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十年懵懂百年心

作者:李李翔
十年懵懂百年心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章 欲留難走

第二十章 欲留難走

雲兒軟磨硬泡帶著賽華佗回到「落花別院」,正好見幾個下人抬著失失的屍體出了院門,一床破席,白布蒙面,露出的肌膚僵硬如枯朽的木雕。她站在風口裡,發了好一會兒呆,嘆氣想,死對於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有時候想想,其實活著也沒什麼趣味,但是好死還是不如賴活著,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東方棄在一旁有點擔心她體內的寒氣,問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要不要緊。她忙說有啊有啊,扒開頭髮,露出後腦勺給他看,低著頭說:「你看,腫了吧?磕的,疼死我了。」
沒想到此事後患無窮。軍部的人自然不服,齊聲參奏太子賞罰不分,斬殺功臣,有失仁德,事情愈演愈烈,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瀾,連多年不理朝政、卧病在床的周明帝都聽到風聲,詢問怎麼回事。最後還是由王皇后出面,也就是太子的親姨母,已故王皇后的親妹妹,恩威並施,硬將此事壓了下來。精兵簡政一事,自然不了了之,太子代皇上巡守正在建造的河堤,離開京城暫避風頭。
燕蘇讓馮陳他們在上山必經之路轉角處守著,招手叫雲兒:「讓你跟來玩兒的嗎?」十指發軟,怎麼都解不開腰上繁複的衣結。她聽出他聲音頗不耐煩,只得走過去問做什麼。他張開雙手,示意她更衣。雲兒舔了舔唇角,一把將他推下溫泉,挑眉道:「脫什麼衣服,直接洗不就好了。」這就是她思考一路,想出的最乾脆利落的辦法。
魏司空連忙打圓場,「雲兒,公子傷還沒好呢,你還嘔他,不看佛面看僧面,怎麼說公子也是你的主子,快去打點。」推著她出門。雲兒不滿,可憐兮兮說:「我也受了傷啊,你看你看——」說著捋起袖子,手臂上青了一大塊,「我也需要休息,何況我還一大早不辭辛苦去找賽華佗呢。」
燕蘇看了她一眼,「那你去準備準備。」雲兒不解,問:「我準備什麼啊?」他哼道:「主子沐浴,你這個當丫鬟的難道不要跟在一邊伺候?」雲兒叫起來:「咱們今天可要說好了,誰是你丫鬟啊?我和東方救了你,當然,賽華佗也有出力——大伙兒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一拍兩散,分道揚鑣。」他看起來很不高興,「誰說讓你走了——」不等她回嘴,冷下臉來喝道:「還不快給我去找衣服!」
燕蘇嘴角滑過一絲笑意,故意逗她:「叫什麼叫,你又不是沒看過。」她結結巴巴說:「我哪有看過,你不要血口噴人……」害她將來嫁不出去!他哼道:「偷劍那次,是誰把我衣服脫了個精光?」她瞠目結舌,饒是她舌燦蓮花這回也答不上話來,完了,完了,害人終害己,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燕蘇這才轉頭看她,眸光如萬年不化的寒冰凍土,令人心膽俱裂,不敢與之對視。他將右m.hetubook•com•com手端著的瓷碗往地上一擲,恰好砸在失失額頭上,滾熱的參茶潑了個正著。她咬牙承受,不發一語,眸中露出輕蔑之色,甚是硬氣。燕蘇冷聲道:「你敢刺殺本宮,想必是抱了必死之心。不過,你要知道,本宮有的是辦法讓一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眼神轉厲,喝道:「來人,挖了她眼珠喂狗。」
燕蘇擁被而坐,斜倚在床頭,吹著手中的參茶,慢慢喝了一口,對倒在地上,匍匐在腳下的失失視若無睹。失失見他安然無恙,先是不相信,繼而掙扎著爬起來,不顧一切往前撲去,厲聲道:「我要殺了你!」整張臉扭曲的變了形,雙目泛出血絲,看的人有些恐怖。不等她爬起來,站在一旁的侍衛一腳踩在她右肩胛上,咔嚓一下,骨頭碎裂的聲音。她發出凄厲的慘叫,重重跌在地上,俯面朝地,磕的滿頭滿臉都是血,幾乎辨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以前那個嬌俏可人的失失,一夜間判若兩人,面目全非。
