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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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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異變突起

第六十一章 異變突起

都是他的人了,還敢跑!手中的長衫化成一道白練,緊緊纏住邁出去的人影,雪白小巧的足踝硬生生頓住。將她拽到床前,陰森森道:「今晚你就在這,哪兒都別想去。」一手點了她的穴,平放在身旁。想看熱鬧?明天有得瞧。
倆人出史家院子時,根本就不避諱人,大搖大擺,橫衝直撞,更奇怪的是,到處都是慌亂的人影,卻沒有人上前詢問。雲兒看著右手邊一臉淡漠的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史家鬧翻了天才好,干她什麼事!
先是一具屍體抬了進來,掀開上面的白布,雲兒和眾人一樣上身往前傾,想看清楚到底何人,不約而同發出驚呼:「史老爺子!」只有史瀟瀟雙手捂住臉,不忍心看,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掉,連椅子都坐不住,整個人滑了下來。大家又是嘆息又是同情。聞人和勸慰道:「史姑娘,死者已矣,請節哀順變。還是把史老爺子的屍體抬下去好好安置吧,免得史姑娘見了傷心。」
連稟性和善的聞人和都皺了眉問他:「東方棄,你說你沒有殺史老爺子,可是昨天晚上你為什麼會正好出現在史家的演武廳?」東方棄看著他,眸光澄澈,並無半點慌亂。聞人和被他看的一愣,心想這個年輕人目光如此澄凈,看起來不像是十惡不赦的兇徒啊,難不成真有什麼難言之隱?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東方棄什麼都沒解釋。
聞人默繼續咄咄逼人,冷聲道:「東方棄,你腰上的劍可否呈上來給大家看一看?」眾人不知他突然說這話有何用意。東方棄暗自苦笑,這下真是越來越亂,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解下佩劍,放在桌上。聞人默走過去,拿起劍遞給大家看,對著東方棄挑眉道:「你能否解釋一下?」
待燕蘇發覺雲兒撒的不過是普通的藥粉,哪是什麼毒藥時,雲兒已經站在大廳中間慷慨陳詞。他怒極反笑,摔帘子出來,挑眉道:「既然雲姑娘心中不服,又說的有理有據,那我們不妨請這位采荷姑娘出來對質,免得冤枉了『好人』。」說到「好人」兩字時眼睛往東方棄身上瞟了一眼。臉上雖然笑著,看雲兒的眼神卻如萬年寒潭,冰冷刺骨,令她又是畏懼又是害怕,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瑟縮著肩膀退了一步。東方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她說什麼也要站出來替他辯解。
她知道東方棄為什麼不解釋,是怕帶壞她的名聲。他們夜半私會,眾人一定以為他們有什麼苟且之事,除了謾罵唾棄鄙視之外,傳出去只怕她以後也沒法在江湖上立足,更沒法做人。
眾人叫囂起來,用極盡惡毒的話咒罵他。
東方棄似有什麼為難的事情,靜默數秒,遲遲沒有回答。有人不耐煩道:「問什麼問,事情早已水落石出,殺了他便是,哪來這麼多廢話!」
眾人一見到他,頓時炸開了鍋,紛紛罵道:「卑鄙無恥之徒,狼心狗肺的東西,忘恩負義,居然連史老爺子都下得了毒手,我呸!」史老爺子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江湖中人對他很敬重,他的死引起許多人的憤慨和同情。一口唾沫差點吐在東方棄臉上,他身形一晃,https://m.hetubook.com.com躲過了,並沒有動怒,卻惹來更多的白眼和痛罵。他看著周圍憤怒鄙視的眼神,聽到有人罵他「豬狗不如的禽獸」,心頭一顫,彷彿自己真的成了殺人兇手。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當所有人都認為是的時候,假的也變成了真的,一個人的反抗是如此的無力渺小。
史瀟瀟眼睛一紅,眼淚簌簌往下掉,接過玉扳指,緊緊拽在手裡,心中又悲又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泣不成聲。
雲兒一見到東方棄,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臉色立馬變得煞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原來眾人眼中的殺人兇手竟是他!想到昨天半夜三更的暗號,一定是因為這個,他才會被眾人誤解。他為什麼要對史老爺子下手?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全都怪她,若不是她借采荷之手傳遞偷溜的訊號,他也不會碰巧捲入刺殺史老爺子的漩渦中來。當下坐立不安,要衝出去替東方棄辯白,卻被燕蘇按住了,困的她無法動彈,眸光冰冷,陰森森道:「怎麼,心疼了?」他就是要她心疼,痛苦,無能為力!
