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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歌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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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冤家路窄

晌午時分,玉人館開門做生意,我換上了男裝準備出去透氣。每天一到這時候,館里的人都沒有時間理會我,不如出去走走。原本準備走後門,轉念一想,就算是我這樣大搖大擺的從前門出去也沒有幾個人會認出我來,於是拐了個彎朝大門走去。到了前廳,看了一眼那些自得樂趣的人們,瞥見那些姐妹們明了地笑,我朝門口邁去。
離開了玉人館,才發現外面的確很熱。向來討厭大熱天的我一路朝望風齋而去。因為那兒的客人一般都是有錢人家,所以服務非常到位,夏天那裡面放了許多的冰塊來給客人散熱。
「那是不是我聽錯了?」我接過紫兒手上的毛巾,滿懷期待地問。
紫蘇兒立馬換上晚娘臉。「你想推掉?」
「翠兒,將湯端到我屋裡去,讓人再去端一碗,也送到我屋裡去。」我緩了緩臉色,「哦,再讓人去把館主也叫到我屋裡來。」
紫蘇兒聽了我的話自知理虧,也不再取笑我,轉了個話題問:「剛才不是說有事嗎?」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紫蘇兒聽到「銀票」兩字心動無比,「這次活動的具體事宜就交給你了。我外面還有些事,先去忙了。」
一會兒后,紫蘇兒姍姍來遲。她一進我的屋裡,將門一帶上,就什麼形象都不顧地跑到我面前端起那碗綠豆湯三兩下將它喝完,然後滿足地在我身邊坐下。
一抬頭,看到自己的錢袋就在自己的面前晃,而拿著它的是一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我原本還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開口后我才從聲音中辨認出眼前之人就和圖書是那天晚上在玉人館輕薄我的男人。
身後穿來他略帶得意的聲音,我還沒消化他的話,就已經來到了玉人館大門口。門口的守門人阿亞一見到我們兩個就笑著和我們打招呼。
「不說句謝謝嗎?」他笑得一如那天晚上那般輕佻。
「我們玉人館不歡迎你。」我發現自己居然很輕易就被激怒,這個認知讓我更加氣惱,腳步自然也加快。
「找我有事?」紫蘇兒拿著扇子扇風。
「多公子、蘇公子,你們回來了?」
「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紫蘇兒笑得嬌艷。
我嘴角抽搐,卻扯出笑容。「這位大哥,在下堂堂男子漢,怎麼會是一姑娘家呢?」
紫蘇兒點點頭。「聽起來很有趣。」
「當然是先宣傳一下,好讓整個雲州城的人們都參与到我們此次的選秀中來。最重要的一點當然是我們的獎金要誘人。」
「那當然。」我得意洋洋,「咱們雲州城也沉默了許久了,乘著這次活動熱鬧一把吧!還可以乘機再讓我們玉人館撈上一大把銀票。」
「往右可以,但是那個錢袋是姑娘送與我的定情之物,怎可奉還?若是那樣,豈不是辜負了姑娘的一片真心?」
「不想要了嗎?」他挑眉看著我。
我手中的筷子因為驚嚇而掉回碗里,碰觸之間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舉動看在紫蘇兒眼裡卻當我承認了。只聽她笑道:「好你個柳朵,和別人私訂終身也不和好姐妹打個招呼。」
「不歡迎?怎麼會呢?我看紫蘇姑娘挺歡迎我的,否則怎麼會讓我住進玉人館?」
我沒去前廳,直接從和-圖-書另一方拐去後堂,原本以為「敵人」會去前廳,沒想到他一直跟在我身後。在迴廊那兒,翠兒剛巧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冰涼的綠豆湯。她見到我們兩個俯了俯身。「多姑娘,蘇公子。」
「既然你那麼喜歡,就送給你吧!」我笑得有些僵硬。裏面有幾百兩銀子,若是被嗜財如命的紫蘇兒知道了,非得罵死我。
我點點頭,回頭看了阿亞口中的蘇公子一眼,冷哼一聲跨進館內。門口的阿亞則摸摸鼻子,對於我今天的壞脾氣有點摸不著頭緒。而我的「敵人」則跟在我的身後也進了館內。
「再裝就不像了。」他上下打量我,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看著你出玉人館的。」
「嗯。」我點頭,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又叫住了已經拉開門準備出去的紫蘇兒,「那個蘇公子是什麼人?」
從玉人館開館到現在,從來都保持自己的格調和守住原則,而今天紫蘇兒居然想讓一個男人住進來——這樣的先例一開,以後的生意怕是要越來越難做了。不過我也很好奇是什麼樣的男人有這麼大的魅力,居然連向來很有原則的紫蘇兒都肯為他破例。聽說那個男人在今天申時會住進來,也許我可以找個機會去看看。
只是,按照今天這局面,真的能躲得開嗎?
一定不會。
我聽了這話,再也笑不出來,卻也不打算再和他糾纏下去,轉身就走。回自己屋子這一路上還不忘在心底大罵眼前的男人不要臉。和這樣的人住在同一個地方,實在是很難讓人心情舒暢。不過卻也無可奈何,又不能回柳家。誰讓柳彥到和圖書現在還沒把那些提親的人打發乾凈呢?
