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聽得不真切，問道：「琉璃你說什麼？」

白天之時安寧過來見我，說參加那晚宴還不如過來陪我。可規矩就是規矩，在我的強制下，晚上她還是乖乖去參加晚宴。早些時候她派人送來了點心與美酒，我的視線落在安寧送來的那瓶酒上，琉璃忙上前一步，為我斟上了一小杯。酒是宮裡特釀的桃花釀，收集了春天的桃花，用冬天的最後一場雪釀出來的，一斟上，立刻桃花香四溢。

琉璃似乎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待我看向她之時，她不知道神遊到了哪裡？

我獨自一人對著煙火獨酌。琉璃和虛霧自然是陪在一旁，安靜如雕像。

「下去吧。」我道：「讓虛霧先別過來了。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她亦知道琳琅喜歡上官軒梧，可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我與上官軒梧的往事她又怎會不知？她一直不贊同琳琅那份藏在心底的愛，卻又無力阻止。

當日我出宮歸來，虛霧曾告訴我，當日殷翟皓並未來過。可那日，殷翟ｗwｗ.hｅtuｂｏoｋ•coｍ•ｃｏm皓確是到過未央宮，我在寢宮的角落裡撿到了他的扳指。他來之時我還未回宮，而虛霧又是怎麼掩飾下我出宮的消息而讓來找我的殷翟皓不曾大怒？

琉璃回過神來，道：「不，奴婢只是想起琳琅了。往年都是在一起過年的，可是今年……」

「琉璃，」我將視線自天空地煙火收回。「那些東西你若喜歡就給你吧！」

有水濕潤了眼眶，我為自己倒上酒，一杯接著一杯不間斷。

過了一小會兒，說去給我上茶的虛霧帶來了一個小太監，手中端著一些點心和一些禮品，說是殷翟皓讓人送過來的，我點頭。讓琉璃收下后，給那小太監打了賞，他便離開了。那些禮品我也不看。於我而言，那些東西其實沒多大的意義，比之我。琉璃顯得熱情了許多，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端在手中的禮品，笑道：「娘娘，皇上還真有心呢！」

「她？能在奴婢和琳琅都不在的時候服侍得娘娘順和圖書心，應該是個不錯的丫頭吧？至少在娘娘眼中如此。對么？」琉璃也沉默了一小會兒，「若要比起琳琅，奴婢私心，她自然是比不上琳琅。」

「因為……因為宰相大人他……」琉璃提去上官軒梧顯得小心翼翼。

琉璃輕嘆氣，道：「娘娘，奴婢有些不適，請您允許奴婢先行退下。」

然後是新年的到來。

一開始讓她跟在自己身邊，只因從她身上看到了琳琅和琉璃地影子，熟悉感使然。而後雖說她極力掩飾，卻也不難從一些看似不可思議的細節上看出她有許多的秘密。不說，只因為清楚她暫時不會加害於自己。琳琅與琉璃，也有自己地心思，她們不說，我亦不問。她們會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事，可我從不曾擔心她們害我。但虛霧，卻讓我覺得有陰謀地味道——若是從前，我必是會想著怎麼防著她，而如今卻少了那樣地心思，一切已經不那麼重要。可是極為少見的好奇心卻又忽然從心頭冒了出來，開始好奇和圖書她真正地身份。

「為何埋怨琳琅？」我隨口飲盡杯中酒。

「是嗎？」我微微一笑，「虛霧那丫頭不簡單。一個宮女，居然可以在我出宮后順利地為我將一切粉飾太平，甚至連皇上來了也不知我曾出宮過……你和琳琅，應該也知道一些她的底細吧？」

我無心去參加晚宴，便讓人去回了殷翟皓，他也不再勉強我。若是往年，現在的我應該在除夕晚宴上與安寧他們一同用膳，和宮中那些妃子們話話家常，聽聽她們的想法。而今年，一切都不同了。

「放心吧，她在宰相府過得很好。軒梧他……不會虧待琳琅的。」我想起當日琳琅送我離開宰相府之時那略帶哀傷的眼。上官軒梧或許可以不虧待她，可是她，定是虧待了自己。

冬末開始為準備迎接新年而忙碌了起來，我被廢宛玉又在宮中養傷，今年的一些事轉由宮裡一個本不受注意的妃子處理，外界的一切事情都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我也安靜的在宮裡自得其樂。

除夕和_圖_書夜裡，外邊的煙火耀眼無比，燦爛如春花也顯得少了幾分姿色。我站在宮中望著天上那燦爛的煙火，過一個安靜的除夕。去年的除夕，雪花飄散，連煙火都不曾看到，今天的除夕天氣異常的好，烏黑的夜空配上華美的煙火，迷醉人心。

我沉默了片刻。方問道「琉璃。你覺得虛霧這丫頭是個什麼樣的人？比起琳琅又如何？」

或許是我近來確實閑散下來的緣故吧！

「琉璃，」我笑笑，「若乏了就先下去歇息吧！」

我知她為何突然如此。

琉璃道：「這可都是皇上的心意，娘娘您好歹也看看吧？」虛霧給倒上了茶水，道：「琉璃姐姐，娘娘看著那些東西怕是心裏不舒服，要不我將她們先端下去吧？」

琉璃走後，我一人獨自喝酒，一整壇的桃花釀，在不知不覺得間竟被我喝了個底朝天，腦子渾渾噩噩的，只覺得思緒漸漸渙散開來……

琉璃聰明的閉上了嘴，也不阻止我的動作，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我。許久之後，我聽到琉璃小和-圖-書聲開口問道：「如果……如果你們的緣分未盡呢？如果……再讓您回到宰相大人身邊，您會開心嗎？」

琉璃聽我提起上官軒梧，臉色隨之黯然。

我輕笑一聲：「你忘了嗎？我和他，早在我嫁給皇上那天起就斷了緣分了……我們，有緣無份吧……」

「娘娘……您不會因此而埋怨琳琅嗎？」琉璃有些彷徨的問道。

琉璃順著我的視線望去，虛霧地背影早已經消失，可我還是盯著她消失的方向。她問道：「娘娘，怎麼了？」

琉璃原本帶著笑意的臉在瞬間僵了一下，迅速笑道：「娘娘您在說什麼呢？虛霧不就是一個小宮女嗎？當初若不是娘娘提拔了她，她哪能跟在您身邊？再說了，她最大的本事不就是將娘娘服侍得貼心嗎？奴婢和琳琅還拌著您的時候，她不過是一個小宮女，哪有什麼建樹？」

琉璃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虛霧，點了頭。虛霧走向前去，接過琉璃手上的東西退了下去。我飲了一小口茶，轉而望向虛霧離開地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