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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

作者: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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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亂變

第一百零一章 亂變

「是小十二?你來得真早。」
「偏偏我兩種都是。」
小古聽了也只有苦笑,低聲道:「我們是受了至親骨肉的牽累,攤上了沒辦法,他這純屬是被連累的。『瓜蔓抄』?!也難為那些官員想出這麼惡毒的名頭來。」
雖然只是笑話,但小古聽了,心中仍是揪一下的隱隱作痛。
小古這才拍拍手,輕鬆的站起身來,繼續咬了口雞腿,贊道:「真香——其實這隻雞是左撇子,這隻是左邊的腿,比少爺你那一隻更加嫩滑有彈力!」
他的嗓音殘酷而冰冷,卻偏偏染滿華麗的音調,宛如蓮池之中開出的魔魅曼陀羅。
「況且,我還真想看看,等那個消息傳來的時候,我那位父親大人,該是怎樣的表情呢!」
「每一次,比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都要來得早……」
小古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冰刃乍破的鋒利冷銳——
「七哥,這一次……你險些就見不著我了!」
這幾位大人都有特製的行牌,區區宵禁當然不在話下,就連巡街的五城兵馬司也不想惹怒他們,於是遠遠的避開了。
岳香樓分為三層,門臉不大,內中卻是曲折往複,地方深廣。
幾位大人的車駕從人都不算煊赫,但加起來也有二三十人,門外街道頓時顯得有些擁擠喧鬧了。
廣晟故作苦著臉,也不束腰帶,任由白皙而精瘦的胸膛露出,「那小生只好任你魚肉了!」
小古歡呼一聲,迎上前去,緊緊握住了秦遙的雙手,感受到他溫暖細膩的掌心溫度,唇角的笑容更加明燦嬌妍,幾乎讓旁邊那引路的少年看得目不轉睛了!
廣晟費勁的咽下半隻獅子頭,噎得直翻白眼,還得小心她又丟過來,誰知小古突然笑得雙眼彎彎,把雞www.hetubook.com.com腿湊到唇邊,輕描淡寫的咬了一大口。
別再亂丟了小姑奶奶!
他突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仔細一想不禁失笑,先前被關在祠堂的那一次,也是小古來替他送飯。
一路無人查問,就算是宵禁律法也不外乎人情,誰也不想招惹這種晦氣事。
「而在這之前,我也必須遵循朝廷表彰的所謂『孝道』,不能讓人拿住話柄!」
明明在外頭闖蕩做出了一番功業,回到家中卻宛如胡虎落平陽,各種憋屈。他被二老爺沈源禁足,也沒什麼人給他好好準備飯菜,估計就是拿些冷了的胡亂對付。
怎麼看,廣晟也不是那種肯逆來順受的愚孝之人。
她這次頭上扎了白布巾,渾身縞素,手中持了長命燭,在寒夜裡默默的走動著,袖中不斷散出紙錢來。
在她發獃的時候,廣晟已經三兩口吃完飯菜,他把食盒裡的米粒也吃得一乾二淨,隨即遞給小古,「你不要再來給我送飯了,太冒險——過不了三天,他們就得恭恭敬敬的開鎖送我出去!」
「七哥!!」
小古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帶路的那人卻低聲解釋道:「都是這麼一代代苦熬過來的,我師傅當年為了練戲,被木棒生生打折了腿呢!」
他突然笑了,暗夜中聽來,清清冷冷的男子嗓音,顯得儒雅而可親,卻又威儀自生——
小古叩響了門環,半晌才有人開了一條縫,壓低聲音道:「今晚秦老闆有堂會,不見外客——」
自作孽不可活,小古瞪圓了眼看他,突然從食盒裡取出最後一隻雞腿,朝著他搖了搖!
那是金斷玉碎的決然!
