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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了比自己的下巴，有些遲疑：「南王殿下……怎麼……我一晃眼還差點認不出來了。」

霍三娘看著她神情不對，整個人都僵若木石，立刻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遠處，卻除了歡快的人群外什麼都沒有看見，她蹙眉看向楚瑜：「怎麼了？！」

楚瑜頓了頓，勉強一笑：「嗯，你先把消息告訴大家，讓大家先稍安勿躁，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王帳前

而且居然真是……孿生兄弟？！

「看來小唐你的心情很好，要不要跟我到王帳走一趟？」一道帶著磁性的聲音從她身邊不遠處響了起來。

「白，你手下的人，還真是有趣，年紀不大，膽子不小，你說我是將那輕狂的小子頭砍下來呢，還是讓馬兒撕裂他的身軀，不過說來，他有一雙不下於你的漂亮而迷人的眼睛，若是挖出來泡在藥水里也很不錯，不是么。」

隼摩爾盯著來人，沒有搭理對方伸出的手，臉上露出個冰冷的笑來：「巫王殿下沒有將我燒死在賀蘭山下，大約心中很是遺憾罷，怎麼不用你神通廣大的巫術咒殺本王？」

高鼻深目，刀雕斧鑿的五官在被晒成淡蜜色的肌膚上，讓男人看起來俊酷非常之外，更帶著一股子野性霸道之美。

不管如何，既然知道人在赫金人的王帳，一切就好辦了。

楚瑜定定地看著遠處那白影，亦見著他抬頭看過來的模樣，隔開了重重人海，又似間了山水千重，卻總能在千萬人里第一眼便能看見對方。

楚瑜一聽，忍不住眼角一跳，心中頗有些錯愕，這才想起傳說里赫金人的左右賢王似乎是兄弟，但是當時她不過也只是以為皇族之間多少都有血緣關係的，沒有多想，卻沒有想到他們不但有血緣關係。

楚瑜在一邊聽著，心和_圖_書頭感慨，果然是草原上的套馬的漢子，就算是皇族，一言不合就撕逼開砍，哪裡像中原皇室，心裏恨不得操翻你祖宗十八代，連對方家裡的土狗都要做成紅燒狗肉，臉上卻依然笑吟吟地，滿嘴之乎者也的虛偽。

楚瑜看著湖邊的水波在陽關下泛起漣漪，唇角彎起了一點淡淡的笑來。

一道人影懶洋洋地斜靠著軟枕，似笑非笑地對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白衣人說話。

隼欽寧挑了挑眉，笑容放肆而陰鶩：「賀蘭山下有漢人的賊探潛入作亂，本王不過是圍捕奸賊，怎麼了，我親愛的弟弟是承認你勾結漢人圖謀不軌么？」

「放肆！」

右賢王到了，琴笙也出現了，這是巧合？

但卻不能不承認，這一位右賢王周身繚繞著一種妖邪之美。

……

他知道，小唐只有提到他的妻子時，才會露出真實的煩愁與溫柔，但卻莫名地讓他覺得有些心頭有些窒悶。

楚瑜笑了笑，倒是毫不吝嗇讚美：「殿下乃人中龍鳳，這般龍章鳳姿的相貌何必要遮蓋在鬍子下。」

呵……

「看見……三爺？！」霍三娘差點想要尖叫，但是下一刻硬生生地忍住了。

隼欽寧攔住了自己身邊臉色陰沉遇上前的衛士們，一雙妖瞳落在了楚瑜纖細的背影上，扯了扯唇角。

他一走出馬車，就讓人感覺空氣陰窒了一下，五月的陽光都略顯得有些涼薄了。

隼摩爾抱著胸，譏誚地看著在大公主那裡被冷遇的隼欽寧：「呵呵，真以為所有人都看不出你的虛情假意么？」

她踮起腳尖又再次順著楚瑜看去的方向張望了好一會，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禁懷疑：「你會不會看錯了，小魚？！」

