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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卿何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

蕭策想起幾位較近的諸侯話中帶骨的試探，心中升起冷怒，卻仍耐心安慰公主道：「遺失的那方黃金小印，乃是『神寧長公主』的攝政象徵，若是沒有它蓋在誓書上，諸侯立刻便要發現不妥，鬧將起來，立刻便是滔天大亂。」

「入土為安，再好不過……」

昭寧公主好似冷哼一聲，隨即便斂住了，「是那妖女太過狡猾！」

「殿下說這些，真是折煞微臣……那方印章。」

疏真喘息著，卻覺得胸肺間的窒礙輕鬆不少，整個人都舒服多了。想起方才葉秋之言，卻覺得心中一震，彷彿是喜悅，又彷彿是酸ｈttps://m.heｔｕbｏoｋ.com•ｃoｍ澀，百感交集之下，卻是不動聲色的轉了話題。

葉秋聳了聳肩，「被你的人一頓燒殺，鬧得人心惶惶——雖然死的大都是蕭策手下的暗間，但這也是大大掃了燮王的顏面，如今王城裡正在大肆搜查肅清，只怕你的人今後要潛伏也難，所以我替你拿了主意，大部分撤出，跟著這邊的車隊。」

「不，確實怨我……」

「王城裡怎樣了？」

「她正好撞到歐陽瞻手裡，你已經竭盡所能去救人了……」

葉秋說著話，眉眼帶些憊懶的壞笑，窗外天光照拂下顯得分外曖昧，「小師妹，你可真是傾和*圖*書國傾城的妖孽，父子兩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疏真搖了搖頭，「只怕……蕭策和石秀兩班人，現在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他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不能容他活著離開王城。」

昭寧公主幾乎要將帕巾絞碎，「都是我太過無用，才累得你跟石大人如此操勞……」

溫柔而略帶羞怯的聲音響起，可算是悅耳動聽，熏香的寧氛縷縷而來，昭寧公主蓮步輕移，在侍女簇擁下來到他的面前。

疏真靜靜聽了，卻突然幽幽的問了一句，「虹菱的屍體呢？」

心中暗嘆一聲，隨即回頭，垂目，深深一禮，「公主殿下。」

說到此處，蕭策和圖書的眼中閃過一陣陰霾，清俊容顏微微抽搐了一下，「乃是之前亂政留下的難題。」

那樣陰冷的語調，讓人禁不住要打起寒戰。

葉秋眉峰一凝，「冤有頭，債有主，等你好了，一一去把這筆帳討回便是。」

疏真微揚起臉，日光的光斑透過琉璃打造的窗壁，投射在她青黑的黥紋。無怒無喜的語氣，平淡說來，彷彿不甚悲傷，葉秋卻分明看到她眼角有晶光一閃。

「如果我當時果斷些對他下殺手，如果我不是以言語擾亂他的神智……也許，虹菱還能活下去。」

疏真眼風一掃，病弱中並不見如何凌厲，不知怎的，卻讓葉秋心中一寒，「二師兄，開www.hetubook.com.com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疏真的微笑淡定而從容，渺遠的黑瞳深不見底，「她姐姐可霓跟了我這麼多年，也沒得著好下場……」

葉秋沉默了半晌，才道：「朱聞替你找了塊風景清幽的地，已經下葬了。」

他竭力思索著話來安慰，卻在看見疏真睜開眼后覺得嘴裏一陣乾澀，再也圓不下去。

昭寧公主的聲音很是遲疑擔憂。

蕭策垂下眼，沒有看她的表情，只看到一雙白|嫩雙手有些焦躁無措的絞著帕子，彷彿欲言又止。

「蕭卿……我們下詔延遲各路諸侯進京，是否會引得他們懷疑？」

面對葉秋詢問的目光，她的朱唇勾起一道詭譎輕笑，「下個月，天下諸https://www.hetubook.com.com侯就要入京朝覲——沒有我的私人印信，那位公主殿下，要怎麼號令他們？」

北地已頗有涼意，中部的京城卻有些「秋老虎」的燥熱。

「這也是不得已的。」

……

風從琉璃窗外掠過，嗚咽的聲響，讓整個車裡都安靜下來。

蕭策微一振袖，抹去額間的薄汗，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煩意，親自在鎏金箋紙上寫了幾句。隨即，他聽到身後重帷中有珠玉相碰的清聲。

這麼慢條斯理的稱呼他為二師兄，大概她真是氣怒了……葉秋正如此想著，卻見疏真緩緩坐起來身來，撫胸又是低咳不止，不禁沒好氣道：「歐陽瞻不過是只鷹犬，何必自降身份跟他拚鬥——你不要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