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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陸錦年是記得公子非從來人前戴著面具，只有親近之人見過他的模樣。

這樣的一個女人，竟會去探聽一個成了親的商人的消息？

畢竟那是個現成的放在琴笙身邊的人，蘇千城要上位，只怕沒有那麼便宜。

那女官聽得自家大人罵得難聽，大發雷霆，不免有些惶然，但陸錦年除了才情出眾，在御史台素以耿直敢言聞名，她倒是也不奇怪，只好聲一起罵了楚瑜不識抬舉，又安撫了陸錦年一番。

可她大吃飛醋，眼兒圓睜像一尾憤怒的魚兒從水裡彈出來想要咬人的樣兒，卻讓琴笙從今早聽到金曜和她對飲坐談很不舒服的心情彷彿被風吹散開來。

……

但這回不同，這「往事」眼看著就要蹬鼻子上臉了！

琴笙看著半邊屁股都坐到他膝蓋上去一臉警惕的人兒，眸底閃過一絲詭笑，隨後淡淡地道：「蘇千城是公子羽的妻子，與本尊沒有任何關係，當年南亭羽引我見她，倒也是打算讓她接近我的主意。」

她原本用那話去試探楚瑜，卻沒有想到楚瑜直接如此不給面子……

琴笙看著她慢條斯理地一笑，依然很正人君子的樣子：「坐下，小姑姑。」

她強行壓下心頭怒火，看著楚瑜的身影遠去，便冷笑一聲：「不識抬舉。」

陸錦年到底也是浸淫官場多年之人，雖然素來以『耿直』聞名，但是此時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之後，也開始思考對策了。

他轉身倒了一杯奶露，慢條斯理地走到楚瑜身邊遞了過去：「小姑姑何必這般惱火？」

楚瑜冷笑：「是啊，沒人與我說，你也不打算跟我交代了是不是，還有那個蘇千城到底是什麼人，你的初戀情人，虧我還以為你他娘是個雛兒呢，對你溫柔小意的，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原來你早就是個過盡千帆的老鳥！」

琴三爺的出身本自然不是那麼好查的，宮裡的大佛們和曜司唯一目標一致的時候就是——讓琴笙的出身「不可說」。

這大神仙是怎麼回事，居然看著她就能來了反應，還是晨勃來得太遲？！

蘇千城派人去打探琴家情形，尤其是在打聽琴三爺這個消息引起了陸錦年的好奇，她立刻就上了心。

隨後，他將沾了她唇上奶露的指尖放在自己腥紅的唇上輕輕地吮掉，動作自然又魅惑。

「陸御史。」楚瑜乾脆地打斷她，她不傻，看和*圖*書得見陸錦年眼裡隱藏的那種對她的輕視——

陸錦年看著楚瑜眼中的詫異和冷色，心中卻很是滿意這樣的效果：「看來琴三爺，並沒有將這些事情與縣主說太多，大約是不知道這位蘇家小姐在上京美名，她雖已嫁人，卻已經出了熱孝，你年紀畢竟小些，本官倒是可以為縣主多謀划……」

若是如此，她算是平白暴露了自己，多了個明處的敵人。

他示意火曜、水曜二人離開，隨後看著楚瑜溫潤一笑：「怎麼，陸錦年與你說了什麼，讓你這般惱火？」

他微微眯起眼，看著她的嬌嫩的頸側肌膚——

如果這楚瑜只是一時間聽到自己男人心中有其他女人的消息而憤怒，失去理智，她就勉為其難地體諒楚瑜一把，等她回頭與自己合作。

楚瑜聞言，心中忍不住想要笑，卻還是板著臉兒問：「可公子羽為什麼要給你塞女人？」

楚瑜看著面前面容都已經有些松垮，但妝容精緻，身段窈窕的女人。

但是楚瑜……

這頭陸錦年還在做著她未來第一女首輔之夢。

陸錦年陰沉著臉，心中卻有些忐忑了起來。

她揉了揉眉心，忍不住低聲道：「真是失策。」

陸錦年一來，便讓楚瑜將房間里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單獨與楚瑜說話，想來是說了些什麼不好聽的。

