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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歌

作者:魅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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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二十一章 自此不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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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自此不再相欠

我點了點頭,道:「我暫時住在客棧里。」
我呆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忽然想起自己這些天越來越愛睡,心中打起了警鐘,隨手抓住一個老婦人,問道:「大娘,您知道哪裡有醫館嗎?」
旁邊有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腳步不穩差點摔倒,好在我伸手扶住了旁邊一個小販的攤桌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手按在腹部上,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還好沒有摔倒。
那漢子接過我手上的銀子大喜,然後憨笑著問:「夫人難道不怕我拿了這錢跑了嗎?」
我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遞給掌柜的,那掌柜的笑著點頭后,我讓店小二端著水進了剛剛定下的房間,坐在椅子上端看著他。我拿出一錠金子放在桌子上,再看他,他的眼睛閃著光芒。
「這位夫人,真對不起,我趕著帶我家婆娘趕回家,衝撞了您,真對不起。」那漢子帶著卑微的眼神看著我,萬分歉意地對我說了抱歉。
「想要它很簡單。」我笑得很細緻,「去本地最好的青樓中請一個姑娘過來,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那姑娘是你在昨天夜裡請的。只要你答應這條件,那麼它就是你的。」
「我昨天晚上給你找的。」我直視他的眼神,發現那冷然的眼中一片清明,讓我有了莫名的心虛。
「剛才大夫去瞧過了,說夫人已經懷孕了兩個多月了。」
再看無名,他雖然不大相信,看了我一眼后只好作罷。
轉身,再次扯出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忽然有一種心疼,不知所謂。
那漢子聽了我的話,面色大喜,道:「謝謝夫人。」
「身為慕家夫人,怎麼會獨身一人來到這微州?」
第一次見面,在揚州,我還是少女裝扮。
和圖書的身子一僵,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一個應該已經失蹤的人口,此時居然碰上熟人——不對,他怎麼會知道我是慕家夫人?
然後過了固原,到達一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塞北小城。
第二次見面,在杭州,我是男裝佳人。
「那就當我沒說過吧!」他回望我。
他去談生意,那兒的姑娘見如此俊美的男子,當然都想讓他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而生意上的對手當然也希望藉著那兒的姑娘讓生意順利談成,所以他才會中了春|葯。
我聽了這話看向他,他則一臉冷然。他問,「那姑娘……」
店小二點頭離開。
我看向他,身型不高大,衣服上滿是補丁,似乎家境不是很好。就在他和我說抱歉的時候,旁邊一個婦人走了過來,怯怯地跟在那漢子身邊,面色飢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肚子卻微微突起。
我撲哧一聲輕笑出口。這樣的事實……真是可笑啊!驀地又想起昨夜,望著他低頭整理東西的樣子忽然口乾舌燥起來。在心下暗罵自己一頓后,面帶笑,道:「恩公,我想,我還是不打擾你了。」
我道了謝,一路朝醫館走去。
「夫人,恭喜你已經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那店小二放下水就離開,我則為無名擦臉,他正要拒絕,我趕忙說:「就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無名瞥了我一眼,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準備離開了?」
這個小城裡什麼樣的人都有,就如我所想的那般,魚龍混雜。我下了馬車,看著那來來往往和睦相處的各族人心底有了一絲的安慰。若能一直就這般和睦相處下去,必然可以讓大明朝繁華下去。
交代好一些細節的問題,我讓她進了無名的房間,www•hetubook.com.com脫了衣服躺在無名身邊,然後帶上了門,開始等待無名醒過來。我走過去推開了向陽的窗戶,春日最溫暖的陽光透進來,在地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我望了望那輪驕陽,再看自己的手,因為陽光的照射白皙得近乎透明。
「那麼,來為我工作如何?每個月付你三兩銀子。」我低頭想想了,問道。看這漢子,一副護著妻子的樣子,人品應該不錯。
我輕笑,「看得出來,你很愛你的妻子,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換一種心情,讓人給京城慕家送了信,向慕騰騫和莫小牙報平安后,開始努力地玩樂。一路走過,惑歡樂惑悲喜,只記玩樂。玩掉了一個春天,就這樣整整過了三個多月。
大夫的聲音在我的身邊響起,笑意濃濃,而我卻呆愣地坐在椅子上,忘了給一個反應。我居然懷孕了……我的天哪!懷孕了,這一路而來我卻又跑又跳,而孩子居然還安然無恙?真是老天保佑。
離開了這家客棧,我們兩人一起回了原先住的那家客棧,我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再在這邊待下去,我不知道事情還會發展成什麼樣,所以就想著馬上離開。拉開房門的時,才想起來自己于情于禮都應該和他打聲招呼,所以就拎著行李去了無名那兒。
終於反應過來,付了錢,抓了安胎藥,離開了醫館。走在路上,手撫著自己那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肚皮獃獃地笑出聲來。這裏面,居然住了一個小娃娃。這個孩子,應該會有一張像他的臉吧?這算是老天對我的補償嗎?補償我已經失去的一切,讓我擁有一個像他的孩子,即使不是他的孩子?
