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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色可餐

作者:青青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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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面魔心 第一百零一章 我的公義

第一卷 神面魔心

第一百零一章 我的公義

楚瑜點頭如搗蒜,贊道:「油條酥脆,豆漿香濃,當宵夜和早餐都是再好不過的了。」
楚瑜一氣喝乾了碗里的豆漿,眸里光芒明亮又銳利:「這一次,我要拆了南風織造。」
不把他搞到手,心情就特別地焦躁,甚至沒有興趣去小倌館里嫖了。
楚瑜接過他的話,冷笑了一聲:「草芥人命,壟斷行業資源,挾天子以令諸侯,根本就是吸血魔窟,和朝廷當年設想用南風織造協助江南織造的本意根本全不一樣!」
「這真是極好的!」霍三娘點點頭,一臉興奮地看著自家二姐。
霍二娘歪著美顏的腦瓜子想了想:「小姐說的是那個放了不少屍骨的石灰室?」
自從她忽然發現水曜那小妖精的武功修為很可能與她不分伯仲,甚至在她之上以後,心情就很不好。
那衙役冷笑一聲:「刁民,難不成你一介奴才,真以為自己就是主子了?」
如果她打不過水曜,怎麼能能把那小騷包給吞了,她摸摸抱抱了幾次,越發地迷戀上那小騷包欲拒還迎的樣子。
封逸看了她許久,忽然對著楚瑜抬手作揖,正色道:「是小生無禮了,大小姐恕罪,願聽大小姐差遣。」
只因為大門內此刻正傳來一陣嚎啕大哭聲,天不下雨,人下雨。
可是怎麼會這樣呢?
霍二娘:「啊……啥生啥?」
封逸微微蹙眉,眼底閃過厲色:「若是如此,這南風織造……」
楚瑜看著霍家姐妹一臉懵逼和封逸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好了,你們別再逗趣兒了,快來,咱們合計合計怎麼拆了南風織造!」
此為一箭雙鵰!
她隨後心虛地低頭看向不遠處的湖邊靜靜站著的幾道人影,尤其是中間的那一道修白挺拔,一身精緻白袍在湖風中輕舞,翩然絕俗的人影。
她最受不了一本正經的人一本正經地說笑話了,那笑果簡直幾何級爆漲。
「你們……刁民……總有刁民想要害人啊!」綠嬤嬤歇斯底里地怒瞪著他。
楚瑜看著他,忽然笑咪|咪地道:「好呀,我若讓你給二娘暖床呢?」
楚瑜趕緊抬手朝霍三娘比了個噤聲的姿勢:「噓……」
楚瑜:「哈哈哈……咳咳咳……」
她怎麼總覺得封逸這傢伙說笑話都涼颼颼的。
其實她還真不知道水曜他們和霍家姐妹單打獨鬥誰更厲害些。
否則怎麼可能一場大雪融水沖斷道路,就整個江南商場都缺絲料,還幾個月都供應不上。
「我說,你一定要這副模樣么?」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蹲在房頂上,一個忍不住低聲嘀咕。
南芝菁手裡自然不可能有人,如果她要安撫來自江南綉行眾人的怒火,包括來自琴家的怒火,必定首先就得和_圖_書想法子將江南絲料奉上。
自從菁娘被琴笙的人帶走以後,這綠嬤嬤就率領了一大群女人對著他哭嚎,求他去琴笙那裡將人帶回來。
分明是那些能供應的商行也不敢供應!
楚瑜見封逸答得這般乾脆流利,忍不住哈哈一笑:「逸哥兒,話別說的太滿。」
她和二娘、封逸都已經覺得小姐的主意簡直是妙哉,如今效果已初現,南風織造如今焦頭爛額,連南芝菁都被琴三爺收拾得只能下半條命了,就剩下小姐繼續藏身於郊外,在輿論的巔峰,她再露面即可此局就可圓滿達成目標。
這樣的自己,非常的不對勁!
