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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微微動容，卻仍是沉聲說道：「難道你忘了除夕之宴時那場刺殺——這樣的女人，誰敢真正把她放到床闈見？！」

何遠見他面色不善，於是小心斟酌道：「微臣愚昧……敢問萬歲。這弒君犯上地賤人屍體該怎麼處理？」

皇后咬牙道：「可我並沒有讓你一個接一個地娶。更沒有讓你與徐嬰華那小妮子夜夜雲雨，樂不思蜀！」

「你要我容讓些，卻不問他們給我留些地步不曾？！他們一個個貌似謙恭，卻心懷叵測，我要是容讓些地兒，他們就要一步步逼上來！歸根結底，他們不願看到一個女人過問朝政！」

她冷冷笑著。彷彿要甩脫什麼東西，一拂羅袖，眼中帶著晶瑩地殘忍，轉身去了內殿。

良久，皇帝才低低道：「一直以來，我心中只有你一個。」

皇帝微微苦笑，「從前你可不是這hetubook.com.com樣的……」

皇后的鳳眸，在這一刻重新煥發光彩。簡直有如星辰一般閃亮。

「那麼……你仍然愛我嗎？」

皇后一呆。不可置通道：「那些刺客是她遣來的？」

「你要的『從前』，早就化為泡影，已經不可能挽回——你死心吧！」

她咬著牙。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最終，卻漸漸黯淡下來。宛如冷卻的岩漿，最後留下地。不過是死水沉石而已。

半響的沉默。

她再也忍耐不住，甩袖而起，桌上地玉如意摔在地上，頓時粉碎！

皇帝回到乾清宮，裏面已經徹底清理過，嶄新地紅緞錦毯熏香馥郁，絲毫不見先前的血腥意味。皇帝負手看著禁軍首領前來回報。又見何遠畏畏縮縮向這邊看，不由沒好氣道：「你在那裡做什麼，宮裡有事總見不到你的影子！」

www.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om在皇后靜靜問出這一句時，殿中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沉寂凝華。

「你該明白的……我不過是將計就計。引出她真正的目的。」

「你今日才來怪我，不嫌太晚了嗎——你明明也被她所惑，到頭來，倒成了我的錯？！」

皇帝靜靜佇立著。望著她遠去的方向，良久不語，半晌，才低下頭，將一聲嘆息化為胸中塊壘。

皇帝低嘆道，「我愛地，是過去那個鮮活的你。那個用水把我潑得落湯雞一般。那個英姿颯爽。孤身犯險將江石炸開的你，甚至是那個威脅我不許娶妾地你。而不是……如今這般，上不上，下不下地算計所有人，讓滿宮都因你而惴惴驚恐，如見鷹鷲一般。」

他說得幾乎心力交瘁。聲音都淡下來，淡地宛如丹青上地拖痕，到末了，就不見蹤影，皇后只覺得心中www.hetubook.com.com一片激蕩，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他乾脆又道：「我不在京中的時候。你與幾個閣臣鬧的那些意氣，到現在都沒有解決，如今李嬴閑居在家。整個太學都要為他鳴不平……婉芷，且容讓別人一些。好嗎？」

她低低地笑了。笑聲帶著蒼涼凄然，更帶著不可言說的詭秘——

這一句聲音甚低，並不如何疾言厲色。卻滿是失望和不耐，皇后再也撐不住，別過頭去閉上了眼，她的玉肩起伏，顯得極為激動，卻不願大哭出聲。

皇后地聲音，在這一刻變得微微顫抖。即使是如此出色地女子，在這樣的問題面前。也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皇后一時氣餒，心中只剩下懊喪驚怒，皇帝卻深沉望定了她，嘆道：「我知道你地心思，你是存心要壓過賢妃和嬰華一頭，你身為htｔps://ｗｗｗ.ｈｅtuboｏｋ•cｏｍ•ｃｏm中宮，母儀天下。用這樣不光彩的手段，不覺得有些不妥嗎？」

他眼神悠遠。彷彿沉浸在過去的美好之中，「初與你交往時，你就凶神惡煞的說：要是敢移情別戀，非要在我身上穿幾個窟窿才是……你那樣兇悍地瞪我，我反而象中了蠱似的，為你著迷痴狂。可是後來，你對我說，為了把雲家的勢力也連結到手。必須去娶雲家的女兒——這一切都是你所選擇的，如今卻要來怪我。你不覺得這有失公平嗎？」

「你……愛上她了？」

「不……她雖然不錯。卻不是我心儀的對象。」

「而你……居然念念不忘從前！那些從前……」

她說得幽怨沉痛，黒嗔嗔的眼中流光迷離，轉過頭看向皇帝的，卻又逞強著不讓眼淚落下——

她幾乎失控的大喊，連聲音都嘶啞得不成樣子，像是花瓣揉碎支離，根根的模樣美麗而讓人https://m.hetubook.com.com心悸——

皇后心下一陣后怕——她當時差使何遠與那些刺客結交，卻根本沒有套出主事者是誰，如今聽來，只覺得驚心動魄。

……

「可是……」

皇帝又道：「我也不怪你把她引進來。此女柔媚善忍，任誰也容易著了她的道。只是你費盡心思，竟教了她那吹笛之法——這樣地存心，你我都心知肚明是為什麼！」

皇帝冷哼一聲。道：「在南唐。她可以完全左右唐王的決斷，甚至是毒門，也受她資助——你真以為我色|欲熏心了么？」

皇帝微微苦笑，決然道：「在所以入宮的秀女中間，她是朕看得最為順眼的，至少。她知道進退分寸。」

「平衡一旦打破，世家的聯姻只會源源而來……名門和權貴們不可能甘心於被摒除于權柄之外，他們只有把自己的族女送入宮中，這一點，你在把方宛晴納入宮中的時候，就該意識到了……至於嬰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