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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怎麼著，你不是能嗎，怎麼不變只躥天猴上天呢？」楚瑜扒拉了一把剛才被扔出去時沾了滿頭的碎葉細枝，對黑衣人笑得有點猙獰。

琴笙並不說話，只是眸光淡冷了下去。

話音未落，一陣銳利的劇痛幾乎瞬間讓他透不過氣來，桃花眼梭然不受控制地暴睜，兩道血線順著他漂亮的眼角緩緩淌下。

不是好孩子，不配得到疼愛，所以……

無人看見他若琥珀色的眸里一片幽幽混沌，不復清明。

楚瑜只覺得腦後一涼，隨後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淡淡地道：「惹了不該惹的大仙兒。」

風聲漸起，枝葉晃蕩，黑暗中似有陰霾的煙塵揮之不去，無法擺脫。

所有人都在金曜那痛苦的悲鳴掙扎的聲音里僵如木石。

楚瑜有點焦躁和不耐地嘀咕：「你跑快點！」

「唔……！」『路人甲』瞬間感覺腰間一涼，他一低頭，大驚失色——他的褲腰不知什麼時候有一半捆上了楚瑜的腰，若他不想空中遛鳥，就得……

是誰，以溫柔姿態，誅心？

「果然是個仙兒。」黑衣人丹鳳眼微微眯起，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眸光，只似笑非笑地輕道。

「小姑姑……」男子幽幽和-圖-書如清泉的聲音異常的悅耳，讓人聽得不真切，似在遙遠的山澗，又似在耳邊呢喃回。

但她知道，他，來了。

話音未落，他梭然一個翻身，瞬間從樹梢上一下子往地面滾落，與此同時，毫無防備的楚瑜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

暗夜迷離，草木萋萋，空氣凝重血腥，如蒙上艷烈猩紗，她們看著原先奪命殺神這一刻，痛苦掙扎如困獸。

空氣里彌散開濃郁的血腥味，卻並無人吭一聲，無人動容，彷彿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他的脖子，但是琴笙的手卻從他的下頜上慢慢地攏回了袖中，他幽瀲如霧的琥珀眸靜靜地睨著痛苦的金曜，唇角浮現出一點無奈的笑，似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一般。

「小姑姑，我在花田邊等你等了很久，為何不來？」琴笙眸色如水，靜靜地看著她問。

若非那個大火之夜，世上不會有楚仙仙這個人，琴三爺那樣的人也不會與她這樣的平民有所交集。

『路人甲』微微挑眉，目光掃過兩人，並不做聲，隻眼底閃過詭異的幽光。

「主上！」

……

琴笙淡漠地抬眼，看向遠處領著大批人馬m.hetubook.com.com趕來的金姑姑，彎起唇角，溫柔一笑：「金姑姑，你看見我的小姑姑了么？」

說罷，竟梭然抬手，袖中短刃出鞘，翻手就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肩頭。

橋歸橋，路歸路。

楚瑜看著他溫柔如常的神色，莫名地有些心疼，卻還是冷淡地道：「我不是你的小姑姑，我說過很多次了。」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很不安，卻又不明白那種不安來自哪裡。

他梭然抬袖，漠然朝著黑衣人一卷：「我只明白，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離開我，會抱著的人也只有我！」

「主上……那個妖女，不能留！」金曜閉了閉眼，咬牙苦笑。

「是，曜司所有皆以主上的意志而存在。」金姑姑如蒙大赦，深深地叩拜了下去。

若是還是清醒的主上，違逆主上若此的金曜怕是早沒了命，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感謝楚瑜。

