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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攏翠身邊拉起她的手，道：「攏翠妹妹，依嫂嫂看來，這慶丹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不必太過計較了。宛貴妃畢竟也是你的嫂嫂，你就讓讓她吧！」

四周頃刻安靜下來。安靜了一會兒后，有一記怯懦的聲音劃破了沉默，道：「皇、皇後娘、娘，奴、奴婢、婢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我也不再問些什麼，隨口問道：「可派人去通知皇上了？」

忽然覺得很荒涼。她這一死，大家漸漸就會淡忘她吧？畢竟這個地方孤獨死去的人太多了。

宛玉因是貴妃，在眾妃中除我之外品級最高，故第一個挑。她走到其中一個宮女的面前問道：「你叫什麼？」

「皇後娘娘乃後宮之主，一切全憑你做主便可。」宛玉面無表情的回道。

「去把昨天晚上當值的侍衛宮女太監全都給我找來。」我將視線從蘇妃的屍體上收回，不經意碰觸到宛玉的視線，沒理會她，又轉身交代道。

「我就要她，其他人我都不要。」攏翠見殷翟皓偏袒宛玉，也就鬧起脾氣來。

敏貴人一聽，臉色更是劇變，整個人身子一軟，顫抖著身子不甘相信的看著那宮女。四周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我聽到邊上有人小聲的嘀咕：「難道蘇妃是被敏貴人害死的？」

話雖是對琳琅說的，那些宮女太監們卻也明白我的意思，全都惶恐的跪了下去。我不再看他們，直直朝凝玉宮走去。

話后，攏翠瞪了蘇妃一眼，連基本的禮儀都忘記就朝外走去。宛玉的臉色有些難看，殷翟皓也不怪攏翠，反而放開了攬著宛玉的手，朝蘇妃的寢宮走去。我這才猛的想起和*圖*書他來此地的目的，心下竟覺得有幾分的諷刺。

站在一邊的敏貴人原本就不安的攪弄著手中的綉帕，一聽到宮女提到她，忙跪了下來，哭道：「昨兒晚上臣妾雖然來這兒看了蘇妃，可那也是蘇妃派人請臣妾過來的……那個宮女可以給臣妾做證的。皇後娘娘，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琳琅上前幾步，接過那紙張遞給我。我看了上面的話一時失手，讓手中的紙飄落在地。琳琅上前一步，又撿了回來。

我看向那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樣貌清秀的宮女顫抖著開口。見她怕的就要掉眼淚的模樣，輕哼了一聲。琳琅忙喝道：「娘娘讓你快說，你還磨蹭些什麼？」

「還有你們，蘇妃平日里對你們也算不錯，所以要好好看顧著她，懂嗎？」我朝凝玉宮裡那些小心翼翼的站在邊上的宮女太監冷淡的交代后，又看向那些妃子們，道：「你們若沒什麼事，就先回去歇著吧！還有這邊的這些宮女，你們看上了哪個，就等蘇妃安走後要了去吧！」

我微略有些詫異。沒想到在蘇妃的凝玉宮裡還有這樣的人存在。在看向那慶丹，忽然覺得她比先前要起眼許多。而攏翠則高傲的看著宛玉，似乎不打算讓步，氣氛漸漸低迷。我看著那兩人，蹙眉，正在想該怎麼處理時，殷翟皓終於來了。

下面的人顫抖的點頭，琳琅就退到了一邊，我閉著眼問道：「昨兒晚上都有什麼人來凝玉宮見蘇妃娘娘？」

年事夢中休，待魂轉清明之日，只願她不要再留戀著這個地方。

宛玉原是因為殷翟皓的舉動而微微斂起了暗藏著的怒m.hetubook.com.com意，她望向殷翟皓，等待著他的答案。殷翟皓看了攏翠一眼，伸手攬住了宛玉的腰，朝我拋來似笑非笑的一眼后，對攏翠笑道：「攏翠，宛玉那兒比較清凈，也缺了個宮女，那個就讓給她吧！你若想要，朕等下派四個去你那兒便是。」

我冷冷的看了那妃子一眼，見她瑟縮了一下后，不再理會她。眼神掠過她，看向一直都安靜沉默著的宛玉。宛玉與蘇妃是表姐妹，感情原也算不錯，若不是宛玉遇上了殷翟皓，也許她們之間還會像從前一樣。

「嫂嫂？」攏翠冷笑道：「她也配嗎？我承認的嫂子只有皇嫂一人。」

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渾身發冷呢？

我不再說些什麼，離開了蘇妃的寢宮，到了外殿。身後那些妃子們見我離開，也就跟了出來。

「多謝郡主厚愛，奴婢有幸被郡主看中，是奴婢的福分。可奴婢已經算是貴妃娘娘的人了，常言道一仆不侍二主，還望郡主見量。」慶丹跪在攏翠面前，說起話來卻不卑不亢。

到凝玉宮門口時，聽到裏面傳出了許多細碎的聲音，帶著哭意。我走了進去，裏面早已經站了許多妃子，包括向來呆在靜心齋足不出戶的宛玉。見到我，忙行了禮，讓了路。每個人臉上或哀傷或同情的表情讓我在心底冷笑，這宮裡哪裡會有一絲的憐憫？適者生存罷了。

「奴婢……奴婢……皇後娘娘，奴婢冤枉啊，昨晚上奴婢雖是奴婢當值，卻因為身體有些不適早早就得了蘇妃娘娘的話下去休息了，怎麼可能去請敏貴人？昨晚上一同當值的女伴都能為奴婢做證。」那宮女用和-圖-書力磕頭。

