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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卻莫名地聽見了其中冰冷的金戈殺伐之音，甚至炮火與血腥的味道。

楚瑜興緻勃勃地看著四周熱鬧的集市，接踵摩肩的人群，還有各色小攤，她便立刻開始瞎逛了起來。

嘿嘿……

土曜笑著頷首：「沒問題，運屍的任務交給我，小東家。」

只是才走到門口，琴笙幽涼低柔的聲音響起：「准了。」

當然楚瑜一點不認為能親切地微笑著，把一起長大的水曜給折磨成那樣的土曜真是什麼人畜無害的好人。

不一會就躍進了城內。

金曜面無表情地頷首：「是。」

「不是！」她覺得自己快燒起來賴。

金曜很想說些什麼，卻被人拍了下肩膀。

「可是你要怎麼說服琴三爺？」霍二娘嘀咕著又啃了一口燒雞腿。

一切準備就緒。

「唉，真是一點都不想帶上那傢伙。」楚瑜看著金曜在不遠處指揮人，忍不住轉身一邊往自己艙房走，一邊嘀咕。

她的武功招式和對敵經驗完全不如七曜星君，也許實戰的時候，只是勉強能壓制住七曜里武功最好的金曜。

把人都打發走了以後，楚瑜打開一個紙包，裏面露出香噴噴的炸魷魚須，她捻了一條塞嘴裏，順手把自己背包一甩在台上：「再不出來，我就把你也炸了吃。」

楚瑜一愣：「為什麼，你知道我如今的修為完全可以自保，我去看看就回來，三爺不想知道到底城內發生了什麼事情么？」

琴笙慢慢地寫著：「誰說本尊要繞遠路？」

將近一個時辰之後，金曜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上前擋在楚瑜面前，冷淡地道：「小東西，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干正事兒了？」

嗯，雖然很不要臉，但是她必須承認客觀事實，大神的味道很可口！

「你要自己進鳳棲城？」琴笙停下了手上的筆，卻淡淡地一笑：「不行。」

霍二娘大喇喇地一笑，隨手就將雞骨頭扔進了海里，拍拍手：「好嘞，沒問題！」

土曜笑眯眯：「小東家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

隨著小二的離開，楚瑜一屁股坐在桌邊，隨後手指屈起敲了敲桌面：「來坐，大家都說說自己的見聞和見解。」

霍家姐妹都是女人，自然也對這些最感興趣，三個人立刻四處嘰嘰喳喳地又逛又買。

「笑成這個樣子，又想陰誰？」一道冷冰冰，含譏帶諷的聲音在楚瑜身後響起。

楚瑜也笑得客客氣氣地點頭：「多謝了。」

他一轉頭，便看見土曜笑眯眯地抬手攬住他肩膀：「首領，小東家自有小東家的道理，咱們既然答應了主上陪小東家來辦差，就不要再多問了。」

不過他這張臉和周圍氣息，倒是極容易和人親近，買賣東西這種事兒交給他頗為合適。

楚瑜一頓，嘆了hetubook.com.com一口氣：「三爺不是把你派來了罷？」

楚瑜一轉身，就看見金曜修長的身形靠在船舷邊，雙手環著胸，一雙桃花眼正冷冷地看著她。

最終一咬牙，她粗聲粗氣地道：「但誰——誰他娘的會喜歡那種羞恥的事情！」

楚瑜湊過去聞聞，滿意地笑道：「好，今晚咱們去找個熱鬧的客棧打尖，聽說子時左右，雖然街道上宵禁了，但是客棧里會有草台班子的小戲，很熱鬧呢。」

楚瑜一抿嘴唇，乾脆地轉身就走：「算了，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那小二一看那令牌，立刻眼睛一亮，轉身就含笑道：「來嘞，三間上房！」

