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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聽見我的心在動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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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寬恕是帝王的美德

第九章 寬恕是帝王的美德

張說喝了口咖啡,「建平讓我替他向你道歉。」倆人後來通過一次電話,張說主動說了一些鍾筆的事,魏建平承認自己對她確實有所誤會。
鍾筆見了大把火紅的鈔票,不由得駭笑。她知道這個時候不便拒絕,也不跟他客氣,移步至三樓的女裝部,拉著他一起當參謀。挑挑揀揀半天,只買了一件V領湖水藍無袖上衣,幾人說說笑笑,興盡而返。
不一會兒,魏建平趕來,還給鍾筆帶了一大捧嬌艷欲滴的黃玫瑰。她笑著收下,「魏建平,你不要以為一點兒小恩小惠我就原諒你了。」黃玫瑰的花語是道歉,象徵純潔的友誼,她知道。
兩個大人在一旁看了啞然失笑。鍾筆嘆氣說:「隨他去吧。我現在已經管不動他了,將來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但是就算她行為不檢點又怎麼了?左思憑什麼管她?也不看看他自己——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看來張說最近名氣大噪,連娛樂記者都注意起他來。
鍾筆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冷透心扉。
為人處事,雪中送炭者切不可忘,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鍾筆瞪了他一眼,爬下床去洗漱。刷牙的時候,她看著鏡子里臉色蒼白的女人苦笑,當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沒想到她鍾筆有一天也成了娛樂大眾的人物。
「沒有。」
她低頭攪拌咖啡,笑著說:「魏建平這個人,連跟人生氣都不會,脾氣這麼好,又會照顧人,怎麼會離婚?」張說搖頭,「感情的事,講不清楚。」魏建平待小薇不可謂不好,千依百順,說什麼是什麼,再忙也記得打電話回家叮囑她「午覺別睡太久,海帶湯記得喝」。可是小薇卻說他缺少男人味,嘰嘰歪歪,硬是要跟他離婚。他也好脾氣,實https://m.hetubook.com.com在纏不過,離就離吧,還說:「留不住她,是我的錯。」
旁邊的張說忍不住莞爾一笑,這對母子的對話,精彩勝過小品。
「我為什麼要氣?又不給發工資。」她沒好氣地說。
一版是某歌星逛商場的報道,另一版便是她和張說。這個記者好樣的啊,一石二鳥,一箭雙鵰。她的頭伏在張說胸前,長發遮住了臉,看不清樣貌;張說雖然側對觀眾,但是一眼便可認出他是誰。標題是「天上人間,神秘女郎?」
鍾筆點頭,開玩笑說:「嗯哼,不錯哦,都會用俗語了哈。」
他有點兒不敢見鍾筆,於是讓張說投石問路。做了這麼過分的事,他怕鍾筆不原諒。但是當聽到她說「有話當面說」時,語氣輕快,爽朗一如往昔,心頭的大石頓時放了下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幸好,幸好。
可是,事實不只是這樣。
她的生活未必像表面上這麼光鮮亮麗。
有一句至理名言——無欲則剛。
吃早餐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左思為什麼不打她手機,偏要打賓館的電話。他在向她暗示,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對她了如指掌,即便她人不在香港。
左學哼道:「我不去,難道你還能'牛不喝水強按頭'?我有選擇學校的權利。」這句話他是跟左思學的,活學活用,連動作都惟妙惟肖。
「當真?」
她還愛他,可是她已配不上他。如今的他們,天壤之別。
左學抱著幾乎跟他一樣高的大紙袋站在過道里,露出一雙骨碌碌轉動的大眼睛,像一隻被人遺棄的流浪狗,樣子甚是可憐。張說看不過去,一手接過,招呼他一起走。左學賭氣不理,屁顛兒屁顛兒往兒童https://m.hetubook•com.com遊樂區跑去,還故作紳士,問一個坐在鞦韆上的小女孩兒:「小姐,你幾歲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玩?」
寬恕是帝王的美德。
鍾筆開始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是在道歉,雖然不知他具體所為何事,仍是鼻頭猛地一酸,幾欲落淚。她反握他的手,「不不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跟左思結婚,無論何種理由。是我自己糊塗,意志不夠堅定。其實袁藍罵我罵得沒有錯,我當時確實愛慕虛榮,怕吃苦,怕受罪,貪圖左思的權勢、財富。如果我熬一熬,挺過去了,或者跪下來求他,也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她是如此後悔,她錯在不該嫁給他。
第二天,她還抱著枕頭跟周公約會時,電話響,是賓館的座機。她以為是工作人員,迷迷糊糊接起來,「喂——」抓了抓早已亂成雞窩的頭髮,美夢被打斷,心情很不好,口氣沖沖的。
左學看她呆坐在床上不說話,哼了句:「蓬頭垢面,狀如女鬼。」母親跟別的男人上報紙頭條,他可不覺得有什麼光榮。
左思的聲音平靜地傳過來,「紗紗,我不介意你不在家,但是你要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宛如地獄撒旦,突然降臨。
張說觀察她,「你沒有生氣?」以前她脾氣未必有這麼好,當眾受辱,還能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心平氣和。
鍾筆為了讓他心甘情願去上學,便說:「放心,我會給你報日文班的,並且承諾天天接送你上下學。」
魏建平連連點頭,「當然,當然,我會繼續以實際行動表示我的歉意的。現金好不好?足夠誠意。」說罷,當真掏出一沓百元大鈔。
張說寬慰她,「不要緊,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還牢記著當年魏建平半夜和圖書送她去醫院急診,排隊,挂號,交費,幫她量體溫,領著她去陰森黑暗的地下室拍X片,東奔西走,寒冬的夜裡,滿頭大汗。
張說緊緊抱住她,下巴蹭著她的頭髮,聲音沙啞,「我不該跟你分手。但是現在,再也不會了。無論前面是龍潭還是虎穴,鍾筆,相信我,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他不會再放開她,哪怕最後一無所有。
鍾筆沒想到是他,瞬間醒了過來,從床上一躍而起,一臉戒備,「什麼意思?」這個老男人,一大早就跑來騷擾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難不成欲求不滿?