眾人看了四周的宮女太監，大都挑了滿意的。我見沒什麼事，起身正欲離開，忽聽到宮外傳來太監的傳叫聲，只道是攏翠來了。我聽到這消息微微皺眉頭，攏翠不愛湊熱鬧，且三年多未回宮，與蘇妃又不熟，這會兒又怎麼會跑這來？

琳琅道：「娘娘，都已經在宮外邊候著了。」

看著宛玉面上微微帶上了喜色，再反觀攏翠難看至及的臉色，我只得在一邊嘆了口氣。這攏翠一直以來都很受殷翟皓寵愛，從來就沒見他為了哪個妃子而委屈了她，今日見到殷翟皓這般偏癱宛玉，心裏自然是不好受。

下邊的人面面相覷，卻無一人敢出頭回話。安靜了許久后，終於有一個宮女顫抖著回答道：「回皇後娘娘話，昨兒晚上除了敏貴人，就沒其他人來找過蘇妃娘娘了。」

蘇妃早已被人抬回床上，也換上了華美的宮裝，一如未死之時那般。唯一掩蓋不了的是她頸部那道青痕和她死百的臉。

聽到琳琅這話，不免有些心寒。平常人家也知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在這樣的時候也會來看看。可是他呢？一大早到現在，也有半個多時辰了吧？

那上面赫然寫著：

「你去找找吧！」我朝琳琅揮了揮手，琳琅恭身離開，我則看著下面那些還跪著的人，道：「來人啊，將這些沒用的奴才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貶為下等，以事照顧不力之罪。」

縱是這裏聚集眾多絕色之姿的女子，卻依舊沒有一個是他所愛的那一個。此刻跟在我和殷翟皓身後的妃子們又是何其的悲哀？

我被四周的議論聲給鬧騰得有些不舒坦，反手將手中的茶拍到了和_圖_書桌上，喝道：「難道本宮有說過蘇妃是被人給害死的嗎？」

但見身著嫩黃色衣裳的攏翠跨了進來，給我請了安，道：「皇嫂，我可以去看看蘇妃么？」

琳琅跟在殷翟皓的身後，他舉步進來見到攏翠和宛玉的情形有些不大高興。眾妃行了禮，莫不帶著嬌羞的望著他，連邊上那些宮女們也不例外。除了我、宛玉還有攏翠。

「宛貴妃，你有什麼看法？」我問宛玉。

「皇後娘娘可否告訴臣妾等人那紙上寫了些什麼？」一邊有些不安的妃子之中終於有人開口問道。

前殿跪了一大群的人，那幾個宮女哭哭啼啼的，身上有著和侍衛太監一樣掩蓋不住的驚恐。我冷眼看著眼前這些人，問道：「昨天晚上你們當值？」

他畢竟也寵了蘇妃好一段時間，現在蘇妃不在了，他卻可以在看都沒看過她的時候攬著其他女子笑。除了同情起蘇妃外，也憐憫起身後跟著的那些妃子們。

「回貴妃娘娘，奴婢叫慶丹。」那宮女回答道。

我迎上了那個眼神，眼底平靜無波。他見我如此，眼神變得有些惱怒。

曾經風光如蘇妃，今日也只落得這般下場。

「奴婢早上在蘇妃娘娘的寢宮裡撿到一張紙，見四周的人都忙碌著，就偷偷收了起來。」那宮女顫抖著手從袖中掏出一張已經有些皺的紙。

日日夜夜，用勁了手段只為得到此時站在我身邊的男人那輕掃的一眼……而他，卻從都不曾將她們記在心上。

我瞥了她一眼，看她顫抖的模樣也知道她沒說謊，看向她手指著的那宮女，問道：「昨天晚上是蘇妃讓你去請敏貴人的？」

不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早ｈｅｔubｏok.coｍ.coｍ在小姐的手漸漸冰冷后，我對於死亡這事，就已經麻木了。沒有第二個小姐可以在我的面前再次死去。

「你過兩天就來靜心齋吧！」宛玉道。

一路朝蘇妃的凝玉宮走去，路上的宮女太監原都在碎嘴，見我來到且面色不冷凝，都紛紛安靜了下來。我的眼掃過四周，冷聲對琳琅說道：「這宮裡有宮裡的規矩，若是壞了規矩，就別怪本宮不留情分了。」

「已經讓人去了。」琳琅道：「只是也有些時候了，怕是沒找著皇上吧！」

凝玉宮比起未央宮要華美了許多，這事在宮裡幾乎人人知道。當初蘇妃最風光的時候，也是連我這個皇后也不放在眼裡。這宮裡上下的丫鬟也全都跟著榮寵，別的宮裡的都讓上三分。

我點了點頭，雖然疑惑卻也任由她去了。陪她進去看了蘇妃，見她略帶同情的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邊上的慶丹，便指著她對我說道：「皇嫂，我看她挺乖巧的，不如到時候就送到攏翠宮伺候我吧！」

底下的那群人不說話當是默認了。我揉了揉發疼的額頭，朝琳琅使了個眼色，琳琅立刻喝道：「皇後娘娘問話，你們要老實回答，知道嗎？」

他看了我一眼，朝宛玉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宛玉那挽成道姑髮式的髮絲，眼裡居然帶著笑意。邊上的妃子們見這情形大都嫉恨在心裏。攏翠見他走向宛玉，因為方才的事情和宛玉鬧得不愉快的她也跟到了他的身邊，撒嬌道：「皇兄，把那個宮女派到我那兒去服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