「一些銀子?我看不止吧?」
「你幹嗎那麼看著我?」我被她看得渾身寒毛都快豎起來。
「方才在外面遇到小蘇,他說你送了他定情信物?」紫蘇兒做作地掩嘴嬌笑。
紫蘇兒愣了一下問:「像皇上選妃那樣?」
我撇撇嘴,罵道:「虧你和我是好姐妹,我若是真和別人私訂終身會不和你說嗎?我連那個蘇公子是什麼人都不知。倒是你,心理藏著那麼大的秘密也沒想過要告訴我。」
他笑得越發輕佻,只見他將錢袋中的銀票取出來,塞到我的手上,然後將錢袋收進了懷裡。「姑娘送的定情信物在下收下了。」
「蘇公子,你請往右走。」我轉身看著「敵人」笑得有些得意。我和紫蘇住的屋子一向不會讓外人靠近,所以他不可能再跟在我的身後。「如果可以的話,請將錢袋還給我。」
「大致有點像。不過人家選的是妃子,我們選得是類似花魁之類的人物,卻又和花魁不同。我們的選秀,全民參与。」我為自己終於又找到事做而高興。「男女老少都可以參選,比才藝比智慧,當然,也比親和力。」
我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伸手想搶回自己的錢袋卻失敗了。他比我高,手稍微一抬,我就必要要跳起來才能拿到。試了幾次依舊搶不回來,我索性不搶了。我越過他準備回玉人館,沒想到被他攔住。
紫蘇兒見我不再理會她,自己也覺得無趣,為我帶上了房門后離開。我則在心底暗暗叫糟糕,心下決定趕緊找機會將他趕走,在他沒離開的這期間hetubook.com.com和他保持距離,越疏遠越好。
我喝完自己的那碗湯才開口。「沒事當然不會找你。」
爾後紫蘇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臉頰扭腰離開,紫兒也下去忙活,剩下我自己兀自哀悼。認識紫蘇兒真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了。
拉開門,早晨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對於我這個難得早起的人來說,也算是一種不一樣的享受。原本以為同住在一個地方要見面應該不難,卻不想那個男人那麼愛玩神秘,七八天下來我和他都沒碰上頭。問紫蘇兒,她也說不知道。讓我很懷疑她是不是連人家什麼底細都不知道就讓人住了進來。
「多姑娘,我也回玉人館。」他無辜地朝我笑道。
「什麼事?」紫蘇兒上上下下地打量我,讓我有些莫名其妙。
近來日子過得有些無聊,我盤算著找個什麼樣的樂子。一個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向我表達了歉意,又匆忙地離開。我光顧著想樂子,也沒和他計較。又走了一段路,看到路邊有一個雜耍攤子,便走了過去。
「我想選秀。」我一提起正事,精神都來了。
站了一會兒,忽然想到找樂子打發近來無聊的日子,心下高興,伸手去摸錢袋準備給賞錢,沒想到摸了空。才知道自己的錢袋被人偷,想來是在方才和那人撞上的時候被偷走的。既然被偷了,找也找不回來,我只好作罷,連望風齋都不想去了,轉身準備回玉人館。
我打了個哆嗦,賠笑:「當然……不想。」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紫蘇,你沒發燒。」
平靜的清晨,紫蘇兒將我自床上拉起,給了我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原本很困的我逐漸清醒過來。
我掙扎著問:「真的不能推掉嗎?」
是不是……真的應該搬回柳家去住?不,我應該穩住。我只是玉人館的多小姐,和別人沒多大關係。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深呼吸一口氣。在心底安慰自己,也許明天蘇炎弦就會回京城去,我不用自己嚇自己。他之於我不過是個陌生人,不會打亂我的生活的。
我調侃地回了紫蘇兒一句后,沒再理會她。腦子裡重複著她剛才的話,心下一驚。他居然是官,而且紫蘇兒居然和他是舊識。原先還以為是哪戶有錢人家的少爺,沒想到會和朝廷扯上關係,更意外的是居然和皇族扯上關係。
「是,多姑娘。」翠兒點頭,叫來一邊的路過的兩個小丫鬟交代了幾句后,讓其中一人將湯端到我屋裡,另一個去廚房,而她則去前廳那兒去找紫蘇兒。
紫蘇兒沒好氣地拍開我的手,嬌嗔道:「當然沒有。」
「玉人館」三個字引起身邊其他路人的側目,我在他的注視下,輕鬆地越過他朝玉人館的方向走去,而他則緊跟在我的身後。走了一段路,發現他依舊跟著,我不耐煩地停下腳步瞪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紫蘇兒一聽我問起他,笑得越發曖昧。「蘇炎弦,當今玉貴妃最疼愛的遠房侄兒,戶部左侍郎。吳氏一族在靖難這幾年所剩無幾,所以他雖然是遠房侄兒,卻是貴妃為數不多的親戚。他原本只是在十五那天來看我的歌舞,卻不知道什麼原因硬要住進來,看在我和他以前的交情上,收了他一些銀子后就同意了。怎麼,動心了?」
「具體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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