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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色可餐

作者:青青的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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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琉島詭情 第一百零一章 無間地獄

第三卷 琉島詭情

第一百零一章 無間地獄

他原本就是公子羽,原本就是南國公世子,從最開始的時候就秋子非說過,他是他的敵人。
所以,曜司金字輩們領著剩下曜司中人,用盡手段將那些犧牲的三千天鷹將士們一一挖出來,收斂清理了屍身,一層層地澆築冰牆為棺,質本潔來還潔去
歇斯底里的赫金人如潮水一般衝殺過來,一場日月無光的血戰拉開序幕。
但是,不等琴笙回答,她又輕冷地一笑:「是的,他會,因為南亭羽若死,你和天鷹大營都是罪魁禍首,就算奈何不了你,天鷹大營卻難逃責罰;而南亭羽若死,你心中也會永遠有一根利刺,因為他是為你而被自己的親人送上死路。」
曾以為再沒有比東宮的大雪更冷的冰雪。
因著許多戰士依然維持著生前最後一個姿勢,於是他們成了冰牆中永遠的雕塑,永遠的豐碑,死後依然鎮守著當年戰鬥過的地方,永遠在冰川上凝望著這一片江山雪原。
賭一場,以你我性命為籌碼。
秋子非最終還是選擇鐵甲紅刃,孤身一騎絕塵殺入王帳內,吞噬鋒芒如血,斬了王帳里所有活著人的頭顱。
「幾日後,老金得到金曜的通知,領著曜司所有的金字輩和人馬趕了過來,終於和他一起將我挖了出來。」琴笙淡淡地道。
只是還是忍不住眼淚滲出。
而主帥和南國公不過是認為他不敢放赫金人走罷了。
為了三千將士的血債血償。
而最後一刻,秋子非附近的曜司出身的軍官們幾乎做了同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選擇——
卻見寒羽衛忽然裹挾著南亭羽向後撤去。
天鷹大營三千將士,卻閉不上眼,與敵人一起撕咬著被封印在永恆的冰雪下,至死維持著最後殺敵的模樣。
將赫金人的王帳合圍。
就算,那是陷阱。
然而,永凍川里一聲巨響,無數冰雪翻滾而下時,他還是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但他等著看南亭羽死,又或者坐收赫金王帳大功?
從此斗轉星移,天涯陌路,是最好的結局。
天鷹大營再厲害也不過三千驃騎,頂住瘋狂逃竄的赫金人必定折損不小,但這種任務彷彿從來就應該是天鷹大營的,因為他們創造過太多戰場上奇迹。
朝廷承諾會有大軍從側翼合圍,支援他們。
赫金人的王帳若是逃出去,就算天鷹大營要受責罰,主帥也罪責難逃。
而他們拚死相護的少將以盔甲坐騎冰封其中,永殉山川。
後有親人以自己性命為陷阱,有他的忠孝之情逼迫,前有知己摯友捨身來救,卻註定踏上死路。
一個歷經折磨最終在北國的冰雪
不過自欺欺人。
最後一場決勝之戰役,天鷹大營領到的任務是抄斷赫金人的後方,焚其糧草後路,同時截殺赫金人王帳殘兵,與正前鋒大營形成合圍之勢。
「公子羽知道這件事么?」楚瑜現在只想知道這件事。
「琴笙。」楚瑜轉身,將臉埋進他的懷裡,輕聲低喃;「這樣,也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現在我身邊的只有琴笙。」
譬如秋玉之,譬如南國舅。
只是沒有人想到驃騎少將居然領著天鷹大營穿越傳說中冰原鬼神宿地,最艱險崎嶇的萬年永凍原,奇兵直襲赫金人後方。
只是秋子非又是何等人物,他從來不是愚忠之人,天地日月皆不在他眼裡,他做任何事,之唯心所欲而已。
天鷹大營里,幾乎所有的軍官全部來自當初的獸營,那些是天生戰場上的殺神奇兵。
若主帥都能放棄家國利益,他又何必為蠢人犧牲自己的心腹?
一切都如驃騎少將秋子非的所推測的進行,但唯一的意外卻是——
果然,在天鷹大營要退到陰山外的時候,左峰大軍和右鋒大軍「終於衝破了」赫金人的兩翼,趕到支援天鷹大營。
卻也讓宮裡與朝中的人想起了當年的帝國惡鬼宸王秋玉之,如何又能安坐明堂。
秋子非眼前覆上冰雪的時候,輕笑了一下,然後閉上眼。
這個他,是南亭羽。
楚瑜忍不住握了他的手,輕道:「公子羽,並不蠢,只是想要相信他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不過是打著將天鷹大營徹底在最後這一場戰役里消耗殆盡的主意,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驃騎少帥秋子非面對十多萬赫金人,天鷹大營三千將士邊戰邊退,留下敵人無數屍體的同時也保住了自己的大部分有生力量。
