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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驕傲

作者: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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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葉瓣的飛舞

第五十二章 葉瓣的飛舞

失憶了,還能這般看著她嗎?
「讓伸早替她醫治。」冥商漠然的望了眼東賀歲懷中的阮晴,便朝「暗門」總壇而去,戰善緊隨其後。
另一長老臉上露出了笑容,道:「真是命大。」
「未有痕迹可尋。」一談到正事,喬力彥臉色頓時正凜起來。
「卑鄙!」戰善心中一急,顧不上四把劍已然同時對準了自己,運足了十分的功力,朝為首的蒙面人刺去。
冥商神色一冷,在電光火石之間,出掌,緊隨而來的東賀歲來不及出口替妻子求饒,只能接住了阮晴被冥商打飛的身影。
應天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望著卷宗出神,喬力彥的一句話將他的思緒帶回到了很久以前,那個充滿著童趣的年代,那些甜蜜的生活,守護著的誓言。
烏雲迅速集合,天在瞬間感覺低了下來,狂風驟雨,不一會,豆大的雨滴開始落下,如瀑布般的從天上飛瀉而下,天地之間只剩下了雨的肆虐狂襲。
火堆旁,五官深沉的雙眼思索著,彷彿世間的一切與她隔絕,戰善添著柴火,靜默而伴,在驟雨披靡的夜裡,這一間破廟似乎成為了他們唯一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他以為,他們能這樣過一輩子,呵呵!可是,戰善出現了,就像命運的齒輪又重新轉動起來,將他帶到了六年前的輕狂歲月。
「戰善,你先走。」五官出聲,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等會兒,我們去看看晴丫頭如何了。」
「皇上,您,您真的沒有失憶?」他只是猜測,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戰善的臉上露出欣喜,那天在「東城山莊」的大廳里,當冥商俯在自己的耳邊說「那個男人能給她一切她所想要的,她失去的一切就會回來,這樣你還是要選擇跟她嗎?」這話時,戰善便隱約的懷疑。
「這些天,『暗門』的行蹤可有可疑之處?」
「是,可宗主,晴兒她……」西茶門道。
「難道宗主真的喜歡上了她?」一長老指了指床上的五官。
「皇上,請容臣納妾。」喬力彥的臉上青筋直冒,顯然氣得不輕。
東郊別園。
「我已不再是皇上,你也不再是我的臣,我們之間,不再是君臣。」冥商望著戰善淡然的一笑。
很久嗎?是呀,很久以前了,要不然,他怎麼會每回想起來就只覺得模糊呢?
胸口,疼痛萬分,但五官僅存的意識緊鎖著冥商和圖書那刀削似的側臉,他的眼神中,透著愛憐,是愛;寫著驚恐,是怕;愛戀與驚恐結合之時,五官得出一個結論。
與此同時,五官驚恐的聲音響起,「戰善,小心。」
「力彥,朕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應天慎壓下了心中稍稍冒出的放走五官的後悔之意,努力將思緒集中到政事上來,道。
驚呼聲,疼痛聲,訝然聲,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間里完成。
兩天前,阮晴偷聽了他與父親應修門的談話,從中,使得阮晴知道了自己未失憶的事,他當時並未在意,直到北伸早來說阮晴在一大早便派了殺一族的四大高手出去時,他的心突然亂了起來,當他想到五官可能已在皇宮中時,強迫自己不必去擔憂,然而,最終,他還是令蹤一族的人跟蹤了阮晴,沒想到的是,五官竟然未隨天慎回宮。
赫然竟是阮晴。
應天慎的心像是被飛鳥穿過雲層,劃過了一條很深很清晰的縫隙。
「晴兒?」東賀歲面色慘白的望著妻子。
戰善緊抿著唇,一言不發,但劍招凌厲,勢與蒙面人拼個你死我活。
就在喬力彥退了出去后,只見在龍椅的左側,那一幅巨大的飛鶴朝天圖突然升起,應熊立從暗道里走了出來,對著應天慎道:「你要的人,四大長老已替你請了回來。」
「阮晴,你為什麼要如此做?」冥商望著一旁陰狠著臉的阮晴,臉上閃過殺意。
閃電橫空出世,在這一瞬間,蒙面人躲過了戰善那致命的一擊,然而,她臉上的蒙巾卻也被戰善的劍劃下,當一張冷艷的臉在閃電下出現時,戰善驚呼:「是你?」
「皇上,四方家族的人在『暗門』中都是領軍人物,臣擔憂他們在暗地裡鬧事,使朝廷擔上不必要的損失。」喬力彥擔憂的道。
當年,他並未喝下那瓶「失憶之水」,然而,他寧可自己已然將這藥水喝下了,所以,他假裝一切都已忘卻,只有這樣,他的人生才能重來。
當四把劍同時刺向戰善的瞬間,一根樹枝從蒙面人的身後以破空之勢掃過,將蒙面人手上的劍一一擊落。
「皇上?」見皇上緊鎖眉頭,喬力彥道:「三天前,李統領率領御林軍悄然的圍剿四方家族時,雖未見其主子與家眷,但其財物都分文未少,庄內也井然有序,那模樣,似乎是故意等著我們來將這一切www.hetubook.com.com雙手奉上似的。」
「不會?」喬力彥奇怪的望著皇帝,有些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暗門」在武林中的勢力堪與朝廷相對抗,若有反心,對朝廷而言,絕非幸事。
「撲——」鮮血,從五官的嘴裏噴出。
失憶了,他的懷抱還能如此溫暖嗎?
