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鳳歌說她沒有選擇，其實她選擇了強者。這個世界很現實地玩著適者生存的遊戲，而他們全部都是這遊戲里的棋子。

鳳歌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可是她卻體會到了她的悲哀。她也許被許多人愛著，可是她也在愛著那些人們，甚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存他們。

幸好她和他們還可以說一句「對不起」。

她去見了鳳歌，而鳳歌居然對她說：「無論他想不想，他都必須娶你。至於你怎麼想，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而她居然驚訝地發現，她不會嫉妒。那天她問他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他還是願意愛上鳳歌嗎？

真可笑，連她自己都不夠了解自己，姚莫卻說他了解她。她不戀棧權力，但是她戀棧那個站在權力頂端的他。她知道姚莫失望，看著他那哀傷的眉眼，她彷彿看到了自己。她看著站在面前的姚莫，忽然想起從前。

記得當時年紀小，她與他兩小無嫌猜，只是到了後來，天各一方，註定有緣無分。他對於她的愛，一如她對朱允炆的愛，註定了都只有一句「對不起」。

「秋容，我今天打到一隻兔子。」

忽然覺得有些心酸。如果有一個男人愛自己的話，就算自己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愛他，也會為他想，更別說那個男人是自己的親人。其實她都明白，人性是自私的。

「剛才有灰塵掉進了眼裡。」

是早就預料到最後的結局了吧？因為不想讓他就此死於皇權鬥爭，所以讓她保護著他離開，離開那個吃人的地方。

不過沒關係，只要她能夠守著他就可以了。

她和他，終於成為一對沒有過去記憶的平凡夫妻，周圍沒有權力的鬥爭，也沒有愛情引發的硝煙。

「嫂嫂，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

姚莫曾經希望她能和他一起離開。

她忽然發現女人之間的鬥爭很可怕。

新婚的夜裡，他佔有了她的身體，卻叫著別人的名字。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為了什麼而落淚。她因為他的深情而愛上了他。他不愛她，卻懂得對她體貼溫和，相敬如賓。

照著鳳歌錦囊里的提示，找到了一塊燕王府的令牌和一瓶葯還有一紙書。

她不知道鳳歌有沒有注意到，那個賢妃有著和她相似的笑，所以賢妃會得寵她一定也不驚訝。賢妃也會有意無意地來她的面前炫耀，卻總是失望而歸。她同情賢妃和-圖-書，她雖然得不到他的愛，卻得到了他的尊重，而賢妃，身為別人的替身卻不自知。

「好。」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宮裡又多了幾個妃子。

她對於嫁他，居然不覺得討厭。只是他找上門來，依舊溫和俊美帶著笑。他說：「秋容，我不想娶你。」

「娘子，你怎麼哭了？」

得到李律的死訊后，她看著鳳歌在她的面前肝腸寸斷的樣子手腳冰冷。這天下，誰人不說郡主鳳歌得天獨厚，盡得榮寵？人人都羡慕她，卻沒有人能了解到她的痛苦？

她對她說，從今天起，你就叫秋容吧！然後這天起她就成了秋容。從此也就真的跟著她安定了下來。只是沒想到，她會抓住自己的報復心理，說服她嫁給朱允炆。

然後呢？然後她知道了什麼叫愛情。

他和她都不相信鳳歌死了。即使後來有人發現了一具身上帶著燕王府令牌的女屍，他和她還是不相信。夜裡她攬著他的腰依舊聽到他在夢中囈語，讓她手腳生涼。

因為大家都很清楚，李律很愛她。

那個大年三十夜，鳳歌給了她一個錦囊，讓她在生死關頭用上它。她原先不覺得有什麼，卻在聽到她失蹤的消息后慌了手腳。手碰觸到懷中那和*圖*書個錦囊，竟然覺得那是離別的徵兆，而先前，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鳳歌的不對勁。

感情這事情，總有人悲、有人喜。知道鳳歌要嫁給李律的那天晚上，他喝得大醉。扶他上床的時候，他的嘴裏還念叨著鳳歌的名字。看著床上那個男人溫和的眉眼，為他心疼，也為自己心疼。夜裡火熱的身軀交纏著，她和他都很有默契地不提醒起鳳歌。這個時候的她和他彼此需要。

她望著站在自己面前，手提著兔子的他笑出了眼淚。

那時候她想，這場戰爭還沒開始她就已經輸了。

他說鳳兒，我會為你好好活著。

她其實，也只是想擁有一場屬於她的風花雪月。她想，如果讓鳳歌用這些榮華富貴去換安逸平淡幸福的生活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猶豫。

「秋容，我其實也希望你能過得很好。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我們不認識，這樣我才不會把你推進深淵。但是，你有你想做的事，我有我想保護的人，所以這就是宿命。」

也許是他表現得太過於明顯，所以鳳歌才會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成了那些有心人的目標。

她想，鳳歌肯定非常在乎他，無關愛情，那是一種無法割捨的情感。

其實和-圖-書被太多的人愛著不是一種幸福，而是一種負擔。鳳歌總是有意無意地提醒著她立下的誓言。其實她大可不必那麼做，因為沒有人會讓自己愛的人受傷。

爾後，他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早在看盡周家的一切后，她小小年紀已經不會再期待什麼愛情。第一次見到鳳歌，是在街上。那個時候起就覺得她很聰明，那雙美麗的眼睛里好像在算計著什麼。一直都以為不過是個小丫頭，成不了什麼氣候，卻沒想到她真的拿出銀子將她給買了下來。

鳳歌說：「嫂嫂，我發現其實有很多事情我都無能為力，一切並不如我想得那麼美好。早在讓你嫁給他之後我就後悔了。我後悔親手將你推進了深淵，從此只為他歡喜憂愁。如果你沒有愛上他的話，早就可以自己離開。可是我知道你很愛他，所以，你一定要活著，活著走出那宮門，帶著他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她忽然想起鳳歌的話。是啊，自己的幸福自己爭取。他可以為了別人好好活，她也可以為他好好活。後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鳳歌在一開始要她發誓會以命保護朱允炆。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賢妃居然明知道那茶里有毒還喝下去。明明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ｗwｗ•hｅｔuboｏｋ•cｏｍ•com地位不可能會敵得上鳳歌，為什麼又要蠢到去破壞那難得的平衡呢？也許是因為女人真的是貪心的動物吧！那日她問鳳歌，如果在她父親和他之間選擇一個的話，她會選擇誰？

鳳歌如此，她亦然。然後就聽到她對自己說：

他想也沒想就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姚莫對此很失望，他說：「小兔兒，你不是一個戀棧權力的人。」

那葯可以讓人忘記過去，而她也的確希望能和他過一段普通夫妻的生活。

總覺得鳳歌好像知道些什麼，卻又不肯告訴她。夜裡躺在一個人的寢宮裡，空蕩蕩的，忽然開始想念起鳳歌。想念起和她一起在外面胡鬧的情景。也許是因為看盡了這後宮里的鬥爭，所以鳳歌才會急著回燕王府吧！初聽到她要嫁給李律的時候，真的為她高興。

如果是從前的話，她可能會考慮和他一起走，可是她愛上了坐在權力頂端的他，就註定了再也走不開。

腦海中忽然想起他和她初相見的情景。那個溫和俊美的男子一臉寵溺地看著那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彷彿他們就是全世界。

她沉默了下來。

「我幫你吹吹。」

她只是淡淡地點了個頭，說：「秋容不想嫁給你，即將嫁給你的人是周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