古人曾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
左學見事已成定局,瞪大眼睛看她,憤憤不平,決定使出殺手鐧,「我會打電話跟左思告狀!」左思才不想他留在北京上學呢。他早就聽人說了,應試教育下的學生,全是一群書獃子,除了考試便是做題,無趣至極。
人有時候會做出一些連自己都嚇一跳的事來。
鍾筆冷眼看他,陰森森地說:「我看你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造起反來了!」伸手就去抓他。左學一邊跑一邊說:「香港法律規定不得隨意體罰小孩兒。」此人法律意識極強,每當鍾筆失控的時候,動不動就搬出這句。鍾筆氣急,齜牙咧嘴道:「你再說,你再說——我只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
他為當年不能體諒她的苦衷深感愧疚,為當年的不成熟後悔自責,為這些年來她受的委屈痛心難過。他握住她的手,垂眸說:「鍾筆,對不起。」五年來,他一直想親口對她說,總算還有這個機會讓他彌補。
他歸結于酒後失心瘋、離婚後遺症。
他覺得自己應該給鍾筆一個交代。他亦不過是一個罪人,有什麼權利去定hetubook•com.com別人的罪?每個人都有苦衷。人在紅塵,身不由己。
左學想了想,「我要回香港上國際學校,我要學日文。」重要的是香港有迪士尼樂園。鍾筆粗魯地拒絕,「不行,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北京。我已經給你聯繫好學校了,入學考試你要是考得不好,你就給我當和尚,天天吃素。」
其實那件事當天晚上他便後悔了。他不知道自己當時發了什麼瘋,非要跟鍾筆過不去。張說曾經遭受的痛苦,都過去了,就當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愛情考驗好了。現在他們要舊情復燃,又有什麼不可以呢?不過是緣去緣又回罷了。破鏡重圓,本是一件好事啊。他想起張說當時義正詞嚴說的一番話,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頓時清醒過來。他自己之所以和小薇結婚又離婚,也並不是單純的誰對誰錯的問題,他現在仍然在反省,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嗎?
鍾筆愣了下,撇嘴道:「世上有這樣道歉的嗎?沒誠意。」話雖如此,臉上的笑意卻忍不住溜了出來。魏建平的冷漠、敵視,她看似不放在心上,其實相當在意。張說心說也是,立即撥通電話,「你要道歉,親自跟她說。」鍾筆拿過手機,「我是鍾筆,你過來吧,有話當面說。」對方連聲說好。
不不不,左思不是如來佛,而她也不是孫悟空,只能在他的掌中翻滾跳躍,做跳樑小丑。如今的鍾筆,早已脫胎換骨,煥然一新,無所畏懼。
「這由不得你,你敢不去試試。」鍾筆一邊挑衣服一邊威脅他。
鍾筆氣急,有個智商過高的兒子整天跟你強詞奪理,事事反其道而行之,壽命都會短十年。她翻了翻白眼,「那你想去哪裡?」不要告訴她他不想上學,她立馬給他吃「爆炒栗子」。
帶著左學來到童裝部https://www.hetubook.com.com,鍾筆替他挑外套,他不滿意,「不行,我要小熊的那件衣服,還有肩章、腰鏈。」鍾筆好聲好氣地跟他解釋道:「你上的是普通公立學校,不能太扎眼。」仿的不知哪國的軍裝,紅得跟喜服有一拼,哪有小孩兒穿得稀奇古怪去上學的,還不得被老師打出教室?他皺眉,「什麼學校連穿衣服都要管?我不去。」會不會連吃什麼都管?
他們是同一類人,吸取教訓,引以為鑒。
鍾筆沒有說「我相信」,她只說:「謝謝。」
張說忙攔在他們母子中間,將衣服扔給鍾筆,「你去付賬。」店裡的導購都追出來了。張說指著商場里設的兒童遊樂區,說:「至於你,那邊玩去。」三言兩語解決了即將爆發的母子大戰,乾脆利落。
左學不敢再惹母親,生怕她當真打他,只得妥協。鍾筆追上去,將紙袋塞在他懷裡,粗聲粗氣地說:「自己的東西,自己拿,提著。」說完拉著張說往對面的休息區去喝咖啡。
很快她便知道了原因——當她和張說擁抱的照片登在某家娛樂報紙上面的時候。
張說笑了笑,原來她確實沒在意,但是心中卻有一絲凄然。她能做到這樣雲淡風輕、若無其事,也許是因為數年來不知經歷了多少類似的事情。外人眼前所謂的「涵養」,那是由無數隱忍練就出來的,忍字頭上一把刀。
他刻在心裏的這個女人,曾經重重給了他一巴掌,可是他沒想到到頭來她愛的卻是自己。
鍾筆母子隨著張說來到北京某大型購物中心。一進門就有閃光燈在閃,她嚇了一跳,側頭一看,原來是某位歌星戴著墨鏡若無其事地逛名店,對此情況顯然習以為常。她鬆了口氣。因為左思層出不窮的娛樂緋聞,香港的狗仔隊有時候會偷|拍她,她練得對鏡頭十分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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