燕蘇側身手撐著下巴看她,津津有味聽著,溫熱的呼吸一陣又一陣噴到她臉上,弄的她滿心煩躁。雲兒察覺到被耍了,見他一臉愜意,似乎還挺高興,於是閉緊嘴巴,懊惱不已,轉過頭去不理他。聽的他起床,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要幹什麼。很快燕蘇回來了,手裡捏著一個茶杯,扶她坐起,遞到她唇邊,「罵了這麼久,渴不渴?」
燕蘇看起來心情甚好,也不跟她計較,任由她罵,似笑非笑倒像是看戲一般,一臉戲謔,弄的雲兒心裏更加窩火。
不少人起了同仇敵愾之心,齊聲嚷嚷:「殺了東方棄這個武林敗類,殺了他!」龍在天揮手示意眾人安靜,問道:「東方棄,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竟然問都不問一聲,就定了他的罪。
東方棄環視四周,很明顯,此刻自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垂下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在每一個人臉上掃視一遍,一字一句緩緩道:「史老前輩不是我殺的。昨天晚上我到演武廳的時候,他已經身受重傷,而且他還叮囑了我一些事。」將目光投向史瀟瀟,拿出懷裡的玉扳指,「史姑娘,史前輩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讓你接掌史家的重責大任,他很擔心,讓你以後事事小心些。」
雲兒瞧這陣勢,手心直冒汗,她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心裏卻有不好的預感,眼皮突突突跳的很厲害。燕蘇親自給她倒茶,施施然說:「你早上起來還沒吃東西,將就著用些點心,顏色雖然不怎麼好看,勝在一股山野風味,你嘗嘗。」遞了塊酸棗糕到她嘴邊。她搖頭,表示吃不下。他也不強求,丟在桌上,用帕子擦手,冷哼:「急什麼,該來的總會來。」
雲兒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一睜眼見到床邊穿戴整齊的燕蘇,伸手便拿枕頭丟他,脫口就罵:「滾!」察覺到對方的視線過於灼熱,低頭髮現自己因為一時衝動,香肩半露,春光乍泄和圖書,連忙拉緊被子,頓時惱羞成怒,更加火大:「還不快滾!」氣得嗓子都破了音,淚眼朦朧,萬分委屈。
史佩綸怒道:「東方棄,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以為你做出這番舉動,就能證明你是無辜的嗎?」轉頭對史瀟瀟道:「小姐,咱們殺了他,替老爺報仇雪恨!」史瀟瀟雙目紅腫,看著眼前的人,饒是受了這般天大的冤屈也並沒有向任何人哭訴或是求饒,眸光中有被誤解被陷害的傷痛,但是並不怨天尤人,又或者歇斯底里,還是像平日一樣,沉靜鎮定,看著自己的雙眼有憐惜有同情有自責,可是卻並無半分愛意。
雲兒看著他,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雙手抱頭,無力地埋在膝蓋中,苦澀地問:「夠了嗎?」這樣夠了嗎?到底怎樣才能放過她?她還想拖著這殘破之軀,苟延殘喘多活幾年,她的命是無數人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那樣的慘烈,驚心動魄,她不能這麼輕易就死,她要好好的活著,活著就好——
不少人被雲兒說的「以東方棄的身手,天下間能出其右者恐怕沒有幾個」這句話惹惱了,覺得蒙受了極大的羞辱,怒道:「好一對狗男女,不知羞恥,狼狽為奸,胡言亂語,有本事劃下道來!」
就在此時,雲兒趁燕蘇放鬆警惕,從懷裡抓了把藥粉往他臉上撒去,燕蘇連忙閉了眼,伸手去擋。她掀了桌子跳出來,口裡喊道:「暗器!」又撒了一把不知什麼東西,空中只聞得一股異香。身後的人動作不由得一緩,便給她從帘子下就地滾了出去。她顧不得眾人詫異的眼神,翻了個身爬起來,來不及喘氣便急急解釋:「東方棄昨夜之所以會出現在史家,是因為我們事先約好準備離開。大家若不信,可以去九華門找賽華佗的妻子采荷當面對質,她就是替我們傳信的人。」
