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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與金曜最親近的人是琴笙，他甚至說過他的命和人都屬於琴笙，她甚至以為他心裏的那個人是琴笙……

但是不可否認，土曜這麼一折騰，心底的陰翳壓抑和不安彷彿散了些。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對自己道歉。

楚瑜腳上卻仍舊有些遲疑，勁風城畢竟是……承載了太多沉重回憶的地方。

「真想知道，就追去看看啊，在這裏發獃做什麼。」霍三娘拉了她一把，向馬廄而去。

「這是，怎麼了？」她挑眉，倒是沒有拒絕他牽著自己的韁繩。

但她還是策馬走了過去。

楚瑜忽然看見他手裡提著那一罈子酒，瞬間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了，立刻打起精神，慢慢地小心地走了過去。

楚瑜一愣，看著琴笙離開，微微蹙眉。

楚瑜聞言，目光落在火曜的手上，果然見他還戴著手套，手裡捧著一隻精緻華麗的紫檀木盒子。

楚瑜剛要試探著開口，卻忽然聽得高大的人影忽然先開了口：「小魚。」

那武衛離開之後，她看向楚瑜，碧綠的大眼微微眯起：「小魚，金曜走之前是不是對你……說過一些什麼？」

「是，就是你想的那樣。」火曜忽然開口，清冷俊秀的面容上一片深沉：「兄弟們都穿著戰甲去送了首領，小夫人若是還想送首領一程，現在還來得及。」

有些人還在，有些人卻永遠不在了，再臨此地，她的心境卻依然起伏不定。

街道邊上早已被曜司武衛暗中控制，見她過來，看清楚來人之後，便自然讓開道來。

和_圖_書……

「可是他去勁風城幹什麼？」楚瑜愈發地猜不透。

他若是替金曜收殮，可是意味著……

楚瑜怔然，她知道，壹是金曜在獸營里的名字。

「他……也許只是拿來祭祀故人？」聽到金曜的墓地已經修好，楚瑜沉默了一會，忽然問。

秦不忘看著楚瑜，輕嘆了一聲：「您是來尋三爺的么？」

還有，他呼吸間散發出梨花白熾烈的酒香。

說罷，他轉動自己的輪椅轉身離開。

霍三娘看著她，嘆氣兒：「我的姑奶奶，大小姐，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我看著他倒了兩碗。」土曜再嘆氣，他可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

她對上那雙細長的眼睛時，怔愣了片刻：「秦……不忘。」

……

但是下一刻，面前的人忽然轉過身來，將她狠狠地抱在了懷裡，把臉埋進她的頸項里，幽幽地開口：「恨我嗎？算盡了一切，算不到壹走在我前面？」

楚瑜看著他，閉了閉眼，將眼淚眨了回去，深呼吸了一口氣：「那就好。」

那是金曜……犧牲的地方。

土曜一臉要出大事的樣子苦笑：「首領的墓已經立起來了，三爺……抱了一罈子梨花白坐在那邊，誰都不讓過去。」

「我也猜不透琴笙若是知道此事，會怎麼想……我不想壞了金曜在他心裏的樣子。」楚瑜輕嘆了一聲。

楚瑜一愣，她還真是沒有見過這個腹黑的傢伙這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過。

楚瑜一僵，抿了唇，竟忽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m.hetubook.com.com

楚瑜點點頭：「是……三爺他人呢？」

霍三娘看著楚瑜的背影和幾個曜司武衛一起消失在街道遠方，轉過臉看向火曜。

……

不多時，幾騎又再次策馬而去。

楚瑜沉默著，向前而去，翻過了小山坡，果然就看見了一處在山坡下的古樸清雅的新墓，墓地附近掛著靈幡，還有紙錢，在空中散落。

直到最後，她卻才讀懂了他的心不由己。

霍三娘這種風月老手，一看著她那臉頰一陣紅一陣白模樣，哪裡還有不知道答案的。

楚瑜一呆：「呃……」

楚瑜一咬牙，頷首：「好。」

楚瑜聞言一驚，隨後忽然想起當年還是白白的琴笙吃了酒釀丸子，那樣子……

楚瑜聞言，卻沒有動，只微微握緊了欄杆，卻有些不想動：「他去那邊應該是有事，我……」

說罷，便打算轉身就走，卻不想忽然被人一把拉住手腕，狠狠地向後一扯。

男人微微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響起：「對不起。」

她遠遠地看著那墓碑，恍惚地站了片刻，像是看見了誰從此，塵歸塵，土歸土。

兩人對視著，隨後沉默著。

楚瑜一驚，隨後走了過去，若無其事地道：「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楚瑜慢慢地伸手摸上他手裡的酒罈子，但是下一刻，他忽然鬆了手。

楚瑜轉臉看去，隨後咬牙唇，頷首：「好。」

霍三娘看著楚瑜的表情，心中忽然一動，轉身看向那武衛：「你們先下去罷。」

「你可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呢！」土曜衝上來，一把扯住楚瑜的韁繩就往前走。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隨後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行了，我去尋他。」楚瑜立刻轉身向山坡后而去。

