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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

作者: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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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過往

第一百零三章 過往

景清與胡閏做過一陣同僚,兩人關係尚可,之後胡閏也曾幫景清直言脫罪,因此離開京城前也要來拜會兼道別。
如郡睜大了眼,搖了搖頭。
好似一位國手,輕輕拈起棋子,放入大盤中央,一著定下乾坤。
松鼠一般的小短手指著的,隱約可以看到是一片荒廢陳舊的院落。
「你以為我會真的眼睜睜看你死嗎?」
她因為躲避如箋侍女的惡意推打,反而失手將如箋推進了小池塘里,池塘的水很淺只到人的腰間,如箋卻哭著「嚇昏過去」,滿院的僕婦驚得連忙去稟報老爺,小古頓時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不一會,手執棍棒的健壯僕婦氣勢洶洶的趕到,見只有景語一個陌生少年來,不由的皺起眉頭四處搜尋。
芍藥花叢小心翼翼的移開,小小女童黑水晶般的眸子看向他,「大哥哥,多謝你救了我。」
「小心!」
她雖然年紀幼小,肌膚卻宛如初雪冰玉般剔透,眉目如畫宛如天上的仙童玉女一般,少年見了也是心生憐惜,摸了摸她的頭,蹲下身與她對視,「我叫景語,是我爹帶我來拜見胡大人的。」
說是拜見,不如說是例行的道別:景語的父親景清因為被人誣陷,以「奏疏字誤,懷印更改」的罪名,被給事中彈劾進了監獄,如今雖然被釋,也要被貶到偏遠之地擔任小官了。
這也太過分了吧……就算她母親不賢不孝,那也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將她關在那麼破舊的院落不說,連親生的女兒也不聞不問……胡閏大hetubook•com.com人向來自詡清貴剛直,只怕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小古搖了搖頭,終於恢復些許清醒,「是黃老闆的鴿子報信——」
因為過度的害怕,她三兩下踩著假山和松枝蹬上牆頭,坐在圍牆上才發覺自己離地已經很高了。
小古再也忍不住,低聲嘶喊道。
小古渾身都在簌簌發抖,茫然的睜大了眼,喃喃道:「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打聽找你的消息,因為你說過,一定會平安回來見我的,可我真是沒有想到……」
他無奈嘆道,卻遭到她狠狠的瞪視,「這都是拜你所賜!」
這簡直是老天跟她開了最惡毒的玩笑!
被她喚作「景大哥」的男子,此時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她,「你怎麼了?」
「好痛啊……」
今夜她特地提早來到,不顧七哥秦遙的反對,執意與大哥兵戎相見說個清楚。
那少年隨即抬頭,看了看圍牆,蹲下身皺著眉頭對如郡道:「不可以調皮爬圍牆哦,太危險了!」
「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也沒有資格做你們的大哥了。」
眼前這衣著破舊,神色驚惶的小女童,就是胡大人的嫡出之女?
莫名的,她感覺心頭一熱,那種針刺般的隱痛此時也輕緩了下來,隨即卻徹底明白過來,渾身都開始發冷,「也就是說,這一次的任務,從頭到尾,都在你的監視和掌控之下?」
「爹從來不來看我,娘就住在那裡,外面的人很兇,不許我們走出院子呢!」
秦遙在旁邊冷眼旁觀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由的心中暗暗驚奇:他也認識小古多年,她素來冷靜聰慧,即使身陷險境也遊刃有餘,卻從來沒見到她如此情緒外露!
稚嫩而略微沙啞的嗓音響起,隨即,她發現自己跌倒在地,而被壓在身下做肉墊的,竟是一位十歲左右的小小少年。
想到這戲文的典故,小古的目光凝視在景語身上,清澈動人的眸中閃過哀痛。
胡潤乃是天子眼中的大紅人,賞賜頗多,他府上就算不是富貴滿堂,也應是衣食無憂,下人簇擁。
溫和好似有魔力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對方並有責怪她,而是笑得那麼好看——小的女童也頗為早熟,本能的知道眼前之人並無惡意,「我叫如郡,住在哪個地方!」
如郡雖然身在內院,但對外界卻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她曾經多次偷偷跑到外院的花園裡,偷看著那些來拜訪的客人們。
她終於醒悟過來,尖著嗓子問道:「他是你的人?」
正在如郡不知所措的時候,地上的小哥哥呻|吟呼痛著站了起來,他抱起仍在發愣的如郡,雖然臉上挂彩,卻仍對她笑得溫和,「小妹妹,你沒事吧?」
大理寺卿胡閏為人剛正不阿,眼中揉不得沙子,他的母親被一個粗野苗女所惑,迷了心竅要將她娶為兒媳,胡閏雖然不願卻也只能聽從,誰知那女子居然對婆母不孝,讓她受了驚嚇一病不起,礙於母命胡閏不能休妻,只能與她分院別居。