東方棄看著眾人眼中露出的詫異的神色,對聞人默點頭說:「不錯,這是驚鴻劍。」一句話頓時引起軒然大|波。毫無疑問,東方棄自然是為了這把絕世名劍,不惜做出殺人越貨的勾當。
燕蘇帶她來到聞人家的祠堂,「天下第一劍」的金子招牌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平時人跡罕至的院落此刻人頭涌動,站滿了圍觀的各路英雄劍客。祠堂大門洞開,前來參加此次論劍大賽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了,全部聚集在寬敞的前廳。雖然是白天,光線充足,可是中間的供桌上還是點著一盞長明燈,上面放了各式各樣的時鮮水果當作祭品,氣氛有些陰森沉重。
雲兒看著前方三堂會審的陣勢,又看了看旁邊的那個人,似乎純粹是瞧熱鬧來的,可是身後站著的「黑白雙蟲」以及十數個武功莫測高深的侍衛,看起來又不像是那麼簡單。
史佩綸上前敘述事情的始末,對著廳中眾人拱了拱手道:「昨天晚上是我當值,聽到演武廳方向傳來異常的聲音,便帶人過去查看。人還未走近,聞到風中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心知不妙,踹開房門一看,見到我家老爺滿身是血倒在地上,睜著眼含恨而死。而東方棄這惡賊提著劍,正企圖逃走。在下在此對https://m•hetubook.com.com著皇天厚土發誓,所說的話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懇請各位做主,還我史家一個公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有命償命。」叮的一聲拔出手中的長劍,一臉悲憤看著對面的東方棄,恨不得衝上去拚命。
冷著臉說:「東方,你說你沒有殺人,也要解釋清楚才是。昨天晚上你為何會出現在演武廳?有沒有見到什麼特別的事情?」她看似逼問,實則是給了他一個澄清事實的機會。
聞人默見他被眾人圍攻,暗中稱快,冷笑:「那你能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你不會說驚鴻劍是你路上撿來的吧?」東方棄知道不管他現在說什麼,大家都不會相信,仍然不緊不慢解釋:「這劍不是我的,是史老前輩臨終前交給我的。」轉頭對史瀟瀟說:「史姑娘,這劍是史老前輩的,也就是史家的。我一向不習慣佩劍,還是交還給你,由你做主吧。」倒提劍柄遞到史瀟瀟跟前。史瀟瀟沒有接,趴在桌上哭泣,看都不看他一眼。
雲兒身體被制,手足無法動彈,氣得嘰里呱啦亂叫:「放開我,放開我,姓燕的,你這個小人,卑鄙無恥,不得好死,活該天打雷劈,斷子絕孫……」所有她能想到的惡毒的話都罵了出來。雙眼滴溜溜亂轉,因為怒火顯得分外有生氣。
昨天晚上東方棄本有機會逃走,可是為了解釋清楚,他並沒有照以往的風格,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逃走,越發證實了眾人的猜測,史老爺子是他殺的,不然他為什麼要逃;不逃走,也未必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沒有人能證明他沒有殺史老爺子,除非兇手主動站出來認罪。儘管左右為難,他還是選擇留下來,心中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有責任將看到的事實說出來,不管別人相不相信。
龍在天站起來,咳了一聲,引起大家的注意,面對群豪一字一句說:「洛陽史家的史老爺子昨晚不幸身亡。據史家侍衛總管史佩綸說是史家的未來女婿東方棄殺的,而東方棄絕口否認。因此,老夫和在座的諸位決定徹查此事,一定要給史家還有天下英雄一個交待。」