賽華佗見到燕蘇,還有些戰戰兢兢,伸手探了脈,問了些話,又到他昨夜睡的卧房仔細查看一番,回來說:「燕公子中的雖是劇毒,幸而救治得當,性命已無大礙。這迷香嘛,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知道西域有一種極其獨特的香花,碗口大,盛開時其紅如煙霞,像美麗女子的臉,名字就叫『玉顏』,公子房間窗口掛著的花籃里就夾了一朵『玉顏花』,它本身是沒有毒的,但是如果和南海產的珍珠油混在一起,便能使人手足酸軟,昏迷不醒,如果服用過量的話,甚至有可能喪命。公子所中的迷香,應該是由這兩種事物提煉而來。」
雲兒仰頭說:「知道就好,你什麼時候把我的賣身契還給我?」見他閉著眼睛不說話,跺腳又問了一遍,道:「喂,你堂堂一個太子,可不能說話不算話。」他慢悠悠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雲兒愣住了,這才想起來從頭到尾似乎沒有一個人明確答應過讓她走,脾氣上來,不管不顧說:「就憑我救了你,你必須得讓我走。」
雲兒瑟縮了一下,心想完了,隨即側過頭去,一副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的樣子。倒是燕蘇擺了擺手,說:「她惱羞成怒,下不了台,不要理會。」女人嘛,都是這個德行,一副寬大為懷、不跟她計較的樣子。
他回首看她,眸光有些發熱,「因為我從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因為囂張,因為無畏,因為不肯給他好臉色,因為不顧一切救了他,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聰明……和任何人都不同,所以想要據為己有。
燕蘇扶著水中的大石,狼狽地站好,摸著臉上的水珠說:「你——」雲兒兇巴巴說:「你什麼你,當真拿我當你的丫鬟呢。」趁早別做夢了。他整個身子浸在溫泉里,只露出個頭來,哼道:「你若是我hetubook•com.com丫鬟,早死了一百遍了。」無論她如何刁蠻、任性、粗野、無禮,是她捨命救了他,他無法不動容。
他從水裡慢爬起來,褪下濕衣服,不緊不慢說:「馮陳褚衛他們在下山的路上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你以為你能走的了?還是你認為自己打的過他們四個?」雲兒腳步一頓,只得又轉回來,猛然見了他赤|裸的身體,放聲尖叫,「啊……你幹什麼……」
她這樣說,燕蘇更不可能讓她走,淡淡道:「我是千歲,將來榮登大寶便是萬歲,自然是福壽安康,長命百歲。」雲兒忙說:「好好好,那雲兒祝殿下您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與日月同光,並天地同壽。那太子殿下這回能放雲兒走了嗎?」切,活那麼久,想成妖嗎!燕蘇隔著飄渺水氣重重煙霧看著她,「雲兒,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凡是他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得不到。
雲兒差點崩潰,她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有多遠跑多遠,瀟洒自在地闖蕩江湖去。自從她第一天到臨安在「鴻雁來賓」酒樓碰到他這個天字第一號煞星以來,八輩子的霉都倒盡了,又殺又打,又追又跑,差點連小命都丟了,跟撞了鬼似的,一世英名毀了個乾淨徹底,叫她以後有何面目見江湖上的同仁道友?肯定是臨安這個地方跟她八字不合,命中犯沖,才會流年不利,時運不濟。她趁早趕緊換個地方,興許就否極泰來了。
馮陳褚衛,蔣沈韓楊抬來一張步攆,扶主子坐好,晃晃悠悠往山上去。後面跟著一臉不情不願的雲兒,難道自己真要淪落到伺候他沐浴更衣的地步,這人生也太凄慘了點吧?燕蘇回頭見她落下一大截,搖頭晃腦,唉聲嘆氣,一步挪不了三寸,瞪了她一眼,「還不快點?你想留在山上過夜?我倒可以成全你!」
燕蘇眸光一冷,面無表情道:「掌嘴!」侍衛一掌下去,滿嘴是血,連牙齒一起打落。她被打得整個人滾在地上,吐了口嘴裏的血水,轉過臉來,恨聲說:「有種你殺了我!」燕蘇挑眉道:「想死?沒那麼容易!你知道什麼是人彘嗎?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滾熱的銅汁灌入耳朵,用暗葯灌進喉嚨,割去舌頭,就是不讓人痛快地死,然後扔到馬廄,供人觀賞。」見她身子一抖,終是怕了,他放低聲音說:「只要你說是誰派你來的,我便寬宏大量,賜你一死。不然,這裡有的是比『人彘』狠毒千倍萬倍的酷刑,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她把頭一甩,拍手道:「話我可是說清楚了啊,以前就算我不對好了,可是這回救了你一命,總抵得過了吧?咱們就算兩清了。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說完提了提背上的包袱,轉身就要走。
