。劉濤頭一個不放過他們,他不逼鍾越,只一個勁兒跟何如初歪纏。何如初哪是他對手,被迫喝了幾大杯白酒,嗆的眼淚都出來了。再要喝時,鍾越嘆了口氣,擋了下來。劉濤忙拍手說:「好!」他就等著這一刻呢,務必要把鍾越灌倒,口裡說:「新郎要替新娘子喝,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要喝雙份兒。」說著拿了個碗過來,滿滿倒上了。
「好——」
何媽媽忽然悠悠嘆了一口氣,當年的恨和怨,經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光的打磨,一點一點淡去了,只留下一抹疤痕。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也都過去了,好了的傷疤,只要不去揭,慢慢地越來越少想起,一切過往變得薄起來,最後成了一張紙,輕輕壓在心底,細節都模糊了。
鍾越拉著她坐下,「嘰嘰咕咕在後面說什麼呢,大家都來了,就等你呢。」她連忙撇下林丹雲,過零班這邊來。眾人一見她來了,齊聲起鬨,「噢噢噢——,咱們零班當年的才子佳人,終於hetubook•com•com修成正果,可喜可賀,來來來,趁著今天百年難遇的盛事,當眾親一下給大家看看——」
喜酒訂在明珠大廈,雖然略顯倉促了些,好在人並不多,敘舊是主要目的,喜酒只不過一個名目,倒在其次,算得上十分豐盛。裡面包間坐的是何爸爸、何媽媽、韓校長、韓媽媽、趙書記、范主任、許魔頭等人;外面便是以前零班的那些老同學,外帶家屬,林丹雲當然也在內。
鍾越跟她來到前面,當著韓校長等人的面,都叫了一聲「爸爸」。何爸爸忙笑說:「你們也來了!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知道他們春節度蜜月去了。他們跟韓校長、林丹雲的媽媽趙書記、英語組的范主任、還有許魔頭等人打過招呼,鍾越笑說:「結婚實在匆忙,都沒來得及請喜酒,藉著今天這樣百年難遇的盛日的光,請各位老師晚上務必賞光喝一杯薄酒。」
何爸爸、何媽媽忙接在手裡,都喝了。何媽媽摸了摸她的頭髮,看著女兒,感慨地想,一眨眼,女兒都嫁人了!心裏一酸,轉過頭去偷偷拭淚。何爸爸自小疼她,心裏更加捨不得,身為男人,又無法用感性的語言表達出來,只能悶頭喝酒。一會兒功夫,連喝了數杯白酒,熏熏然有了醉意。
他趕上她,拉過她的手說:「明天就回去。」
「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也許人老了,一切自然就看通透了,無喜亦無悲。
韓張看不過去了,捋起袖子站出來,拍著桌子說:「你們誰要不服氣,沖我這個伴郎來!」一伙人拍掌叫好,目標轉移,端起酒杯灌起他來。何如初感激地看著他,拍著他肩膀說:「從小一塊長大的就不一樣,還是你跟我親啊!哪像他們,一點舊情都不講!」
何爸爸,何媽媽因為是女兒的喜酒,沒有不來的道理,倆人坐在上首,神情淡淡的,沒有交談。何爸爸想打破倆人間的僵局,給她倒了一杯酒,笑說:「素菲,初初大喜的日子,你也喝一杯。」何媽媽冷著臉,無動於衷,若不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今天她哪會坐在這兒跟他吃飯!
也許人生便是在m•hetubook.com•com不斷重複一些事情,像用圓規畫出的一個圓,兜兜轉轉,拐來彎去,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儘管心境大不一樣了。
那些美好的青蔥歲月,儘管已經消逝,一去不復返了,卻定格在記憶的最深處,永不褪色。每當想起,因為哭過笑過,愛過傷過,不遺餘力揮霍過,惆悵傷感追憶之餘,流淌在心底的還有感動、快樂、歡喜甚至是幸福。最值得紀念的青春,連回憶都是幸福的。
大街上空無一人,偶爾有車子「嘩」的一聲駛過,然後重歸於寂靜。路燈從樹杈間照下來,路上像摸了一層淡黃的乳漿,薄如輕紗,將倆人的腳步拉的老長老長,交叉重疊在一起。周圍十分安靜,只聽見一輕一重的腳步聲,踏踏實實、一步一步往前走,穩定的,安心的,甜蜜的,幸福的——
許魔頭看著其他人笑說:「當年他們倆就頂風作案,偷偷摸摸在一起了。幸虧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計較,不然棒打鴛鴦,硬生生給拆散了!」眾人都笑起來,紛紛調侃說是。他又感慨說:「回頭想想,那會兒到現在應該有十年了吧?倆個孩子分分離離的,從那時候堅持到現在,多不容易啊。沒想到今天還能喝到你們的喜酒,真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鍾越,今天晚上,老師一定要好好跟你喝兩杯——」
慶典馬上要開始了,倆人回到下面。有人請鍾越上去坐貴賓席,他笑著推辭了,說了一番謙遜的話,拉著何如初的手坐在零班的人群中,大家時不時低聲交談幾句,發出輕笑聲。時光一下子倒流,眾人彷彿又回到以前還在零班上自習的時候,一群人圍坐在一塊,討論問題,議論老師同學的是非,八卦別人的感情……唏噓感慨之餘,再想起年少青春時的事情,恍然如夢,只願長醉不願醒。
韓校長轉頭笑說:「定遠,如初我是看著她長大的,鍾越又是咱們『上臨一中』鼎鼎有名的大才子,英俊帥氣,年輕有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對璧人。好一門親事啊,你福氣不小哦!」何爸爸忙謙讓幾句,看著他們年輕人恩愛和睦,心裏十分欣慰。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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