她並不打算對上琴三爺，那太不明智，那個男人太危險。

「大人？」那女官看著自家大人臉色陰晴不定，她略一思索，便道：「關於琴三爺這身份著實敏感，您既然已經已經得罪了那玉安縣主，不妨轉而與千城小姐合作，若是能將楚瑜從琴三爺身邊擠開，換上蘇千城小姐，對咱們也有好處。」

琴笙見狀，翹起唇角，用指尖擦掉她唇角的奶漬：「小姑姑何必要為了一個笙兒都記不起的外人這般惱火？」

但她還是接過奶露牛飲一口，冷嗤一聲：「別，三爺這聲小姑姑我可擔不起。」

那女官心中苦笑，她素來知道自家上官出身大族嫡女，少女時名冠京都，心高氣傲，心有大志，要做這朝廷的第一個女宰輔，是個極目下無塵之人。

太乾淨了，讓人想要忍不住一再玷污，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避免被豺狼虎豹覬覦。

覺得她是那種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婦人，所以才敢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拋出所謂的『誘ｈｅｔubook•com.ｃom餌』要與她合作換取某些政治利益罷？

楚瑜不是靠著琴笙，區區一個對刺繡一無所知的小女子怎麼可能贏了宮家少主。

陸錦年已經許多年沒有遭受到這樣的冷遇了，而且還是一個她心中輕看的女子，眼底瞬間冒出怒意來。

琴笙微微頷首，唇角彎起一點嘲謔的弧度：「亭羽那時候覺得他聰明人，自然要干點聰明事兒，我當年亦同自詡聰明，看不得有人顯擺，便存心與他遊戲一番，讓他將那塞過來的酸臭果子自己吞回去。」

她也並不在乎這些外人怎麼看她，於她而言不痛不癢。

自己若還是個小捕快的時候對她那些的傳說，也很是讚賞，現在想來……這位牡丹御史，實在不是省油的燈。

她揉揉眉心，嘆了一聲：「這通往首輔仕途之路艱難險阻，小人重重，我乃女兒身，要殺出一片天地，實在艱難，若未來路上合作之人皆是楚瑜那樣目光短淺勢力的淺薄女子，也實在不易，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

她只知他身上有藥性的冷香惑人心智，又怎麼知道他每每靠近她時就能聞見她身上那青澀嬌嫩如某種早晨生氣盎然的散發著香氣的植物般的氣息。

她原本還想著與楚瑜謀划對付蘇千城，換取楚瑜在琴笙耳邊的這一條人情線，也算是她的未來仕途的助力。

楚瑜一聽他這麼叫自己，又溫聲幽柔的樣子，頓時就想起了仙仙溫柔乖巧地任自己搓圓搓扁的樣子，一時間火氣也散了點。

陸錦年認為，那隻證明了一個詭秘的傳言是真的——公子非是興平帝在外頭的私生子。

若是在懷裡揉碎了她，見她淚光婉轉，汁液四溢的時候，那青澀的香氣濃郁有如蝕骨罌粟毒。

那頭勢力淺薄的女子楚瑜就一點不客氣地將她給賣了——

他們見過琴三爺是怎麼護著自己的女人的，若蘇千城上位后若是肯在琴三爺耳邊吹吹耳旁風，效果自當不錯。

但是……

她身上很不容易留下任何人的氣息和印記，就算當日再用力，第二日晚上也多半就消散無蹤了。

琴笙聽得楚瑜這久違的不著調又粗魯彪氣的罵人話，忍不住挑了挑眉，這丫頭是忘了他不喜歡她對著自己罵髒話受的教訓了罷？

皇家暗中保下的犯了死罪的將領是為什麼？

琴笙正在擦手的動作一頓，淡淡地道：「看來是有些不識趣和-圖-書的人與我的小魚說了些什麼。」

這等不忿之下，加上身邊女官們的挑撥與奉承慣了，她在滿朝文武都認為琴笙很可能是皇帝放出的耳目的情況下，還想去拿住琴笙的弱點，總想著看能不能挖出點琴笙這「皇帝耳目」什麼「把柄」在手上，說不定日後有大用處。