「你真的確定三爺真的在這裏？」水和*圖*書曜滿臉不爽又彆扭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他容貌妖嬈，此刻特意穿了一件女人的衣衫陪著楚瑜躲在一處大帳不遠處的小帳邊上。

那大帳里一片紙醉金迷，樂聲悠揚，皆是各部族的首領們在裡頭聚會。

即使看不清對方的面容與眼神，卻明明白白地就是知道我看見了你，你看見了我。

那毫不眷戀的動作，彷彿一盆冷水「嘩啦」一聲當頭潑灑下來。

帳篷里燈火搖曳。

隼欽寧興味盎然地沙啞輕笑了起來：「呵呵……」

琴笙是何等人物，她再清楚不過，能讓他『不得以』的人與事，到底有多能耐？

楚瑜墨玉眸里有些陰翳，輕哼一聲：「你要是不信，可以不來。」

旭旭看了他一眼，神色卻有些複雜，只是淡然地垂下眸子，朝著他點了點頭，又朝著隼摩爾微微一笑，轉身又回了帳篷。

說罷，也不等隼欽寧回話，轉身便瀟洒地轉身領著自己的人馬離開。

隼欽寧看著從王帳里出來的美人兒，金銀妖瞳微微眯起，含笑一抬手，示意所有人都收回了手裡的刀劍。

楚瑜心頭沉沉，低頭輕踢了一腳湖邊的石頭，看著那石頭蹦躂著「咕咚」一聲輕跳了幾下落入水裡，水聲潺潺，楚瑜又蹲下來，撥了把水往臉上潑了潑，浸涼的湖水掠過皮膚，才覺得心頭平靜了些。

他滿意地摸了摸自己下巴，又看著楚瑜道：「怎麼樣，與我一起走一趟王帳罷？」

一番毫不客氣的對峙，幾近撕破臉，雙方的人馬瞬間劍拔弩張，紛紛拔出了長刀，氣氛緊張。

「你……」水曜妖嬈的眼角一挑就想發火，卻被楚瑜一把捂住了嘴，趁著人不注意，就往隼欽寧的帳篷方向拖去：「走！」

楚瑜似能感覺背後有人看過來和_圖_書，忽然轉頭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明麗的眸里不見絲毫懼色，只見幽冷和譏誚。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她們是女人，不知道你騷起來，連女人都不如。」楚瑜盯著前面，心情陰沉，沒興趣應付他。

楚瑜看著霍三娘離開，便轉臉看向水面，心，卻又不由自主地懸了起來。

楚瑜含笑點頭的樣子，沒有半點虛偽與奉承，讓隼摩爾心中愈發飄然：「好，以後本王就不蓄鬚了。」

至少，尋了那麼久，終於知道，他平安無事。

這時候，垂下的王帳門帘忽然一開，裏面走出來一道被侍女們簇擁著的窈窕女子身影，嬌艷的女子，面容細白，鼻尖挺直，生了一雙灰藍的冰涼眼瞳，像是天邊陽光落下時美麗灰藍的天空，她淡淡地掃過面前劍拔弩張的人群：「兩位王爺是打算就在長生天神祭典前廝殺一番，玷污天神么，如果我沒有記錯，北王，也就是我們的右賢王殿下還是大巫王，這點規矩都忘了？」

便是楚瑜見慣了琴笙那非人的美貌，還有七曜不同的男子風貌，也都必須暗暗贊一聲果然好相貌。

楚瑜站了起來，眸光略沉，微微一笑：「好。」

隼摩爾領著人向王帳走去的時候。

楚瑜閉了閉眼，喃喃自語：「我倒是希望我看錯了，看錯了那個分明也看見了我，卻視而不見的人不是他。」

「旭旭，許久不見，你果然出落的越來越美麗了。」他沙啞的嗓音說出讚美的話語，聽著異常的真摯。

聽著她聲音里的苦澀，霍三娘心中一酸，抬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如果不是你看錯了，也許是因為三爺有些不得已的苦衷。」