她暗自嘆了一口氣，抬手抓住楚瑜的手：「你心裏不得勁，只怕不光是開始懷疑你的存在，影響了金曜命運，只怕還有這一層原因罷？」

楚瑜身邊立刻有武衛打起曜司特有的信號。

琴笙不可置否的樣子。

是誰，喝醉了。

許久之後，她的目光落在一邊靜靜矗立著的修長高大身影上，銀色的月光落在他銀色的鎧甲上，暈開一種不太真實的迷離的光，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幻覺。

楚瑜拉著馬韁，眼前有些恍惚，忽然覺得心頭沉甸甸的。

馬兒飛馳了不久，楚瑜遠遠地看著城外不遠處有燈籠的亮光，便立刻策馬上前。

霍三娘看著他，平靜地道：「我去個茅廁。」

霍三娘愣住了。

但是稍微離得近了些，她就能看清楚土曜的樣子有些狼狽。

說罷，他指了一個方向。

「什麼人？」對方遠遠地喝問。

只是，有時候擋道兒的，未必是人，而是自己的心。

楚瑜聞言，整個人都震住了，勁風城三個字讓她心中滋味有些難以言喻，忍不住喃喃自語：「他……去那裡做什麼。」

還是秦不忘忽然微笑道：「火曜，我有些事，你不必跟過來。」

他比所有人都先回到勁風城，就是為了尋找金曜。

霍三娘卻挑眉：「怎麼，你之前那殺伐果決的樣子都去和*圖*書哪裡了，？」

楚瑜哭笑不得：「你這傢伙，還真是……」

「金曜的身子找到了，三爺……親自替他入的殮，您晚了一步，他將金曜送。」秦不忘看著她，輕聲道。

「小夫人。」秦不忘看著有些激動的楚瑜，也微微一笑：「您回來了。」

楚瑜聞言，心疼微微一暖，又微微一疼，見他聲音彷彿沒有什麼異常的樣子，又見墓前的草地上有些潮濕，像是酒澆過的樣子，心中稍微放了一點擔憂下來，便慢慢地走了過去：「琴笙，把酒給我好么？」

等待楚瑜趕到勁風城的時候，天已經全部黑了下來，遠遠就看見門口提燈準備關城門的士兵穿著常家軍熟悉的黑色軍服，她才想求來，這勁風城後來已經被常聖黛派兵前去清洗了一番，如今已經歸了常家軍的地盤。

她進城門時，有了常聖黛給出的令牌，自然一路暢通無阻。

隨後，她看向身後的霍三娘：「你留下吧，我去去就回。」

她認得那盒子，琴笙在裏面裝著他的綉針。

霍三娘便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落進一個寬厚的懷抱，被人幾乎像是用盡氣力抱住一般。

楚瑜翻身下馬，看著曾經的生死患難之交，忽然眼眶有些發紅，好一會，才輕聲道：「是，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他冰涼的金屬面具，蹭在她的臉側，冷硬到蒼涼，而她，從來沒有聽過他這般平靜到脆弱的聲音，像是害怕她會消失一般，將她摟得那麼緊，那麼緊。

月色皎皎下，遠遠地看去，那客棧那破掉青色的牆磚依然並沒有完全修好，半間和-圖-書小樓還是坍塌殘敗的模樣。

只剩下霍三娘和火曜兩人互看著，卻不知要說什麼。

「你的腳步、你的味道，這世上有誰比我熟悉？」琴笙背對著她淡淡地道。

「砰！」那酒罈子忽然落在地上碎裂開來。

土曜領著楚瑜到了一處山坡附近，嘆了一口氣：「我跟小夫人說，您得有點心理準備。」

楚瑜才走近，就看見一架輪椅被火曜推了出來，輪椅上坐著她熟悉的人影。

這時候，一名武衛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土曜星君讓屬下來通知小夫人一聲，爺去勁風城了。」

楚瑜沉默著，苦笑了一下，卻不知要怎麼回答：「三娘……這件事，我不知該如何與琴笙說，可是我又不想瞞著他。」

說罷，她也不等霍三娘回答，就策馬揚鞭而去。

但這一切，她要怎麼和琴笙說？

「你以為，我都能看出來的，三爺看不出來？」霍三娘搖搖頭，失笑，「你家那嬌貴的波斯貓，從來都只把小魚你放在心頭眼裡，你一顰一笑，都牽著他全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梭然蹙眉：「琴笙！」

秦不忘看著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來：「我還好，薩娘和孩子都好。」

「小夫人？」土曜遠遠地提著一盞燈過來，看清楚來人之後，簡直激動得不行，他也是一身戰甲未卸。

她怎麼能忘了他是那樣細膩敏感的一個人？

土曜一臉送別死士的讚美小眼神，對著她揮手：「要是有問題，千萬要喊啊，勇士！」

楚瑜四處張望了下，沒有看見琴笙，沒好氣地拿鞭子敲了他手背一記：「別賣關子。」