他舒服地噓了一口氣,明顯感到蒸發的力氣重新流回體內,一邊試著調氣運息,一邊懶洋洋地問:「你就這麼想走?想去哪兒?天下這麼大www.hetubook.com.com,除了人,哪兒不都是一樣的?」雲兒撇嘴道:「這個你就管不著了,我就是要走,我才不要一輩子當你的丫鬟,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天色大亮,陽光從窗外照在半人高的青花瓷瓶上,溫暖明媚,地上落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光斑,細微的塵埃在透明光束里輕舞飛揚——這樣寧靜美妙的清晨,卻是肅殺的,血腥的,山雨欲來,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遍體生寒。
雲兒完全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嘴裏嚷嚷:「你現在不是見到了嗎,有什麼好稀奇的!求求你看在我拼了自個兒小命救你的份上,讓我走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惹你了,聽到太子殿下您的大名便退避三舍,繞道而行。我天天吃齋念佛、三跪九拜祝殿下您福壽安康,長命百歲。」這人怎麼跟一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了就拿不掉了。
雲兒手腳被制,全身被箍得緊緊的,眼看著他的頭低下來,眼珠子直冒火,恨不得能燒死他,心臟「砰砰砰」地跳,緊張地直咽口水,身子僵成了石塊,連呼吸都忘了,更不用說破口大罵了。她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可以感覺到頸上肌膚麻麻痒痒的,帶著溫熱的氣息,不由自主縮了縮肩。等他鬆開她,她心口驀地一輕,像吊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本該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的,不知為何,全身力氣像被抽走了似的,故作鎮定說:「逗我玩兒很有意思是不是?」什麼嘛,嫌她臟?他被人刺殺的樣子才難看呢。
燕蘇聽了便說:「既然先生知道來歷,不知有何破解之法?」他一向主宰別人的生死榮辱,實在不能忍受自己虛軟無力、任人宰割的情況。賽華佗心想,你抄了我家,一把火燒了我辛辛苦苦搜集的藥材,追的我東躲西逃不得安生,還想要我救你?咳了聲說:「反正是迷|葯,又不是毒藥,將養個十天半個月,等藥性過去,自然就好了。」
雲兒瞪了他一眼,乾脆坐在一塊大石上不理他。
雲兒回頭見到馮陳等人,俏臉轟的一下紅到耳後根,惱羞成怒,衝到燕蘇跟前,握拳道:「早知道就讓失失殺了你好了,省的為禍人間。」她用力捶了他一拳。昨晚真是瞎了眼才會冒死救他,自找罪受。她這一拳挾恨而至,力道頗大,燕蘇重傷未愈,又沒有躲避,遭此一擊,連退了兩步才止住去勢,撫著胸口差點直不起身來。馮陳他們擔心他的傷勢,有點怒了,沖雲兒發火:「放肆!殿下千金之體,萬乘之尊,豈是你能打的?」
燕蘇見她跟東方棄當眾親昵,無名火起,怒道:「跟我一起上山,你再敢推三阻四,小心我——」想到她剛剛救了自己,威脅的話一時說不下去,卡在了喉嚨里。雲兒側過臉去,沒好氣說:「好啦好啦,我去還不行嗎。溫泉不是能活血化瘀么,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正好也可以去泡一泡。」又拉著東方棄說:「東方,你也去。你坐了和-圖-書幾天牢,身上又臟又臭。」還捏了下鼻子,表示受不了。東方棄笑而不答,讓她別鬧。燕蘇臉色很不好看,沖她發火,「讓你找的衣服呢,還在這兒磨蹭什麼?」
馮陳褚衛、蔣沈韓楊聽到上面傳來的尖叫聲,立即趕過來,見到的就是自家主子非禮良家少女的場面,面面相覷,不約而同選擇當隱形人,鬼魅一般站在倆人身後,不言不語。
他突然睜開眼睛,「好,你不願當丫鬟便不當丫鬟。」雲兒轉頭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問:「你什麼意思?」他吐氣說:「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過,你要留下來。」她叫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讓她走?
