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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謹果然守信，略微整理后，就把琅繯手中的一些密信書件用密匣存了，一起遞了上來。

「你說的也算有理，可如今天下嘩然，都以為你要學那勾踐卧薪嘗膽，朕雖寬仁，卻也不欲被人視作姑息養奸之君。」

陳謹被宦官引入殿中時，御香飄渺，在他心中帶起熟悉而陌生的感覺。

寶錦一邊將厚厚書信分類放好，一邊笑道：「她就算再精明能幹，也仍是功虧一簣，沒能成事。」

皇帝瞥了他一眼，言語聽不出什麼喜怒，「這麼說來，琅繯的作為，你們陳家也是知悉的？」

寶錦卻秀眉一蹙，心中升起了一道微妙的不祥感，「萬歲也別小？了這些人，他到御前哭訴，也未必是真情真意。」

皇帝輕笑起來，「卿真是忠貞之士。」

皇帝細細看過，劍眉深深皺起。「https://m.hetubook.com.com琅繯籠絡了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志向非小啊！」

他望著江南方向，皺眉道：「只是江南雖歸我治下，卻仍不能聚盡民心，那些前朝餘孽仍是猖獗，這些都是南唐陳氏地襄助。畢竟他們在當地經營多年。所以我才饒過了陳謹。」

他悠然一笑，端起酒盞一飲而盡，隨即微笑起來，眼中？光轉為狂亂，隨即，變得比冰還要森冷——

皇帝滿意地笑容微微加深，黑瞳如墨，更顯得面容冷峻。如高山冰崖一般，他漫不經心道：「如此甚好，卿回去寫份詳細的名單，直接奏報給朕。」

最後一份書信。靜靜握在他的掌心，幾乎被攥出洞來。

他壓下心中這個念頭，遠遠看見皇帝的身影。便慌忙下拜，一身白衣全無裝飾，刺ｗwｗ•ｈeｔubｏok•com.cｏm眼異常。

「這些毒門之人不日就將齊聚，朕倒是可以一網打盡。」

皇帝卻沒有絲毫喜悅，他眉間越發凝重。想起琅繯死的蹊蹺。他哼了一聲，道：「只怕其中另有內情。琅繯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神秘人滅了口——此人能在宮中來去自如，實在是駭人聽聞！」

陳謹對著陰影里的幾人說道。

「臣妹心存歹意。又善於偽飾。我們陳家全無所知。我等若真與他有所勾結，如今定是逃之夭夭，又怎麼會在這裏等候萬歲的雷霆之怒？請萬歲明察！」

劉南等人果然成績斐然，不愧是姐姐予以重任之人！

陳謹連氣帶急。面色都變為惶恐地煞白，額上汗珠滴滴，原本儒雅沉靜蕩然無存。

他剛說到這裏，拿著書件的手驀然頓住了——

皇帝的話雖平淡。https://m.hetubook.com.com話意之中的殺機，卻讓陳謹驚怖更甚，他心念震懾之下，不禁直起身來，慘笑道：「臣只欲學後主劉禪」樂不思蜀「保全一家一族就夠了。」

……

陳謹一聽，聽得魂飛天外，頭磕得越發有力，額頭上一道血印。在暗處看來，越發觸目驚心。

他說到「先負于朕」這一句時。語氣加重，感慨之中又多了唏噓。彷彿心事深重，寶錦在旁偷眼看著，不禁猜測，他大概是想起了皇后之事。

陳謹點頭唯唯稱是，皇帝見他仍跪著，也無意喚他起來，只是寬慰道：「卿好生去做，不用太過憂讒畏譏……世上之人，只要不先負于朕，朕都會加以保全，不會讓你落個慘淡下場的。」

等陳謹跪退，皇帝又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殿外地背影，諷笑道：「就這塊材料，也配稱王裂土？和圖書！」

「皇上萬福。」

「陳謹連這樣的機密都走上來了，實在也算是忠心……」

……

他的黑眸掃過陳謹的身上。後者只覺得那份凌厲威儀，刺得皮膚都為之生疼，不禁瑟縮了一下。

「萬歲朕是聖明……」

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如何，這一局必須考慮周全……

「這樣大地誘餌，他定會上鉤地。」

寶錦聽他訴說。眼眸幽閃，光芒複雜——

皇帝心中更是慰帖，伸手接住她垂落的如緞青絲，在指間摩挲把玩，笑道：「我知道你地意思，放心吧，那等縱虎歸山的蠢事，我是絕不會幹的——這世上有一個耳根發軟的吳王夫差就夠了。」

他未待皇帝叫起。便五體投地撲到在地上，「家門不幸，出了篡逆犯上之女。陳氏滿門亦是罪該萬死。」

她心中百味陳雜，又是驕傲歡喜，又是傷感悵然，平靜和圖書之後。又有些惴惴不安——這樣大手筆的一盤棋，自己真能駕御得了嗎？

「好戲……即將啟幕了！」

琅繯最愛調香，她宮中的氣味，總是芬芳素雅，不落俗套……

「我把那張紙放到了最後，萬歲見了，必定會龍顏大悅。」

他望著皇帝深邃莫測的眼，忍著心痛。繼續道：「臣雖不才，對這些人也略有了解，願意為天下靖安出一份力。」

他心中雪亮——皇帝是想借題發揮，所謂的懲處。也是可大可小，暗一咬牙，決然道：「琅繯曾與南唐的江湖勢力來往密切，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她雖服誅。那些豪客死士卻仍會對朝廷不利……」

皇帝看著手中地紙頁，笑容越發加深，眼中卻是冰冷一片——

「朕知道你地意思。」

她滿腹心思，皇帝也正在想著對陳家懷柔安撫，一時之間。殿中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