景語此時也深深皺起眉頭,沉聲道:「hetubook.com.com你以為藍寧和那小子是怎麼發現你在地下遇險的?」
她曾經冷靜沉著的預測過很多可能,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卻是超出了她內心所能接受的極限!!
他正在沉思間,卻發覺衣袂被扯動,小女孩骨碌著大眼睛問他,「大哥哥你呢,你叫什麼,是你爹娘帶你作客的嗎?」
他忍著痛替如郡整理了衣領,發覺她的衣服襯裡居然也打著補丁,不由的詫異得看了她一眼。
鼓樂聲齊作,樓上的折子戲正演到「綵樓配」這一段的尾聲,喧天鑼鼓的熱鬧之中,整個長安城的人為了王丞相次女的婚事而瘋狂,而薛平貴卻拿到了繡球。
她深吸一口氣,低聲繼續道:「你竟然會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
見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對方隨即也輕嘆道:「不過,你看穿我的計劃,卻也幾乎破了我所有的設計,再加上姓沈的那小子反應及時,這次行動聲勢雖大,卻也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甚至連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紀綱,也只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我的謀算,仍然不能說是算無遺漏啊!」
少年目光閃動,頓時想起先前聽到的傳聞——
「阿語,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僕婦們雖然人多勢眾,但畢竟是跑到了外院的範疇,怕這外來的客人在老爺面前提上一記,不免受罰,於是匆匆離開了。
小古頓時愣住了,嘴唇顫抖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被喊著自己的小名,藍衣男子籠在袖中的雙手不禁緊攥,隨即卻又鬆開,他面上絲毫和圖書不露,眼中卻是浮現了溫柔而哀傷的笑意,讓人心頭為之一痛——
這個小小的女童看打扮簡直比胡府粗使丫鬟還要不如,但看神態面貌又不像是僕婦之女,她究竟是……
他眼中的關切神色並沒有作偽,小古卻迅速拍開了他的手,冰冷而狼狽的低聲道:「我沒事!」
面對小古的質問,身為金蘭會領袖的藍衣男子沉默不語,內室之中的氣氛變得怪異而凝窒。
秦遙也沒做聲,只是收起木杆,靜靜擦拭著錚亮的槍頭,他的目光卻是集中在小古和「大哥」身上。
「你爹和娘呢?」
小小的女童才四歲多,身子卻很靈活,從眾人的圍追堵截中穿梭逃過,一口氣跑到了垂花門旁的圍牆邊。
小古心緒激動之下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腳下踉蹌就要跌倒——她先多日勞累,在地窖火場中又吸入過多濃煙嗆了肺,加上剛才的大起大落,整個人都好似累脫了形似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夜風吹得木窗來回晃悠,拍打著窗框發出吱呀的聲響,秦遙帶入的一盞油燈已經被吹熄了——三樓的華燈火光照映下來,投射在三人的臉上,卻只剩下變幻不定的暗影。
景語從小受父親嚴格教導,年紀雖小,卻是一派君子氣度,對幼小的女童也是彬彬有禮,兩人互相介紹后,景清正要將她送回垂花門那一端的內院,突然傳來下人的呼喝追趕聲——
她兩條小短腿晃悠著,臉上的神情卻是無助驚恐,快要嚇哭卻又倔強強忍著。
如郡的臉上明顯露出害怕之色,卻強忍著不肯和圖書說出來,景語看得真切,心中一軟,隨即打量四周,見芍藥花叢繁密,就把她藏在裏面,朝她噓了一聲,做了個「噤聲」的暗示。
小古仍然記得初見面時的那一幕——
「你傷還沒好久殺上門來興師問罪,這般衝動的性子何時能改改呢?」
「往那邊去了!」
可怕的心機,深遠的布局……冷酷無情可以犧牲所有的決斷,眼前之人,既熟悉卻又陌生,完全不似她記憶中那個淳樸善良、滿身書卷氣和正義感的小小少年!
這般平靜無波的回答,不用刻意渲染自信,卻是成竹在胸的超然淡定。
竟然是他!!
大部分人都華衣錦冠,好些留著大鬍子的喜歡穿一襲布袍,但面料也不差,但惟獨眼前這少年,一件湖藍長袍已經洗得發了白。
「小妹妹,你叫什麼,是住在哪裡的?」
見她們用棍棒刮著四周花木,力道兇狠毫不留手,景語越發覺得不忍,開口道:「這是在搜賊嗎?」
耳邊傳來他遺憾的輕嘆,她抬起頭看向對方,卻陷入那溫柔而深邃的眼神之中,整個人都打了個寒戰。
身後的追趕喊叫聲越來越近,小小的如郡一咬牙一閉眼,朝著圍牆外就跳了下去。
「如郡,那你覺得,我應該變成什麼樣呢?」
簡直像是……一隻被人拋棄了,渾身毛髮直立,兇狠而狼狽的貓!
她的父親胡閏,乃是建文帝時的大理寺卿,聖眷之重卻不在幾位閣老之下。在胡府沒有抄家之前,也曾經有好些達官貴人前來拜會交往,而景語和他父親景清,卻是其中最為寒酸不起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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