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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不語，只是低著頭。見他如此，那大漢也便生氣了。他手中的鞭子一揮，他身上那原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變得更加殘破，身上還因為鞭子的抽打而流出了鮮血。那少年終於抬起了頭，眸子中的憤怒與恨意難以掩蓋，而那抽打他的大漢也在他的目光下害怕了起來。

「小姐，我們都已經走了一個半月了，才走到兗州，那要什麼時候才能到京城啊？」小謝咬著饅頭問我。

「掌柜的，還是和從前一樣三間普通房。」女人拿出一錠銀子，對掌柜的說道，「再給我們準備些飯菜。」

「把值錢的東西全部給我拿出來。」那拿著刀的人壓低了聲音。

在那些個大漢的吆喝下，那女人和他們一起帶著那個少年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上官可憐聽了我的話翻了個白眼。他沒好氣地道：「當然不急啦，還沒玩夠嘛。」

「八歲才被撿回去的。」上官可憐在沉默之後回答道。

這兒吃早飯的人這麼多，一個人下跪可是會引起很大的注意的。做人要低調嘛！我瞥了那侍衛一眼，不再理會，有什麼事等吃完飯再說。

夜裡星星掛滿天的時候，小謝怕冷，我也怕冷，加上我們的體質都算是偏寒的那一類型，所以小謝抱著秋容在一邊沉沉睡去。我呢，不能再抱著秋容，又不能去抱那些侍衛，當然就只能和上官可憐背靠背了。

這些菜，據說是老闆的私房菜，別的地方是吃不到的。這些看起來菜色簡單，可是口味比起我在燕王府，還有這一路走來所吃的東西還要強上那麼一點點。可惜就可惜在是私房菜，老闆不外傳，離開這兒以後就吃不到了。和_圖_書

我大方地霸佔住上官可憐的大腿，為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閉上眼睛，睡覺。我似乎，在閉上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上官可憐眼睛里的那一抹……溫柔？

上官可憐聽了我的話輕笑出聲來。「是，小姐是世上最厲害的人。」

「小姐，我們也該走了。一直在這裏待下去不好。雖然玩得很高興，可是也要顧著京城那邊。」秋容看著我，眼睛里有著一股堅定。

又慢悠悠地趕了半個月的路，我們一行人到了一個小鎮。這是一個還算熱鬧的地方，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有著不同職業的小販的叫賣聲。天色漸晚，再走又老露宿山頭，所以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們一行人在這個地方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一出生就被撿回去的？」我好奇地問。

「難怪我一見你就叫你可憐。這世上像我這麼厲害的人還真不多。」我開起了玩笑，不再往下問。他會沉默，應該是想起從前的事情了吧！

我們住的客棧在這個小鎮算是中等的客棧。有了上次在大客棧夜裡發生的事情后，我在那三個侍衛的以死相逼下選擇了住不起眼的客棧。雖然心裏有些不平衡，可是當晚飯端上桌后，那誘人的香氣讓我忘記了一切的不平衡。

「對不起啊，都是那個小渾蛋的錯，我會教訓他。」那女人笑得很沒有誠，明顯就是不想賠錢。

「我們不急。」我笑嘻嘻地回答道。

那大漢蹬了那個少年一眼，和他的同伴一起進了客棧。客棧的掌柜迎了上去，笑道：「最近生意不錯啊！」

「我要躺你腿上。」

「你不也一樣？」我不客氣地半路和*圖*書攔截了他手上的最後一個包子。

「沒事了，你去忙吧！」我揮了揮手。

「好勒。」掌柜的接過錢，招來小二讓他領著那幾個人去房間。自己則找人去給那些人準備飯菜。

「是啊，就剩下這麼個破爛貨了。」其中一個大漢指了指那個跟在他們身後的少年。

「哦，我也不知道耶！」我打了個哈欠，「你自己找找看。包袱在那邊，還有這屋子裡各個地方都找找看。我好睏，先睡了。」

「小姐，你年紀還小，不要學大人嘆氣。」上官可憐笑眯眯地說道，「我也覺得我們今天就可以趕路了。」

「看什麼看？當心我把你那眼珠子給挖出來。」那大漢惱羞成怒地吼道。

馬車在路上顛簸地行駛著，我還是在他們的要求下開始向前走了。可憐現在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這方圓五百里之內根本就沒有人。所以，晚上我們只能住在這荒山野嶺。

「破爛貨，你撞了人家的東西拿什麼賠？」那大漢又是一個使勁，那個少年便被拉離我們的身邊。

嗯，今天晚上應該可以有個好夢。

那女人聽到上官可憐的那句大娘臉色黑了下來，可是，看到上官可憐對她笑得那麼甜，又不用她賠錢的份上也便忍著不再說些什麼了。

那少年的眸光依舊落在他的身上，他揚起手中的鞭子準備朝那少年的臉上打去。好在剛才和他們一起下馬車的那個女人給欄住了。

「快走。」拉著鐵鏈的大漢用力一拉，那原本還站在門口的少年朝前踉蹌了幾步，卻又穩住了身體。可走路依舊很慢。

我也笑出聲來。和上官可憐一樣，都是發自內心和-圖-書的笑。這也是我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聽到他真正發自內心的笑。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他雖然笑眯眯的，可是誰都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此刻小謝身上穿著華貴美麗的衣服，讓她顯得更加嬌美，而我身上則是普通的衣服，看起來也就更加平凡。在別人的眼中，儼然她是小姐，我是丫鬟。這就是這幾天下來我給人們製造的假象。所以此刻她叫我「小姐」只能用最小的聲音叫。