楚瑜轉眼看向封逸:「逸哥兒,我相信你已經查過了南風織造,對么。」
畢竟小姐是被縉雲縣主逼著進了南風織造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姐和那縉雲縣主有過節,如今小姐在南風織造失蹤了,若是死了,縉雲縣主還能一口咬定這是意外。
南芝菁會利用輿論逼迫她進南風織造,想要害死她,她也可以照樣利用輿論讓南芝菁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那衙役一邊閃過一邊倉皇無奈地喊了一嗓子:「那些苦主每個人都帶了釘板,跪在門前,都已經滾了釘板,好些人身上還鮮血淋漓的啊!」
她眼前掠過那些繅絲工慘烈的上工環境和受傷之後遭遇的對待,忍不住眼底寒光微閃。
楚瑜聽完霍二娘的嘀咕和抱怨,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要是打不過他怎麼辦,換個目標唄?」
那衙役目光有些冰涼地掃過領著一群女管事跪在地上的綠嬤嬤,才繼續恭聲道:「親王殿下,方才衙門外有數名苦主來告南風織造拖欠工錢,私藏人口,他們的親眷已經幾年都不曾露面了,他們懷疑他們的親人早已不在人世。」
廉親王看著綠嬤嬤那腫得豬頭似的來年,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你是怎麼知道本王在雲州衙門這裏的,這事兒本王會想法子處理的!」
霍二娘媚眼兒一眯:「那就是咱的采陽補陰*還沒到點兒上,老娘要搞不下那小*,就去把雲州城能採的貨色都采一邊,然後修鍊魔功上第九層,再去把那小*給辦了!」
搞得她原本想來琴家綉坊,先哄哄他,消消氣,現在都不敢下去了。
第二日下午,空氣里依然氤氳著厚重的水汽,天邊的陰雲似蓄滿了水滴,裊裊飄蕩著,彷彿隨時就要再繼續來一場連綿的細雨。
封逸感慨:「小生謝謝小生的娘親沒將小生生得太騷氣兒。」
來了,還不自動躺盤子里的鹹魚是沒有前途的!
小姐到時候,只需要在某個南風織造的下屬商行馬車裡被人『意外』發現就能圓了這個『失蹤的迷局』。
m.hetubook.com.com就算此事最終不了了之,但天下人都知道縉雲縣主與楚家大小姐有仇,出了事兒,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想到南芝菁的頭上。
「你造什麼啊,造房子躲一輩子啊!」霍二娘蹲在凳子上,看著面前吃豆漿油條吃得津津有味的人兒,忍不住有點煩躁地想捏著她脖子搖晃,問她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殿下啊,咱們縣主怎麼說也是您的外甥女兒,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這會子縣主在琴家那麼久了都每個音訊,老奴不活了啊!」綠嬤嬤跪在廉親王的門前,嚎啕大哭。
「為什麼小姐忽然改了主意,是因為那紙人縣主要害你么,但南風織造是中原朝廷的……怎麼能拆呢?」霍三娘有些好奇。
封逸見狀,嘆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大小姐笑得開心就好,莫要笑著笑著噎死了。」
那被抓了一臉指甲印的衙役看著綠嬤嬤笑了笑:「綠嬤嬤,這是親王殿下的旨意,咱們哥們幾個打板子的功力絕對會好好地招呼您!」
唉——咋那麼蠢呢?
楚瑜卻抬手攔住了霍二娘,對著他笑了笑:「是,我也是如此地靠著琴家好不容易地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我也沒有那麼那麼高尚和能耐讓天下沒有黑暗與不公。」
綠嬤嬤只顧著嚎啕大哭:「殿下啊,王爺啊,難道你要置縣主于不顧嗎,她可是您看著長大的……」
縉雲縣主南芝菁和南風織造從此要再對小姐動手,都會投鼠忌器,不敢如現在這般囂張放肆。
按照她的計劃,先安撫了那貓兒,金姑姑那邊自然一切都好說。
為何小姐又要變了主意?
