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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幾株山茶花，即使在這些下雪天里有宮女架起了架子為它們擋雪，可是它們還是枯萎了。當初種它們，不是用盆而是直接種在了角落裡，這些年下來，也許是運氣，竟也活了下來。現在遇上了這幾十年不遇的大雪，也只得順從於命運從根部被凍死了。

安寧在我懷裡轉了身，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然後閉上了眼。

夜裡宮人們在我地允許下為琉璃辦了小宴會，我自然是沒有去。屬於他們的小天地，我若加入會讓他們少了那興緻。也許是因為人都聚集到一處地緣故，四周自然是安靜了。

小宮女更是說不出話來。在我地身後站了一會兒後退了下去。我一個人看著那些死去的山茶發起愣來，久久不回神。

「娘娘，我晚上可以在你這就寢嗎？」安寧忽然從我懷裡抬頭問。

琉璃扯出勉強的笑，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一早，就有人將我從天牢里放了出來。說我的案子已經查ｍ•heｔｕｂｏｏk.cｏｍ.com清楚了，讓我回來。」

他在這個時候讓琉璃出來，是想彌補些什麼嗎？

「娘娘……」

她的手和我的一樣，冰涼無比。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我移了移身子，輕拍自己空出來的位置，朝她微笑道：「上來吧！」

我低頭看著她略帶期盼的眼神許久，手輕撫著她的發稍，輕點頭，道：「我們安寧高便好。」

今夜可真冷。

「你不會離開安寧的，對嗎？」

我緩緩轉頭，看向來人。安寧秀氣的臉兒映在我的眼裡，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只是安靜的在床頭看著。我看著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對視了一會兒后，終於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臉，再拉起她的手。

「嗯？」

窗外有風聲作響，片刻后消停。四周越發的安靜，我抱著自己的身子安靜的瑟縮在床角。

「你冷嗎？」

「有安寧在，怎麼會冷？」

上官軒梧離開之後，連早朝都和_圖_書以身體微樣為由不踏進宮門一步。我不知安寧與他說了什麼，他不再出現，我鬆口氣的同時卻又毫無由來的彷徨起來。安寧同他一樣好幾天不曾過來找我，小女孩的心事，我從前自詡一清二楚，可如今卻什麼都不敢說了。即使我一直護著她，也難敵她已經漸漸長大的事實。在這宮裡生活的人，我又怎能抱之過多的期許。

許是看累了，我從地上站起，轉身，在那一剎那看到了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的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微笑。

外頭的雪勢終於漸漸消停，悄無聲息的早某個時辰停了下來，只那日一早，推出門迎來的是一片燦爛的陽光，還有那漸漸化開的積雪。金與白相映出的皇宮，嫵媚自收。

外邊的宮燈閃著昏暗的光線，寢宮內的燈火半昏暗著。炭盆里的火還很耀眼，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保暖的絲綢棉被蓋在身上，卻覺得自己的牙齒還在打顫。

我看著她地笑臉，又和_圖_書恢復了從前的模樣，沒有方才見到的那種滄桑，原本像被針扎地心忽然平復了下來。琉璃還是從前的琉璃，真好啊……

「娘娘……」

安寧也不說什麼，安靜的脫了鞋爬上床。她偎入我的懷裡。抱著她溫暖的身子，我忽然覺得溫暖了不少。就連冰冷的手，也因為交握而漸漸有了暖意。

門被人輕輕推開，我甚至不曾看向門口。那個人輕步朝我走近，直到站在我面前。她的身影因燈光而拉長，投落在我的面前。

「是嗎？」我繼續微笑。「回去梳洗一翻吧。這素白的衣裳可不適合我們嬌俏的琉璃姑娘呢！」

「嗯。」

琉璃回來，宮裡那些平日里和她交情好地宮人們都紛紛祝賀，沖淡了這幾日下來一直縈繞著未央宮那骨子傷感。

「嗯？」

我繼續微笑。「你說的是什麼事？」琉璃呆了一下，轉而笑道：「娘娘，咱們回去吧。這些日子奴婢不在，那些個小宮女們定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和_圖_書

「你答應了哦，可不能反悔了。若是你反悔了，安寧就再也不理你了……」

夜漸漸深了下來，外邊的宮燈在冷風中飄搖不定，寢宮內的安寧的話很輕很輕。細細的聲音，在寢宮內散開來，讓人頓生惆悵，久久不得舒心。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走進我，直到她站在了我地面前，一步之遙。「你回來了？」我看著她微帶著凌亂的秀髮，手輕撫著她的臉。陽光散落在琉璃身上，映著她素白的衣裙，照出那張略帶蒼白的臉。在天牢里呆了那麼久，她原本紅潤地臉色也變得蒼白了起來。我嘆了口氣，雖高興於她的回來。卻也沒忘了問她是怎麼出來的。

我的安寧，畢竟還只是孩子啊……

原本只是想在寢宮周圍走走，可看著這住了許久的寢宮卻惆悵了起來。也不知哪天，我就只能偶爾想起這兒了。既是如此，不如乘著現下好好的走走看看，畢竟這個地方我也曾笑過。

伸手拿開了那些架子。拿起一hetubook.com.com邊的鏟子將它們連跟挖起。它們的根部早已死去，這一次總歸是活不成了，一直以來照顧這幾株山茶的小宮女顫抖著身子，我回頭朝她一笑。道：「不必在意，死了就是死了。就如同秋葉會飄落一般。」

琉璃絞著手指。有些擔憂的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琉璃，你終於重新見到了外邊地陽光。

「嗯？」

「娘娘……」

寢宮外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若是平常，可能會聽不真切，可是今夜太靜了，那腳步聲竟聽得真切。我沒有動，任舊是安靜的坐著。甚至不去想外邊的人是誰——無論是誰，又能如何？

在那些宮人們有些傷感的眼神之下，我不知來回走了多長時間。這座宮殿很華美，打我第一天住進來就已經知道。彼時我曾驚訝於它的華美，也曾鄙夷於它的庸俗。或許是心態不同了，連帶著看它，竟覺得它也些悲涼，一年年，只能盤根在此，無法移動一步。

「娘娘。」琉璃的聲音變得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