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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眉眼帶笑，一臉幸福地告訴他，她決定嫁給李律了。此時他的心已經麻木了，只會流血卻沒有疼痛的知覺。守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終究還是比不上李律呵……

大婚那天，他看到了她，此時的她上了淡淡的胭脂，已經變成了一個俏皮中帶著嫵媚的女子，眉眼含笑，只可惜，他不能將那笑永遠地收藏起來。

選妃的他暗暗有了決定，封夏依雪為賢妃，不顧眾人的反對。之後，選妃的事情就這樣過去，那些老臣們也不再說些什麼。

他忽然想起那個時候，新嬸嬸說，以後要好好地幫我守護著寶貝……然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她。等到再見的時候，她已經長成了一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了。讓人詫異的是，她那一覺醒來，和從前變得不一樣了很多。

他和她談條件，只要她留下來，他就放過李律，放過她的兄姐，而她答應了。他在心中小小地竊喜了一番。他讓她住在宮裡，原本是想看著她不許她離開，卻沒想到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傷痛。

「你讓我回燕王府吧！」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從夢中驚醒，看到自己邊上的女子，一張略帶熟悉的臉，但絕對不是她。他無比懊惱，懊惱自己居然一時間昏了頭。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情願早些放手。可惜一切已經成了定局呵……

好在她的侍衛夠忠心，擋下了那一劍，否則現在他可能就救不了她了。因為這件事，他又悄悄地在她身邊派了人手保護著。

他一直都知道m.hetubook.com.com阿射愛他，可是他已經沒有心可以給她了。

忽然有一天，她要他娶妻。真是殘忍啊，她明明知道了他的心意，卻逼著他娶妻。為什麼會答應呢？他想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終於給了自己一個答案。他需要一個交代，而她則希望他能娶阿射，那他就娶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的愛。那天她偷偷跑出去玩，他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回來後身上還披著一件貂皮大衣。他怎麼會不認得那件大衣呢？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真的開始認認真真地給他挑選妃子。他憤怒，卻無可奈何。阿射很了解他的心情，只道他這是自掘墳墓。夜裡不知不覺就喝醉了酒，朦朧見看到了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巧笑倩兮，那笑容一時間眩昏了他的頭。他瘋狂地佔有她，他想，她終於屬於他了。

因為那個早夭的孩子，她被他關進了天牢。他其實不想啊！那個孩子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她卻是他心中唯一的珍寶！他努力地派人偵查案情，終於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卻不敢放她出來。那天她在天牢里說的話一直都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不去。

她的喜怒哀樂無時無刻不牽動著他的心。當看到她為李律和遙玉之間的事情而流淚時，他很想把李律給殺了，可是他忍下了。他告訴自己，以後要更努力地變強，不要讓她掉一滴的眼淚。再後來，連一向敬愛的祖父也離開了人世，而她，似乎離自己更遠了……

意料之外，居和圖書然有人想要殺她！

他看著那個小小的孩子，閉著眼睛安睡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疼她。後來的三年，他總會在固定的時候去看那個小小的女孩。小小的孩子長到了會說話的時候，張口叫的不是父王，也不是母妃，而是允炆。

他覺得憤怒、嫉妒，可是她卻不知道，當他是在鬧小孩子脾氣。其實，他更嫉妒的是李律吧！他可以用最光明正大的身份接近她，而他卻只能頂著哥哥的頭銜在原地踏步。就連她不小心喝醉酒，能抱著她回去的人也不是他。好吧，他承認他的心因為她而變得柔軟。那天她端著空盤子來找他，然後惱怒地和他說「你的點心被我吃掉了」，他的心就軟了。

「夏依雪見過皇上。」那女子對他笑，讓他的怒火在一時間降低了不少。眼前的女子，笑起來和她竟然有七八分相像。

小謝死了，可是他心中的怨恨卻死不了。

她說：「允炆哥，如果我能夠從這裏出去，可以讓我回燕王府嗎？」

也許這就是命吧！

可是，如果她真的能幸福的話，他情願就此放手。那個大胆的小謝，居然去破壞屬於她的幸福，讓她傷心。他不能原諒她！如果不是因為小謝的破壞，興許現在的她，正和李律過得甜蜜幸福，而不是一具連容貌都分不清楚的屍體！

可是她不應該那麼不自重地朝另一個男人撲上去，即使那個男人和她關係很好也不行。所以他憤怒地吻了她，卻也不小心透露了關於她身世的秘密，之後他曾為此懊惱和*圖*書了許久。