「那女的是這一帶有名的牙婆，叫媚娘，專門買賣那些下人的。那三個男的則是和她一起的。每隔一個月他們就會路過這鎮上一次，每次都住我這。來的時候都帶著那些準備拿去賣掉的下人，多的時候十來個，少的時候，就一兩個。」掌柜的接過我手上的銀子，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打從一出燕王府，秋容的變化就在我的眼底。先前不知道原因，後來聽她說了那塊蝴蝶玉佩的故事後也隱隱約約地猜到了。我甚至敢肯定上官可憐也察覺到秋容不想去京城。其實呢，我不算是一個好主子。就算秋容向我表明她不想去京城我還是會拖著她去的，更不說她根本就沒有拒絕和我一起去京城。既然她不說，我當然也不會點破。這一路上之所以走走停停看看，算是為了她拖時間，給她一個適應期，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玩樂的機會。

那是一雙碧綠色的眼眸，很清冷。我傻傻地看著他的眸子出了神。想我，見過的外國人也有一些，可是沒有一個人的眼珠子能漂亮成他那樣的。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我打了個哈欠，抱怨上官可憐的失和_圖_書誤，害得我昨天晚上受到了驚嚇。

門外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順著那些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輛普通的馬車上下來了三個大漢和一個女人，接著又下來了一個看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少年。他的雙手被鐵鏈綁住，而其中一名大漢的手中則拉著鐵鏈的一端。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卻可以看到他身上那破爛衣服下面的那些新舊傷疤。很長的一條條，我想造成那些傷疤的就是前面的三個大漢手中的鞭子了。

「可是——」

我招來掌柜，讓他再讓人上幾盤菜，然後拿出一兩銀子問道：「剛才那是什麼人？」

「昨天晚上那不長眼的傢伙怎麼處理了？」我咬了口肉包子，問到。

「破爛貨，還不給你老子滾進來？」那大漢吼到。

那三個侍衛在昨天晚上的事情發生后，到現在一直到是一臉做錯事的死人臉。我其實沒有怪他們。早在出門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肯定會出很多事的心理準備，加上知道自己身邊有多個高手，人的膽子也便大了起來。

上官可憐笑眯眯地道：「這位大娘，不用賠了。」

「小可憐，我想睡了。」我打了個哈欠，拉了拉自己的衣襟。雖然坐在火堆邊上，可還是很冷啊。特別是人在睡著後會覺得越來越冷。

我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嘆了口氣，道：「我以為，你不想去。」

「不能打臉，免得到時候賣不出去。」那女人沒好氣地對那個大漢說。

「沒關係，本小姐還未成年。」

小二又給我們上了幾盤菜，我也便低頭重新開始吃飯，只不過腦海里一直都是那個少年那雙清冷的碧綠眸子。

我抬起頭，笑著做了個決定和*圖*書。

「官府。」上官可憐吐出兩個字，指了指三個侍衛其中的一個。

然後我在睡夢中隱約門被打開，接著聽到咚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爾後又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最後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可是什麼？大不了本姑娘以後沒人要的話就嫁給你。」

我坐在火堆旁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瞬間湧起了一股惆悵。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城市污染嚴重了，夜裡根本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看到滿天的星星。

大漢見他如此，又是一個使勁，那個少年又踉蹌了幾步，撞到了我們坐的桌子。我們坐上的菜被撞翻了幾盤，我看向那個少年，而那個少年也抬起眼看向我。

「小姐，屬下懇請小姐即日起程前往京城。」其中一個侍衛眼看就要跪下，幸虧上官可憐眼明手快給擋了下來。

「小可憐，你也姓上官，是上官嚴的什麼人啊？兒子嗎？」我看著天上的星星問他。

「小姐，男女授受不親。」

「我要他。」

「那就睡啊！」

嗯，應該是看錯了吧？

我無視於那人手中的刀，整個人縮到了被窩裡，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去了。反正等下就會有人來處理掉這個打擾我睡覺的礙眼的傢伙了。

「不要叫我小可憐。說起來我還虛長小姐三歲。」上官可憐有一搭沒一搭地拔著地上的雜草，道，「我是莊主撿回去養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到了上官可憐的懷裡。那個糗啊！雖然說上官可憐是個美少年，可是還是覺得對不起他啊！不過，呵呵，輕薄了一個美少年，足夠讓天下女人嫉妒了吧？

「小姐，怎麼了？」小謝小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