「啊，我親愛的孿生弟弟，許久不見，真是讓人懷念啊。」隼欽寧看著隼摩爾領著人走過來，露出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愉快的微笑來，聲音沙啞而惑人。

楚瑜身形微頓，擦了把臉，側臉看向正走向她的高大人影。

白衣人垂著眸子，正端著碗送到自己的唇邊，忽然抬起眸子，對著他微微地勾了下唇角，他的笑容清冷而惑人，一貫幽深莫測的眸子忽然似染上了惑人的笑意，誘得隼欽寧忍不住就想要靠過去。

是夜

長生天神祭奠的前後數日，皆不得見血，見血即是辱神，會被各個部落群起攻之。

來人一身赫金人的盤扣箭袖束腰及膝流雲緞鑲狐毛邊的袍子，腳踏烏雲靴，一頭淺栗色長發全部結成了長長的小辮束在腦後，一條綴著雁羽串寶石抹額橫在額上，鑲嵌著的金剛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愈發顯得他一雙銀灰色的銳眸看起來彷彿能反光一般。

淺金色的長發懶散地串著寶石編織成了鬆散的辮子落在身後，耳邊掛著一串雕刻成骷髏模樣的紅寶石，看起來陰森鬼魅，而略顯削瘦的白皙面孔上，深目高鼻，他生就一雙異色的金銀妖瞳讓人只覺得望著就覺得很不舒服。

一輛綴滿了寶石卻又裝飾著各種詭異骷髏與羽毛的馬車前呼後擁之下，緩緩地也在王帳前停下，一道穿著織錦長袍的人影緩步從馬車上下來。

隼摩爾見她的樣子，也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不太習慣罷，其實我是懶得剃鬍子，只是既然到了王帳，很快要參加長生天神的大祭，還是弄乾凈點罷。」

楚瑜下意識地看向站在她右側前方一步左右的隼摩爾，心中有了詭異的猜測……

他們化整為零，如今都跟在了隼摩爾身邊，做赫金人的喬裝打扮，就是為了潛伏下來，等著右賢王，也就是赫金人的北王到王帳參加長生天神大祭。

楚瑜看和圖書著他的背影，心頭一片浸涼，如數九寒天墜入冰窟，原本眼裡的淚光也硬生生地僵在漂亮的眼眶裡。

如今長生天神大祭就要開始了，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亂子。

隼摩爾銀眸一亮：「小唐覺得本王現在的模樣好看？」

「可你為什麼不叫三娘或者……」水曜不服氣地道，想了想，還是沒繼續說下去。

而最讓楚瑜覺得詫異的是，雖然這位右賢王與左賢王氣質截然不同，一眼看去就是兩個人，但是他們卻長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只是右賢王隼欽寧的面孔看起來削瘦而陰翳，而左賢王看起來卻是典型的草原上的霸主的囂烈。

楚瑜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我，好像看見三爺了。」

隼摩爾唇角勾起譏諷的冰涼笑容：「沒錯，隼欽寧已經到了，可要同去迎接？」

楚瑜方才已經聽到了消息，此時再聽隼摩爾一說，眼底閃過幽光：「可是右賢王殿下來了？」

楚瑜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幾乎不能控制自己就想要拔足狂奔過去，但是下一刻，那白影卻靜靜地轉了個身，被人簇擁著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不光楚瑜在看他，他也將水邊『少年』的模樣收在眼底，對方漂亮得像黑珍珠一樣的眸里就算帶著親切的笑意，卻隱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但方才那一刻，那『少年』看著水面時，露出的笑容，卻隱著難以言喻的清冷與寂寥，纖細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顯得異常的單薄。

……

「是！」霍三娘點點頭，雖然還是有點擔心楚瑜，但見她神色雖然有些蒼白，卻恢復了正常的鎮定的模樣，便轉身離開。

卻不想，白忽然一抬手，手上的葯碗劈頭蓋臉地直接「砰」地一聲砸在了他的頭上，藥水稀里嘩啦地流淌了隼欽寧滿面。

「來放你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