但如今小姐生死不明,所有人都只會質疑縉雲縣主將小姐囚禁起來了,連廉親王都會逼著縉雲縣主放人。
楚瑜看著霍二娘那一副采遍雲州城男花兒的雄心大志的模樣,實在忍不住低頭趕緊先喝一碗豆漿壓壓驚。
琴家的江南織造雖然勢大,為天下首富,但刺繡織造之上尚且有湘南宮家能一搏,尚且不算全盤壟斷,何況琴家能有今日的地步,確實是琴笙和曜司的真本事,其他生意不管是銀庄、酒樓、客棧、造船、航海貿易甚至青樓小倌館也做得有聲有色,方才聚斂了龐大資財。
院子里的眾人都是一愣,隨後便看見一個衙役匆匆地跑了過來,對著廉親王一揖:「琴大人請親王大人您前往後堂一議。」
廉親王聞言,瞬間神色大震,再看向還哭鬧不休的綠嬤嬤,眼中寒光凜冽,一抬手:「將這老刁奴給本王拖下去杖責二十,不分尊卑的刁奴,怕是你們都將好好的小主子都帶壞了!」
廉親王見綠嬤嬤完全沒有在聽自己說什和-圖-書麼,忍無可忍,轉身就要命人將她拖開。
楚瑜差點噴了出來,邊笑邊忍不住咳嗽:「哎呀,你別一本正經地說笑話,咳咳咳……」
江湖雖然幾乎是法外之地,但她也明白中原朝廷的厲害,民不與官斗,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所有人都瞬間沉默了。
楚瑜聞言,沉默了一會,才看向霍二娘:「二娘,你還記得你帶著我離開那暗房前暫時躲著的那一處石室里么。」
她頓了頓,又繼續淡淡地微笑:「尋常人為尋常事,所以我的公義不在高山流水,只在點滴之間,我心中覺得這是必須要做的公義之事,力所不能及,我無法,若力所能及,我就去做,最終得不到好的結果,我求仁得仁,僅此而已。」
霍三娘有些心虛地別開臉——
奈何琴家綉坊直接派人來了口信——天氣潮濕,綉坊到處生霉,所以這兩天所有客房都用來烘晾庫存綉品,恕不接待親王殿下。
楚瑜也沒有多想,只揮揮手:「行了,行了,咱也不打趣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情不能出差錯,這熱鬧咱得再讓它熱鬧點。」
雲州知府衙門前一片擊鼓鳴冤之聲陣陣,熱鬧非凡之際,琴家綉坊里,倒是一片安靜。
楚瑜早已敏銳地察覺了這點,這種商業模式根本是畸形的,典型以公權力徹底壟斷了一個行當。
信進了糞坑,糖被他們三分吃了的事兒,那是打死也不能泄露地!
「這樣的行當,不但最容易滋生*,更容易暗中生出許多匪夷所思的慘案冤案。」楚瑜抬手挑了挑自己面前的油燈。
封逸眼底閃過一絲異色,隨後若有所思地道:「聽說南風織造的綉師和綉娘們,甚至小工們都是買斷賣身契的,分三年、五年、八年和十五年及終生不等,待遇不錯,但每年南風織造都在大量地招人,卻很少有人放出來,莫非……」
「你胡謅什麼呢,小姐與那紙人能一樣嘛,小心點說話,不然老娘削你哈!」封逸陡然尖銳起來的語氣讓霍二娘很是不悅,冷哼一聲,一腳踩在封逸身邊的凳子上,冷瞪他。
看了她用盡畢生功力寫的,把自己都噁心得多吃了幾根油條的甜言蜜語信,那貓兒怎麼還一副隨時會爆炸的貓毛亂飛的樣兒呢?
油燈下,幾人湊在一塊開始嘀嘀咕咕。
「哎呀,三娘,你姐姐怎麼回了一趟琴家綉坊回來就這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坐在凳子上塞了滿嘴香噴噴油條,臉兒鼓起來像足了某種松鼠類的少女不是早已『失蹤』『生死不明』的楚大小姐、楚瑜又是誰。
「沒錯,那石灰室看似狹窄,但是石灰粉里一抹便是一顆人頭骨,我懷疑那些失蹤了的人都進了石灰室。」楚瑜沉吟著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眸光冰冷。
綠嬤嬤瞬間啞然,隨後便被衙役招呼著其他人拖死狗一般地拖下去了。
封逸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彎起唇角:「如果大小姐想要收一房夫室,也許小生可以考慮,洗手做羹餚,相妻教子。」
卻在此時忽然聽得一陣急促又震耳的鼓聲響起:「咚!咚!咚!咚!」
倒是封逸一直沒有出聲,只是沉靜地看著她,若有所思。
「老娘現在就想快點回去找那小妖精打一架,證明下自己的拳頭還硬不硬,不行就霸王硬上弓算了!」霍二娘惡狠狠地啃了一口油條。
封逸看了看她,沉默了一會,從容就義:「好。」
看著楚瑜在那長吁短嘆地苦惱。
楚瑜的話沒有華麗言辭,只是最平凡的敘述而已,幾人卻都沉默了下去。
這一點不客氣的口信不是金姑姑派人傳的,來的是曜司里的木曜。
