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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歡

作者: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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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霽雪記

番外三 霽雪記

喋喋不休的少女嗓音,伴隨著蘇幕如幻如真的腳步,朝前而去。
宛如野獸受傷的低吼,眼角的戾意……雖然早有心理預料,但就在那一刻,他真的想與整個世界都玉石俱焚!
這樣的她,意志宛如金石,是窮盡他一生,也無法改變的。
那時候的蘇幕,咬著牙,一言不發,只是將掌心攥出了血。
他一身雪衣,腰間束以蒼藍天蠶冰絛,在冰冷的雪地里卻仍是行走如飛,宛如仙人。
小小的少年,並未知道這就是傾心,只是與她互相捉弄時,無奈的任由她捉弄、荼毒,只為求得她開心一笑。
也許,他將用一生來淡忘她。
那時的她,被鮮血染就,雪白與嫣紅,那般驚心動魄的美,頓時讓躲在花瓶里的他,目眩神迷,渾身都因激動而顫抖。
蘇幕從未笑得這麼快活,這麼肆意。
蘇幕如此想到,奇異的,他感覺內心一片平靜,好似有什麼多年的重擔,在這一刻終於放下。
那樣嬌小瘦弱的少女,就那樣漫不在意地輕笑著,雪刃一揮,白森森的肩骨就斷為兩截,血肉模糊地突出在外——再一刀拖長,似乎是慢條斯理,又似乎是轉瞬一閃,氣海穴上又是一個血洞。
www•hetubook.com.com那一刻的奇迹,卻是讓他在沉默中,逐漸心灰意冷。
「只是走?不住下嗎?」
少女天真無邪的笑問。
從那時起,他對她,便是如此糾結的又愛又恨。
他的眼神有些悵然,仍是繼續朝前走著。
一口異族口音清脆響亮,除了好奇,不見一絲害怕。
那時候的蘇幕,驚慌的發覺,從來溫柔冷靜,連一句重話也沒有的師尊,她居然暗自抑鬱垂淚,從此再不與天機宗主見面。
「你會把羊拔|出|來嗎?」
他幾乎已經成功了——即使她的術法強大而奇異,但,她的血脈里流著石家的血,而城破國亡之時的石家,氣運無疑是最低的!
低低一聲,似嘆似諷,涼薄的笑意從他臉上掠過,卻有了別樣幽微的苦澀。
也許,在這裏逗留,甚至長住,也是件愉快的事……
少女髮辮墜金,紅衣不似中原,一雙滴溜溜的眼睛打量著他。
「到頭來,只剩下我一廂情願,哈……」
也許是這樣,但,在接到密信,獲悉他們共游江南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頭,仍有著微妙的鈍痛。
蘇幕再次發笑,他毫不猶豫的,朝著更西的地和_圖_書方而去——風肆意而卷,那是整個天朝都沒人涉足的異域。
蘇幕從未被人如此稱呼,一時竟楞住了,隨即,他笑得不能自抑——
「惡鬼?仙人?」
蘇幕輕搖摺扇,雪色紙扇上繪就的冷雨芍藥圖被雪色一映,更顯得墨色淋漓。藍色鬼面的玉墜顫動著,細密的裂紋經緯交錯,顯示出過往歲月的驚心動魄。
因為孤擲相思,比離愁更苦。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沉迷於強扭的瓜。這樣的結局,也許他早該料到。
然而,平素慵賴隨意的她,卻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野心,她慫恿了天機宗主,暗中設局,以爭求天門的控制權——而她的師尊,也不知是中了什麼蠱惑,居然對她言聽計從,甚至不惜與自己的道侶鬧得決裂!
「你是誰,是雪中的惡鬼,還是天上的仙人?」
雪下得越發大了,打斷了他的沉思和回憶。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從未到過的遠處。
從那時起,他就有極為不妙的感覺,但大敵當前,明瑤華的強大與陰險,讓所有人都應接不暇,接下來,她又陷入了生死危機……命運的羅盤,瘋狂的旋轉著讓所有人都身不由己。