而那時,他的天鷹大營剛剛藉著地形優勢殺翻了赫金人南王的幾萬人馬,準備接應寒羽衛https://m.hetubook.com.com
前鋒左飛羽少將南亭羽在得知天鷹大營將獨力擋住赫金人十幾萬大軍時,竟違抗軍令,私下抽調了一萬寒羽衛半途折出去,打算循著天鷹大營進入冰川之路,前去支援天鷹大營。
南亭羽毫無防備之下幾乎全軍覆沒,卻沒有人能支援他這一支「戰場逃軍」。
「子非。」一道女子哽咽的聲音忽然在琴笙和楚瑜身後響起。
不死不休。
從一開始來的相遇,就註定了那一天的結局。
但是如何能繞到雪原後方,去斷赫金人糧草後路,帥營卻並沒有多言。
這天下人的血,這戰火可還能比東宮的螢焰更熱,還能熱得起自己這一壇灰燼否。
驃騎少將從不欠人情,更何況是自己——朋友的命和一萬將士生死。
天鷹大營是一把最利的刀,最狠的利刃,走最奇的刀路,從來只斬最硬的頭顱,劈開一片血肉路,斷的是敵虜的赫金人聞風喪膽。
所以,秋子非就算知道可能會有陷阱,但有些事,卻必須去做
楚瑜一愣,捏緊了手,忽然有些譏諷地彎起唇角:「若是我沒有猜錯,他也許一開始不知道,但是在遇上那幾萬赫金人之後,大約也是知道了的罷。」
也彷彿非他們不可。
策馬縱橫疆埸,領受無數難題,是新的挑戰,是興趣,是對南亭羽心中天地的觀望,也是一種對某些人的挑釁。
這是報復的折磨,也是警告。
他沒得選,這是他和秋子非的無間道,無間地獄。
只是那些刀光劍影里,南https://m.hetubook.com•com亭羽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選擇了他的親人,他的朝廷。
他從來最知如何算計人心,主帥與南國公雖然一系人馬,卻絕不可能願意擔當這樣掉腦袋的罪責。
一個天生的瘋子,一個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此後,老金將南亭羽渾身骨骼都寸寸打斷,在隨後幾年,金字輩們幾乎殺光了所有參与此事的人,或者一樣樣地奪走那些人最在意的一切。
撲過來,將負傷的他推進一處冰川的縫隙,那裡是一股彷彿永遠不會結冰的暗流冰潭,也是他們曾經取水的地方,冰水刺骨,卻是唯一不會被雪冰封住呼吸的地方。
琴笙幽涼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當年那部分赫金人已被人收買,條件是帥營會放他們一條生路,而亭羽身負重傷,卻並不至於癱瘓在床。」
驃騎少將秋子非一路從校尉晉陞到少將不過短短數月,功震朝野,旗下天鷹大營策馬雪原,天鷹長翼覆處,所向披靡。
那個桀驁,睿冷的少年將軍,從此之後,也隨著他的天鷹大營長埋冰川雪原里。
「他大約以為天鷹大營沒了,秋子非若是還能活著,他若是能將秋子非單獨帶走,從此便能遠離紛爭,全了忠孝,也全了義情,真是愚蠢。」琴笙悠悠地一笑,帶著點冰冷笑聲涼薄得浸潤人心。
有時候,一個人瘋狂的時候,做出任何喪盡天良的事情,也不過是為了在敵人的心上扎一根刺。
默認了以自己的性命為陷阱將秋子非和天鷹大營葬送在這冰川之中。
卻闖入了另外一股幾萬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得赫金人逃兵潛伏得山谷,這一批逃兵的主帥卻是以勇武狠辣出名的赫金南王。
如何不蠢,一場冰雪崩塌,山川被震炸,誰能保證生機得存?
卻,勝不了最冷的人心。
「你們若是不去救公子羽,南國公會放任南亭羽死在赫金人的手上么?」楚瑜問。
公子羽躍躍欲試,最後一場決戰,他領率的三萬前鋒是追殺赫金人王帳的主力軍,正欲與秋子非會師雪原,擒下赫金人的王帳,綁了大汗回上京,不但可建立不世功勛,更能保律方內外平安數十年。
一路雖然艱險,但是卻也順利,天鷹大營神兵天降一般地出現在赫金人潰敗的路上,燒了他們糧草的煙火宛如絕望的狼煙,激發了赫金人最後的絕望與恐懼。
待得看到可汗和王子們的頭顱全部都血淋淋地滾落一地后,赫金人徹底潰敗,喪失了所有抵抗的勇氣。
同時一個接一個地靠在一起,擋在那縫隙上方,用自己的身軀為蓋封住了縫隙的口,竭盡一切擋住冰雪的下落。
他轉身策馬帶了天鷹大營再次折回永凍川的冰山雪峰里,折回救援南亭羽。
人,定勝天。
有人等著看他們完成不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成為罪人,有人暗中期待他們頂不住瘋狂逃竄潰敗的赫金人王庭。
秋子非賭的就是帥營不敢真將赫金人放歸雪原,過了陰山口,就再攔不住赫金人逃散的腳步。
這是公子羽能幹出來的事情。
人生太多的虧欠,誰也還不了誰。
秋子非知道雪有多冷,數年前,東宮的那場螢焰燒著他心裏最冷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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