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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又在我那兒小坐了一會兒后，跟著我一起去見了琉璃。

「皇嫂也來賞花？琳琅那丫頭可走了？」攏翠嘴角的笑意漸漸變濃，道：「皇嫂，一起去亭中小坐一會兒，如何？」

「琉璃——」琳琅的臉色微變，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我裝做沒聽見琉璃的話，裝出不經意的模樣打量著四周。

許久之後，琳琅輕撩琉璃的劉海，語氣中帶著一股肯定：「再過些天。過些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琳琅點頭，眼底除了悲傷之外還有一股柔情。琉璃見了心頭有些不舒坦，彆扭著小聲道：「也是，跟在他身邊是你一直以來的心愿……」

我點頭，與她一起朝不遠處的亭子走去。從亭中往外看，景色比處身於梅林更加地秀美。我望著外邊的梅樹出神，攏翠輕步走到我身邊，順著我地視線望出去。

有種無奈在心中散開。

琉璃上下打量琳琅，關心道：「琳琅，你一個人在宰相府過得可好？和_圖_書」

琉璃也知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帶過了話題，道：「娘娘身邊也只有一個虛霧，若你還在她身邊就好了……」

從承乾宮去往天牢，要走很長的一段路。在我的堅持下，我們已經不坐轎，徒步而行。一路上琳琅沉默無比，我亦然。

攏翠一笑，「皇嫂也是多年未見到宮外地冬日景色了……若說美，定是比不上皇宮之內這些受了精心呵護的花，可外邊的花，卻有勃勃之野性美，即便柔弱如蘭花，也比這宮裡的多了幾分韌性。終於誰更加美，你心中自有定量了，不是嗎？」

宛玉的話或許沒用，琳琅的話我卻忘不了……

還不及體驗切身之痛，攏翠又道：「呵，琳琅那丫頭可真好命，有皇嫂這般的主子，以帝后之尊卻可為了她放下驕傲。就連討了她的人，也是權傾朝野的宰相……」

「對，若有人欺負你。娘娘定是會為你做主的。」琉璃笑著介面道：「都說外和_圖_書邊那些人勢利，真的如此嗎？」

雖很是希望自己能裝做什麼事都未發生，身邊的琳琅卻總是提醒著我思考。

琉璃強笑道：「這地兒挺好的，還說什麼出不出去？若真是受了冤屈，時候到了，自然得以堂正的從這出去。」

在承乾宮呆得不自在，我走向御花園。這個冬天雖冷。卻也只下了兩場雪。再此時也只有那些在枝頭傲立的白梅偶爾能讓人想起冬日那兩場雪。

我詫異於琳琅眸中的堅定目光，琉璃對於她地話只是一笑而過。沒有人發覺，琉璃望著我們的背影眼眶濕潤。

攏翠停頓，后又輕笑道：「你，要從這裏走出去，其實很輕易便可做到。只是你一直不知該捨棄哪邊，對吧？有舍才有得。皇嫂該沒忘吧？他一直都在等你。」

終於到了天牢，見到琉璃之時，琳琅與琉璃抱頭痛哭，連我在一邊也得心疼直欲落淚。琉璃似乎比以前安靜了許多。也是，那個四壁徒牆和圖書的地方，可以消磨人的意志。她對我們強行歡笑，是希望我們安心，我們卻比從前更加的急。

「這皇宮裡的天，很小嗎？」我喃喃自語，道：「就連琳琅，也說外邊的天更加大……」

我不語，攏翠又道：「聽說宛貴妃被皇嫂送去了朝天寺理佛，這宮中能讓你困擾的人少了，不是該過得更加舒心嗎？這會兒又出什麼事了？」

琳琅見話帶向了外頭地人。笑道：「勢利是自然。就上是外邊的一隻流浪狗，也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優勢的一方，又何況是外邊地人？外邊的天大了，卻也多了幾分自在，不若在這宮裡那般礙手礙腳地。」

「興許是吧！」我望向那些梅花。

就連琳琅也離開了……

「亭艷裊香，雪色不饒霜。」攏翠笑道：「皇嫂可有什麼心事？」

「人總歸要休息。」我也一笑，「你何時進宮？也不上我那兒坐坐。」

許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她回過頭來，朝我微微一笑，轉身，道https://m.hetubook.com.com：「皇嫂，今兒怎麼這麼得空閑？」

琳琅臉色帶些蒼白，反是我笑道：「有虛霧那丫頭也夠了，琳琅現在畢竟是宰相府的人了。也多幾分骨氣，別讓那些平庸之輩給瞧輕了。」

「晌午就來了，你已和琳琅去看了琉璃，我自然也不好打擾。去和皇兄請了安之後，便到這地方來賞花了。」攏翠走向我，「雖然外邊也有梅花，總歸少了這皇宮裡的花兒那股冷冽。這裏地花，每每看見，都讓人覺得冷，別有特色！」

我突然回過身，朝攏翠露出微笑，道：「攏翠妹妹，我自知你喜歡皇上，可你與他兄妹之名已是天下人人皆知，我雖想成全於你，卻也無可奈何。你也知道，我這個皇后並不如外人想象中那般一切皆可為，不是嗎？」

琳琅話中有話。我不是聽不出，也只得淡笑帶過。話題不經意之間轉向了琉璃身上，我們都不知她何時得以從這地方走出去，不由得傷神。

忽覺四周變得越發冷www.hetubook.com.com，連牙齒都開始打顫。攏翠的話讓我越發的難以取捨。若要讓我離開，又何必幾句不離「皇嫂」這個稱呼？

「天，在人心。」攏翠坐到椅子上，「琳琅畢竟是出了宮的人，宮裡不比外邊自由，看的東西多了，天自然變大。若可以，你的天……也會很大。」

我未回頭看她，低嘆道：「雪色不待作年芳，流年難輪轉。攏翠，你覺得外邊地景色會比這宮內的景色美嗎？」

且不說是否是青巒讓她來勸說我離開，早先宛玉的話已經讓我鬧心了。琳琅說不論別人如何，她都希望我能重新為自己做一次選擇，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雪過無痕，下雪之日再多的美景都已經入了夢裡。方又想起琳琅的話：無論什麼事。總歸要到頭，屆時塵歸塵，土歸土，皆如過眼雲煙。

穿過一片梅林，竟在梅林的盡頭看到了許久不曾進宮來的攏翠。攏翠正背著我，一手扶于樹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後琳琅也向我告退。我讓虛霧送她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