酸臭果子？蘇家大小姐大約不會喜歡聽著這種詞兒來形容她罷。

琴笙正在火曜、水曜的伺候下調製各種墨色，忽見楚瑜氣勢洶洶地衝進來。

她越是看，越是覺得像，畢竟她也是見過公子非的，只是她也知道這等事情不能輕易宣揚于口——

但是這陸錦年運氣倒是『不錯』，她暗中派出自己爪牙因為一無所獲而撤了回來，但卻遇上了蘇千城派去雲州打探琴笙消息的人。

這兩者本無聯繫，但陸錦年腦海里卻多了個大胆的推測——

那麼，那個楚瑜會不會將她的話告訴琴三爺？

「大人，可是遇到什麼事了？」一名女官看著她，還是硬著頭皮問。

旁邊的女官們聽著，皆忍不住感嘆地寬慰自家上官。

楚瑜眯起大眼，抬手推了他一把，琴笙順勢便坐在床上，也將她一把拉下來，讓她坐在自己長腿上。

楚瑜見狀，瞬間臉上有點燥，但不可否認他一句記不起的外人，沒來由就讓她氣消了一半。

真是……

楚瑜沒好氣地抬頭冷眼睨著他：「你可知道你是那什麼公子非的事兒，如今已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了！」

可她清楚，這人已經『長大』了，就算頂著和仙仙一樣的面孔，哪裡還能是以前乖巧溫順，的『少年』！

琴三爺是不能得罪的，還有宮裡兩尊大佛更是，若是讓他們知道上官查出了這些事兒來，只怕不必琴三爺動手，她自己就夠喝一壺的了。

「琴笙！」楚瑜進了房間，直接一腳踢上房門喚人。

楚瑜睨著他半晌，最後還是在他腿上靠外出坐下了：「行了罷，別想色|誘我糊弄過去！」

陸錦年便是如此，她的想法也與許多試圖和琴三爺為難的人如出一轍——查琴三爺的出身。

說罷，她起身走到門口，喚了一聲丫頭們：「送客。」

楚瑜跪坐起來，戳戳他的胸口：「說清楚，當年到底怎麼回事。」

她很興奮自己知道了這個『大秘密』，於是思索再三之後，決定趁楚瑜出獄的機會上來『示好』一番。

陸錦年留心一查，雖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oｍ然沒有查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只還是這個多年前驃騎將軍三千人馬葬身雪川冰潭，南國公世子回來之後重傷昏迷，數年後夢中衰竭而亡的眾所周知的結果。

但這裏不是她能做主甚至發火的地方，陸錦年一甩袖，也轉身大步離開。

卻只讓人憐，讓人愛，讓人忍不住想要捏碎了她這嬌嫩的花瓣，換了滿手青澀暗香的汁液。

但是現在行差踏錯，下了臭棋，分明可能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不去想法子合縱連橫保住自己的安然無恙，在這裏鄙夷旁人又有什麼用？

她實在是有點氣得狠了，前腳有個皇帝陛下要她和離，後腳就就不斷地有人告訴她他前任多美、多了不得，又出了熱孝期，隨時隨地就等著要她家男人破鏡重圓，沒她什麼事兒，簡直是——火大！

這也暗合了御史台彈劾琴三爺的奏章每年都不少，但奏摺卻從來留中不發，成了炭盆中的薪火，宮中兩尊大佛的沉默是因為琴三爺是皇帝私生子的傳言。

她不當面問他的過去，是因為往事太傷，所見一角，已經是教她這個旁觀者都心窒難受，何苦逼著深愛之人再翻傷口，不若自己遇上了契機後去探詢，或等著機緣總有解開謎底的時候。