楚瑜斜眼睨著他：「這個世上的事兒，無非兩種——第一、關我屁事，第二關你屁事。」

過了好一會，那背包動了，裏面露出一隻粉|嫩的長著小小吸盤的爪子，不一會就露出來個圓圓的水潤腦瓜和兩隻大眼睛，不甘心又驚恐地瞪著她。

楚瑜一行人到的地方還是最熱鬧的夜市，夜市上不但有本地中原賣的各種東西，來自各國的客商，於是什麼膚色，什麼顏色的頭髮的人都能見到。

……

金曜盯著她，忽然抬指一彈她肩膀，桃花眼裡幽涼：「你的眼睛里太多的不馴，這種不馴，對主上而言是危險的事情。」

土曜也笑眯眯地頷首：「我們沒有騙小東家呢。」

楚瑜有點忍不住，她乾脆徹底轉過身上下打量他：「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

但這叫不開門，就打，不聽話就打到你成死人，死人總不會反抗的這種邏輯怎麼聽都覺得不安。

說罷，他繞開她，徑自去取要上岸的東西去了。

重點是這件事好不好？

「小粉粉，你想跑么？」楚瑜抬手戳戳它的爪子，輕笑：「趁著人不注意，溜進我的包里么？」

琴笙抬起眸子，微微彎起唇角，溫淡地道：「這中原海域，還沒有琴家船隊叩不開的關門。」

楚瑜難得好脾氣地挑眉：「理由？」

霍三娘也一邊吃剛買來的葡萄，一邊吐葡萄籽：「是的，琴家船隊曾經時常往來鳳棲城，在前一段時間侯爺未曾病重得下不來床的時候，可是非常受歡迎呢，船隊首領經常出席侯爺的接風宴，但是接風宴上長公主從來不露面。」

楚瑜一進門，小二就迎了上來，一臉歉意地道：「抱歉，客觀，咱們這裏已經客滿，要不您到旁邊的客棧去？」

她卻莫名其妙地開始臉上發燙，眼神四處亂瞟：「那什麼……你喜歡吃肉么？」

楚瑜看著他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心頭莫名一動，曾經一臉渴望喚著她小姑姑的『少年』，彷彿忽然一下子成熟得超越自己許多，完全俯視自己的這種ｍ•ｈeｔubook•ｃoｍ•com感覺忽然變得異常清晰，有點……怪異。

楚瑜這話一出，金曜就愣了愣——

楚瑜看了眼土曜，這位星君大人的溫柔親切與琴笙的溫柔是不同的。

楚瑜笑了笑，明麗的大眼閃過狡黠：「這我會自己解決的，你和三娘準備一下罷。」

「咱們也就是三四艘船，這裏可是堡壘之城，還是西洋式青石磚的城，哪裡是這麼容易能轟開港口的？」楚瑜忍不住嘀咕。

「金曜是除了日曜以外最熟悉鳳棲城的人，不過小東家，您還得帶上我，因為我需要順便收集一些補給。」一道親切的聲音響起。

這大神，這大仙兒能不能不要用這種探討人生哲學，研究寰宇終極的認真態度來說這種事情！

琴笙聞言，輕笑了一聲，薄唇間慢慢地吐出幾個字：「抄斬九族？」

楚瑜覺得她快氣絕身亡，羞恥而死，但最後還是一咬牙道：「如果三爺願意讓我先去城內一探，再做最終的決定，我……我可以考慮……心甘情願……心甘情願……」

「這對夫妻關係據說極好，東海侯是早年陪伴照顧長公主的貴族伴讀，這種情形看起來倒像是長公主對琴家船隊結怨甚深。」楚瑜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倒是土曜立刻很配合地坐了下來，親切地道：「不如小東家先說說？」

楚瑜點點頭：「你們看到了，鳳棲城內的秩序井然，並不因為東海侯爺的病重而出現混亂，如果不是侯爺餘威深重，就是這位長公主的手腕也不差，雖然威望不及東海侯爺，但是也破得敬重，所以要收買官員通過鳳棲城的港口只怕很難，也很費時間。」

聽著對方完全不信任的話語，楚瑜倒是一點都不惱，只笑盈盈地領著提著大包小包東西的霍家姐妹跟在他身後。

只是琴笙自也沒有看見楚瑜轉身離開艙門之後，大眼睛里露出詭譎又狡黠的笑容。

嗯個頭啊，你大爺！為什麼這貨可以這麼理直氣壯，一副本神喜歡，你不喜歡有什麼關係的模樣？

霍二娘點點頭，懶洋洋地道：「沒錯，雖然會有些小偷小摸，地痞流氓，欺行霸市，但是整座城的治安在水準之上，方才探聽關於琴家船隊的消息，有些流言是道船隊的人無意得罪了長公主，所以才會有如此針對之舉，但是我認為沒有那麼簡單。」

但是內力修為卻是幾乎可以媲美琴笙已甄化境，要在金曜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瞬間弄暈他，並不難。

琴笙淡定地頷首：「嗯，本尊喜歡。」

他的乾脆瞬間引得一邊不少被拒絕入住的客人不滿。

楚瑜：「……」

沒有人不喜歡財富，琴家船隊也不光是靠著強悍的武力就能橫行天下。

「就是！」

琴笙輕描淡寫地道：「當和_圖_書門而過，當先以禮，既禮之不從，炮火叩關。」

楚瑜抬眼輕瞥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回答，只轉臉問了一下霍三娘：「什麼時辰了？」

