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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最後一句，帶了苦澀的味道。

錦心只好默默地住口，但看著蘇千城眼裡的泛紅淚光，她心中不禁默默地盤算了起來。

馬匹不夠，如今要麼兩人共乘，要麼用輕功追上。

雖然有霍二娘和火曜在前面探路，但大批人馬過湖依然小心謹慎，待得過了湖后，眾人

明知自家小姐喪夫，還在小姐面前毫不避嫌地這副模樣。

一邊跟著上來的曜司武衛們也各自將工具歸位，同時佩服地看著楚瑜。

好容易，她的大寶貝兒神經病不犯病了，她高興還還不及咧。

火曜沉聲道：「一切都如從前，沒有什麼危險。」

蘇千城擺擺手，扯了馬匹過來，翻身上馬：「好了，不必多說了，立刻上馬，咱們要趕路了。」

但琴笙一點不客氣地讓水曜給她灌了點東西，

……

大約又這麼走了一整個日夜，到了第二日的夜幕降臨，天邊寒星掛空的時候，琴笙忽然抬手扯住了韁繩，翻身下馬：「到了。」

火曜幾個便立刻隨著霍二娘一路往山坡下策馬而去，小心地踏上了湖面。

便立刻向冰川深處飛馳而去。

楚瑜拉了他的手，笑眯眯地，也沒惱。

琴笙看了她一眼：「馬匹埋好了？」

總是教她心疼。

「二位請罷。」水曜冷冷的目光掃過來，才悶悶地閉嘴。

那苦澀的味道愈發讓錦心眼裡閃過陰沉的憎意：「說來，說去，三爺會今天對您這樣，裡頭還是那玉安縣主在糟踐人……」

火曜卻抬手攔住了霍二娘，同時轉身看向身後的人，ｈｔｔps://ｗｗｗ•ｈｅtuｂｏｏｋ.ｃom.ｃoｍ點了幾個曜司武衛的名字，又對琴笙道：「屬下幾個都追隨主上多年，承蒙您的教導，也是善機關者，與二娘同去查看。」

她很少在他的面容上看到那樣表情。

「好了，錦心，不要再說了，更不要讓曜司的人聽到你這些話，如果你還想好好地活著，若是忍了人，我也護不住你。」蘇千城沒有回頭，只是一邊策馬一邊道。

……

琴笙自然是不知道她腦海里如何地「詆毀」他，只見她笑得乖巧，便也溫柔地抱著她上馬一同向湖面而去。

錦心努力地寬慰蘇千城，也說服自己。

說罷，她氣得眼淚直流。

馬蹄飛濺的雪花，撒了蘇千城一臉一身。

先前派去勘察的霍二娘和火曜、水曜幾個都迎了過來。

水曜看著霍二娘的背影，微微擔憂地蹙眉，但還是沉默著看她離開。

最終，一番商議下來，眾人還是決定跟著蘇千城去探探路。

接下來的一路上，跟著蘇千城的指點，又有霍二娘領著一批武衛在前領路探索，並沒有什麼大的危險，也沒有赫金人出沒的痕迹，三日左右的時間過去，他們果然順利地趕到了目的地——

若是回來的時候遇到什麼意外，只要路線還正確，就能得到補給，就算沒有被遇到意外，冰天雪地里，食物極為難尋，自然是儲備越充分越好。

楚瑜聞言，沉默地側了身子靠近他懷裡，抬手環抱住他的腰肢。

她吹奏的骨哨，宛如鷹鳴，不一會和-圖-書，原本只是盤旋在遠處山上的飛鷹梭地朝著她這裏飛來了。

楚瑜這時候也擦著手走了過來：「沒問題了罷？」

但她們的武藝都不如曜司武衛只能共乘，若是再不快些追上大隊人馬，迷失在冰川裂縫裡，可了不得。

蘇千城輕嘆了一聲，神情里閃過一絲黯然：「好了，不要多言。」

只是她也沒有注意到，兩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從冰川邊的大石旁飄了出來。

她見蘇千城不理會自己，又在一邊道：「雖然我知道綉心過分了，可她說的也不全無道理。」

楚瑜點點頭。

錦心心知肚明，只好趕緊包了香爐，立刻翻身跟著蘇千城一齊追著前方而去。

楚瑜看了看面前的一處冰縫，或者說那是——冰洞，不禁有些怔愣。

楚瑜順著她的指尖看去，大眼轉了轉，隨後看向身後與水曜在那鬥嘴的霍二娘：「二娘，你看看這湖，方便過去么？」

楚瑜忍不住低聲道：「你，居然還記得這裏的路呀？」

她說完之後，感覺蘇千城身形一僵，終於回頭警告性地掃了她一眼。

說罷，他徑自抱著楚瑜翻身上馬，策馬一聲：「駕！」

琴笙微微一笑：「走罷！」

錦心忍不住道：「他恨你做什麼，當初小姐你也是受制於人，如果不是姑爺和子非公子兩個人鬥法，也不會把你牽扯進去，當年的事情更是宮裡的旨意，您更是無能為力。」

真的非常壯觀。

且說這頭琴笙和楚瑜這頭率先進了冰川裂谷。

蘇千城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和*圖*書氣，看著陰翳的天空，苦笑：「他這是心裏還恨著我罷，到底當初那件害得他遠遁江南的事情，我也是知情不報的，天鷹大營更是折戟沉沙於此，那是三千多條人命啊。」