「哈哈哈哈……」
「我們和-圖-書的部族就在前面不遠,大家在把失足的羊從雪洞子了挖出來……」
濃若點漆的雙眸微微而笑,宛如最璀璨的琉璃珠玉,卻在此時黯然了。
一道帶著火翼徽記的白芒疾飛而來,他的單手一招,便落入掌心化為三足金鴉。
是什麼時候染上了這樣的相思?他至今仍記得,初見的情景,是那般血腥而殘烈——
「我是個活人。」
心已成灰,便再難復從前。
已經離開天都多久了?久到……讓他忘記了離愁的滋味。
未等走到樹下,便有一道人影一躍而下,帶起大片冰雪塌落。
這一切,只因為那個少女的野心與執念!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與她,都是偏執而激烈到極點的人。
直到兩年前的某日,接到兩人要正式成婚的消息。蘇幕的狂怒,瞬間將一座山峰裂為亂石灘地。
但終究,他沒有這麼做,只是乏力的喘息著,看著身旁的一堆亂石,仰望著天上的烈日,躺倒在地,醉了個痛快。
「這位大哥,你是來遊歷的,還是來找人的?」
他本以為,日子便是這般白雲蒼狗的過著,他與她,會如同他們各自的師尊一樣,在拌嘴中結為道侶,過上只羡鴛鴦不羡仙的日子。
接下www•hetubook.com.com來,便是時局的風起雲湧,各方角力之下,她終究還是在天門內爭中取得了先機,而不知不覺間,那個男人——昭元帝秦聿,已經在她身邊並肩站了許久,好似從一開始,兩人就該這麼自然的在一起。
蘇幕伸出雙手,快如閃電的一接,隨即,他發現自己懷裡,多了一位身著紅衣獵服的少女。
那一天,他平躺在滿目創痍的地上,被耀眼日光刺得眯起眼,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不是缺乏殺戮的勇氣,而是突然覺得,即使這樣做了,也無法挽回任何東西。
少女居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命運在轉折的關頭,給了他最凌厲的嘲諷!
愛之深,恨之切……所以,希望能折斷她的羽翼,將她擁入懷中,再不讓她有任何陰謀詭詐的餘地!
江南的雪,應該快化了吧?是不是……此地更溫柔?
「她與他,如此的琴瑟和諧,一起去江南了嗎?」
他幾乎已經觸摸到幸福的邊緣了,但,那天外飛來,蘊含著龍氣的一箭,卻讓一切都改變了!
塞上正是數九寒凍,雪片綿密,四散飛舞之下,將草甸都漸漸遮蓋。
從那時起,天機與天寰兩宗便反目如冰,天機宗主對愛徒偏聽偏信,甚至有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出謠言說他跟愛徒不清不楚。
蒼茫的天色,萬頃群山都顯得單調模糊,極目所見,沒有一絲人煙,只有幾隻蒼鷹在嶺間盤旋——前方有幾株突起的虯干,好似是胡楊。
「我,只是走到這裏而已。」
也許,那裡有別樣的精彩吧……不去看看,怎麼知道呢?
於是他遠走西域雪原,看盡南海椰林……這是心灰意冷的放逐,還是倦怠緩慢的療傷,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住?」
「也許,可以試試。」
也許……就這麼靜靜的,平復了傷口吧?
雪紛紛揚揚的繼續下著,染上他的飛鬢與發梢,整個人的身影都顯得孑然而孤。
打開一看,他的臉上無喜,無悲,卻是比冰霜雪地更為冷寂。
血如泉涌,噴濺而出宛如一蓬血雨,她仍是淡然輕笑著,好似如此狠絕砍下的,並非是自己的血肉之軀一般,那笑容平靜得讓人心頭髮冷。
「太好了!要是能拔|出|來,我阿爸會不會揍我了——我離家出走跟羊走失根本是沒關係啊!」
在野外搜尋天材地寶的間歇,他常常想起那次尋找還魂草時的情形——丹離為了那個男人,居然強燃生命潛力,從昏睡中醒來!
「好象真有熱氣呢……」
「你是哪裡來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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