「為什麼？」

因為他對琴笙的忠誠，她懶得和這『情敵』正面起衝突，雖然這貨總是對她充滿莫名其妙的敵意和防備。

可是

金曜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地跟在她們身後，土曜則也是笑吟吟地不時四處看看，偶爾會湊到小攤前也買點東西。

她隨後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揉了揉跳筋的額心：「但重點不在這裏，我說三爺，您為什麼能說轟開帝國要塞，像在說轟開一處山賊的寨子進去一游，這種事情難道不是謀逆么，九族抄斬啊？！」

小二含笑：「是，您需要的話，可以給諸位留好位置。」

楚瑜聞言，悚然：「三爺，你說什麼？！」

「考慮什麼？」琴笙似覺得她臉皮冒煙的樣子很是有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唇角那一抹溫柔到莫測的笑容讓楚瑜看著就火大。

她自然是見識過琴家船隊上的炮火，全部都是經過琴笙改造的火炮，結合了西洋的易操控和中原的重炮火力，雖然還沒有達到後世那種程度，楚瑜也沒有見識過西洋的船炮，但琴家船隊，彪悍和火力之兇猛，擔當得起堅船利炮四個字。

金曜原本在明白她不是單純除了逛街亂買，更多是為了刺探情報和消息之後，表情微微一愣之後，便立刻恢復了正常，和土曜一樣沉默著。

琴笙表情清冷莫測都地抿了抿唇角，隨後淡漠地道：「小魚，該用完膳了，你想用些什麼？」

琴笙的溫柔清冷而高遠，屬於高坐蓮台的觀音，立於九重天闕的神祇俯瞰人間眾生。

還靠的是他們能帶來的巨大財富。

琴笙聞言，轉臉看向她，似籠著輕霧的幽眸挑了下眼角，異樣地輕笑了起來：「哦，本尊的小新娘想要做個交易？」

楚瑜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大眼彎彎，有些譏誚地暗自輕哼了一聲：「倒是個眼睛尖的，我要和你一樣，還能把那大仙兒給吃了，只能像你們一樣被他控制罷。」

琴笙輕抖了一下信紙，仔細地收進了信筒：「三日後，琴家船隊便會出現，咱們等著就是。」

楚瑜見狀，也只嘆了一口氣，沒有多問，她知道她問不出什麼。

楚瑜點點頭：「嗯，也好，你到時候幫我盯著金曜，別讓他壞我的事兒就行，必要的時候我可能會打暈他。」

楚瑜眼角跳了一下：「呵呵……你還真是自覺，但我沒謀命的打算。」

……

金曜淡淡地道：「沒什麼，只是鳳棲長公主確實和三爺有些舊怨，你說的這些三爺其實早有定論。」

琴笙抬筆優雅地繼續寫東西，卻漫不經心hｔｔｐs://m.ｈeｔuｂｏoｋ•ｃoｍ.ｃom地道：「不想。」

但是小二一點都沒有在乎對方說了什麼，只徑自將楚瑜一行人領到了院子后，帶著他們進了房間。

楚瑜忽然留意到金曜和土曜的神色有些異樣——異樣的沉默。

楚瑜的話讓金曜到底忍不住了，他抬手就擋在楚瑜面前：「等等，小東家，難道咱們不需要干正事兒么？」

不一會，他們就在趕在宵禁前尋了一家看起來門臉不大，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卻似乎客人極多的客棧。

她索性把人都各自打發回房，等著小二奉上熱水之後，看著他畢恭畢敬的樣子，楚瑜到底確定了這裏就是琴家的開的客棧之一。

……

「這不公平！」

楚瑜覺得自己很厚臉皮，大神臉皮兒薄，但是不知道為何這一刻彷彿兩人臉皮厚度對調了。

說著，他一抬手，金曜立刻從門外進來恭敬地接過信筒，同時道：「回主上，所有的信鷹都放出去了。」

他桃花眼裡的寒意和警告，楚瑜根本視而不見，她只漫不經心地啃了一口糖葫蘆：「是啊，我這不就是在干正事么，趕緊地，金曜推薦一家熱鬧的小客棧。」

楚瑜一僵，隨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彷彿還能聽見琴笙頗有些愉悅的惑人輕笑。

就像她曾經擁抱過那個「少年」一般。

完全不知道被同僚賣了的金曜，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抬起眼看了眼遠處楚瑜和土曜說話的背影，桃花眼裡閃過冰冷而複雜的流光。