兩刻鐘后,那店小二帶著一位姑娘進和*圖*書了房,我依言將那錠金子給了他,他欣喜地退了下去。抬眼看向那姑娘,發現她眼中滿是貪婪。又從懷中拿出兩錠金子,和她做了交易。當然,這些金子是從無名身上取的。我身上很少帶金子。
站在他的房門口許久,都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卻忽然聽到裏面傳出聲音道:「進來吧!」
我笑了笑,道:「是啊。我還要趕路。」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忽然手撫上自己發燙的臉頰,腦海中又開始重複起昨夜那纏綿萬千……
「你家夫人懷孕了?」我微笑著問。
「好。」我走進屋,朝那姑娘說了幾句話,那姑娘便扭腰離開。
他淡淡地點了個頭,沒說什麼,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便和我一起出了房。我不想自討沒趣,自然也不再說什麼。
「讓她馬上走。」他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是啊,懷了六個多月了。」那漢子憨笑道,「我們家窮,我又沒什麼固定的工作,買不起什麼補品,所以肚子看起來不大。」
我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踏出門檻,聽到他說:
我明白了。
這一路而去,走走停停,馬車換了一輛也一輛,車夫也是一個個換,可是我腦海中最常出現的卻依舊是無名那張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開始後悔自己那日的衝動。也許我不應該那樣做,不然現在的腦海中就不會一直都是無名那張臉了。可是轉念一想,又不許自己後悔。
將自己安頓好后,一個人走在小鎮的街道上,看著身邊來來去去的人,有說漢語的,也有說韃靼語的人,我興高采烈地看了一個小攤又一個小攤的外族飾物和一些先前沒有見過的奇異東西。
我低頭看了自己手中的包袱一眼,也就推門走了進去。此時的無https://www.hetubook.com.com名正在整理一些東西,見是我,又道:「坐吧!」
「整理一下,我們走吧。」我放下手中擦臉的布巾回過身子,笑望著他。
他沒有看我亦沒有說話,我想了想,拎著東西起身朝門口移動。快走到門邊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將水放下,你先出去吧!」我對那店小二說道。
「謝謝。」我拎緊了手中的包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好。
他不再說什麼,這時候店小二端著洗臉水走了過來,笑道:「爺醒了?」
「真是太好了。這兩個多月下來,可是一點癥狀都沒有呢!若不是今天夫人聞到魚的味道就想吐的話,不知道要拖多久才會被發現……」
在一個小攤前停了一下,又繼續向前走。一邊忽然有一個攤子現場殺豬,我眼角不經意瞥到,立刻乾嘔了起來。恰巧有一對丫鬟經過,她們高興的聲音在我的身邊響起,久久不能散去。
這是理所當然的。靠近他的除了那姑娘,就只有我。不是那姑娘,那就只能是我。可是他一開始就知道,我已經嫁人了,當然不會相信我會保有處|子之身。所以,他只有選擇相信我的話。
「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有了。」那老婦人笑著答道。
員外空置的屋子,那應該還不錯。我笑了笑,掏出一錠銀子外加三兩碎銀遞給他,道:「去幫我將那屋子租下來。這三兩碎銀是我先付你的工錢,去給你妻子買些補品吧!」
「她是清倌,過兩天要破身,我特地找的。還花了你三錠金子。」我的手稍微抖了一下,又恢復了正常。
他聽了我這話,便不再抗拒。我為他洗好臉后,聽到他在我的身後問:「為什麼一個青樓的姑娘會是處|子之身?」
「劉員外有一間空置的房和_圖_書子……不過,租金可能會很貴。」那漢子遲疑了一下說道,「夫人,房子的事情我會儘快辦好的。只是……租房子需要銀子……」
他朝我點了點頭,然後回頭看他屋子裡的那姑娘,只聽那姑娘嗲笑道:「哎喲,爺兒真是無情,昨個兒才要了奴家的身體,一早醒來就翻臉無情了。」
現在是第三次,我何曾說過自己是慕家夫人?
「這附近,有哪家不錯的宅子出租的?」我笑了笑。既然有了孩子,當然不能一直住客棧,當前最重要的是找一個住所。
近兩個時辰的等待后,終於聽到隔壁傳來聲響。我裝出一副剛剛起床的樣子,走了出去。剛巧碰到披著衣裳拉開門的無名。我朝他露出微笑,道:「醒了?」
我轉醒時,店小二也早就醒來。叫店小二給我準備好水,處理好一切后,又向那掌柜的要了我們隔壁的那間上房。那掌柜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多問,倒是我笑著解釋道:「今日我們夫妻有朋友前來,所以為他準備一間房。不過也許晚上不會回來住,但是房錢我們照給。哦,還是先結算吧!兩間房同樣為我留一天。」
他抬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瑟縮了一下,笑道:「我……我只是隨便問問。」
他不再說什麼,又繼續整理他的東西。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好奇地問:「你……昨天怎麼會……怎麼會被人下了春|葯?」
離開客棧,在外邊顧了一輛車,然後一路而去。馬車出了微州,我的腦海中卻依舊浮現著無名那張臉,不免又想起昨夜。我雖然努力想忘記,可越想忘,它在腦海中就變得越發清楚。
「夫人是外地人?」那漢子有些詫異地問。
一會兒后,他輕淡地答道:「我在挽春樓談生意。」
「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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