望著視線緊緊相纏的二人,阮晴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握緊了手中的劍,毫無預警的朝五官刺去。
是錯覺嗎?應天慎心裏嘀咕,想起冥商那天的態度,心中鼓悶起來,他對五官的態度是不是太冷了些?那種感覺似乎是急於把五官送給自己似的,他過於直接,過於冷淡,也過於沉默,使他心中生疑。
「她,她竟又回皇陵了。」說完,喬力彥已是咬牙切齒,想他堂堂大男人,數月來,每天花上無數的心思只為逗嬌妻展顏一笑,哪知卻換來了這一巴掌,想起這一巴掌的由來,喬力彥心中的怒火更旺。
他裝得很像,像得每到深夜裡醒來,他都在問自己:「我是誰?」他似乎是真的忘了她,忘了王宮,忘了自己的身份,而在這「暗門」里,充當著宗主的角色,他也只有裝得像,麻痹自己,才能讓自己覺得他就是冥商,而不是在感情上一敗塗地的平呈帝應天臨。
「小心。」在五官未回過神之際,戰善已一把抱緊了五官滾至了一旁的乾草堆上,當一顆彈球般大小的珠子從門外拋進廟內的火堆里時,火迅速的被熄滅,破廟突然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怎麼了,力彥?」應天慎放下了手中的宗卷,看著這個年僅23歲的書生,俊秀硬挺的面孔上竟然有著一片紅掌印,看那個纖細的手印,顯然是出自女人之手。
輕狂!是,輕狂,那時的他,只會掠奪,只懂索取,他不會付出,不懂付出,天地萬物,莫非王土,面對一個女人,他想要寵她,愛她,而何為愛,他卻並不懂,所以,他註定要失去她。
清風入簾,暗香撲鼻,花兒滋養,露飲天地精華,燦然綻放于幽靜夜空之下,竟是那般的愜意,就在如此悠然的景緻下,一年前的新科狀元,現任戶部侍郎喬力彥面色難堪的匆匆進入了皇帝的寢宮。
五官抬頭看了眼撕夜般而下的滂沱大雨,詢問的眼神看向戰善。
「故意?」應天慎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暗附:那和_圖_書不是他的作風,人可以失憶,但作風絕不會改變,他在位時,對於自己的東西寧可毀之,也絕不棄之,他既能在自己下旨滅四方家族前做好準備,沒道理把這一切擱置了,他想做什麼?
「官兒,官兒?」抱起了五官,冥商眼中的焦急,再也無法掩飾一切,朝西茶門道:「叫暗醫一族的長老全部到總壇。」
為首的蒙面人一個冷哼,劍尖一移,向五官刺去,其餘四人非常有默契的斷了戰善的後路。
此時,暗醫一族的四大長老謹慎萬分的在給五官把著脈,不一會兒,都鬆了口氣。
五官與冥商凝望,雨水早已濕了衣裳,冷意侵入骨子裡,沒人開口,似乎都想在這次的對視中找到什麼。
「參見宗主。」除了阮晴,其餘的蒙面人都下跪。
「什麼人?」當戰善將一根干木放進柴堆里時,猛然站了起來,一手緊握了腰中劍,警惕望著破損的廟門外,喝道。
「暗門」有個四方家族,而這四方家族則管理著四個暗族,分別為醫一族、蹤一族、毒一族、殺一族。
黑暗中,走出一人,月白的長衫在如此的夜裡是那麼的醒目,以至於灼痛了五官的視線,飄逸的長發上,雨珠緊貼,在遠空中滾滾的雷聲下閃閃發亮,亦如他的冷漠的視線,雖然冷,卻如星辰般,深深的吸引住了人的注意力。
最終,他放手了。
「不會。」
「為何要暗殺我們?」這些人武功奇高,且在黑夜裡行動如行雲流水般的自在,很顯然,是一個暗殺組織的成員,戰善望著為首的黑衣人。
失憶了,他還會為她驚慌到無措嗎?
「沿著他們提供的線索跟下去,並且加派人手,朕要在一個月內滅了他們。」
雨,持續的下著,閃電隱隱的隨著悶雷在人們的頭頂所向披靡。
「那是為何?」應天慎未眨一眼,只是盯著卷宗看著。
「這是臣的分內之事。」
「一個月?皇上,這是不是太快了?」
冷漠的視線中閃過慌亂與無措,閃過心痛與絕望,沒有多想,冥商身形一閃已來到了五官的面前,接下了她倒下的身影,顫抖的喊道:「五官——」
「嗯嗯。」
喬力彥一怔,道:「皇上英明,據臣觀察,『暗門』似乎故意留下了很多的線索,以便我們跟蹤,臣正疑心這是不是他們的詭計。」
「什麼事?」下意識的,冥商回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頭去,卻在看到戰善激動的面孔時,臉上苦笑。
「臣在。」
出於私心,他對她下了一道聖旨,「一世為奴,終身不得嫁娶」,這是他作為一個帝王的極限,他為她送了性命,所以,她是他的,不管是生是死,然而,他卻沒死,重生的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愛,有時也是一種成全!