但土曜完全就是那種彷彿發自心底的溫柔與親切，襯著他那一張看起來未及弱冠的少年娃娃臉，很容易讓人生出深厚的好感，渾身都散發著「我是人畜無害的好人」的氣息。

但是不代表她喜歡那種事！

原本還半遮了臉的霍家姐妹就乾脆地解開她們臉上的面巾，露出深邃的五官來。

他垂下眸子，掩去底下陰鬱森然的一點詭異火焰：「本尊的九族若完了，這大元王朝也要完了罷。」

還有琴笙，他睥睨天下的狂與他的傲慢，都深藏在溫柔清冷的面具之後。

她們這群女人是來逛大街來了么？！

她不是一直在玩么？

他分明神情平靜，彷彿不過在說一件簡單不過的事情。

楚瑜無語：「三爺，您這是威脅皇帝陛下么？」

楚瑜一愣，剛想要說什麼，卻見金曜忽然從袖子里取了一塊玉牌遞了過去，比了個三的手勢。

金曜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並不是一個不冷靜的人，此刻見土曜說話。

楚瑜看向他望著自己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覺得渾身發燙，結結巴巴地道：「那什麼……我不是很喜歡吃肉，尤其是三爺你的『肉』。」

嗯？

且不說要塞里守的是自己國家的子民，轟開帝國海防鎮守的要塞，就算琴笙是封疆大吏一般的身也和*圖*書都是全族抄斬的大罪罷！

「快要子時了。」霍三娘從一邊的小販手裡接過一個大油紙包，紙包里散發著香噴噴的味道。

這裏高鼻深目的西洋人不少，她們一點也不扎眼。

「憑什麼，不是說了沒房么？」

為什麼世上會有如此賣狗腿，都能賣得如此親切的怪胎？

楚瑜微微眯起大眼：「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

金曜輕哼一聲，有些不耐：「你以為我想跟著你么，不是你向主上提出任性的要進城一探的要求么？」

她要的，從來不是仰望九天的神祇，像獻祭的祭品，被他控制，被他吞噬自己的意志，她要的是可以握住他的手，站在他的身邊，可以擁抱他的未來。

楚瑜：「……」

「一會熱水就給諸位客官送過來，不知諸位還有什麼吩咐，可需要廚房備下宵夜。」小二畢恭畢敬地道。

楚瑜、霍家姐妹並著土曜，在金曜的帶領下，趁著夜色，輕鬆地幾個縱躍，攀著懸崖峭壁爬上了堡壘之城的堅硬高大厚實非常的城牆。

琴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為什麼，不喜歡我的味道？」

楚瑜雖然有些驚訝于店小二的恭謹態度，卻還是擺擺手：「不必了，一會可是有個戲堂？」

隨之出現的是土曜笑容滿滿的娃娃臉。

為什麼他們這些怪胎一個個地都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便一轉身，淡淡地道：「跟我來，希望小東家真是要辦差。」

琴笙卻瞬間似有所解，淡淡地挑眉：「嗯。」

一個長公主，嫁到這種海邊要塞來，就算有食邑，但要想繼續維持奢侈的生活，自然不會和錢過不去。

金曜聞言，睨著她，輕嗤了一聲，有些譏誚地道：「就算你已經成為三爺的枕邊人，也不值得信任。」

楚瑜看著琴笙淡定的模樣，似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三爺，有法子過港？」

他很少會像今日上午那樣，完全肆無忌憚地釋放他性格里的霸道和殘忍，說要將鳳棲城轟開，就直接發令去調動琴家在附近海域的船隊或者可以說是海軍參戰。

她問了一個詭異的問題。

她咋就沒看出來這位野心有那麼大？

鳳棲城的夜晚是有宵禁的，但是宵禁的時間差不多在子時前後，所以現在這段時間還是頗為熱鬧的。

楚瑜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瞬間卡在喉嚨了，隨後瞪著琴笙半晌，到底憋不住：「為什麼，如果能找到原因，咱們就能入港，順利經過鳳棲城，我聽金曜他們說如果咱們打算繞開鳳棲城，就需要繞一個大圈子的遠路，時間會比原來長一倍不止，難道三爺打算繞遠路？」

楚瑜看著他那分明『閉嘴，此事本大神不談』的模樣，大眼珠子轉了轉，隨後道：「三爺，咱們來做個交易罷，不是還有三日船隊才會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