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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過頭來揪住了他的袖子，「把話說清楚！」

小古默默點頭，沒有反駁——她當時年紀還小，後來懂事了算算日子，確實是如景語所說。

景語看到小古奇怪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如今是東緝事廠的軍師，這點特權還是有的。」

他的嗓音清朗，卻帶著莫名的魔魅，「張夫人的手上，必定有鑰匙之類的物件，這個東西，很有可能在如瑤姑娘手上。」

景語端詳著她的神情，突然笑道：「就算盒子在你手上，但你無法打開鎖孔，又有什麼用呢？」

景語說完。目光幽邃看著她，反問道：「你的傷還沒好透，為什麼急著回來？」

小古卻也有些茫然，被她扯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此時薛語凝視著她們主僕，目光卻是穿透如瑤停留在小古身上，「抱歉，琴音入心，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就算打開了那盒子，又能怎樣呢？建文帝在的時候就輸給了自己的叔叔，現在和_圖_書都是生死不知，就憑他的一個木盒又能做成什麼呢？」

小古在旁靜靜聽著，看到他神色有異，心中暗忖：他大概是，想起景伯父臨走前的情形了……景清也是精通琴藝之人，只怕臨走那天不能明說，只能以琴聲明志，也是跟愛子最後的訣別了。

琴聲響起，卻是《十面埋伏》的錚錚之音，激昂宛如金石錯裂，沙場鏖戰。隨即琴音轉為悲愴決絕，頓時顯示出英雄末路，敗亡慘烈的意境，薛語原本還在驚嘆她的技巧嫻熟，此時卻是心中恍惚，不禁面色變得慘白。

小古很是吃驚，卻見景語看著她，別有含義的說道：「我去做東廠軍師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不止東廠，連錦衣衛那邊，弄不好有我們都認識的老熟人呢！」

他皺眉不已，廣仁正要說回去讓僕婦縫補，話到嘴邊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與如瑤相會本是光明正大，此時卻是撕裂了衣服回去，只怕要惹來和圖書閑言碎語。對彼此都不好。

小古心中刺痛加劇，卻仍是冷冷說道。

小古怒目瞪著他，「你離她遠點！」

景語突然問出了這一句，小古一陣羞憤，正要反駁同吃，卻見他雙眸認真的看著自己，好似在急切等待這個答案。

如瑤正要答應，卻見他似乎是隨手指了一人，正是小古，「就是這位吧。」

「是嗎？」

「這些也是我想知道的，如郡，別以為這事與你無關，你父親跟這個木盒，只怕也有些牽連。」

如瑤目光閃動，心中懷疑，卻沒發現什麼蹊蹺。只得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急著回去溫習功課的廣仁也跟著走了，涼亭里只剩下小古與景語兩人。

「你是在為我吃醋嗎？」

景語的話讓小古心頭一緊， 「你說什麼？！」

一曲終了，薛語半天才回過神來，神色有些空茫，卻還是恪守禮儀大加讚譽，卻總是透著心不在焉的味道，在如瑤身後侍立的碧荷撇了撇嘴，悄聲和-圖-書跟小古做了個口型：「一看就是口是心非！」

景語突然起身向如瑤作揖，「能否請姑娘借我一位巧手的丫鬟片刻？」

她心中刺痛又酸澀：那一場訣別，只怕當時的景語年少不諳世事，根本不知道這是最後一面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生最大的痛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一個多時辰了，廣仁看看日頭，覺得也到複習的時候了，於是就岔開話題，建議兩人繼續回去寫一篇策論互相點評，薛語答應了，起身時卻是嗤啦一聲。半幅衣袖被柱子上的銅釘撕開了。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殃及無辜！」

小古皺眉。卻是倔強的抿唇，「東西已經在我手上，我何必擔心？」

他再次問道，炯炯目光凝視著她，好似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那是朝廷新的鷹犬衙門吧，想不到你居然這麼手眼通天！」

小古正要追問，卻聽景語已經輕描淡寫的揭過了這個話題，回到了胡閏身上，「你和*圖*書父親當年，原本是被朱棣當做功臣厚待的，所以在你記憶中，你們府上是在永樂二年才被抄家的，那些真正站在建文帝一邊的，早在永樂元年就全部被殺被流放了。」

「你這是吃醋了嗎？」

薛語為人溫文儒雅，談吐又是風趣詼諧，倒是很快就跟如瑤相談甚歡，兩人就琴道九音的「奇、古、透、靜、潤、圓、清、勻、芳」談得熱絡。薛語邀請如瑤彈奏一曲。如瑤大方答應了。

「為了你的報復，你的血仇，已經有這麼多人被你拖下水了，如瑤姑娘為人不錯，在這個家裡孤苦無依，你別把腦筋動到她身上！」

景語目光灼灼，牢牢盯住了小古每一個神情，見她皺眉，心中不知怎的，更添了幾分苦澀，卻終於回過神來，彼此見禮認識。

「我又通過東廠，查到了另一些秘密資料。」

「你為何要想方設法住在侯府？」

「東廠？！」

「所以你才刻意接近她？！」

「我先前在大理寺發現www.hetubook.com.com了你父親私下跟朱棣來往，還送去入城的情報，但我但是就覺得蹊蹺，你父親跟我爹是多年密友，而我相信我爹，不會輕易看錯人。」

「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盒子是由張夫人保管的，她們這邊必定知道些什麼。」

如瑤見他眼眸帶著水光，神色尚未平靜，心中暗暗稱奇：之前覺得他為人處世圓融而和藹可親，此時此刻卻是帶著真性情了。顯然是觸景生情。又想起之前他說父母雙亡，不由的生起了同病相憐的感受，與他對談也少了幾分持重生疏，更覺得這是難得的知己。

沒等小古開口，他露出一絲冷然笑意，「你是擔心那盒子被我劫走吧？」

小古率先開口問道。

「這可怎麼好？」

薛語似乎與她相談融洽。目光卻始終牢牢停留在小古身上，碧荷此時也感覺到了，心中暗暗奇怪。

景語目光一黯，閃過痛楚之色，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莫測，「她手中有鑰匙，懷璧其罪的道理你不會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