「南亭羽打算讓蘇千城勾引你？」琴笙說的文雅，楚瑜卻直接聽出了裏面的貓膩。

再加上琴三爺在從『海外』遠航歸來，再次全面接手琴家的時間恰好是驃騎將軍身亡一年有餘之後，而琴三爺此後幾乎很少在上京露面。

這公子非就是——琴笙、琴三爺。

她最煩那種什麼有誤會了，陰差陽錯的故事，這世間哪裡來的那麼多誤會，不過是雙方都有心「誤會」罷了，有什麼話不能攤開來說。

這倒是楚瑜高看了陸錦年，她確實不是省油的燈，但是敢參合進上頭的大佛們極為忌諱的皇室秘聞裡頭，倒不是她真有多大能耐，而是因為她上一回在琴笙這裏差點丟了性命后，見識了琴笙的手段，心中多少不忿。

兩名女官已經被打發出來了，見陸錦年出來，便立刻上前，見她怒氣沖沖的樣子，不免面面相覷，但又見自家上官一直壓抑著怒火，一聲不吭，便也都跟著她往掃雪院門外而去了。

她沉吟了許久，方才冷聲道：「先看看情況再說，那楚瑜倒也沒有完全回絕了本官，我見她似有怒氣的模樣，沒有女人會不在乎自己男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身邊的其他女人，待過些日子再看看，她若真是蠢到將本官欲與她合作的事告訴了琴笙，便不怪本官不抬舉她了。」

陸錦年一愣，隨後輕蔑地道：「那蘇千城的文采不過爾爾，不過是個靠著定遠老夫人捧起自己的徒有虛名之輩，還有她一身所謂的武藝又高明到哪裡去，區區一個卑賤的庶出旁支女兒，也就是靠著蘇家在自己身上貼金，才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如此得臉，也好意思妄稱本官第二，你如今是勸本官降尊紆貴去與她為伍？」

「我並不知道陸御史在說什麼，您說的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楚瑜站了起來，淡淡地看了陸錦年一眼：「您若是想要讓你的政敵不得好死，那麼不必你動腦筋，她現在就已經生不如死了，至於旁的事情，建議您不要插手太多，知道太多事情的螞蚱，通常都蹦躂不了太久。」

直到上了馬車，陸錦年方才驀然拂袖，「砰」地一聲將自己馬車裡的一盤子圍棋給甩了滿車廂。

陸錦年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心中的火氣平復了下來，隨後冷笑一聲：「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是個來路不明出身低賤的女子，攀附上了男人，贏了幾場比試，浪得虛名，又混得了個玉安縣主的頭銜，便自以為了不得的么？」

她見過這個女孩子，不過是一個被琴笙庇護在羽翼下，靠著男人走到今日的小姑娘罷了，這種女孩子她見得多了，想來要比琴笙好控制得多。

隨後，楚瑜也沒有再看陸錦年一眼，徑自攏了攏自己的狐裘離開。

且不說這位牡丹御史能拒婚烈皇子，這麼多年堅持孤身不嫁，就只她早過了而立之年，身段還保持得這般模樣，可見這樣的女人是相當自律，而意志堅定的。

楚瑜見他幽邃的妙目里微微散出靡麗的金色來，再加上身下某種反應讓她簡直有些無言以對，忍不住紅了臉，尷尬地推了他一把：「你想什麼呢，給我正經點！」

畢竟蘇千城身邊的那兩個男子都太過傳奇，以至於讓她如今眼高於頂是上京眾所周知的。

琴笙見她眼眸微微眯，瓊鼻嬌俏，豐唇微撅，那生氣的模樣又嬌又俏，日光下薄嫩臉兒粉|嫩剔透，甚至還能看見細細的薄薄的絨毛，成婚這年余，她依然似不染任何人氣息和味道的小姑娘，被他養得又白又嫩，宛如晨曦間池間一朵從水中蔓出的含苞待放染了晨露的嬌蓮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