娘的，她就知道『路人甲』這混賬會下黑手扔了她！

「你是打算勒死我么？」『路人甲』低低地在她耳邊道，帶著點妖異的丹鳳眼垂下來，看了眼懷裡的少女。

她看了眼霍家姐妹離開的方向，神色鬱結而陰冷地道：「去盯著天山魔女姐妹ｈtｔps://www.hetｕｂoｏｋ.ｃｏm•cｏｍ，她們必定是去尋楚瑜那丫頭了。」

黑衣人妖嬈單鳳目盯著楚瑜，閃過異樣的陰沉，怒極反笑，抬手就向她喉間抓去：「呵，你……」

他的聲音里隱約可見一絲讓人不忍拒絕的祈求。

曜司眾人齊齊跪下：「屬下等知罪。」

他微微一笑，很滿意自己的答案。

琴笙垂著眸，看著自己瑩白如玉的指尖，悠悠道：「小姑姑說過，誆人不是好孩子。」

「把小姑姑還給我——！」琴笙一字一頓地道，梭然抬起的琥珀眸里染滿令人心驚的狂暴猩紅殺氣，讓他原本出塵脫俗五官生出一種猙獰的艷麗來。

琴笙卻似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只向她伸出手，溫聲道：「姑姑，夜寒天長，仔細著涼，跟我回去罷。」

金姑姑出了一身寒毛汗，揉了揉眉心，嘆了一聲：「把金曜帶回去，讓老金看看還能救么，還有……」

不知過了多久，寒風瑟瑟，金曜已經不再掙扎。

……

霍家姐妹臉色慘白，慢慢地後退，這是第一次，她們看見姿容頂尖，溫柔如水的男人，卻只想——逃。

他幽柔的聲音也不再溫柔，似水凝冰鋒，寒意錚錚，尖利而如刀，伴著指尖無數細長奪命的和-圖-書無色長絲瞬間卷黑衣人和楚瑜。

但下一刻，他梭然抬頭，眯起眸子看向不遠處：「你這丫頭到底惹了什麼不該惹的，竟連我都沒法子甩脫。」

霍家姐妹驚愕地瞪大了眼，忍不住低呼：「啊——！」

從此，殊途不歸。

唉，一個兩個都不是省心的。

「嗚……唔……」他痛苦地張著嘴，彷彿竭力地呼吸著，嘶鳴著，卻發不出一點完整的聲音。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而霍家姐妹互看一眼，也悄無聲息地離開。

……

「噗嗤！」血光四濺！

楚瑜雖然沒有內力，卻能感覺到莫名地緊張，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路人甲』的衣領。

但若不是她，主上又怎麼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仙仙。」楚瑜轉過臉，看向從黑暗林間站著的人，冰冷的月光落在他無雙容顏與白衣上，他整個人似籠在迷離的月色中，如幻似影，不似真人。

……

只是此刻，他的無奈涼薄得令人悚然。

『路人甲』冷哼：「你還真把我當成坐騎……」

也不能說全無防備。

周圍所有戴著面具的青衣人都齊齊刷刷地跪下：「主上，屬下知罪！」

金姑姑聞言，看著現場肩頭一片猩紅，跪了一地的青衣人，並著七竅流血眼www.hetubook.com.com看就要不行了的金曜……

楚瑜沉默了一會，神色疏遠而淡漠：「仙仙，金曜說得對，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世界容忍不了我的存在，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今日離開對你我都好，你回去罷。」

他不想看見自己英明一世的主上，被一個妖女蠱惑！

他語音才落，一直安靜沉默不知在想什麼的黑衣人瞬間眸色一變，全身肌肉緊繃，即刻一把抱起楚瑜就地幾個大翻滾，避開琴笙抬袖間暴襲而來浩瀚罡風。

「小姑姑說的東西太複雜，我不明白。」琴笙垂下如扇睫羽，唇角翹起一絲虛無縹緲的笑容。

或者說……

黑衣人眸光變了幾變，足尖一點，半空中硬生生地折腰翻身，長臂一伸將甩出去的楚瑜一把給撈了回來。

而風裡，那抹白影悄無蹤影，如霧氣一般消散在眾人前。

一道中年女子低沉又焦灼的聲音在空曠的夜晚中響起。

她喉嚨一梗，梭然跪下，神色肅然：「請主上責罰，是屬下馭人不嚴，這就將金曜帶回刑司處置。」

琴笙方才淡淡地道：「金姑姑，雖然我不記得很多事，但卻記得曜司只因為我的意志才存在。」

時間一秒，如萬年。

「是。」有青影微晃，瞬間消失。

去死最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