失失放聲尖笑,心裏的凄苦、悲憤、怨恨一股腦兒奔騰而出,怒道:「誰派我來的?除了刻骨的仇恨,還會有誰!你還記得三年前在李大將軍身邊伺候的人嗎?他叫阿威,是我唯一的哥哥。他為人敦厚老實,心地善良,從不跟人結怨,誰找他幫忙都是樂呵呵地答應。這樣一個人,一不作奸,二不犯科,他有什麼罪?只因為你跟李大將軍不和,奈何不了李大將軍,便拿他身邊的人祭旗,給他安了個不忠不義欺君罔上的罪名,亂棍打死,割頭示眾。我領回他的無頭屍首,對天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可恨老天不長眼,以致今日功敗垂成,死不瞑目,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她說到後來伏在地上悲慟不已。
「哪兒去啊?還不快跟我下山。」他帶頭往前走,見她賴在地上,一點要走的跡象都沒有,不由得問道, 「還不快走,磨蹭什麼。」她翻過身去不理他。她為什麼要走,她還沒洗澡呢,再說,山上風景挺好的——見他手提了起來作勢要打她,嚇得頭趕緊往旁邊一縮,支支吾吾說:「我,我,我累了,走不動——」
燕蘇擤了擤鼻子,放開了她,掀開寬袖一看,身上又添了一處瘀傷。上次咬的牙印記憶猶新呢,就沖這個,他也不能放過她。看起來一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悍起來比母老虎還厲害呢,看他將來怎麼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聽了失失一席話,默不作聲,半晌揮手,「拉出去,賜酒。」看著失失被人拉出去,嘆了口氣說:「尋塊地,好生安葬了吧。」
燕蘇聽她這麼一說,突然想起來了。當時父皇病重,他以太子的身份,奉命監國。李措功勛卓著,官拜大司馬,加封定遠侯,地位極尊,手握重兵,權傾朝野,門生故吏遍天下,一向目中無人,橫行無忌。他因為國庫空虛,軍餉耗資過巨,想要精兵簡政,讓常年鎮守邊關、年老體弱者解甲歸田,另一方面藉機削弱他的勢力。當時李措見到他,只行了個軍禮,沒有跪拜,他心下已然不悅。加上李措說話時枉顧尊卑,頻頻出言不敬,全然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裡。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下惱怒不已,偏偏這時母後傳旨,要他在長平宮設宴款和*圖*書待凱旋歸來的李大將軍。他忍氣吞聲接了旨,轉頭就把他近身侍衛殺了,提醒他到底誰才是主子。酒席間趁眾人談笑生風之時獻上人頭,文武百官莫不色變,頭一次領略到太子強硬狠辣的鐵腕作風。
燕蘇把臉一沉,「既然如此,先生便在府中住下,自有人伺候。等藥性過去,恐怕先生也沒必要留在這世上了。」賽華佗心下一驚,忙不迭說:「還有另一個辦法。我聽說『玉顏』花生性喜寒懼熱,所以多長在雪山寒峰之巔、背光遮風之處,甚難採摘。公子不如用熱水泡澡試試看。」
雲兒聽了手指著窗外說:「山上不是正好有溫泉嗎?」賽華佗說:「是嗎?那更好了,溫泉還有舒筋活血,溫經散寒,治療外傷的功效——」雲兒介面道:「還可以美容養顏。」
她頭一縮,只好悻悻走了,打開箱子隨便揀了幾件衣服,胡亂一卷,自己的東西倒是有一大包,蔥綠上衣,紅色下裳,黃色外衫,頭油、脂粉、皂角、毛巾等物……亂七八糟一大堆。
燕蘇換上衣服,悄無聲息走近她,右手從后輕輕勾住她纖腰,在她耳旁吹氣說:「既然敢做就要敢當。」雲兒待察覺到耳後根痒痒的,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使勁兒掐他手臂,氣急敗壞道:「你這個下流色鬼,無恥之徒,快放開我,快放開我。」他不但不放,反而更加放肆,唇湊近她頸側,眼看就要親了上去,突然皺眉說:「你身上有味道。」泥土灰塵混著血腥味,令他有些不能忍受。
倆人剛下的山來,魏司空急匆匆迎上來,在他耳邊輕聲說:「殿下,八百里加急文書。」燕蘇眸光一閃,沉聲道:「呈上來。」
燕蘇見她確實有點精神不濟的樣子,說:「好了,你乖點,多聽話,少亂來,我自然事事都依你。你若累了,坐我步攆一起下山吧。下不為例。」雲兒本來想回嘴「誰要聽你的話」的,聽見有人抬,雙眼一亮,乖乖爬到步攆上,靠著他坐好。步攆十分寬敞,兩個人挨作一處,倒也不覺擁擠。雲兒心裏美滋滋地想,這可是太子級別的享受,八抬大轎都比不上。燕蘇看著身邊這個規規矩矩、一本正經坐著的雲兒,挑了挑眉不說話。
立即有人上來,硬生生將她一對眼珠挖了出來。饒是她心志硬如鋼鐵,絲毫不懼嚴刑拷打,也抵不過目不能視的恐懼,放聲尖叫:「燕蘇,我詛咒你將來眾叛親離,不得好死!」眾人見她手足癱軟在地,雙目空洞無物,兩道血痕緩緩從臉上流下來,血肉模糊,其狀之恐怖,猶如白日見鬼,駭人之極。
雲兒加快腳步跟了上來,心裏說,那也比跟著你睡地上、被人刺殺強啊。好不容易爬到頂,累得她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再也不肯起來。山上雲濕霧重,頗有幾分涼意,近處的花草遠處的樹木像是籠上了一層輕紗,再加上溫泉周邊水氣氤氳,煙霧瀰漫,隔得遠了,只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