「少爺,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廣晟眼明手快伸手一和圖書抄接住,卻不料下一枚「暗器」又飛來了,蟹粉獅子頭一大團直襲過來,他張大嘴一口叼住,對她挑釁的笑。
廣晟不急著起身,反而是仰天躺著,一雙飛眉入鬢的俊目朝著小古不正經的眨了眨。
幾月不見,他似乎清減了些,臉色倒是不壞,一身淡紫綉仙鶴瑞草暗紋的道袍,硬是讓他穿出了清貴倜儻的氣度,墨青貂絨隨意披在身上,面龐卻似乎仍在絲絲冒著熱意。
夜近一更三刻,岳香樓的各處角落都漸漸歸於平靜,而主樓三層之上卻是燈火通明,笑語喧然。
嗤啦一聲,紗帳豁出一個大口,劍鋒就透過這缺口刺入,直接架在「大哥」的脖子上。
廣晟遙望著不知名的遠方,唇邊露出一絲笑意,似有三分蒼涼苦澀,更多的卻是堅毅自信——
小古盯著他看,突然心中升起一個念頭:少爺的親生母親,定然是傾國傾城的佳人!
小古被他這一問觸動衷腸,抬頭看向秦遙,眼角竟是隱隱有淚光閃爍——
春日的午後日光淡金明燦,照在這近乎依偎的一男一女身上,好似一副絕佳的圖畫——並不沾染任何色|欲與男女之情,而是單純而自然的溫暖光芒。
廣晟把剩下半顆獅子頭也囫圇嚼了吞下,不滿的抗議道。
今日在此請客的主家是戶部尚書夏原吉,大約請了五六位客人,他生性寬厚親切,從不擺上官架子,因此來的既有他的心腹副手,還有新近官複原職的左都御史劉觀,以及最近炙手可熱的皇帝近臣沈源。
就在這平常的喧嘩走動間,沒有人注意到,岳香樓的二樓一個房間外的窗台上,被人放上了一盆蘭花。
小古盯著他,敏感的發現他瞳中有一絲嘲諷的陰霾:廣晟和他父和圖書親沈源,真是前世的冤家對頭!
隨著她娓娓而述,秦遙的臉色越發沉重難看。
小古幽冷的笑聲回蕩在房間里,下一瞬,她的劍尖刺入,頓時有鮮血滴答地——
下一刻,只聽砰的一聲清脆響聲,他手中的茶盅被狠拍在桌上,碎成了幾瓣!
「這小子膽大又死心眼,自己割的——我們梨園行的規矩,是不能用缺指、殘肢之人的,他為了學戲,自己咬著裹了麻藥的白布,硬生生用菜刀割下來的。」
「哈,那一次你來送飯就撲倒在我身上,這次又來投懷送抱?」
夜至一更天,小古又秘密妝扮起來,讓守院的老人打開角門,幽靈一般的出了門。
小古剛剛問出聲,屋檐下就有人低聲笑著接過話道:「他師傅就是我!」
「十二妹你提早到來,就是想看我的真面目?」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他坐在上首的矮榻上,面前卻垂落一道黑絹紗帳,顯得神秘而詭異。
抬眼看時,正是秦遙長身玉立,含笑望著她。
「帶我去見你們秦老闆。」
廣晟也慢慢起身,聞言懊惱的嘆了口氣,「這個世上有兩種人最不能得罪,一種是廚子,另一種是愛記仇的女人!」
小古也不急著起身,揚眉笑得陰森,突然手一滑,食盒整個就朝廣晟懷裡傾倒過去,油轆轆的雞腿朝著他的腦門飛去!
「大家都只能見到你端坐在帷幕之後,從來沒有人……能看到你的真實面貌。」
這算是色|誘,還是調笑?