「皇上,女人是這個世上最為狠心的人,難怪先人總說『最毒婦人心』。」喬力彥幽幽一嘆,斯文的臉上閃過絲孤寂。
「辛苦你了,戰善。」冥商不再假裝,望著這個忠心的下屬。
「因為宗主喜歡她,我便要殺了她。」阮晴傲然的望著冥商,她不懼死:「我不想讓雲兒為你傷心。」
「力彥。」
狠心嗎?想起三天前,應天慎終是失望,她沒有拒絕自己的提議,甚至連絲異議也沒有,而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的離去,那時她在想些什麼?為何不出聲挽留他?他對她而言,真的那麼無足輕重嗎?
五官的聲音很輕,但聽在冥商的耳里,如天上的雷鳴,他僵直了身體,在五官昏過去的剎那,腳步更為飛快了。
風,從耳旁吹過,雨滴打在身上並不見得疼,在五官的耳里,唯一能聽見的是冥商那急促的心跳聲,隨著他的奔跑,身體的起伏,五官將臉深深的埋進了他的懷裡,用僅剩的意識出聲:「原來,你沒失憶!」
阮晴冷笑,站了起來,咬緊牙關,最終忍不住那血腥的味兒,「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昏倒在夫君懷裡。
「那倒是。」
戰善一愣,神色有些黯然,想起自己先前所說的要隨五官一輩子的誓言,道:「是,宗主。」
「是啊!晴兒那孩子也真是狠呀。」長老們開始啰嗦。
一個閃電劃過天際,緊接著悶雷無數。
「沒有。」吵架?自成親三個月以來,他們之間的交談用十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又何來吵架之說?想起琴安對自己的冷若冰霜的態度,喬力彥欲哭無淚。
六年了,很難想象,六年的時間他都生活在一個自編的謊言里,失憶。
他已然失憶,時時刻刻,他都如此告訴自己,所以當五官出現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因為他已然失憶了,已然忘卻了所有,一個沒有記憶的人怎麼認得以前的人呢?所以,他在她面前能與阮雲兒談笑風生,視她如隱形人。
應天慎自是清楚喬力彥的hetubook.com.com顧忌,然而,暗門的這二代恐怕是寧死也不會叛變的,若要反朝廷,無需動手,只需道出身份,恐怕朝勢便會一面倒,畢竟自己登基也不過才六年,人心還是不穩的,只要稍一有動靜,恐怕是會出現黨爭的局面。
「她也太杞人憂天了,宗主又沒有說喜歡床上這姑娘。」
四大長老突然安靜了下來,目光都看向了昏迷中的五官,一人道:「照理說晴兒那孩子不是個魯莽的人呀,若不確定,她又怎會要殺這姑娘?」
「你去照這個方子煎藥吧。」長老將方子交給下手,下手匆匆而去。
兩把劍從廟門外飛進,分左右兩側朝戰善攻去,戰善帶著五官狼狽的左躲右閃,在未看清形勢前,他不敢貿然動手,然而,最終不可避免的與突如其來的黑衣蒙面人交鋒。
「幸好這孩子的身體異於常人,要不然這一刀下去,哪還有命在呀。」
戰善持劍望著雨中的五個黑衣人,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中間的黑衣人身上,依身形,她是個女人,從交手的功力來看,她應是這些人的頭。
「暗門」在示弱,這是應天慎唯一能得出的結論,然而,還有一個可能在應天慎的腦海里徘徊,他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懷疑,不過,這個懷疑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是,臣這就吩咐下去。」雖然心中有疑問,但喬力彥還是選擇相信皇帝的判斷,便退了下去。
「和安安吵架了?」應天慎失笑,喬力彥是古樓生的得意門生,當年他高中狀元之際,古樓生便求了自己將女兒古琴安許了他,想起當時安安那死寂般的表情,應天慎竟覺自己的旨意是如此的殘忍,然而,安安面對老父古樓生的跪求,她終是應允了,安安是個惹人憐愛的女子,她今生唯一的錯,便是錯愛了人。
蒙面人沒有說話,揮了揮手,其餘四人剎那出招,招招致命,此時,已過了近一個時辰,戰善以一對五,早已體力不支,漸落下風。
所以,在六年後,在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把她送入了天慎的手裡。
「誰知道,反正,我們只要把她醫好就行了。」
「如果真如朕所料的那般,一個月綽綽有餘。」
「皇上。」
「還不是為了替她妹妹抱不平。」
望著沉睡中的人兒,冥商不再遮掩自己的深情,修長的手撫上了五官光滑的額眉,輕喃:「為什麼回來?跟他在一起,不正合你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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