眾人料不到有這番變化,皆愣了一愣。雲兒上前站在東方棄身側,連珠炮似的說:「東方跟史老爺子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他?他要是貪圖史家在江湖上的權勢地位,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殺史老爺子,直接當史家的乘龍快婿豈不是更明智?反正史家只有一個嫡親的孫女,將來還不是什麼都是他的。若是為了驚鴻劍,這就更可笑了。曾經有人為了拉攏他,不惜忍痛割愛將四大名劍之首龍泉劍贈送予他,他都沒要,豈會為了區區一把驚鴻劍殺人越貨?還有,我沒有見過這麼低劣的刺殺計劃。以東方棄的身手,天下間能出其右者恐怕沒有幾個,怎麼會被人逮個正著?難道還有人會故意昭告天下自己殺了人?」
群眾的憤怒輕易被挑起,來勢洶洶,毫無道理可言,讓他差點招架不住。他背對眾人站在角落裡,眼睛看著窗外的一方天空,一朵厚厚的白雲掛在那裡,跟著春天的風一起緩緩移動,沖https://www.hetubook•com•com淡了耳旁的指責叫囂。他沒有殺人,問心無愧,為什麼要怕?
他這番舉動令憤怒中的眾人吃了一驚。「龍泉純鈞,驚鴻蝶戀」四大名劍,是無數江湖劍客的夢想,得一死而無憾。他居然捨得把到嘴的肥肉又吐出來,就算是裝的,也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連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侯老太君都忍不住多瞧了他兩眼,對身後的侯玉說:「此人若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城府極深,就是至純至善之人,實在是不簡單。」侯玉低聲說:「東方棄這個人,我跟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來的人。」
人群中有人哼道:「東方棄,別假惺惺了。你殺了史老爺子,現在眼看脫不了干係,就假裝好人,拿出搶走的玉扳指,企圖矇騙大家。我呸,做賊的喊捉賊,無恥之極,武林敗類!」
雲兒瞥見這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圖,極力不讓自己臉紅,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想幹什麼?」不就是要用男人對女人的這種方式泄憤么!燕蘇登時臉如寒冰,後背的肌肉僵硬起來,冷哼:「怎麼,想走?去找東方棄?」他怎麼知道?雲兒心中暗驚,驚疑不定看著他,冷聲質問:「你對他做了什麼?」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雲兒氣得差點順不過氣來,拿眼狠狠瞪他,咽了口唾沫,還真有點渴——掙扎一番,結果還是喝了,她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她本來打算寧死不睡的,鬧騰了大半夜,身子又困又乏,睡意襲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歪著頭睡著了。
避開雲兒扔過來的枕頭,不緊不慢說:「這個玉枕價值不菲,是史老頭家的東西,砸壞了可是要賠的。」雲兒冷笑:「哼,賠?我沒一把火燒了這屋子就不錯了!」燕蘇挑眉,無所謂地說:「你現在就是放火燒了整座院子,也沒人管。」史家上上下下都亂成一鍋粥了。
雲兒看著身上大片的青青紫紫,渾身酸痛,心頭又苦又澀,如今她不但是破損羸弱之軀,還是殘花敗柳之身。其實比起健康,這些都不算什麼,她能感覺的到自己的身子越發差了,服藥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她嘴裏總是嚷嚷「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可是沒有人比她更熱愛生命,她寧願日復一日忍受寒毒侵體的不可名狀的恐懼和痛苦,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她當然不相信兇手是東方棄,可是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他。她沒有證據,如果盲目地站出來幫他,只會讓自己陷入背叛史家的尷尬境地。她現在肩上扛著偌大的史家,千斤重擔還未交到她手上,已經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武功平平,人又不聰明,史家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面對以後要走的路,只覺得惶惑無助,前景一片黯淡,半分把握都沒有。