她的話始終在腦海中徘徊，她終於還是決定離開他了。

可惜，他一直到最後都沒有好好地保護她。

走的時候，看到她在城牆那邊偷偷地看著他，他笑得很滿足。會愛上她，他其實一點都不意外。雖然她不是特別美麗，但是他就是愛她。之後的那些日子，他都在為她努力，努力地變強，讓自己有能力保護他。

他安慰自己，當這是他關了她這麼久的代價。

當然，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他還是會選擇鳳兒。即使愛上了她註定一輩子痛苦他也認了。當了皇帝其實沒有多大的好處。即使他是萬人之上，卻依舊得不到她。他希望她快樂，所以不能巧取豪奪。朝中大臣要他選妃，他故意把決定權交到她的手上，其實就是希望她會因為頭疼而住進皇宮裡。

阿射問他：「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你還是願意愛上她嗎？」

大半年以來，她漸漸變得沒精神，他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會永遠失去她。說他懦弱也好，他居然不敢去接她，他覺得自己沒有顏面見她，所以就讓李律去了。他站在遠處，看著她被李律抱在懷裡露出燦爛的笑，手緊握成拳，任由嫉妒和疼痛折磨著自己。

可惜她晚了一步，燕王府里除了小謝是他的人外，暗處還有許多的人在監視著。

他總是會在午後去找新嬸嬸，因為她會給他講故事，這些母妃從來都沒有做過。新嬸嬸告訴他，她的肚子裏面裝著一個小妹妹。所以他一直激動地等待著那個孩子的到來。然後新m.hetubook.com.com嫂嫂生下了孩子，卻永遠離開了世界。那個時候的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她慘白的臉沒有說話，也沒有哭。

「一個人過年的滋味你怕是從來沒有嘗過吧？而且還是一個人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想象著外面的煙花燈火，想象著外面的西樓歌舞。一個人過誕辰的滋味你也沒嘗過吧？很冷清，想笑都笑不出口，那感覺就像是心被人剖開，劇烈地疼痛著，直到麻木。」

他小的時候，總是喜歡去北京的四叔那兒小住。這年他六歲，去四叔家玩的時候，四叔帶回了一個恬靜美麗的女子，告訴他那是他的新嬸嬸。雖然新嬸嬸沒有其他嬸嬸那麼漂亮，但他很喜歡新嬸嬸。

如果有來世的話，願老天再次將她送到他的面前。

不，他不能讓她離開他。他要自私地將她留下，甚至因此而悄悄地將李律軟禁，並下了聖旨不許皇宮中的任何人透露出案子已經查清一事。

那年他們捨棄了皇家圍獵場去平常的山上圍獵，在那山上發現了一隻難得一見、白中帶金的白貂，他一見就覺得她肯定會喜歡，只是沒想到他敵不過姚莫最後也就作罷了。

從懂事起，他就學會了溫和的笑。母妃曾對他說：「允炆，你要記住，無論何時，你都要笑。」

為什麼？為什麼他守了這麼長的時間，卻終究沒能讓她幸福？

「允炆哥，我不想再重複這樣的日子。」

朝中要求削藩的人很多，他自己也隱約覺得藩王權力太大對自己是一個威脅，而且他的那些王叔們似乎早就已經hｔtｐs://m•hｅtｕｂoｏk.coｍ•ｃoｍ開始蠢蠢欲動。在考慮削藩的那段時間，他見到她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怕她接受不了他會和她的父親決裂的局面，卻不想，她比他想象中的堅強，比他想象中的要明理許多。

其實，他也明白，自己的愛強加到她的身上，讓她為難了。可愛了就是愛了，他總會忍不住想去寵她。如果一切還能從頭再來的話，他依舊要愛她、守護著她。但是他會學會放手，學會在她找到幸福的時候，讓她幸福。

而且，阿射跟在她身邊那麼久，他也期待著能從阿射的身上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好彌補他在她生活中空白歲月。大婚的前天夜裡，終於還是沒能忍住。他在小謝的幫助下偷偷地離宮去見了她，她知道他的傷痛，卻顯得無奈。

心，劇烈地疼痛著。

只是每每看到她和阿射的時候，心存著愧疚。

此生此愛，他不悔。

他為她擔憂得連飯都吃不下，她卻決定離開京城，離開他。知道她的選擇后，他的心被撕成碎片。他多麼希望她能留下來？可是她卻在李律的幫助下企圖離開。

年三十的時候悄悄去看過她，看到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他的心揪成一團，很想放她出來，卻又想起了她說的話，硬生生忍住放她出來的慾望……終於下定決心放她出來了。明知道她會離開他，他也要放她出來。

她常常進宮看望秋容，偶爾會向他撒嬌。每每見到那張越發嬌艷的臉，那天夜裡他就會狠狠地要賢妃。人人都只道是賢妃受盡皇帝的榮寵，可有誰知道他真正想寵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