霍二娘尋蹤查跡的能耐，幾乎讓曜司眾人都信服了。

「腦子裡沒正事兒，倒是歪點子不少，走罷。」琴笙輕笑著彈了下她的額頭。

琴笙抬手輕撫了她髮鬢邊的霜雪，陪著她看向那冰川：「就是這裏了。」

琴笙淡淡地頷首：「去吧。」

錦心看著蘇千城的模樣，心中更是氣憤，沒好氣地瞪著楚瑜的背影。

她低頭看了眼地上的香灰，伸腳輕踢了下，微微蹙眉，隨後冷笑一聲，從腰上摸出了一隻骨哨，然後取下自己的面紗，梭地放在耳邊吹了起來。

楚瑜忽然發現琴笙對這裏似頗為熟悉，雖然地勢險要，這裏的路不過是一條條裂開的冰川穀底露出的凍土路，沿途還有許多碎石，但是琴笙走得卻極為順暢，策馬順利而利落地避開那些天然的危險處和不好走的地方。

楚瑜笑了笑：「埋好了。」

等著蘇千城主僕都進了冰川約莫兩刻鐘之後，一道窈窕的蒙面人影也出現在了冰川裂谷入口處。

這個男人……

「小姐，我知道你心裏苦。」錦心坐在蘇千城身後，心疼地看著蘇千城纖細的背影：「三爺若是怨您，是不是說明他心裏還是有您的呢，沒有愛，哪裡來的恨？」

不多久之後，就見他們在湖面上晃動著幾面旗幟。

琴笙涼薄地輕彎了下唇角，眼底泛著幽和-圖-書寒的雪光：「祭了冰神，當年的天鷹大營不也全軍覆沒，連主將驃騎少將都保不住么？」

說話間，她忽然聞見一陣淡淡的煙霧檀香。

見楚瑜看過來，蘇千城一邊輕輕吹著手裡的香，一邊對楚瑜溫聲解釋：「這是進永凍川前的規矩，祭的是冰神，保佑咱們順順利利地進出。」

不是不信任霍二娘，這湖看著極為廣闊，底下就是湍急的水流，他們的馬匹損失了一半，雖然也減輕了些負重，但若是有陷阱，所有人都跟著倒霉。

楚瑜轉臉過去，就看見蘇千城已經示意自己的丫頭一起擺出了個小小的鎏金嵌寶的香爐，然後取了火石點了火，在一邊燒紙焚香。

蘇千城靜靜地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隨後垂下眸子。

隨後，她美目深深地看向琴笙：「三爺，不知可忘了這軍中規矩？」

霍二娘停下調戲水曜，策馬上前幾步，看了看那湖，隨後道：「我先去勘察一番，若是能過去，也沒有赫赫人動手腳痕迹的話我會通知大傢伙。」

永凍川入口。

才鬆了一口氣。

這法子讓琴笙都贊了一句妙，這法子若是用在漠北冬日戰爭里甚至還有一定的軍事價值，輕裝簡從，還能保證補給線。

甚至在鳳棲城時他說起明烈與秋玉之那段往事時，最多表情不過是嘲諷與冰冷。

琴笙微微頷首，握住翻身下馬的楚瑜的柔荑，忽然轉身低頭看著她，唇角的笑容有些古怪：「怕嗎？」

「這是一處冰湖，雖然依然還凍著，但過去的時候千萬小心，畢竟如今已是三月了和_圖_書，並曾融化的程度我們並不知道。」蘇千城指著前面一處看起來異常開闊的地面道。

他們損失的馬匹，原本打算就地掩埋，小夫人卻提議將馬匹簡單地宰殺之後，將沿途挖掘冰層，建立食物窖，將之作為後備糧食與那些無法駝走的糧食掩埋在冰雪裡，再做上特殊的標記，記錄下方位。

楚瑜有些怔然看著面前巨大的冰川入口，忍不住讚歎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琴笙淡淡地道：「這條路，我，一輩子都會記得。」

曜司武衛們冷眼看著抱著香爐，一臉尷尬的主僕二人，隨後都翻身上馬，或者運功一齊追隨著琴笙進了冰川裂谷。

楚瑜轉臉看向琴笙，見他妙目里幽幽沉沉，唇角的微笑里卻沒有任何欣喜，反而閃過一絲異樣的複雜和悵然。

雖然也能明白這裏人煙罕至，連動物都很稀少，所以原始路面形貌不容易改變，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多少都有變化，琴笙居然還能駕輕馭熟地飛馳其中了，簡直彷彿他昨天才來過的一般。

她迅速地在飛鷹的腳上綁上了紙條，又放飛了它。

錦心反應過來后，看著揚長而去的大隊人馬氣得渾身發抖：「太過分了，子非公子真是太過分了……沒有小姐你，他能這麼順利平安地回到這裏嗎！」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看了看那冰川裂谷，便又策馬立刻往裡頭而去。

惱啥？

一邊的錦心見狀，忍不住冷哼一聲，憤憤不平地低道：「這可真是……她是故意顯擺么？」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輕聲道：「我陪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