可是看著南芝菁那副慘烈的樣子,她就知道她家那隻貓兒此刻正處於炸毛炸到隨時能把她給炸、蒸了、煮了、烤了的階段。
說罷,他恨恨地一腳踹在綠嬤嬤的胸口,將綠嬤嬤踢了個轉,隨後怒火沖沖地轉身向後堂而去,厲聲道:「走,本王這就去見琴知府!」
「哎,白白好像看了我的信,吃了我的奶糖果子還是很不高興的樣子,怎麼辦?」楚瑜很是發愁地托著腮。
楚瑜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揶揄道:「逸哥兒真是賢惠,不知誰家姑娘有這般好運氣能娶了你呢?」
「但是,這與小姐你有什麼關係?」封逸忽然冷淡地出聲:「您不也是其中的既得利益者么,您也是背靠著琴家這朝廷欽定的大樹么,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與縉雲縣主有什麼區別呢,還是你以為扳倒了一個南風織造,就沒有下一個南風織造了么,就沒有黑暗與不公了么?」
霍二娘炸毛:「我才不要你這貨,不夠騷氣兒。」
封逸笑了笑,只淡淡地道:「誰都沒有這般好運氣,所以小生不嫁,自也不娶。」
「主上?」看著自家主上笑得一臉森然,火曜忍不住打了個顫,目光不由自主地掠過遠處的房頂。
但這個南風織造竟然壟斷了大江南北的絲料供應,所有的其他販賣絲料的商行雖然看似可以自由販售絲料,但實際上按照後世的說法,那些商行都幾乎成了南風織造的二級供應商。
霍二娘見面前這兩人完全沒有當她的話是一回事,愈發地焦躁了:「大小姐,敞亮點,別光顧著吃了,快說說你的打算,我得早點搬回琴家綉坊去!」
「放了不少骨頭的石灰室?」霍三娘梭然瞪大了圓圓的眼兒。
封逸端了些清粥小菜進門就聽見霍家二娘豪情萬丈的演講,他倒是只挑了挑和圖書眉,置若罔聞地在楚瑜身邊坐下:「大小姐,豆漿油條太油膩,吃些散油膩的東西,免得第二日積了食。」

算了,算了,西域魔女,不豪放還是魔女么?
但是……她現在覺得這樣不夠。
「還要再熱鬧點,不是說給那個紙人一點教訓,讓她不敢惹咱就行了,我瞅著她被三爺這麼磋磨,估計也不敢再惹咱了,還要怎麼搞熱鬧?」霍三娘一聽有熱鬧可以看,娃娃臉上浮現出興緻來。
青石板路上生出細細的青苔來,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都忍不住看一眼那雲州府衙的大門。
昨日那琴家的武衛帶走縉雲縣主的方式和口氣,她一看就不對勁,自打她唯一的女兒夭折以後,就暗自將她自己奶大、又嫡母早夭的南芝菁當成了女兒一般,百般疼愛,南芝菁殺人她都憐惜南芝菁身子骨不好,怎麼能忍得自己的心肝兒受這般委屈。
「啊……!」綠嬤嬤慘叫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趕緊爬起來,在侍衛們手裡無力地掙扎著:「殿下,殿下啊,您不能這麼對老奴,不能這麼對縣主啊……縣主……」
霍三娘瞥了眼霍二娘,一邊啃油條漫不經心地道:「哦,大概是來月事了,沒法打野食,內火有點燥,等著過幾天能去小倌館了就好了……哎呀,這村裡的油條豆漿簡直和那賣豆漿的小哥一樣是人間美味。」
他一看就知道菁娘不會有好日子,但他也不敢強闖琴家綉坊,琴笙那小子絕對不會給他面子,他只好暫時躲到雲州衙門來了,避開綠嬤嬤的魔音穿耳,也順便看能不能讓琴家大老爺、三老爺想法子把菁娘給撈出來。
「呵……」
幾人聞言瞬間一愣:「拆了南風織造?」
反正她們也采不到自家白白身上去。
這不科學呀!
綠嬤嬤此時心神憔悴,焦頭爛額,一肚子沒地發之際,只顧著朝那衙役揮巴掌:「打死你們這些尊卑不分的東西,民告官,這是要滾釘板的,你個蠢貨,讓他們滾去死一死!」
琴笙靜靜地望著湖面,忽然唇角浮現出一點冰冷惑人的笑意。

「住手!」廉親王冷道。
「改什麼主意?」霍二娘有些好奇。
楚瑜頓了頓,眯起大銳光四射的大眼:「沒錯,原來我原是打算『失蹤』一回,也讓她試試輿論壓力下有冤無處可申訴的感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廉親王疑道:「本王從不參与政務之事,琴知府有何事不必過問于本王。」
綠嬤嬤眼底寒光一閃,梭地跳起來,抬手就要對著那衙役劈頭蓋臉地打去:「畜生,刁民,這種時候也敢來落井下石,敢告南風織造,可知道南風織造乃是官造,他們這是要造反嗎,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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