燕蘇不屑道:「江湖上的這些紛爭,何需本宮親自動手。」他只要在旁邊推波助瀾,坐收漁翁之利就好。見她雙手緊緊扯著胸前的被子,一步一步往後退,心中不悅,眸光一凜,沉聲道:「過來——」雲兒如受驚之兔,嚇得夠嗆,不管不顧轉身就往外跑。
燕蘇聽的她呼吸均勻,知道睡著了,調和*圖*書整了下姿勢,將她輕輕摟進懷裡,下巴擱在頭上,幾不可聞嘆了口氣。懷裡多了一個又愛又恨的人,他原本以為會像以前一樣難以入睡,備受煎熬,可是耳邊聽著她清淺安穩的呼吸聲,加上漫無邊際的黑夜,使人的心變得比白日脆弱、柔軟,像冰雪消融般悄悄化了,那些恩怨糾葛在眼前變得模糊起來。不知是不是受了影響,他竟然難得睡了個安穩覺,一大早醒來,神清氣爽。
大家激動起來,握著拳頭高聲呼喊:「一定要有個交待,一定要有個交待!」東方棄就在眾怒中走了出來,仍然是一襲不起眼的青色長衫,腰間配著驚鴻劍,神情雖然有幾分憔悴,但是一臉坦蕩,並不避諱眾人投射過來的視線,目光平靜,溫和的樣子像是要跟人喝酒聊天,而不是接受一樁莫須有的罪名。
昨天晚上他將她折磨的死去活來,她忍痛從他身上爬起來,忍辱負重要離開,哪知惹得對方越發獸|性大發。雲兒上過一次當,豈肯再依?倆人竟然衣衫不整在床上扭打起來。床笫之間,武功招數全成了擺設,雲兒身體輕盈,手腳伶俐,一時間佔了上風,覷准個空隙拖著被子跳下來。燕蘇也不急著追,長劍一挑,將她地上的衣服化成碎布,雪片一樣灑下來。雲兒當場傻了眼,裹著被子赤腳站在地上,欲哭無淚。
燕蘇瞟了她一眼,眼中儘是得意之色,眉毛一挑,說:「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而不往非禮也。」唇角帶著一絲笑意。雲兒明白他指的是倆人還在臨安時,他在落花別院的雲泉遭她暗算偷龍泉劍一事,沒想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外衫、中衣、甚至褻衣一一遭到毒手,撲上去搶散落在床頭燕蘇的衣服,只要是衣服能穿出去便行,管它是誰的。哪知燕蘇動作比她更快,一手高舉過頭頂,領口散了開來,露出勻稱、滑膩、精瘦的胸膛,腰帶早已解開,褲子鬆鬆垮垮堆在腿上。
兩邊坐著的分別是聞人山莊莊主聞人和,後面立著聞人默,河南開封游龍山莊的莊主龍在天,會稽侯家的侯老太君,京城魏家的魏經天,還有重傷未愈的史瀟瀟,代表洛陽的史家,面色慘白,坐在那裡仍然隨時有暈倒的可能。其他各門各派的人都站著,或多或少聽見了昨夜的傳聞,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亂糟糟的。燕蘇和雲兒避開眾人,從側門進來,早有人在裡間安排下桌椅,細心地準備了茶水糕點,竟然還有瓜子。
燕蘇聽著她悲慟的聲音,看著她顫抖的雙肩,心頭跟著一酸,頭瞥到一邊,沒有回答。屋裡氣氛一下子變得低沉僵硬。他走到外廳,拿過準備好的衣服放在她跟前,沒什麼表情說:「你不是想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帶上門出去的時候,心裏冷笑,真是期待啊,不知道會有多精彩。
聞人家的這間祠堂是一座三進三出式的方形建築,地面一律用大理石鋪成,前面的大廳通常作議事用,最裡邊供奉的是聞人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外人是不能隨便進入的。雲兒他們便坐在大廳旁邊的耳房內,放下帘子,可以清楚得看到外面的動靜,而外面的人卻看不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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