秦遙見她雖然精神還好,但臉色蒼白略見疲憊,眼底甚至帶出一種郁色悲意來,於是追問道:「你剛從北丘衛回來,這次金蘭秘會沒什麼要緊的就先告假,為何要匆匆前來呢?」
秦遙說話之間,已經把小古帶進https://m.hetubook.com.com內室之中,見六指出去泡茶,又輕嘆著加了一句,「他們家原本是鄉下小地主,二叔有個女兒嫁給了齊泰的弟子,這就連累上了『瓜蔓抄』,原本只要罰沒一人為奴,他家中還有幾個姐妹沒嫁人,他就自願被賣成了戲子。」
一雙溫暖的手攬住了她,利落的替她把頭髮別起,笑著輕嗔:「每次都是綁不好頭髮,胡亂散下。」
看到小古出示的蘭花簪,那人連忙把話咽下,只是奇怪的咕噥一句,「怎麼整整提早了一個時辰……」
「大哥每次都來的很早……」
黑絹紗帳后的神秘人低聲笑道,嗓音熟稔而親近。
小古不禁問道。
好古怪的名字,小古不禁看向他手掌,果然在他右手小指末端,有一個不明顯的紫紅色疙瘩,不仔細看根本發覺不了。
這也是金陵鄉下的一種習俗:凡是有小兒夭折的,必須在五七之夜手持白燭紙錢,燃燒孩子的八字,送走投胎失敗的冤魂,否則就可能對家中不利。
小古的嗓音仍然很輕,紗帳之後的「大哥」,卻敏銳的聽出了她聲音中蘊含的風雷之勢。
他犀利而明亮的目光看向門口,而那裡,卻站著一個周身縞素,宛如梨花般素潔的少女。
「我原以為,你是為了救出那些受盡凌|辱的女人們,沒想到,你居然把所有人都當做了可以利用的棋子——事到如今,大哥你還有什麼解釋?!」
回答他的,是斜刺而來的雪亮青鋒,刷的一聲劃破紗帳,直點他的要害!
廣晟得意洋洋的把雞腿放在嘴邊啃了一大口,「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若是不出賣色相,你都不知道送吃的來,真要把我餓死了!」
小古睜大了眼望著他,幽黑雙眸之中閃過悲憤光芒,「大哥他利和圖書用我們作為誘餌,想用炸藥殺死紀綱……」
她並沒有哭出聲,嗓音卻是微帶哽咽,頓時讓秦遙心中一驚,連忙道:「出了什麼事?」
秦遙輕輕在他頭上鑿了個暴栗,笑著向小古介紹道:「這個猴崽子是我新收的徒弟,叫做六指。」
「還有精力調戲良家女子,看來少爺你還不算太餓嘛……」
「我在等一個消息。」
「託大哥的福,我險些回不來了……那般驚天動地的爆炸,真是好心機,好書段!」
胸前的衣襟散開著隨意披散,黑亮長發任意束在身後,白皙的額頭顯示青年人的稜角與酷狠,卻偏偏雪白晶瑩,比世上的佳人更加絕美。
小古的杏眼凝視著眼前美景,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少爺又出賣色相了!」
她的腳步邁入,在木板上發出輕輕聲響,隨之而來的夜風卻是冷意透骨、狂舞亂飈之下,吹得紗帳飄搖不定——
「你師傅是?」
小古低聲說道,夜風吹拂她的衣袂,一身縞素潔白的重孝加上她眼中的森冷寒意,讓那人不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連忙低頭引她入內。
房中幽暗無燈,卻有人已經到了,正在黑暗之中靜靜傾聽著樓上的鑼鼓喧天。
一路來到了岳香樓前,原本沉靜的大門之內,卻隱約有人聲細細響動,門縫裡傳來耀眼燈火。
小古眯起眼,拖長了聲音看向廣晟。
「喂,這是給我吃的吧?」
小古從窗台上邁開腿,正要一步蹬上樹杈,卻突然一陣大風吹過,吹得她鬢邊的丁香銀釵都要落下了。
那人引著小古一路走進,各處的小院和空地上都有人在辛苦練戲:有在練習著繪畫臉譜的,有在練習甩水袖翻跟斗的,甚至有一個小孩童被師傅倒提著立在半空不動,小臉因為呼吸不暢而通紅髮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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